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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以对。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大爱,刚儿的死他的确负有很大的责任。他默默地放下礼物,准备转身离去,二爱从背后叫住了他。她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余局长,请把你的东西拿走,我们承受不起你的关心。请你以后好自为之,离我姐姐远点,再也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从省城回来后,余智斌带着满心的伤感,参加了人代会,紧接着又是全县的人事大调整。然而群众呼声最高、最有希望被提拔成县长的他却落选了。他向三丹提出离婚的要求以及刚儿的死直接影响了他的提拔。虽然他政绩显赫,虽然三丹坚决不同意和他离婚,虽然他目前还是县常委的女婿,但他的老丈人不顾宝贝女儿的乞求坚决要给他颜色看看,以锻炼干部的名义请求组织将余智斌“下放”到了沙湾乡当一把手。
到基层工作后,消息闭塞,难以知道大爱的具体情况,余智斌整日心急如焚坐卧不安。后来终于从以前的一个下属那儿知道大爱已经出院回家,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些。
周末,余智斌从沙湾乡回到县城。他直接去了大爱的家,家里依旧没人。余智斌担心极了,他真怕大爱想不开有个什么闪失。他赶紧爬上了疙瘩山。果然,远远地就看见山顶上一个女人在一座矮坟前坐着。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就像寒风中的一尊雕塑。
余智斌走过去,心疼而愧疚地看着大爱。大爱消瘦得厉害,圆润的脸庞深深凹陷了下去,脸色惨白。
余智斌的心里一阵刀扎般的疼痛。这都是他造的孽啊!
“大爱!大爱!”余智斌轻声地呼唤着。
大爱木木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余智斌仔细观察大爱的眼睛,他突然发现,大爱的右眼反应迟钝,少了昔日的神采和光亮。
难道这场灾难使大爱的右眼失明了?
“大爱,是我啊,我是智斌。”余智斌焦急地摇晃着大爱羸弱的肩。
大爱纹丝不动、默默不语。眼睛死死盯着刚儿坟前摆着的一些衣服、鞋和食物。
“大爱,这儿太冷,跟我下山去。啊?”余智斌脱下大衣披在大爱的肩上,替她理了理被风吹得蓬乱的头发。
“哇”地一声,大爱猛地扑到余智斌的身上撕扯着他的衣襟,放声地哭了起来。
“你们还我刚儿!还我刚儿!只要我的刚儿在,我什么都依你们!我什么都不要……”大爱撕心裂肺的哭声使天地动容,枯枝落泪。余智斌任由大爱撕打着,两行泪顺着他的脸滚落下来。
大爱逐渐停止了哭泣。
第三部分 《人样子》 三和父亲离婚(4)
“大爱,天黑了,回家吧。别再伤心了,振作起来。跟我起来,我们下山。”余智斌柔声地对大爱说。
“家?”大爱刚刚停止的泪水又哗地一下涌了出来。“我还有家吗?我的家都被你们毁了!”
余智斌心痛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刚儿。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在这看着我的刚儿。”大爱的声音嘶哑微弱,冰冷而凄凉。
“大爱,听话,啊?我们下山去。风把你吹感冒了,刚儿也会不答应不高兴的。我带你去吃饭。啊?”
“你说刚儿会不答应不高兴?那好,我下山,我下山。”大爱慌忙站起身来。
余智斌的心被彻底地击碎了。灾难已经将他的大爱打击成了这副样子!这还是大爱吗?
他的可怜的大爱啊。她只有三十多岁,却经历了多少苦痛。五岁丧母,十三岁就早早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年年是三好生,却没能上完高中就弃学顶班参加了工作。年轻美丽,却被凌辱强暴,悲观、绝望中又嫁给了害她的凶手。婚后又屡遭丈夫伤害,身心俱损。好不容易有个听话懂事的儿子,却又因为自己对她的那一丁点照顾和感情,永远失去了她心爱的儿子,还有一只曾经那么清澈美丽的眼睛。
余智斌的心被沉重的罪恶和负疚感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他是那么深爱着她,可是却一步步把她推向了痛苦的深渊。如果不是因为他,大爱能遭受如此大的伤害与打击吗?
他想自己必须承担起责任来,疼爱照顾她一生。因为他是那样地深爱着她,她每时每刻都占据在他的心中。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永远爱她。他决不能眼看着她如此憔悴、消沉下去。
余智斌搀扶着大爱小心翼翼地下了疙瘩山。快到杏子桥边时,大爱突然甩开余智斌的手往前奔去,留下余智斌独自愣在了桥上。
这一幕恰好被回家经过杏子桥的贾雄看到。贾雄暗自欢喜。他当年的情敌、如今的竞争对手余智斌果然不顾身份和这个名声不好的女人搞在一起。当年,他苦苦追求李县长的千金三丹,却被余智斌轻而易举地得了手,他心里一直记着这笔仇。这次余智斌没能被提拔,着实令他安慰不少。听说三丹和余智斌的感情一直不好,最近正在闹离婚。贾雄的心里暗暗升上一个念头。
又过去了两个月,依然没有王涧的半点消息。三爱决定鼓足勇气去找王涧的父母。
王涧的父母好像早知道三爱要来似的,一脸的不安。沉默、犹豫了许久,王涧的母亲终于含着泪颤抖着嘴唇对她说:“好孩子,你受委屈了!王涧在那边……已经结了婚,他叫你不要再等他了,你这么优秀,不愁没好对象……”
三爱顿时晕了过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王涧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了天涯海角。她立在曾经和王涧一起依偎的那块礁石上,面对着脚下咆哮的大海,失声痛哭。如雪的浪花使劲地拍打着坚硬的花岗岩礁,一下下如翻拍在三爱的心上,碎成白沫和一道道刀痕,在她的心头刻上道道皱纹。而那一汪咸涩的海水,如她的泪一般苦涩和腥咸。
她想着她和王涧曾经发过的誓言,想着两人曾经的甜蜜与欢乐,想着他和她的激情与感动,想着临别前他那深深的眷恋的目光。她怎么也不能相信、不能接受自己深爱的他会是这样一个背信弃义、不负责任的人。
但他就已经做了这样的事。
三爱伤心欲绝,她真想跳进波涛汹涌的大海,一了百了。
忽然,大姐的模样又在她的脑海浮了上来。三爱想,比起大姐所经历的一切,自己的伤痛算得了什么呢?父亲、姐姐们还有杏子村的乡亲们一再嘱咐她,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子来,可她还没有为他们做出点什么。他们对她抱着多大的希望和信任啊。难道她为了自己个人的一点苦痛就放弃对事业的追求和生命的责任吗?不能,决不能!
但她实在是太难过了,她不思茶饭,她无力行走,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的脑子里永远甩不掉那个王涧,那个可恨的没心没肺的坏了良心的王涧。
她无处诉说自己的伤心与痛苦。姐姐们已经饱受了太多的天灾人祸,她岂能再给她们还未愈合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
她想去远方,去放逐压抑、沉默太久的悲凉思绪,她想把满身的苦痛和悲伤统统流放到异乡的街壤。她想将所有悲与欢的情结,还有那些遥远的每一片飘零的落叶般的记忆全部抹掉……
可她最后还是拖着沉重的躯壳回到了学校。
校园里的玉兰花仿佛约好了似的,一夜春风,一场春雨,骤然在校园里绽开了,一朵朵紧紧地簇拥着,粉雕玉砌般纯净。
学子们在春日的阳光下嬉闹着,他们青春的笑脸如满树春花,纯真而明朗。
这些快乐的少男少女啊,他们知不知道,他们正拥有着一段多么让人羡慕的岁月,他们是否像自己一样,含泪倾听着这春天花谢的声音?
就像几十年前无私地向我们的党和军队奉献了自己的所有能量一样,塞北敞开它博大的胸怀,再一次向世人证实了它的慷慨、伟大与神圣。油海、气田、煤海,加上厚重的黄土文化、淳朴的民风,沉寂的黄土地沸腾了!
塞北的原油源源不断地被运往全国各地,塞北让许多大城市早早有了天然气。随着“西部大开发”的号召,全国各地都对塞北展开了支援建设,塞北开始朝着大型的能源重化工基地迈进。
紧接着,塞北以北的边县又建立了亚洲最大的天然气净化厂。紧邻着的毛乌素沙漠上,一座新的现代化煤城正崛起在大漠腹地,与被称之为“气海、油田”的塞北交相辉映。而经过三十年的建设,塞北水土保持综合试验站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水保试验站。
塞北走向了大飞跃。
第三部分 《人样子》 三和父亲离婚(5)
今日的塞北,“羊煤土气”。“只要有本事弄一口油井,就肯定发大财了”。“搞对了,一口井你一辈子都享受不尽”。人人都在这么说,事实上这些年许多人就是这么富起来了。各地的人都跑到塞北来打井钻油,大量的私人开始偷偷养车贩油,不少政府部门的公务员也暗地里参与其中。只要有钱、有关系,就能搞到井位甚至区块,一签合同就是八年。有人若打到的是一口干井,就买几罐原油倒下去,转手卖了高价。甚至有人说:“石油的利润比毒品还要大。”塞北街上,到处是奔驰、凌志,好车净是私人的,都是靠搞油发了。
塞北公安局接到举报,说某集输站的原油总在神秘丢失。二爱和王警超奉命去侦察,经过半个月的秘密卧底,终于破获了这起贩油大案。原来竟是石油集输站的四名女工监守自盗,联合贩油者私自将原油销售掉三十多吨。
这天,二爱和几个干警将这四名女工和贩油者带到延定市公安局,以涉嫌职务侵占立案。回来的路上,他们发现公路边的土地在不断地往外冒油,许多村民拿着编织袋纷纷哄抢,准备拿回家用木柴蘸着烧饭用。二爱他们立即下车制止了哄抢,又打电话通知了油田部门,让赶快派职工到现场抢修。
泄漏越来越严重,原油顺着土地流进十多米外的杏子河。而杏子河下游的延窑水库是塞北以及延定市最重要的饮用水源地。二爱着急万分。
到中午时分,泄漏才得到控制。维修工人说,可能是输油管道老化了,导致了破裂,也有可能是有人偷油造成的大泄漏。
看着农田里流淌着的原油,一个老汉蹲在地上伤心地哭了:“我的地瞎了,这让我全家咋活哟!”
塞北人都知道,不管是山还是地,只要被原油污染了,起码几十年种不成。别说庄稼,就是草、虫子一个也活不了,几十年都是光的。就是油矿上给赔些钱,又能咋样?
石油监察大队又接到举报,说有贩油户在猖狂地倒卖石油牟取大利,而且和检查站勾结在一起,每辆车给五百元的好处费。王警超和二爱带人夜里去抓了好几回,却总是扑了空。
他俩奇怪了:难道有人在泄露行动计划?
小爱又没去单位上班。她讨厌死了这份公共汽车售票员的工作,成天在车上挤来挤去的,又累又脏,却拿那么点工资,还不够她买件高档衣裳。可就这份工作还是大姐到处求人为她跑来的,不然谁家单位会要她呢,如今的塞北,遍地都是从外面毕业回来的大学生、中专生。
躺在床上,小爱心烦得要命,刚儿的死和大姐的病让她觉得生活真没多大意思。偏巧今天又来了例假,肚子疼得厉害。几乎每回来都要肚子疼,她真是恨透了每个月的这几天。难怪有人管这叫“倒霉“,真是倒霉日子。
二毛来了,他从西安给小爱带回了一套高档化妆品和几件时髦衣裳。小爱一见高兴地坐了起来,可坚持不了几分钟,又哎哟着倒下了。
二毛奇怪地问:“小爱你咋了?”
“还不是老毛病!又疼上了!”小爱痛苦不堪地回答。
“哎呀你看你!咋不挑个日子呢!我一回来就碰着这倒霉日子,一路上我还琢磨着回来咋个收拾你呢!唉!扫兴!”二毛懊丧得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你以为我愿意啊?这日子又不是我能安排的!光想着自己快活,也不管人家死活!哎哟……”小爱缩在床上哼哼着。
“那咋办?要不还是让我给你捅一捅,捅通了就好了。”二毛笑嘻嘻地说。
“滚你妈的蛋!什么时候了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哎,你等我一下,我有个好办法。”二毛突然神秘地撂了一句话匆忙地走了。
一会儿二毛回来了,他从兜里掏出一瓶药来。
“把这个吃了,包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