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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芬,”我爸直接叫她的名字,“别说狠话。你一向刀子嘴豆腐心,闺女不懂事,咱别跟着不懂事,”我爸安抚着她坐下,“这孩子苦啊,现在大着肚子被婆家这样欺负,你再断绝关系,谁管她?别干这些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是啊,妈,您消消气。不过您也得反省下,事情闹成这样,您确实有责任。”我为如意打抱不平,“那些财产和家具,要不是您逼着拉回去,她能有今天?”
我妈二话不说,反手在我后背扇了一巴掌,力气大得惊人,似乎把所有怒火都集中在一掌上了,疼得我直咧嘴。
她打人果然很疼,如意每次在她动手之前跑,是对的。
想忍着疼抗衡,指望她停手,几乎不可能,我想。
“你要想跟我断绝关系也可以,”我妈依然扬着手,想要继续来第二掌,被我爸拉住,“反正你俩都是一条心,合起伙来气我。趁着现在凑个双,一起断绝了关系,省得我操心。”
“好了,你闹够了没有!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我爸吼了一声,把我妈摁在沙发上。
“这事,不是仗着人多力量大就能解决得了的。这样吧,我把小潘叫出来,我俩单独聊聊。我相信人心本善,小潘应该没有那么坏。”
“老濮,咱俩各有各的解决之道,谁也别拦着谁。又嫖娼又把老婆赶出家门,如果这样都不算坏,是不是杀人放火灭全家,你也觉得情有可原?”我妈已经歇斯底里,“大不了,我拼着这把老骨头,跟他全家同归于尽!如意不是觉得都怪我吗,好,我都还给她!”
第五章
我想起来,适才洪喜的目光,
同这个小女孩,
以及那位女士见到那件连衣裙时眼睛里闪着
的光是一样的。
亮晶晶且灼热。
————————
那是见到喜欢的人或东西时,
不可抑制的自然流露。
——原来是恋爱了。
*1*
湛澈在我俩绯闻报道后的第二天,更新了一条微博。
让已经足够乱翻天的娱乐新闻记者们,又兴奋而忙碌地持续追踪了几天。
此前的八卦新闻虽然很夸张很过分,但在嘲笑我的身材方面,难得的统一。
水桶腰?大象腿?臃肿?
我妈十分鄙夷地说,就这文字功底,还当记者呢?
她一向称我是——“万吨巨轮”。
糯香糯香的小米粥加金黄的油条,当然要趁热吃,我的喉咙里不可自抑地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感,我妈看到后说:“万吨巨轮,你今天的胃口不错呀。”
我身着上周刚进的日式亚麻斜裁下摆中长款套衫,自带女王范气场,美得不要不要的。我妈说:“又买衣服?胖妹店上了新货?还是万吨巨轮团的团服?”
……每天被她“万吨巨轮万吨巨轮”地叫着,导致我在海边看到一艘游轮从海平面出现,居然无比地亲切和激动。
唉,一言难尽。
湛澈更新的微博内容如下:
“大象性情温和、诚实忠厚,能负重远行,是兽中之德者。太平有象、吉祥(象)如意、万象更新,都是吉祥富贵的象征。大家不要歧视大象哦!”
他还发了一张自己在泰国旅行时,同大象的合影。合影中的他脖子上戴了款K金的大象吊坠项链,一手摸着大象的耳朵,脑袋贴脑袋,十分亲密。
淘宝上很快推出了Noah同款大象项链。
他没有针对绯闻否认我俩的关系,虽然也未承认,但比起承认的态度来,更有不可控制的传播效果。
“Noah发文力挺肥胖女友:不许歧视大象!”
“Noah默认女友身份,称臃肿身材更吉祥富贵!”
“Noah只爱温和忠厚女生,称并不介意女友身材!”
“周嘉嘉与友人逛街狂扫大牌,神情憔悴无人识……”
我对周嘉嘉十分抱歉,又害她躺枪。
大家看到报道后,以洪喜为首,一致叫我“大象”。
店外持续有大批的粉丝、记者驻守,帐篷、地铺,盒饭随处可见,整日里围得水泄不通。
不得已,只好暂时关店。
真不知道湛澈到底是敌是友。
其间我致电,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低声笑着,态度友好:“你不是说,让我在,微博发一条,店里顾客会爆满,赚钱赚到,手软吗?惊喜吗?是不是,很浪漫?”
我气得跺脚:“滚!”
那一周我有店不能回,有家不敢回,只得住在洪喜朋友一个空着的小两居里。
家里正硝烟四起,炮火连天。
*2*
如果要为“家丑不能外扬”找个反义词,那么正确答案应该是我妈的名字“许一芬”。
她把如意的悲惨遭遇讲给一起跳广场舞的舞友,得到了众人的集体同情。都是些退休的老太太,除了周末伺候带着孙子孙女前来蹭吃蹭喝的儿女,平时且没什么事,一个个义愤填膺地表示要拔刀相助,绞尽脑汁帮我妈出主意。
经过讨论和分析,她们制订了十分严密的声讨计划,开始有组织有步骤有分工地逐一实施:首先,每天派出八个老太太,大家轮班制,去潘羿公司门口闹,拉着横幅,上写“负心男人潘羿嫖娼抛弃怀孕老婆,霸占家产天理难容”,搞得何止潘羿的公司,整栋大厦都人尽皆知。更有好事者拍了照片和视频传到网上,转发过万。
激起群愤后,潘羿的个人资料很快被人肉出,详细到身份证号码、婚纱照、公司所在人事部电话、老总手机……
如意参加《梦想达人秀》的节目刚好在那周播出,周嘉嘉直给五十强晋级金牌本就让她大出风头,加上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好事者,他们将婚纱照进行了详细的图片对比、分析,一时间《梦想达人秀》孕妇姐参赛,老公出轨侵吞财产的新闻铺天盖地……
我妈揶揄我说,你们姐妹俩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起你当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跟小哥告白的视频,显然如意这个传播度更广。
另一方面,不知道是出于压力潘羿被开除,还是他个人无法忍受压力辞职,他再没在那家公司出现过。
我妈和她的队伍认为这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她们欢呼雀跃,比贏了其他广场的跳舞团还要开心。于是,以我妈为首的老太太帮,很快实施了第二步:同样的阵容,同样的横幅,开始每天在潘羿家楼下静坐,再视潘羿家态度而定要不要每天逐个倒下跟潘羿玩“碰瓷”。
方圆十里内的好事者听到消息后,都赶来看热闹,一时间,小区内人满为患、潘羿的爸妈可不是善茬,直接报警,两个年轻的民警看到这阵势后打了一通电话,开来四辆警车,仅驱散围观的人群,就用了半个多小时。
这时潘羿的父母才肯从紧闭的房门里出来,与我妈当面对质。
“我儿子才没嫖娼,你少血口喷人!”
“别仗着人多力量大就想欺负我儿子,告诉你,中国是讲法律的。”
“凭什么不拿钱?我们不拿,就都被你闺女拿走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舞友们本来还担心我妈说话夸张,应该不会真那么缺德,因此态度还有些疑虑。听到这些话,当下个个气得七窍生烟,脾气好的还想讲理,脾气不好的,直接上手抡……现场混乱不堪。
都是些老胳膊老腿,开始民警们态度还比较好,但劝了这个,那个围过去;那个刚哄好,这个又冲上去。眼看形势越来越危急,有个年纪较大的民警比较有经验,看出我妈和潘羿的父母才是当事人,指挥着其他人把这三人往警车上架。眼看着要失去人多力量大的优势,由原来舞友组成的8:2阵容,变成自己孤军奋战的1:2,我妈当即捂着胸口蹲下来,嘴里叫着:“快,速效救心丸……”
原来不只别人家的老太太会玩这一出,我妈也会。
派出所自然没去成,警车开道直奔医院。
我和我爸赶到医院时,我妈已做完全身检查,民警拿着“一切正常”的检查报告,跟躺在病床上一会儿捂着头说头晕,一会儿捂着胸口说胸闷的我妈,小心翼翼对话。
见我们赶来,民警同志如蒙大赦,当着我们的面,深深吁了口气。
我第一次同情起警察这个职业。
据说潘羿的妈本来也打算演这么一出的,被我妈抢了先,只得作罢,乖乖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做了笔录。
他们的说法是:如意怀孕后得了抑郁症,天天臆想丈夫出轨,还想把一切财产拿到娘家。
他们这样做,是“正当防卫”。
潘羿随后赶过去,不知道他是良心不安,还是觉得如意有什么把柄,倒是主动坦承了嫖娼的事实。
本来民事纠纷只能调解,潘羿的主动交代,让忙乎了一整天的民警总算有些收获,最后做了拘留十天,罚款五千元的行政处罚。
潘羿的父母得知后当时就在派出所破口大骂,骂潘羿为什么非要实话实说,给家人丟脸。
我妈也被口头教育。
“不要再拉着老太太们去闹事了,”民警同志苦口婆心,“我知道这事你们在理,但解决问题要理智。您天天带着这么一大帮子老太太,往大了说,这是聚众闹事,破坏社会安定团结,我们可以行政拘留。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阿姨,都是些老人家,这个高血压,那个冠心病,真要出点事,您说家属是不是要找您?”
我妈不说话了。
送走民警,我爸坐在床头,不过一天的时间看上去像老了十岁。
“是不是想问我为啥不拦着她?你妈是我能拦住的人吗?”
是,谁能拦得住她。
“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潘羿,根本不接。去单位找,明显躲着我。去家里呢,他爸妈根本不开门,上来就骂……我想,不然就试试你妈的办法,没想闹成这样。”
我妈哭得声泪俱下:“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这样惩罚我,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拍拍她的肩膀,“让如意自己处理吧,她请了律师,潘羿又招了嫖娼的事情,属于过错方,就算如意那里没什么证据,将来法院判了,对她也都是有利的。再说,”我咬着牙,“实在不行,放弃所有财产,只要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就当被狗咬了,钱被贼偷了。”
“她联系你了?”我爸笑了,带着惊喜和释然,“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绝情。她住哪里?谁照顾她?还有一个多月就预产期,在哪家医院生?”
我妈也忘了哀号,苦凄凄地看着我。
“只发了一条微信,说一切都好。”我不忍心看他们的表情,别过头,“说是请了月嫂,很有经验,让你们别担心。”
“哦,哪能不担心,这孩子,”我妈抹着眼泪,“告诉她,脱离母女关系这件事,我已经原谅她了,她可以回家了。”
原谅如意?!
嫖娼丈夫让怀孕妻子净身出户的新闻满天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意还能不能继续参加节目都是个未知数。在如意还想维护最后的尊严,只想通过法律武器来追讨自己的财产时;在如意想依靠特长开拓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时……我妈用这种方式将她的尊严践踏得支离
破碎,退无可退。
可怕的是,我妈以为自己依然牢牢掌控着母女关系的主动权。
她仍然没有搞清楚状况。
*3*
什么都耗不过时间,风波渐渐平息下来,晚上回店时,门前只余两三个记者,地上杂七杂八地堆着几个方便面餐盒,居然自带厚厚的毯子,看样子是想打持久战。我坐在二楼咖啡厅玻璃窗旁的位子上,同他们一直耗到晚上九点。
开了店门,我想,实在不行,明天营业吧。
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吃了?
前一阵有了如意的帮忙,店里小有盈利,但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再关下去,恐怕要彻底关店大吉了。
孩子马上就要出生,奶粉、纸尿裤,开销是很大的。
而且,正值换季,天气一天冷过一天,每每这时女人们都蠢蠢欲动,出门时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少一件新衣服。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昏头昏脑地把钱包里的钱全送到别家去。
虽然也无法保证她们会昏头昏脑把钱送到我这里来,可总要试试。
有个网红说,每个女人看柜子里的衣服,“件件扔了可惜,可穿上又像傻逼”。
得趁着这个时机赚姑娘们的钱。
管它可惜,还是像傻逼。
必须赚钱。
陆续订了几十样秋冬新款,设计师那里刚到几批好料子,我们约了明天见面。给小齐洗好澡,脱干水吹干抱在怀里,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
隔天我大大方方开门,并没有记者。
想来他们耐心已耗尽。
有湛澈的几个十四五岁的小粉丝跑来凑热闹,我热情邀请她们喝茶。也许我过于主动,她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进店转了一圈什么也没买,嘀嘀咕咕议论几句,笑着跑开了。
临近中午,小少抱一大束怒放的黄色郁金香出现,用粗糙的牛皮纸包着,外面扎了根简简单单的草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