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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是说,他在国外长大?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踏出过国门,除非穿越。
店外有人影在晃动,以为是比较执着的粉丝,我冲他努努嘴。
他拉开窗帘,夜已深,人群早已退去,哪有什么人,不过是他的助理,那个小正太。
“湛老师,还好吧?急死我了,”小少闪进来“下次别这么任性了,要不是我找了朋友穿上你的衣服,从后门走,把大家引开,您可怎么脱身?就这,我都不知道明天会出来什么新闻。”
湛澈耸耸肩,似乎并不介意。
我冲他打招呼:“你好,小少是吧?今天这背带裤不错,就是看上去你好像长个儿了,穿着有点短。
他也笑嘻嘻的:“姐姐自己缝的长裙也好看,针脚比上次见的齐整多了,有进步。”
湛澈歪头看我俩斗嘴,心情大好,目光扫到收银台上盛在盘里的大白兔奶糖上,打开一颗扔进嘴里,“再给你次机会,想想我是谁?”
小少意外地看着我俩,眼睛腾地亮起来。
“不用啦,哈哈,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打断他,“喜欢我们家奶糖?”一手抓起一把,不由分说塞在他两边的上衣口袋里,“我也没别的表示感谢,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这点奶糖,不成敬意。多吃点。”
他的口袋被我塞得满满的。
人家助理也挺不容易的,不能区别对待,这样想着,又从抽屉里掏出两把奶糖,塞到小少的裤兜里。
一心想尽快打发他俩走:“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他俩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湛澈问:“为什么,我感觉,你在打发,穷小子?”
确实有点。
“没……哪有,怎么可能,”我绞尽脑汁,“我这明显是在巴结你!”
他本已打算往外走,听到这句话,身形一顿,继而回过身来,似笑非笑地:“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巴结我?”
小少说:“谁不想巴结您呀。”
“是呀是呀,你是大明星,请你当个模特、代言,或在微博什么的发上一条,店里顾客一定爆满,赚钱赚到手软啊!”
“所以,这奶糖,是我的,代言费?”
难怪他面色不悦。
“我们湛老师的代言费,”小少打量着我们的店,“啧啧,把店和你卖了,都不够。怎么,你给我们几颗糖,就想请他代言,哄小孩玩呢吧?”小少拉着他的胳膊,“太晚了,湛老师,咱们走吧,被狗仔拍到指不定胡写什么呢。”
我语无伦次,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人:“不不不,你给别人当然是上千万代言费嘛!我……我我我跟你关系不一样的说。”
他走近几步,面有不解:“哦?愿闻其详,到底怎么个,不一样。”
我担心“禽兽哥”同洪喜说了这边的情况,他会赶过来,撞见湛澈,再惹出什么是非来。
很奇怪,我似乎并不愿意这俩人见面。
尤其是小少也在,到时俩人非得掐起来不可越是着急,湛澈越咄咄逼人。
情急之下,语速快过脑速,口不择言:“毕竟我们曾经同床共枕过嘛。”
……这话一出,我直接蹲在地上,恨不得狂扇自己耳光,濮如心啊濮如心,让你嘴快。
小少已经跳起来,像狗闻到了骨头味,八卦而警觉地:“啊,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在哪里?有没有被人拍到?有没有采取措施?”
即便自海外归来见过各种大世面的湛澈,每天在电视节目里,与参加达人秀节目的各色人等打交道,不知道见识过多少奇葩,听到这话也不禁呆住。
我用外套裹住脸,冲着他俩不停地挥手,示意他赶快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让我越发无地自容。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公开承认,我们的关系,”他拍拍我的肩,蹲在我旁边,“只是我,离你的要求,还远点儿。”
小少急得上蹿下跳,“啊啊啊,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什么要求我们湛老师会达不到?”
“咱们如心哪,”湛澈说,“一向想,找个浪漫,男人。可我……偏偏这点,不擅长,愁不愁?”
小少乐不可支地大包大揽:“我擅长啊,我擅长。湛老师,我最擅长浪漫了。您放心,我教您……”
一肚子火没地儿撒,我只好冲小少吼:“滚!”
偏偏他撒娇似的蹲在另一边:“不嘛,我不。快跟我好好讲讲。湛老师,这可是您第一次……哎,如心姐,咱俩加个微信呗?”
湛澈终于站起来,走到门外:“小少,可以了。”
“不嘛,”小少一扭一扭的,“我要听如心姐亲自讲给我听。”
“这月工资,想不想要?”
〃哼!”小少终于放弃,“回头有时间再交流。”
他快步追上湛澈:“不要扣我工资啦,人家已经山穷水尽了,求你了,湛老师你最好了。”
……
送走他俩,倒在沙发里翻手机,心力交瘁。
记得之前有两个同事跳槽去了律师事务所。
看到洪喜的微信,询问今天的事情,说确实赶不过来,得知我没事就好。
我爸发消息说让我去趟如意家,说姐妹俩有事多商量。
慢慢睡着。
直到第二天被一阵呐喊声惊醒。
*6*
窗外是黑压压的人群,比昨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脸上抹着荧光粉的青葱少女,有拎着蔬菜似乎刚从市场买菜回来的家庭主妇,也有花白头发穿着大红舞蹈裙刚跳完广场舞的大妈,还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除记者外,基本都是女性,乱哄哄地拍着门。
“开门!开门!”
“就是她吗?也太挫了。”
“开门!”
“Noah什么眼光?果然奇葩怪男找怪女。”
“那个巫婆袍,还在吗?”
“周嘉嘉能看中Noah他应该全家烧高香,还敢劈腿,不要脸!”
“你有本事当小三,你倒是有本事开门啊。”
……
我傻眼。
跑到卧室叫如意起床:“如意,你醒了吗?你不知道,唉,咱们店外……”可床上空无一人。
厕所门是开着的,厨房也无人。
夫家归不得,娘家估计打死也不会去吧。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找遍所有房间没有任何字条,收银台里的抽屉被打开过,现金连个钢鏰儿都不剩。
要打电话时,发现手机里有十几条她的微信——
姐,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
闹成这样,我本该谁都不怪,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我发了神经,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把大手,把我推到现在的处境。
不该迁怒于咱妈,可思来想去似乎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我不会那么想离开家,不会那么想尽快找一个人嫁。
如果不是她,我不会选择整日里对我无条件示好的潘羿。
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几乎被潘家人赶出家门,身无分文。
我要说我想跟她脱离母女关系,你会笑我幼稚吗?
我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很抱歉拿了你的钱。
要打持久战,没有钱不行呢。
宝宝会生下来的,既然来了,就是缘分,我不会赶他(她)走。
之前借你的十万块钱,已经重新转到我账户。
我有个大学朋友是律师,他愿意当我的代理律师。
不用找我,等我安顿下来,会主动联系你。
不告诉你,主要是不希望咱妈通过你找到我
我甚至不愿意同咱妈说一句话,至少此刻这么想。
所以,就请你代为向他们转达吧。
姐,多保重。
我很坚决。
从今天起,不再受任何人控制、影响、干涉,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都只是因为,我内心有这样的需求。
我很清楚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我只是我,我自己
为我的新开始加油加油加油!
很抱歉不能再去店里帮忙。
你只要继续按照我之前的方案打理就行
绝不还价,不慌,不要老说实话。
实在忍不住就闭嘴微笑。
实在有急事,就找洪喜。
这么多年,他对你,倒是真心。
以及,对我的Noah好一点。
围在店外的人越聚越多,似乎并无恶意,但还是没敢开店门。
微信早已爆炸。
同学、前同事、前前前前前同事……当然也包括洪喜,都发来“热情洋溢”的问候。
每个问候都自带新闻链接。
湛澈拉我进店的照片已成为各大门户网站的娱乐头条。更有几个做了弹出,新闻标题不一,极尽嘲讽之能事:
“Noah新女友竟是服装店老板,谁料水桶腰雀斑脸大象腿!”
“男神Noah搂女友过街,因品位低俗遭粉丝围攻!”
“Noah深夜不归为大象女友街头斗殴,警察出动调解纠纷!”
“Noah绯闻女友周嘉嘉黯然伤神,回应记者无可奉告……”
……
周嘉嘉……
哦,那个国民女神,果然他俩有一腿么?
天,这新闻也太搞了。
我庆幸如意没被拍到,否则还不知出来什么八卦。
可是,这些记者同学,你有种给我站出来!
你才水桶腰雀斑脸大象腿!
你全家都品位低俗身材臃肿!
算了算了,随他去,这个不是重点。
如意的手机关机,得及时通知我爸妈。
店里装修时,洪喜跟我把两家店的墙壁打通做了一个小侧门,可以任由我俩自由出入。平时挂幅画遮着,钥匙我俩一人一把。当时就是图好玩,没想到现在有了用场。
门推开时没有任何意外地看到在一旁等候的洪喜。
“怎么才开门?我等了一个小时了。”他抛着车钥匙,“走,送你。”
我有些哽咽。
洪喜,洪喜,还好有你。
一路无话开到我家的小区,快下车时,我把如意发的微信给他看。
他快速看了一遍,似乎并不惊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么认真而执着的样子。
他说:“我在车里等你。”
*7*
家里早乱成一团。
早上我妈出去买菜,被一堆街坊追着问。
回到家发现晨报的娱乐头条正是湛澈拉我胳膊进店的照片。
打我俩手机,我没接,如意又关机。
连心爱的广场舞都罢跳了。我妈当时就要去店里找我,出门前和我爸吵了一架,耽搁了点时间。
因此我进门时,正听到我妈数落我爸。
“好端端一个抹布不见了,明明昨晚放在灶台上,家里就咱俩,不是你扔的,难道是如意如心半夜回来过拿的?”
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不是我,你才信?不就是一个抹布吗,你换别的用不行吗?多大点事,真是没事找事。”
“不、就、是,一个抹布?”我妈被激怒,“这个抹布,又软又吸水,又耐脏又去污又好洗,都多少年了,我都没碰到过这么懂事的抹布。比你懂事一百倍。你就是看我喜欢这个抹布,成心不想让我高兴趁我睡着给扔了。”
实在受不了。
我说:“妈,我给你钱,不就是条抹布吗,买十条够不够?”
“买?去哪买?这是去年买热水器时,人家商场送的,根本不单卖。我用着跟宝贝似的,转眼就被你爸扔了。买,你有多少钱,买买买?先来十个热水器,你买得起吗?”
我爸插嘴:“我说了,不是我扔的,懒得搭理你。”
“哼,你有本事做,怎么没本事承认?”
“好了好了,妈,别吵了。”
“如心,”我爸把报纸放在茶几上,“怎么回事?”
我妈暂时抛下夫妻矛盾,决定和我爸统一战线,“我都被你爸气糊涂了,差点忘记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妈,还不是你,胡乱卖衣服给老太太,人家儿子昨天到我店里闹事。幸亏朋友帮忙解围,不然事儿就闹大了。”
我耐着性子把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只说曾帮过湛澈一个小忙,别的并没多说。
我妈依然嘴硬,“我哪知道那老太太儿子脾气那么大,还不是为了帮你,想让你多赚点钱。”
“瞎胡闹,”我爸骂她,“早就告诉过你别添乱,你要再敢去,就是想彻底坑死女儿。”
我爸平时不发脾气则已,偶尔一发。。。…我妈也是有点怕的。
“……以后不去捣乱就是,”她自知理亏,为自己占据有利语境而有利语境而拼命把话题重新引到抹布上去,“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你到底把我最心爱的抹布扔哪里了?”
“爸妈,你俩坐好,我有事要说,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爸听出我语气的凝重,冲我妈使个眼色,她老人家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
待我讲完,我妈腾地站起来,差点掀桌。
“老娘和潘家没完!走,老濮,抄家伙,让你二弟还有我哥叫上几个人,都过去,这是欺负我们娘家没人!”
说完跑到电话旁打电话
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又放下电话。
“如意,她说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真这么说?”
我没说话。
“哈,”一股悲凉的笑浮现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可以,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迁怒到我头上,我认了,断就断,但你得转告她,我要先把潘家这个缺德事平了。此后我们正式断绝母女关系,我不用她报答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