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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见他出面拍马引得楚留香更加开怀,自然个个讨好,赞颂之声满溢了五凤楼头。
“仝寅何在仝寅何在”石彪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彭伦上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得他嘴角顿时开裂,随即猛地一拉他的下巴,“咔嚓”一声,硬生生将他的下巴拉得脱臼,再也叫不出声。
内宫女眷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众太妃公主纷纷尖叫,周太妃又惊又恐,往后一仰,似乎晕厥了过去,还幸得李唐妹在底下给她推抱住了,才没有倒在地上。
成绶帝吩咐道:“先将周太妃送回仁寿宫,宪王与诸公主驸马暂住南宫不得外出,待事情查明,再行发落。”
楼下那女郎对红绡公子道:“谁成谁败都不关你的事了如今你再回头看这两年的苦心经营,是不是有些可笑?即使你帮那个宪王成功夺位,就算替你母亲报仇了么?依我看那个结巴坐江山,还不如这个朱见济。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少年气势内敛,不是寻常之人也许有一天,连楚留香都要吃他的闷亏。”
诸公主嘤嘤哭泣着,跟随在晕厥的周太妃和抖成筛糠一般的宪王身后,被内庭侍卫押解着退下了楼头。
临行前,李唐妹回转头来深深望了泠然一眼。
这一眼蕴含了太多的祈求意味,瞧着她泫然欲泣,莫名受牵连的模样,泠然就心疼。不过她也不傻,从成绶帝说送周太妃回仁寿宫开始,她就知道皇帝最终是不打算追究到这一家子头上的,否则也不用将这么多出嫁的公主的都关到南宫去,无辜的人多了,必然有朝臣出面求情,他只不过是想保全宪王罢了。
于是她回给李唐妹一个鼓励的微笑,示意碧晴和沅儿跟随下去,她相信她们会好言安慰。
走了一大拨人,楼上顿时显得宽敞多了,环顾四周,泠然正在奇怪有一个该站在这儿的人为什么今晚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只见楼中间的大门忽地打开,固安公主头戴八宝璎珞凤冠,身着大红广袖朝服,外披五彩云霞彩凤帔,玉裙曳地,身后随着一举托盘的宫娥,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恭祝皇上有忠臣良将襄助,得意窥得天机,平定了一场大祸皇姐想给本次剿灭乱军的第一功臣襄王——的妃子……敬酒一杯”固安公主不仅出现得突兀,连神情和说的话也非常不通情理。
首先她一个公主,没有人告诉她前因后果,怎么好像事前就知道这场兵变一般,再则她就是要在这里敬酒,敬皇帝和楚留香的话还说得过去,怎么会敬襄王一个未过门的妃子呢?
众臣也相当疑惑,却没有人表示疑义。
泠然瞧着固安公主面上那个有些扭曲的笑容,心下一凉,想着:她莫非疯了?大庭广众想弄什么毒酒之类的让我喝?
成绶帝自然看不得姐姐这个样子,呵斥道:“休要胡闹速速侍奉太妃回宫去”
固安公主冷笑一声,自宫娥托盘上端过一只镶金嵌玉的高脚杯深杯,道:“皇上莫急,回宫之后,皇姐自然会敬你的。”
望着她一步步走来,泠然想到初见她时在大街上对臣子们发飙,之后又敢冲入王府殴打人家新纳的侧夫人……这女人本性就有些疯狂,为了争风吃醋,估计什么事都敢做不由想:我就是不接,看你怎地……
孰知固安公主走到她面前几步之遥就停了下来,端起酒杯缓缓地齐眉一举,似乎要向她行一个大礼。
泠然自然不能生受公主的大礼,正待上前扶住她,固安公主无比迅捷地抬起头来,手上那杯“酒”迎头就泼了过来。
众人眼见这一幕,第一感觉就是这公主太任性幼稚了,即使这位未来的王妃让你泼了一脸的酒又能解多少恨呢?
泠然在那一瞬间条件反射地将手在眼前一挡。
恐怖的景象发生了,只见那“酒”所到之处,她袖口光亮明润的云缎眨眼间被烧出了无数点洞孔,有那么两三秒,她觉得面上一凉,随即一股烈火烧灼皮肤的剧烈痛感令她尖声长叫。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渐驱宁静的夜空,红绡公子本已走出几步,听到这声音心头剧震,猛然回身。
五凤楼头陷入了一片混乱,成绶帝和众人眼睁睁看着泠然的面部和一只手上离奇地被腐蚀灼烧,眨眼已经模糊一片,她仰天大叫,半身已经倾倒在了栏杆外面,看起来随时都有跌下楼头的危险。
但这瞬间除了疯婆子一般拍手大笑的固安公主,谁都目瞪口呆,成绶帝试图上去将泠然拉进来一些,却也被她过于癫狂的状态和脸上恐怖的变化惊得脚下像生了根似的,一步也踏不出去。
楚留香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甚至又退远了几步,看着撕心裂肺大叫的泠然,像在欣赏一个很好玩的把戏。
彭伦想上前制服公主,苦于君臣有别,皇帝没有下令他不好将公主怎样,咬牙压下心底的愤怒,准备先探看一下泠然的伤势。
恰在这时,但见明月楼头前忽然升起一个绝色少年,衣袂当风,眨眼就落到了即将滚落楼头的泠然身边。不顾她的挣扎,一把箍住了她的身子。
他一眼瞥到她面上情况,二话不说,急切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将里头的液体全都倾倒在她面上手上,随即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横身抱起。
他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从始至终目光都落在泠然身上,瞧见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化为焦炭一片,目中顿时水汪汪一片,那该是怎样的痛啊?他似乎感同身受,顾不得心中又恨又恼,转身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众人回过神,尤其是楚留香,在看到红绡公子之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疾步上前,大声道:“你要带她往何处去?”
听到泠然凄厉的呼叫之时,红绡公子神智便已凌乱,此时将她抱在手上,还是禁不住两手震颤,回头看见略显慌张的楚留香和狂笑方止的固安公主,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带她走,至于你们,不论是谁害她若此,都会后悔的”
红绡公子面孔煞白,乌黑的眉斜斜扬起,终至一个妖魅的弧度,他的眼底除了愤怒、鄙夷,剩下的唯有心疼。
楚留香强撑着架子道:“你不是答应要留在相府?如今才过几日,就要食言?”
“你也曾答应我不伤她……”
顾忌着楚玉,楚留香自然抵赖:“这不关本相的事”
怀中的人即使被点了晕睡穴,但还是难以遏制地全身抽搐,红绡公子低头看了泠然一眼,再也没有任何心思与人多费口舌,冷笑一声,腾身就走。
“你站住站住”楚留香扑到栏杆上怒吼。
红绡公子充耳不闻,越去越远。
“再不站住本相命人开枪了”楚留香歇斯底里地大喊,随即向四周的亲兵和城下的御林军锦衣卫们大喊道:“拦下他的去路,活捉的赏千金”
彭伦等稍一迟疑,急忙也掠出五凤楼追上去。
素月当空,那个姣好的少年凌空回眸,虽然已经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楚留香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的决绝之意,顿觉遍体生寒,浑身止不住筛糠一般抖起来,擎了半天的手终于缓缓放下。
“啪啪”枪声和白色的轻烟缭绕在楼前的夜空中,却因红绡公子去得远了,早已对他构不成威胁。
成绶帝吁了口气,转头盯着固安公主道:“你好大的胆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她是襄王兄的心上人,即使只是一个宫女,朕也容你不得”
朱见济对待亲人从来都很温和,何况固安公主是他唯一的姐姐,自然与众不同一些,见弟弟惨白着脸说下狠话,她稍一瑟缩,马上就以为他是怕楚玉追究,趁早为她开脱,稳定了一下心绪,便道:“此女坏襄王的名声,我这是在为朝廷除害相爷若不怪罪,皇上何必要追究?”
二零零归来兮
楚留香犹自靠在栏杆上望着红绡公子远去的地方发呆,一直追随在侧的于总管上前搀扶住了他,叫了声:“相爷。”才使他稍稍恢复了平常的神态,转过空洞洞的目来盯着固安公主。
万安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见皇帝发狠,相爷发愣,早就怕火烧到他们身上,一步步后退,一个个恨不得楼头的漆金柱子能将自己全部挡住,隐形了才好。
固安公主却被楚留香呆滞的目光和皇帝面上浮现的狠戾之色弄得有些心虚,转身跳到汪太妃身后寻求保护。
朱见济面色由青转红,心思百转,除了惋惜泠然之外,又念及这少不更事的笨女人坏了他的大事,顿时怒发冲冠,吼道:“将公主拿下,立即打入天牢”
汪太妃膝下本有两个亲生女儿,另一个没等长大就夭折了,对朱嫏嬛自然宠溺过甚,听见皇帝一声吼,已经泪如雨下,几步抢上前拉着他就想跪下,“皇帝,看在哀家面上,饶了嫏嬛吧张姑娘看来并无性命之忧……又有……又有高人救走,也许过几日就好端端地回来了……”
朱见济还未答,楚留香已冷冷地道:“公主泼的东西叫什么你们知道么?哈哈哈……要好端端地回来行只要红绡能回来,本相愿时光能倒流。”
众人感觉他的话有些奇怪,尤其是皇帝,顿时蹙眉疑惑地看着他。
楚留香的神情有些迷乱,向固安公主一指,对汪太妃道:“只要玉儿不追究,皇上不必计较。”
“襄王兄怎么可能不计较,朕恐怕……覃包的事要重演,不如趁早处决了公主倒给她留个全尸”说着,朱见济再次示意亲卫拿人。
汪太妃一听,紧紧将女儿抱住,固安公主见皇帝态度强硬,居然像是真的要杀她,心下犹自觉得委屈,抱着母亲嚎啕大哭。
几名御林军看看皇帝,又看看太妃,终是不敢强来,进退维谷。
楼头几位主子僵持了片刻,追出去的彭伦心下虽急,但四处逡巡,已不见红绡公子身影,远处唯有四散奔逃的百姓,今夜变乱四起,他不敢离开皇帝身边太久,遂又带着亲信折返了回来。
众臣慢慢缓过气来,正要劝说皇帝,城内四方忽然响起了隆隆的礼炮,烟花漫天而起,极目望去,但见天街上点点火光汇集成了长龙,似天上银河坠落凡尘,带着一种异样震撼人心的美迤逦向这个方向靠近。
不知谁喊了一句:“是襄王爷回京了”
城楼下的御林军尚不知头顶上风云万变,顿时欢声雷动,“王爷千岁千千岁”的呼喊声震耳欲聋。
楚玉在军中的威望朱见济早有耳闻,听到军士们崇拜至极的喊声,他忘记了追究姐姐,若有所思地看了彭伦一眼,负手站立到五凤楼正中向远处眺望,清雅的面容上笼罩上了一层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凝重。
但见万千星火处,一人一骑似流星划破夜幕般风驰电掣地自御道上直奔五凤楼而来。
经过圣旨特许行走御道的在大明朝只有楚留香和楚玉两人,楚留香此时正站在楼头,此人自然是楚玉无疑,成绶帝却忽然问左右:“适才军士们怎么知道是襄王来了?”
众人皆默。
泠然感觉自己跌入了无边的黑暗,那一瞬间,她知道有一件以往只会在新闻中看到的悲剧故事发生在了她的头上。
疼、无边的疼、这疼痛明明该来自面上手上,但却好像又不是,它从神经深处一波一波地向外扩张开来,疼得她的清明变得断断续续,她感觉身子好像被丢入了烧红的铁锅,不停地、反复地被煎熬着。
有那么一小会,她以为自己坠落到了地狱,里头有个长得像固安公主的女鬼,手上抓着一把把钢针,将她捆在定魂柱上丝毫不能动弹,一下又一下地扎在她的脸上。
毁了一切都毁了
她想昏迷,又想死了一了百了。
可有一股陌生的力量总是自心口升起,渐渐汇入四肢百骸,催促着她醒来。
渐渐地,泠然有了一些别的感觉,比如有什么东西不停地滴到她的面上手上,那种被烈火烧灼的疼痛舒缓,脑子也有了一星半点思维的能力。
“已经第三夜了,她不醒来你就不打算睡觉?”一个带着几分沧桑味道的沙哑女音响起,似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静默了好一会,才有人答道:“她一定很疼,不知是怎样的疼……我一闭眼就会惊醒,师父去休息吧。”
这是一个久违的温暖的声音,在飘入耳膜之际,泠然有些怔忪失神,随即想起好像曾有人飞上五凤楼抱住自己,那个怀抱,即使在剧痛之下,仍保有他的清凉和特别味道,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一个人自己不想活,神仙也救不了……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她好像已经醒了。”这声音与红绡公子的比起来,实在很凉薄,话语中对她的生死好像漠不关心。
“泠然,你醒了?”一只手覆盖上了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她能感受到他的激动。
泠然极力想睁开眼睛,努力了许久,平时最简单容易的一个动作却让她使完了吃奶的力气,这才睁开一只。
眼前白蒙蒙一片,有一些模糊的影子飘过……
泠然开始慌乱,即使心底有些明白,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