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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浪漫的男朋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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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是结果,至于谁提出来,重要吗?”他慢慢站直身体,走到我旁边,伸手似要帮我拂去脸上的泪,但手在快要触到我的脸时,僵在半空又缩回去。

“如心,不要哭。分手对你来说,其实是件好事情。”他看了洪喜一眼,“开开心心的……”

我哭得越发汹涌。

“她并不开心,跟你有关系吗?”洪喜强行拖我进店,“如心,走。跟他废什么话。人家都在卖你了,你还要继续帮他数钱吗?”

洪喜说这话时,拉我的手推我进店时,拿出纸巾擦我的眼泪时,他都没再说话。

“如果你要走……把……把小如,”语气顿了顿,我说,“把小齐还给我。”

忍住了直接将小湛扔到他脚下的冲动,我用全身仅剩的一点力气慢慢走向他,十几米,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我说:“小湛,还你。”

如果他回过头,看到伤心欲绝的我,会不会改变决定?

如果我直接拿出小湛和小如的合影照片,请他再好好考虑下,要不要收回之前的话,会不会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他知道我如此愚蠢地说着这样决绝的话,其实是在挽留吗?

不知道的吧。

所以,在原地背对着我站定的他并没有回头,肩膀僵直得像整个人冻在那里。

他没有接我的小湛,只是轻轻呼了口气,嘴里发出“哈”的冷笑声,“你不说我倒忘记了。明天我叫小少快递你。至于小湛……反正也没什么意义,随便找个垃圾桶,扔了吧。”

*2*

我埋着头哭。洪喜便坐在旁边看我哭。他说,哭吧,哭完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没心没肺的王八蛋。

我哭得差不多了,去洗手间洗脸,已经快三点。于是问他:“你在外面多久了?”

“没多久,反正该听的都听到了。”

“也就是说,”我顿了顿,“你都知道了?”

“如果你是说我爸的事情,是。”

我一时语塞,怕他问何时知道这件事,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只好率先发问:“这么晚,你怎么想起找我?”

他双手托腮:“你要不要听听水叔叔讲给我的版本?”

看来水橫流自己忍不住,已经跟他坦承了真实身份,父子相认了?

“好啊,你说。”

他点着一根烟,嘴里吐出一个个烟圈,自洪姨某个吸烟的朋友得了肺癌,从发现确诊到去世,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洪姨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戒烟后,多少年没见他抽。

桌上的烟灰缸渐渐堆满散乱的烟蒂,他夹住最后一根烟別在耳后,没几秒又压在鼻子底下闻。

“今天下午法院通知我,我和大户爸的事情已经查清楚,没什么问题。因为之前停工很久,需要商量的事情太多。打水叔电话……”看来他还没习惯水横流的真实身份,继续叫水叔叔不合适,叫爸又别扭。

想了想,只好说“他”。

“打他电话一直关机,只好开车去他家。刚好看到他和湛澈站在大门口,好像在激烈地吵什么。他见到我格外慌乱,半威胁半讨好地摆脱掉湛澈,逃也似的拉我进他家……”

他居然先见的水横流,才来找的我。

“他说,洪喜,本来想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不过,既然你今天来了,择日不如撞日。其实,我,我是你爸洪一响。”

这撞日撞得……也太突然了些。

他将敞开蓝色羽绒服外套的拉链拉至颈间,脸上浮起疲倦的苦笑,“我整个人跟电脑死机似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后来的故事他讲得太快,大半辈子的生活几分钟就匆匆交代完毕,我打个比方,”他说,“感觉像是路边的小孩,边走边玩,只是单纯地想打个哈欠,冷不防走过一人,往嘴里没完没了地强行扔包子,扔完不了也不说原因,只管走他自己的路。”

“呃……”

这是什么破烂比喻。男人的表达方式真是不敢恭维。

“现在我不知道是要被包子撑死,还是噎死……”

是啊,你只是单纯地想打个哈欠而已。我哭笑不得,有太多疑问想问清楚,但比这些疑问更重要的,是要照顾他的心情。

“我明白我明白,”我抓着他的手,“洪喜,我知道的。有什么事情,就像你安慰我时说的,如心别怕,我在。那么洪喜,别慌,我在。”

他感激地看着我,点燃最后那支烟,吐出一团团白色的烟圈,那烟圈袅袅上升又悠然落下、消散。

终于,他开始转述洪一响说给他听的整个故事——

洪一响改名“水横流”,是有所指的,配上他原来的姓,正是“洪水横流”。不知道这老头,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事情,总希望自己霸气再霸气些。

他的故事版本,是这样的——

当年合伙人卷款逃跑后,他被债主堵着要债,甚至追杀,整日里东躲西逃,南下到了福州。打工的人里他认识了一个“蛇头”,他被说得动了心,交出身上仅有的三万块钱跟随大家登上远洋货轮,途经十几个国家,安哥拉、西班牙、莫桑比克、瑞士、英国……历时七个多月,绕了大半个地球,终于到达美国。

刚到美国就被“蛇头”送到了当地的中餐馆,做着连黑人都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因要先还蛇头的五万块钱(每个人要交八万块),一做就是半年。每天工作15个小时以上,生病了只能死扛。一次凌晨两点多送外卖时,他撞见持枪的歹徒正抢劫一个美籍华人,他急中生智将滚烫的面条浇向歹徒,趁乱抢走手枪,救人一命。

那美籍华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暂且称她为丽萨,为了表达救命之恩,愿意与其假结婚帮他拿绿卡。他犹豫了几天便同意,除了搬过去一起住,还帮助对方打理位于洛杉矶的中餐馆。他本想安顿下来后便联系洪喜母子,没多久他被灌醉,假戏真做成了真夫妻,第二年丽萨生了个女儿,却是个智障。他越发觉得对不起他们母子,因此一天拖一天,一年拖一年,慢慢死了心。

女儿三岁生日时,他开车带她买礼物,途中发生车祸,撞了湛澈。当时湛澈全身都是血倒在公路上,他一时害怕就肇事逃逸了。后面的故事他讲过,上了高速后误把油门当刹车……他肋骨撞断三根,脸部险些毁容,做了几次整容手术,女儿却受伤过重,抢救无效去世。丽萨认为他是谋杀,不想要先天有病的女儿,才做出如此卑鄙的行为,两人为此大打出手。冷静下来后两人决定离婚,中餐馆半夜突然发生爆炸,炸死7人,重伤3人,丽萨被炸掉两条腿,送进医院急救,勉强保住半条命,但因过度惊吓,精神也有些问题,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中餐馆没法再开,又要照顾丽萨,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意外丧子的神秘富豪。那老头已年过花甲,见面后两人很投缘,请他做了管家,更允许丽萨住在保姆房方便照顾。因他又有木工手艺,连带着打理庄园的花花草草,偶尔亲自下厨做点中餐,深得老头喜欢。

故事后面的版本,跟之前江湖流传的基本上就大同小异了,如意曾跟我讲过,那富豪临死前将所有财产全都留给他。股票,存款、豪车、洛杉矶大量不动产。

突然间成了有钱人,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无法适应。他思乡心切,动摇了几年,将手头的资产找人打理,该卖的卖,该处理的处理,很久才下决心回国,又因带着丽萨,无数次偷偷跟在洪喜后面,徘徊在家门口,却始终不敢上前相认。

钱握在手里不知该怎么花,看到《梦想达人秀》招商的广告,鬼使神差,主动联系跑去做了嘉宾。他想着也许在世人面前塑造一个“慈善家”的形象,有机会慢慢接近洪喜,也许有天终能父子相认。

……

“大致这样。”洪喜说。

这故事果然传奇。只是,我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问题。

水横流完全没有任何铺垫地与洪喜相认,应该和湛澈的争吵有直接关系。如果当天没有撞到他,他打算何时相认?

或者,湛澈有他什么把柄?我想起那天不经意间听到的湛澈的电话。

“……什么?她同意了?干得好。”

“好。按计划办。洪一响,整容前照片,我会尽快弄到,发你们确认。弄清楚前,切记,勿打草惊蛇。”

湛澈确实早就知道洪一响的身份。

我悲观地想,在湛澈的整个报复计划中,我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他去我家,只是为了拿那张照片吗?

是不是为了他所谓的报复最大的恶意,一切都要为其让路?

不顾一切代价,我是……其中的“不顾”之一吗?

或者,我们真的曾经爱过吗?

如果没有我的恰巧路过,无意中救了他一命,会有后来的故事吗?

如果,我不寂寞和孤独,会有我们的交集吗?

是不是我和他,混淆了对善意的感激和被需要的感觉,愚蠢地以为,这就是爱情了呢?

……

所有我不曾明白的小细节,湛澈看向洪一响时仇恨的目光,那晚的电话……只差一道光,照亮黑暗中所有混乱的线头。我便可以从毫无头绪的迷宫中走出来。马上就要走到出口。

头疼得像炸开股。

洪喜终于发现哪里不对,盯着我,目光警觉。

我有点心虚。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一个激灵挺了挺上半身,勉强打起精神:“怎么可能?”

“如心,咱们俩的交情,不用我说。就凭我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连我妈都不敢说,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他抓住我的双肩,“你都知道些什么,会瞒着我?”

是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论如何,他应该找洪姨商量。这份信任有着沉甸甸的压力,我投降了。

这一夜,我们聊至天明。

*3*

阿盘递给我她最拿手的原味奶茶,白色椰果混成一团,浓郁奶香丝丝入鼻,热气腾腾。我大口喝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她嫌弃地撇嘴:“这么能吃能喝,看来心情还不错。”

“如果我自己都不好好照顾自己的心情,”我说,“指着别人照顾,那未免也太累了。每天起早贪黑的,图什么。”

菜单有几页脱线,阿盘逐个检查,叮嘱店员一番后,狐疑地看着我:“你还不知道?”

其他几个店员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偷瞄着我,见我瞪他们,假模假样地继续手中的活儿。

我呆住:“什么不知道?”

她从柜台底下抽出一沓报纸,说:“我早上从大家那里收缴的。你慢慢看。”

如果我和湛澈还没有分手,如果我们会有将来,我苦笑,在留给子孙必须知道的100件事中,我会郑重记上一笔:若是你和一位艺人谈恋爱,就要记得养成每天早上起来看新闻的习惯——

“Noah左拥右抱——潜规则双胞胎姐妹,激起民愤遭群殴”——这则新闻标题下,是服装店外那对母子前来店里生事,围观的粉丝们蜂拥而来,Noah护着我和如意的配图。

“艺德最差,对粉丝大打出手?幕后人士爆料Noah不为人知的那些事”——如意参加海选时我们去后台找他,有粉丝扑过去强吻,他防御性出拳遮挡赶巧击在对方脸上。

“何时从精神病院逃出?Noah滚出娱乐圈——”配的是他参加节目时卖萌和下了舞台后嫌恶、咆哮的各种对比图。

“私生活混乱谁人敌?周嘉嘉、濮如意、大象女?”——我竟不知道有人拍了我们那么多照片,拥抱、亲吻,他和周嘉嘉交头接耳,他和如意在我家为了讨好我妈演情景剧,在茶餐厅我和他用两个吸管喝一杯奶茶……”

“精神病医生坚称Noah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障碍,建议其迅速住院治疗……”这则新闻标题的配图是我市著名精神病院某医生,手里拿着Noah的一打照片,义愤填膺。

“劈腿大象女开黑店,遭警察连夜彻查……”——这张是那天的客人指着满盘子的蟑螂怒气冲冲与我对峙,Noah站在我旁边护短,手指几乎触碰到对方的鼻子,箭在弦上一副即将要大打出手的蛮横样。

报纸连移花接木都用上了,那身形一看就是店里头牌厨师“歪头”(因他说话喜欢歪着头,我们敬赠的爱称)。

“你们不会信这种八卦报纸的消息吧?”我强作镇定,这是有人专门在黑他,看得出蓄谋已久,完全无中生有擦桌子的、拖地的、在后厨帮忙清理卫生的……大家跟听到统一行动的信号似的集体凑过来。

“我们主要怕你受不了。”

“Noah哥根本不是那种人。”

“拍了你们那么多照片,你居然没一点防备?”

“虽然我的心是向着你的,可是如心姐,Noah哥挥手打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我平日里没架子,随和惯了,我说没事,大家还真彻底放开了聊。

歪头说:“能不能走点心,就算把Noah哥的头按在我脖子上,肚子那里能不能P一下?”

我白他一眼,懒得说话。

大睫毛是店里最帅的服务生,且有一帮小女生粉丝,他问到关键点:“你今天还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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