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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浪漫的男朋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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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庭发生了变故,一夜间成了孤儿,仅有的一个亲戚在国外,在等对方回国接他的那段岁月里,十分凄惨。”

我不以为意:“这么惨,真的假的?该不会跟他们节目中,说自己如何惨靠眼泪赚取同情心的选手一样,都是编的吧?”

“但凡是个正常人,”如意说,“谁愿意拿自己的至亲编瞎话?给你百万,让你上电视说你是孤儿,无父无母,你愿意吗?”

我想了一会儿,果断摇头。

“对嘛。据说那时Noah整天被一群小流氓、小太妹欺负,没多久他被亲戚接走,但自那时起就曾有过自闭症,尤其无法同女生相处也不肯开口讲话,甚至哪怕只是看一眼,说话都十分焦虑,眼睛无法控制眨个不停。”

“原来如此。”脑中不断浮现舞台上他跟周嘉嘉讲话,被粉丝强吻……以及昨晚他身体无法自控的哆嗦。

我说:“但他在台上表现很好哎。”

“那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一直看心理医生,好转很多,但到了台下还是不行。你见过这么全才的人吗?能歌善舞,能腹黑擅卖萌,冷笑话不断,当得了霸道总裁又演得了点头哈腰的店小二。”

我说:“只是电视台毕竟是媒体,上了舞台便成了公众人物,言谈举止都被无限放大。谁会这么有耐心挖掘公众人物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上台不要求你做到最好,最起码你要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吧。”

“我们怎么不正常了?我们好着呢。就你好,”如意被惹急了,开始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你下巴神经迟钝我说什么了?不是也照样希望别人能理解,把你当正常人,怎么,到了别人身上,你就不这么想了?”

“对不起,”我表情平静,从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千言万语也道不尽我心中的愧意,臣妾……臣妾……”做痛不欲生声嘶力竭状,“臣妾只求以死谢罪。”

如意无奈地看着我:“滚啦。哀家原谅你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出几秒,她又碎碎念:“话说,正因为这个,无法跟女生相处,所以,他从来没谈过恋爱。好多他的粉,因此特别疼惜他,简直激发了各个年龄段女性的母性,大家就差摩拳擦掌直接贴上去了,以证明自己有魅力。”

“呃……”

“我要为我们家Noah正名,”越说越激动,眼见着她小手握拳,咬牙切齿地,“想黑我们家Noah,没那么容易。”

原以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早报报道湛澈的新闻会迅速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结果上午倒是有几个热帖讨论,下午阳城县突发7。1级地震,此后余震不断,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房屋倒塌。网上一片祈祷和寻人启事,Noah的事情很快被淹没。

如意还是很紧迫地做了个洗白的视频,走悲情路线,将她跟我说过的湛澈的故事剪辑好,什么童年阴影啦,什么专家分析啦,什么视频采访啦,什么路边有学生妹丟手机,借路人手机打电话联系家长,末了发现是没有任何架子的湛澈(这事倒是真的,那妹子微博没啥粉丝,发出来一直无人理睬)……又找了个大侠精心做了字幕,但凡有人看了,绝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甚至算好了时间,已经联系了几个后援会的会长,预告会选择合适的时间放上网。

哪知完全不用她出手。

费了那么大力气做出的东西,完全没用上,她丝毫不沮丧,还自我安慰着:“一定有用得着的时候,我先存着。”

年轻真好。

*6*

洪喜的游戏店晚上六点时来了一帮小痞子,跟人玩游戏时言语不和动了手,彼时洪喜和大户都在。他俩本来是过去拉架的,没说几句发现道理讲不通,大户气得直骂:“我就说,对于有些人,能动手尽量不要动口。”

架不住对方人多,洪喜被揍了几拳,禽兽哥虽及时报警,仍打得店里一片狼藉。

我跟着他去做笔录,回店里已经十点多。

洪喜的嘴角和额头一上一下贴了两片创可贴,十分滑稽。他一边摸着嘴角,疼得龇牙咧嘴的,一面调侃道:“跟我一起坐过警车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他挑挑眉毛,“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做了陈浩南女人的幸福感?”

“靠,神经病啊,”我骂,“谁要做陈浩南的女人,天天担惊受怕的。我宁可嫁农民,想吃什么就种什么,不打农药的蔬菜水果,吃着也放心。”

“真的假的?”他噘着嘴,像是真的生气了,“难怪大家都说你身上有一种柴火妞的独特气质。行,你要想嫁给农民,那我就去当农民。以后请callme农民喜。”

“……滚!”

“哎呀,不要打头,真的很疼。”

闹到十一点多,总算把祖宗请走。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Noah,不,湛澈(离开了演播大厅,我更喜欢叫他的中文名字湛澈)像是算准了我店里没有旁人,即将关店门时,不差一分一秒地赶到。

“今天真是没吃的,晚上有点事,什么都没做,要不你改天……”

为什么那么多人说,要想得到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说得好像女人就应该成为保姆,天天待在家中伺候男人吃饭就行了。

因此十分不满,看他时不自觉地有点嫌恶。

他当然感觉到了,仍不管不顾没皮没脸地闯进来,直接躺在沙发上:“没吃的,来点喝的,也行。”

正攒着胆子,想把他拎出去,想起白天如意讲起他的经历,竟生了恻隐之心。

罢罢罢,那就赏点酒给他。

冰箱里存货很多,我正要拿,手机发出“叮”的一声,是如意的微信。

如意:睡了吗?

我:没,咋了?

如意:电话说。

“孕妇姐,你怎么还不睡?我跟你讲,你男神……”说到一半我陡然停下,电话那端的如意,似乎在哭。哭声低而压抑,抽抽搭搭的。

自我有记忆,便没见过她哭。奶奶去世时她也只是咬紧牙一声不吭,闷在被子里谁都不理。

她表达悲伤的方式一向如此。

“如意,怎么了?潘羿呢?”我担心胎儿出了什么问题,“是肚子疼吗?你别急。哦哦哦,对,先打120,你等着,我马上过去,别怕。”

湛澈也愣住,紧张地看着我。

“……胎儿,没……事。”

“哦,”还好,我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不是胎儿,难道是……潘羿?他怎么着你了?”

被我猜到,那哭声更委屈,接着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换鞋,然后“嗒”的一声,如意说:“等我下。”

大概过了两分钟,电话中传来如意撕心裂肺的哭声:“呜呜呜呜呜……”

莫非刚才低声哭,是因为在卫生间关着门?

她不想让潘羿知道?

现在的声音很空阔,像是到了室外。

这么晚,她要去哪?

我急得转圈:“如意,到底怎么了,快点告诉我!”

过了很久很久。

如意说:“姐,潘羿,潘羿他……居然出去找……”隔着电话,也能听出她咬牙挤出的两个字,“……小姐。”

呵呵。

听到坏消息,人的防御本能,是否认。

可是此刻,我叹息一声,在心里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嘴不对心地,我问:“如意,你确定吗?也许……也许是误会呢。”

“刚才我用他手机查购物链接,看到两人的聊天记录,那个小姐还发了他熟睡的……裸照。”

这个王八蛋。

“他知道你知道了吗?〃我当机立断,“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在我家楼下……你不用来。”她说,“我不想走,只是,只是,心里难受。”

“我知道,如意,你想哭就哭出来,我在。”

电话那端的她放声大哭,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即便我没有开着扬声器,音量仍是大,顾不得湛澈狐疑的神色,心中某个位置阵阵抽痛。

“……他睡了,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姐,”嘶哑的声音在寒冷的夜空里越发让我觉得悲凉,“如果只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还可以跟他哭一哭,闹一闹。可事情已经这样确凿,看照片我就知道是真的,连问我都不敢问。”

这真是女人的悲哀。

是的,知道事情没那么严重,还可以闹一闹。

一旦事情坐实了,只能自己独自舔舐伤口,问都不敢,怕自己还没拿定主意,将事情挑明,彻底没了退路。

我不知怎么劝她,连叹气都不敢。

如意又抽搭了一会儿,“没事,别担心,等他醒了我和他谈谈,我会处理好。明天晚些到。”

我当然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好吧,任何时候需要我过去,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叮嘱,怕她想不开,又说,“如意,不论发生什么,总有办法可以解决。别……别做傻事。”

她沉默几秒,“好,我知道。”

挂了电话,一刀捅死潘羿的心都有。

湛澈同情地看着我,“抱歉,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还好吧?”

这个时间又很难打到车,最后一班公交车也早就停了。

我不安地抓着头发,犹豫不决。

他喝着小酒,不紧不慢地问:“刚才是如意,参加比赛的,你妹妹?”

我点点头。

“哦,”他略一沉吟,“我的车就停在地下三层,要送你吗?”

“呃……”

“跟你跑个腿儿,回头赏我瓶酒,这总行吧?”

“成交。”

到了停车场,跟他钻进一辆大切诺基越野车内,那车有着红色的珊瑚光泽,隐没在宁静的夜色中,倒是很适合他,我默默坐好,系上安全带。

十几分钟,便开到如意家所在的小区。远远的,在距离她家几栋楼位置小凉亭的木椅上,同我推测的差不多,她果然躲到了外面。

双手抱膝,像个离家出走的少女,背影孤凄至极。

湛澈早已按照我的示意远远熄火,我不知该走上去给她一个拥抱,还是交给她自己处理,默默陪着就好。

在车里坐了十分钟,看她并没有回去的意思,只好给她发微信,同时迅速将手机调成振动。

我:如意,事情解决了吗?真的不需要我过去吗?我想告诉你,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

看着她抬起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迅速输入着。

如意:我想我已经知道要怎么解决了。明天见。

像是给我吃定心丸一样,又发过来一条:

明天还要去产检,估计要中午到店里了。别忘了给我榨石榴汁。

我:好,等你。

过了五分钟,她站起来往回走,我和湛澈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注视着她走进单元楼,进了电梯。

在她家防盗门外站了一小会儿,并没有等来我想象中的惊天动地的战争,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最后,如意也许是想让我彻底放心,发了张躺在床上的自拍照。

如意:放心,晚安。

送我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的湛澈突然说:“你们姐妹,感情真好。”

“嗯,”我说,“那当然,那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真好。”他又重复了一遍。

*7*

如意所谓的会处理好,能怎么处理?

嘴里那么说着,不过是想让我放心吧。

孩子这么大了,要引产吗?

原谅潘羿,谁能做到说原谅就原谅?谁能保证事后不捯前账?

鬼使神差,到家时我突然问湛澈:“要不要进去喝一杯?

“当然。”他没有一丝犹豫,像是我早该发出这样的邀请,痛快进店,锁好门。

“快把,你的好酒,都拿出来。”

我真的把我的那些宝贝们挨个抱出来,五光十色的玻璃瓶,装满了我四季酿的各种水果酒——

草莓酒、梅子酒、桑葚酒、杨梅酒是春天必酿;

夏季当然要有杏酒、樱桃酒、荔枝酒、蜜桃酒、芒果酒、百香果酒;

至于金黄的秋季,石榴酒、山楂酒、柿子酒、苹果酒绝不能错过;

冬季呢,我最爱凤梨酒、柠檬酒、奇异果酒、柳橙酒、金橘酒。

湛澈眼睛都看直了。

“天啊,这些都是,你酿的?”

我得意地笑,拿出六个杯子,逐一倒满。

忍不住轻轻唱:“正月梅花香又香,二月兰花盆里装,三月桃花红十里,四月薔薇靠短墙,五月石榴红似火,六月荷花满池塘,七月栀子头上戴,八月丹桂满枝黄,九月菊花初开放,十月芙蓉正上妆,

十一月水仙供上案,十二月蜡梅雪里香。”

想到如意的事情,又放声哭。

他不说话,看着我又哭又笑,偶尔扯一张纸巾递给我。我边哭边倒酒,给自己倒一杯,又给他满上。杯子里的酒像拿瓢泼水般扔进肚内,我挑了几样自己最喜欢的喝了十几杯,隐约觉得头有些晕,酒劲儿上来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我弯弯手指,示意他凑过来。

他很配合地坐在我边上,把耳朵贴近。

“那就是,我……我酿的水果酒虽然度数很低,但是不能……不能混着喝,你知道吧?混着喝,那就完……完……完了。”

他郑重点头:“放……放心,我绝……绝……不告诉,告诉……别人。”

早上醒来时头痛欲裂,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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