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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听说凡是官位高的臣子女眷都被接见过。如此明目张胆拉拢内臣,只怕也是犯了皇上的忌讳,小惩大戒而已。”
平安对这次禁足倒没多大看法,反正也是在家呆着,皇上让她禁足可没说让她只禁在自己院里,只要她不出季府大门,这偌大的府里她想去哪里去哪里,在这之前她不也一直肩负着在家给秀萍嫂子排忧解闷的重任吗。
……
入冬后京城一连下了好几场大雪,气温骤降,各地的狐皮貂毛的贡品一箱一箱送到京城,然后宫里按功行赏赏给有功绩的官员臣子,一时间京里的达官显贵俱是裘皮裹身尽显雍容华贵。季家便得了不少上等皮子,有上头赏赐的,也有各地庄子敬献的,秀萍就做了好几身狐皮裘衣。
这日一大早,秀萍披上一件白羽纱面白狐里斗蓬,揣上手炉,刚出门一股子冷气便扑面而来,迫得她缩了缩脖颈,将那条紫貂围脖往紧里收了收,带着丫鬟顶着一头寒风便往平安院里去。
刚到院门口便听得里头一阵呼啸撕裂的鞭打声,进到院里,就见平安只穿了一件暗红棱棉短裙袄罩了件金丝滚边青棉比甲,脚踩一双黑色小羊靴就在那忽东忽西挥舞着她的九节鞭。
“我的小姑奶奶,这一大早的也不怕过了寒气,赶紧披件衣吧。”秀萍喝了一声就要解开自己的斗蓬替平安披上,惊得平安赶紧收了手上的九节鞭将她拦住。
“嫂子你是有孕的人,你管我做什么。仔细别将自己冻着了,我刚练了会儿鞭子,此时正浑身发热呢。”秀萍这才注意到平安满面红光额上正透着细汗。
平安怕秀萍在外冷着,赶紧将她迎进了屋,吩咐翠红出去端了两个炭盆来。
“嫂子,这一大早,你不在自己院里歇着,反倒跑我院里来。”平时都是平安练完九节鞭用完早膳过去秀萍院里,陪她闲聊解闷,等她用完午膳休息后便回来,再看看各类书籍练练书法,晚上有时会去到季夫人院里陪她用餐,倒也过得充实。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秀萍见平安浑然不知,便朝着她笑了笑,“今天是你解禁的日子啊。”
“对啊!”平安恍然,一晃三个月过去,虽然禁不禁足对她而言差别不大,可背着这个名头始终不大好。
“这是喜事,所以我能不一大早就过来吗?”说着秀萍从旁边丫鬟手里接过一锦面包裹,“这个给你聊表恭贺。”
平安接过包裹抖开一看,一袭的白貂细毛领圈镶金丝羽缎褙子,双手所过细滑柔暖,款式也甚是独特好看。
“我瞅着府里上好的皮子都紧着我做衣服了,想着你一张皮子还没得,心下过意不去,便着人做了这身褙子,这里子可是整张狐皮缝制的,既暖和又舒适。”
府上得皮子的时候季夫人曾留了一两张给平安,可平安打小就不爱穿这些动物皮毛做的衣服,觉得穿着不自在不说还老是能嗅着皮子上的血腥味,再加上入冬以来一直练习九节鞭身子强硬许多,穿太厚实的皮子衣服反而觉得火气重,所以季夫人就将平安那份子一同给了秀萍。
“而且还很漂亮呢。”既然秀萍一翻心意,平安自然不好拒绝,“只是这衣服如此精致,缝制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倒没累着我,听说是做给你用的,底下那几个都争着做呢,你这件是林姨娘赶制的。”
平安淡淡笑了笑,秀萍有孕不方便侍候靖安,先后抬了两个有姿色的丫鬟进房,还说林紫乔必竟是姑奶奶家的,不好厚此薄彼让靖安难做,便免了她抄经书,让她尽心服侍在靖安跟前,为季家开枝扇叶便是功德一件。林紫乔自然感恩戴德恭和言顺,季夫人也很是夸赞秀萍贤良淑德。
平安却始终觉得这不是秀萍大度也不是她贤惠,而是她对靖安的情薄了。
“别的不说,林姨娘手艺是真真好,你瞧我这件儿也是她缝制的,可是好看?”
秀萍指指一旁卸下的白色斗篷,将它拿起来展开给平安看,见平安点头称赞,又在平安小脸下比划了一翻。
“哟,这件衬你正好,你皮肤红润穿这件可比我要好看多了。你起身披在身上让我瞧瞧。”
平安不好抚她的意,起身将斗篷往身上一披,一股热气袭来,当真是暖和柔适,穿上就让人不想再脱下。
“果真是相得益彰,煞是好看,这若是往那敬和园的梅花堆里一站,不知要迷倒多少年轻公子。”敬和园是京里贵族赏花品茗的去处,每年冬季都会举办赏梅会,邀请京里的皇亲贵族去园里一品梅香。
“嫂子尽会取笑我。”平安不好意思地低头嗔怪。
“你若不嫌弃便将这件篷子一并收了去。”秀萍满眼笑意。
“这可使不得,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我穿了你的斗蓬你穿什么呀,这回院路上风大着呢,你若是受了凉我罪过就大了。”
“那还不简单,翠红,给我取件你家小姐的斗蓬来。”
见平安还要再言,秀萍忙道:“赶紧给我取件衣裳,咱们还得过母亲那儿去呢,今儿你解禁,快去母亲那儿讨点赏吧。”
平安只好打住了话头。
VIP章节 18第18章
“正好正好。”季夫人看见平安裹一身白狐斗篷进屋来,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卸下篷子露出一身蜜合色织金小袄,便眯了眼打量一下,方才惊觉自己女儿近日身量长了不少,曲线日趋玲珑起来,脸盘子略尖细了些好在皮肤红润有泽,越看越喜欢,心里多了一分喜色,“还是你家嫂子心系你,这上好的皮子斗篷也让给你。若再是配上娘给你准备的这套头面,任谁也要称赞咱季家姑娘一翻。”
平安才注意到季夫人的炕面上,三四个天鹅绒托盘上正琳琅布满各种金银玉饰。季夫挑了一支掐丝点翠珠钗,一双鎏金镶珠耳坠,一个银凤镂花双扣镯,一一为平安装扮好,仔细瞧了瞧,心满意足道:“女大十八变,我家平安也该学着拾掇自己了。改明儿去敬和园也让人瞧瞧,咱家也出美女了。”
怎么又是敬和园?平安皱眉苦笑,自己什么时候成敬和园的吉祥物了?
“你还不知道吧?今年顺亲王府包了一场赏梅会,给咱府上也下了帖子。”你更不知道,今年顺亲王府小世子刚行了束发礼,王府正张罗他的婚事,像这种借赏梅赏菊赏雪为名的相亲会上上下下举办了不下五场了,顺亲王妃铁了心要为小世子选个品貌俱佳贤良淑德的名门之女为妻,可又怕别人说自己挑三拣四曲高和寡,于是便将京城各府待嫁待娶的人家一并邀了去,要选大家一起选嘛,也不能自己一家吃独食。
所以整个京城要嫁女儿要娶媳妇的全托了顺亲王府的福,吃顺亲王府的喝顺亲王府的,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相亲热潮。季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这场热潮在平安解禁之前便结束了,眼看别人促成一对又一对,而自己却只能在那里扳着指头数日子。
大梁女子十三岁及笄,男子十五岁束发。季夫人最听不得那些才年仅十一二岁的就早早选定好人,订了亲,将好的都挑走了,怕明年平安及笄后只剩些歪瓜裂枣挑都没得挑。所幸这次总算赶上年前最后一次相亲会,季夫人能不激动欣喜兴奋开心期待吗?
平安哪知道季夫人那满脸藏不住的喜色是为了什么,还只道她被王府邀请受宠若惊了,还偷偷掩嘴笑了笑:“那可真是件喜事,一定得打扮得俏生生的才算完事。”
季夫人深为有如此上道的女儿欣慰,将炕上那三套头面全打赏给了她。
这边平安刚解禁不到两天,那边便有人来通报,说罗家姑娘上门来拜访。平安喜得抹一把汗湿的额发,夯一下九节鞭便迎了出去。
“我道你是要拿鞭子撵人呢。”罗纯妍也不客气,进了院门就径直朝屋里走去,进了屋端起茶杯几口热茶下肚。
平安跳上炕子坐下,双腿交叉不停晃荡:“怎样?我差人给你送去九节鞭可衬手?可有往外寻师父来教?”
“唉,别提了。”罗纯妍一副霜打茄子样。
“怎么?可是鞭子不好使?”平安收起刚才的嘻皮笑脸。
“哪知好不好使,根本就不让使。全家人都反对呢!母亲说一个大姑娘家针线不拿拿鞭子不成体统,那些姨娘又说怕弟妹有样学样,以后全都变猴样。父亲倒是没说啥,怕说给我听我又描话给你你又传到你父亲耳边,得罪了季伯父。我也只有四下无人时在院子里偷偷挥洒几下,根本不得要领。”心里好生羡慕平安的父亲还专门为她寻个师傅来教授。
平安皱起翠眉斜着嘴角思忖了一下:“要不我先教你几式简单的,你先学着,以后再慢慢传授你。原本便是强身健体的活儿,不指望你造诣多高。你瞧,我身子可比以前皮实多了。”
说着佯装举起胳膊让罗纯妍捏,逗得罗纯妍直发笑,不过想起刚才平安出去迎她时只穿了一件单色小袄,便知她身体强过从前了。
“平安,听说安姐姐病了。”俩人嘻笑一翻,罗纯妍突然正色道。
“可严重?”
“不知道,我就是想约你一同去瞧瞧。你知道,安姐姐家正在给她说和亲事,只怕这次禁足对她婚事有影响。”罗纯妍眉头微蹙。
“要不,我这就让人备车,咱们过去瞧瞧?”
马车准备好时平安也换了身干净衣服,俩人风风火火说走便走。
年底了,回京述职的官员多了起来,平时畅通的街道一时变得有些拥堵,马车磨磨蹭蹭赶到安府时已近午时。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俩人到了安府却吃了闭门羹,守门的人说安玉涵不在府上,几日前便跟着安夫人回京郊院子里小住养病去了。
俩人便悻悻离开了。
“这都午时,路上又堵,怕是回府也错过了饭点,不如咱们去附近的馆子用吃点东西再回去吧。”罗纯妍在平波时天高皇帝远,性子早耍野了,如今回了京被些教条束缚着很是不习惯,又被禁足了三月早就按捺不住那颗要拖人下水一起玩乐的心。
“这?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这京城的路我都快不识了,你就当陪我认认路吧。”见平安犹豫,罗纯妍将她拉上车,说了个有名气的馆子让车夫驾车而去。平安心里就直犯嘀咕,还说不识路,那馆子名倒记得比什么都牢。
这个时候馆子人虽多,但驾车去的并不多,平安他们在专供马车停泊的院子下了车,便有店小二将她们领到楼上雅间坐定,一路上倒没碰到其他人。
“煮个野鸡锅子吧,许久没吃,想得慌。”罗纯妍拿着菜谱时眼睛都在放光,“羊肉是丹东还是丹西的?”
“回客官,是丹西的。”小二点头哈腰答道。
“丹西的膻味重,就火烤羊肉串吧。再来个糖醋桂鱼和川汁鸭掌,炒个千丝白菜,来一壶梅子酒。”
“这么多我们俩人吃得完吗?”平安有些咋舌,她平时很少来外面馆子吃饭,根本不知道羊肉还分什么丹东和丹西的。
“没关系,这家馆子提供食盒,吃不完可以打包。我爹以前就最喜欢来这家店包一份川汁鸭掌带回家给我吃。”似乎是回忆起鸭掌的美味,罗纯妍显得有些陶醉。
菜很快上齐了,平安早上练了九节鞭肚里本就空泛,又没来得及用食就去了安府,在安府也没来得及饮上一口茶水,此时见了一桌美食也不计较太多,举筷子开动起来。
俩人细嚼慢咽吃了个七八分饱的时候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有桌椅被踢翻的声音,还有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不一会又传来一阵打斗声,那嘤嘤哭声又变成哀求声,继而是呼救声。
“不知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在强抢民女。”罗纯妍夹了个鸭掌一边往嘴里送一边皱眉道。
“你怎么知道?”平安吃惊道。
“在平波时,十次去馆子九次都能碰到这种事。”
“可是这是天子脚下啊。”平安仍不敢相信。
“天子脚下也有那好逸恶劳不事生产的公子哥儿,也有那奔波劳苦贫贱卑微的卖艺人。”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罗纯妍有些败兴地放下手中的鸭掌,“不过你放心,那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像这种雅间坐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断不会闹到咱们这儿来,哼,当然也断不会有人出来惩恶扬善……”
俩人心里像吃了苍蝇般看着一桌美食再也吃不下,外面的吵杂声渐渐消停了下去,俩人便结了账要离去。
刚下到院里要上马车离去,突然从门里斜冲出一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女子,上前一把抱住平安的腿,嘴里不停念叨:“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