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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的表情自从离开京城就越来越古怪,似乎不似表面看去那般平和无波,而是别有隐情。也曾开口问文勍此行终点是哪里?他只是神秘莫测的贬眨眼,「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这是什么回答?文悠然思索了很久都没有答案……
第七章
过了凉州朝金城方向行近,路上遇到很多驼队,带着交易的货物行色匆匆。正午的风不若早晨时分的凛冽刺骨,而是带着阳光的熏香。碧蓝如洗的天色,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连云也白得那般纯净。悠悠驼铃,茫茫沙海,前些日子的大雪依旧冰雪未融,朝南的一边融化了少许,鳞片般的月牙形,远远望去鳞次栉比很是漂亮。
雄浑壮丽的西北风光,与江南景色截然不同。虽苍凉寂寞,但山的巍峨,天的高远,风的狂烈,沙的无垠。想必大漠的人也如同苍说的那般,必是心胸坦荡,气势如虹……
文勍坐在驼背上,静静地看着刚方牵着骆驼前进的男人,将手中的东西攥的更紧了些。
早些时候在凉州驿站里有人留下了讯息。这次寒带来的任务,是一个叫方斌的男人,小胡子相貌颇为粗狂,据此次获得的消息,估计在金城,永昌和肃州一带活动,骊千人,前些时候与人前往京城犯下大案,得手后获得千两黄金,此次不知道又得罪了谁或是谁要灭他的口,居然用十粒夜明珠的代价要他的项上人头,值钱得很。
「还有多久到肃州?」
「快了」
「我想去万佛峡和莫高窟。'
「去哪里做什么?」
「看看………」
「……」
「你会陪我去吧。」
「唔。」
自从那日风雪中捡了命回来,封天魈就沉默得紧,几乎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很多时候,他会静静的看着文勍出神,微微蹙着眉,但当接触到文勍的目光时,又会飞快地躲闪开去。
文勍也渐渐敛起平时嬉笑的神情,变得安静起来。文悠然默不作声地并排行进在他旁边,眼神淡淡的,文勍侧了头望过去,也只是浅浅一笑,温柔如初却依旧少了几分惯看的潇洒闲适。
咬了咬唇,知道文悠然心中的苦闷却只是轻轻地移了眼去。
不知道世间是否有「缘分」,不过,一切如上苍的安排,自然而有序。无法走出昨日苍苍茫茫的情绪,然而,一切注定只能是失落的种子,永远不会发芽。
所以悠然哥,一切都无法再回头。
你可知道,在那个风云萧瑟的季节,在你淡若烟尘的思绪后,躲着我偷哭的心?
当风不再是风,月不再是月,我也不再是我了。
文悠然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转头看着连绵的沙丘,微微扬高了头……
暮落时分,终于到了肃州。
古诗有云,春风不度玉门关。要说凉州荒凉,眼前这肃州更是一路人烟稀少。用过晚膳,封天魈拖了哈欠满天飞的文勍,不顾文悠然的阻止出了肃州城。
「去哪里?」
看着自从上马狂奔出城后就沉默不语的封天魈,文勍笑着开口,「我们这样,好像在私奔。」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缓缓回过头。
俊美的面孔被漫天金红的霞光抹了眩目的光晕,轮廓分明的侧脸,肃穆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怅然。文勍心中一震,没由得多了一分不祥的预感。
「封天魈?」
封天魈没有作声,翻身下马猿臂轻伸将文勍抱下马来。「喂,你搞什么啊?!」
「……」拖着文勍的手,握得很紧。
风不大,前方的沙丘被血色的夕阳镶了漂亮的颜色,冰雪末融,金红黄褐漂亮非常。走上沙丘,眼前一片开阔——
「哗!!好漂亮!」
不远处是一汪月牙形状的小湖,低矮的芦苇早已经干枯,被大风卷起细细的芦花随着飞沙流尘飞舞在天际。太阳失去了蓬勃的热力隐藏在连绵不绝的沙丘下,蓝紫瑰丽的天幕上,一弯新月,薄薄的有些透明……
「那里是月牙泉。」封天魈找了地方坐下,「不是想看莫高窟吗?这里就是了……」
「胡说,莫高窟里有漂亮的飞天,经文,还有数不尽的宝藏……」
「笨蛋。」封天魈终于笑了出来,「洞窟里的壁画,天色太晚了,以后再看吧。」
「好。」文勍彷佛满足般轻轻叹了口气,风扬起他柔顺的黑发,在颊边飞扬,温润的眉眼,淡若云烟的笑容,宽松的素衣在空中被风展开成艳丽的昙花,又如浮萍,在空气中摇摇摆摆恍若无根。
封天魈打量了他很久,突然一把抓住垂在颊边的长发扯到自己面前。
文勍愣了一下,淡淡一笑,弯腰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垂低了头抵在他额头低低叹气,「亏我当初自认少年英豪,纵马长歌,笑对江湖。指望有一天遇到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奏一段情缘……可惜了……」
「可惜什么?」封天魈轻轻吻上他的唇,点水般轻轻柔柔。
「可惜爱上你。」文勍笑着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我好不甘心……」
「……」
封天魈神情微微一变,却还是合上眼睛叹了口气。「不甘心的,何止是你。」
中指中是转瞬致命见血封喉的利刃,此刻正抵在封天魈颈后的天柱|穴上,只需稍稍用力……
文勍淡淡地笑了,周身杀气尚未散去,笑容却恬淡清澈,「封天魈,如果我问你,你会说几分真话?」
「我不会骗你。」
「当真?」
「当真。」
「你是谁?」
「你说呢?」封天魈张开深邃的眸子,没有表情地静静望着,「我是谁?」
似乎沉默了很久。「我在等你回答。」
「呵……」封天魈突然笑了起来,不像平常那样笑得高深莫测而是带着无奈。伸手将文勍紧紧抱在怀里,颤抖的手由掌握成拳,用力得手臂上的伤口几乎崩裂出血来却终是不愿说出话来……
文勍低低的叹口气,握住他的手,扯下衣炮一角替他包扎好,仿佛自言自语般淡淡开口,「若说无情,你要我如何相信?」
封天魈轻轻地,将他推倒在地。
轻轻的吻。
轻轻的眼神。
「呃……」自己发出的吟哦,是从未有过的激|情颤栗。文勍伸出手拥着,递上唇。这样的怀抱神情,要我如何不爱你?
究竟等到何时?你才信我的心?
封天魈解下遮风大裘,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文勍没有睁开眼睛,心中多少明了将要发生的事情,虽多少心存畏惧,但更隐隐有了些许期待……
随着落在颈项的吻缓缓下移,卷上|乳首,小腹,一路留下润泽水痕破风吹过,身上不由自主地泛起细小颗粒……
「呃,你在舔哪里?!」突然觉得自己的私密之处被含住,文勍一声惊呼伸手按住他的头。却不想被湿热包围的欲望,随着吮吸卷绕一股热浪如同烈焰般卷上头顶……
「呃……住手!」
封天魈没有如他所愿地停下动作,而是将修长的手指在密|穴处轻点刺探,偶尔以指尖轻轻骚刮。灵巧的舌顶在欲望顶端的细小出口,来回摩挲。前后刺激让文勍不由自主的低低呻吟,腰身拱动中封天魈浅探的手指一举送入。
「啊——」
急欲找到出口却无法宣泄的欲望,被封天魈握住。温厚的唇再次覆上自己的唇,游戏般卷起百般躲闪的舌,欲望无法发泄的结果,让文勍悲鸣出声,「封天魈……好……难受……放开——」
「小白……」依稀间似乎听见封天魈在耳边低低说着爱你,文勍却已没有旁的心神去思考,瞬间抽出的手指被庞大的异物替代,让他难耐的嘶吼出声。
「封天魈——」
垂头,披散的黑发落在潮湿的额头,与他的长发一起卷绕起舞,封天魈吻上文勍紧阖的眼帘,缓缓挺动腰身。
「小白,小白……」
文勍察觉到了封天魈的眷恋不舍,心中满满的温度让他淡淡一笑,主动收紧了双腿环在封天魈腰际。
封天魈,刚才的那句爱你,我是不是可以当真?
封天魈似是察觉了文勍的心,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却又再次剧烈动了起来……
「哈……哈啊……呃——」眼看要爆发,身后突然一空。
文勍倏然睁开眼睛却见封天魈抽出身体,一把将他抱住趴在身上,充满情欲的黑眸紧紧盯着那双迷茫的眼睛,「小白,相信我,和我做的一切……」
「呃……」文勍还来不及回答,身下的健壮身体已经缓缓的动了起来,紧贴在一起的欲望相互摩擦,水声淫靡间,扣在腰间的手猛然一紧,脑中突地一片白……
「啊——」
信
我永远信你。
只要你不背弃,我可以不要誓言,不要生生世世的牵绊……
一晃多天,文悠然觉得自己每天闲得发慌。
自从来到肃州,封天魈就开始忙碌起来,总有些很奇怪的人神色诡异的进入封天魈的房间私下相处很久,而文勍则是四处寻觅美食,当然,不知道这里是否真的能寻觅到美食。
而自己,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文勍还在睡觉,转头叫他用早膳,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神秘得很。
所以,每天只能在房间里或者市集上百无聊赖地晃悠,真是春暖花开适合发芽的悠闲生活。
一个月后的下午,阳光正好。
文勍正与文悠然坐在对街的小铺里喝着难能一见的顶级龙井,虽然味道稍微有些差,不过用雪水煮茶倒是别有风味,入口回甜,唇齿流香,也算是连日来的一大享受。
正喝着却不想文勍啪地放下手中茶碗,眼中精光一闪盯着窗外。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多日不见的封天魈带着一个形迹猥亵的男人走进了他们投宿的客栈。
「他……」
文勍似是没有听见文悠然开口,迳自端着茶碗细细看着,唇角倏然绽出一抹笑意来,冷冷的好像现下的天气。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笑意盈盈地开口。「悠然哥,我前日发现前街有家不错的布庄,我订了件袍子,陪我取来好吗?」
「好。」文悠然不知道文勍的想法,但却依旧笑得温柔而优雅,「看天色似乎又要落雪,我先去给你取件衣服来。」
「不用了。」文勍嘿嘿一笑,「去布庄离这里不那么远的。」
看到袍子,倒是把文悠然愣了一下。
不是文勍素来穿惯的素色而是猩红色。缎面非一般的江南手工,而是波斯傅来的华丽图案,纷繁复杂。文勍仿佛兴致颇高,抓着衣服非要试给文悠然看,文悠然也是笑着颔首,柔和地望着他难得一见的开朗笑意。
不一会,文勍猫腰从布帘后钻出来,红衣雪颜青丝长发,颀长瘦削的身躯穿上艳红长衣,居然没有丝毫奢华俗丽的感觉,反而炫目的如同清晨朝阳,让人移不开眼睛。
「好看吗?」文勍扬着笑,侧头俏皮地发问。
「唔,好看。」文悠然不知怎的,鼻子突然有点酸。多少年了,没有看见他这样灿烂的笑容,记忆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棵老梅树下,那个一身清朴的少年,献宝般走到自己面前笑着问,「悠然哥,我写的字还好么?」
「悠然哥?」文勍凑身上来,扬着笑,「怎么在发呆?我穿不好看吗?」
「不,好看,很好看。」
文勍满意地笑着,脱下长衫挑了一条墨色的腰带递给掌柜的吩咐包好后,又逛了集市买了一块通体乌黑的墨玉挂饰,心情一反多日阴郁仿佛好得很。
文悠然虽然心下疑惑,但也不方便询问,心下安慰自己只要能陪他就好。
回到客栈以后,文勍把衣服包裹扔到床上直接朝封天魈的房间走去,文悠然见他面色沉静知道会有事情发生,所以亦步亦趋毫不敢怠慢的跟在文勍身后。
「我正找你。」封天魈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竟然头也不回,倒是他身边那人仿佛受了惊吓的耗子,差点没整个人钻到桌子下面,文勍皱了皱眉,毫不客气的坐下,「哦?」
「他是方斌,」用手指着旁边的男人,封天魈缓缓开口,语气却是冷得可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文勍靠在椅子上一脚搭在桌面嘿嘿一笑,「主人大人您不说清楚,小仆在下我怎么可能明白?」
「他的存在目前很重要。」
「哦。」
「帮我保护他。」
「为什么!」文勍几乎咬牙切齿。
说起来,早在进京城的那晚,封天魈一身宫廷装扮文勍就将他的身份猜了个八分,出发前岳秋寒的出现更是证明了他的想法。
想不到,果然是死敌,而且双方乐此不疲地玩着兵和贼的游戏。
所以,此次来大漠的任务与封天魈的不谋而合自然也是意料之中,一个要保护方斌,另一个则是要将其灭口。
且不说封天魈对自己的身份知道多少,但至少目前估计他也猜到了几分。文勍一直认为,面前的男人即便是自己的死敌,也不会有丝毫的芥蒂,江湖就是如此,各为其主而已。那日在月牙泉,几乎对他痛下杀手,却终是不忍心。所以,文勍只能选择信任得义无反顾。
而今苦寻多日的方斌出现,可以说是个转折或者转机,也许二人可以开诚布公说得清清楚楚,同进同退,共生共死;也许二人反目成仇,化柔情为干戈,你死我活。
决定权就在封天魈一念之间。
文勍今日做了红衣,踏进门中,等的,就是他的决定。却不想这个男人可以如此厚颜无耻的开口要求自己保护自己的猎物,试探?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