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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极道老祖听到他这么说反而嚎啕大哭起来,“呜呜……我好歹也是在这里长大,宫主若是不让我回来,那也太绝情了”
泠然对他深夜出现在这里十分好奇,轻轻扯了扯红绡公子的手让他停一停,转头问道:“你不是在崆峒山作威作福么?怎么会来这里?不说清楚休想公子帮你。”
极道老祖根本想不到当初在孟家见过的小丫头会是她,那日泠然也只说过一句话,是以他也听不出来,只顾自己伤心道:“我从来就没有说要脱离岐黄宫,祖师爷不在了,宫主也不能这么着欺负我,不教我修习最高深的医术也就罢了,我不过偷学了一下楼观正一心法就将我赶了出去如今……如今我竟被天枢派的后辈欺得无家可归,身负重伤……难道岐黄宫就不替我出头么?”
泠然在听到天枢派后辈几字就如遭雷击,极道老祖却继续哭道:“祖师爷啊……祖师爷……您要看见小奴被天枢弟子打成这般,映凫小姐还是不肯援手,只怕要被她气死啊女人好狠的心”
红绡公子见她有些站立不稳,将她揽住了,明明不想再问他,却也知道不问个清楚她是不肯走的,便道:“你说天枢后辈打伤你?到底怎么回事?”
极道老祖看见撒赖这招有效,脸上也放出了光彩,“原来当朝首辅楚留香之子楚玉就是天枢派嫡系传人,我在京中跟他狭路相逢,结了个梁子……”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唇角似乎溢出血来,拿手一抹,看了看,倒也镇定,接着道:“忠国公等人想请我进京助他们替宪王夺回皇位,到时便拜我为天师,我也是一心想光大岐黄宫,替祖师爷争口气,不料一干进京的好汉都中了楚玉的暗算……我见情形不对,也就带了门人匆匆回崆峒山。”
二零八造化弄人姻缘难料
谷米彝摇摇晃晃走出几步,众人大部分是不认得他的,自然也没有人出声,渡梦仙子目光几许闪烁,转身正要回宫,前头走的人已经倒了下去。
泠然心想他必定是装模作样,不料渡梦仙子竟亲自上前查看,将他的脉搏一探之后立即变色,对围观的仆从道:“抱他进去。”
红绡公子对极道老祖很不待见,听说要收留他医治,眉头一皱,踏上前一步。
渡梦仙子走过他身边道:“他心脉将断,纵使我出手救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且听听他说什么吧。”
泠然望着那曾经不可一世的老人这时候没有一点生气,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一般,心想做人不论是富贵还是贫贱,到最后终如黄粱一梦,不由生出些感触。这谷米彝少年的时候明显仰慕过渡梦仙子,后来却变成了那么恶心的酒色之徒,此时人之将死,少年情怀又难忘记,千里迢迢跑回岐黄宫,也不知该说他可怜还是可恨。
见红绡公子望着她,她轻轻扬手,念着要为他下厨,挎了篮子转头又往菜圃而去。
杭莫儿喊了一声,“泠然,等等我”追上了她的脚步。
将近中午的时候,梁妈妈才弄回几条银色的鱼儿,泠然对厨事虽然可说完全不精通,好在摘菜、烧火、刷锅等等都有人打下手,倒也很快配出几盘菜来。当下小心翼翼地回想着母亲当年的步骤做了一道宋嫂鱼羹,萝卜丝馅饼,又用仆妇们做的上好豆腐补上了一道最家常的豆腐。尝了下味道倒也还不错,只不过论色相比起相府中的珍馐美味来实在差距很大,不由有些汗颜。
杭莫儿见她再弄不出别的来,就挽了袖子也做了两道,一碟是红脆脆香喷喷的袍子肉,另一道是竹笋烧鸡,看着就好吃得不得了。
泠然吞了口口水,很久没有过的食欲都浮了上来,心里觉得她哪哪都比自己强,对红绡公子的那份心更是难以比拟,也不知大家将来会如何,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杭莫儿做完了,向她一笑道:“你不是说要让公子多吃荤菜么?若说这菜是我做的,他未必吃得多,一会都说是你做的好吗?”
泠然这才发觉她的笑容里蕴含了一抹无奈和自嘲的意思。按理说她既然喜欢红绡公子,在他面前应该好好卖弄自己的厨艺才是,女人在这种事面前不都是争抢功劳还来不及么?她真有这样的胸襟?
对此她表示怀疑,故此不过淡淡嗯了一声,且看她究竟会怎样,现在她对这些隐藏的“对手”充满了戒备。
杭莫儿别具匠心,命人将午餐摆在桃花林中,还置了一壶果酒,她帮着梁妈妈等人将饭菜都摆好了,深深看了泠然一眼,便悄悄退下。
泠然觉得她十分奇怪,不过今日还保持着昨夜的心情,只想红绡公子开怀一些,多吃些东西,暂时也不去考虑她的心思。
不一会儿,红绡公子一袭白袍潇洒如仙地穿花而来。
两人目光遇上,皆是怔了一怔。
也没有过多的语言,沐着徐徐飘坠的桃花,品尝着美味,尤其是红绡公子,不忍拂逆她下厨的一番美意,足足吃了三大碗饭,这才向她露出愉悦的神情,“然然做的菜实在太好吃,一下子吃得太多,我只怕消化不了了。”
泠然不由好笑,“其实公子吃三大碗,未免夸张啦你要是每顿满满吃上一碗,我就不用忧心你的身体,答应我以后不能废寝忘食,好么?”
他望着她,徐徐点头,人面桃花,颜色羞惭漫天落英。
如此安逸静好的生活,岂不正是她向往的?这里没有争斗,没有俗世的浮华,令她突然忆起了当初与他的约定和情怀。
刚进入相府的时候,自己对他是有好感的吧?那时候对只觉得楚玉冰冷可恶。当初与他约定一起逃离相府,言外之意不用明说,两人应该都知道心里是想发展点什么的……可是……造化弄人,姻缘之事真是难以预料。
红绡公子见她出神,轻轻触了触她搁在桌边的手,随即用他修长光洁的手掌覆盖住了,问道:“看着我想什么呢?”
泠然一怔,忙抽回了手,突然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现在根本不该胡思乱想,心思怎么能那么龌龊呢?就算偶然想歪了一点点,一来对不起楚玉,二来也亵渎了红绡公子啊
“公子觉得我做的菜中,哪些好吃一点?知道你的口味,下次我好再做”她试图引开他的注意力,而且心底隐隐有跟杭莫儿较劲的意思,只是她自己也无所觉罢了。
红绡公子笑得和煦如春风,“都非常非常喜欢”
这明显是恭维泠然愀然不乐,却做不出什么表情来能让他看见,只能道:“一定要说哪个最好吃”
红绡公子想了一下,指了指那红烧袍子,随后又指了指竹笋鸡,道:“非要比个高下的话,这两个更不错。”
泠然虎地站了起来,气得转身就走。
红绡公子莫名其妙,眨眼间掠到她面前扶着她的双肩道:“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
“公子没错,到底是吃多了山珍海味的人,舌头尖。”
他听出她话里分明有怨气,不由好笑,“然然,是你非要我说最好吃的,其实我觉得都很好啊”
“可惜你选的那两道,恰巧是杭莫儿做的,以后我会请她给公子做菜吃。”泠然说着又想走。
红绡公子扶额长叹,急道:“其实我最爱吃的是那道萝卜,非常可口别致……可你昨日说我不喜欢吃肉,要做些荤菜与我,我才选了袍子和鸡,实在冤枉……”
泠然看见桃花林外一个白影闪过,知道是杭莫儿,小性子上来更加压抑不住,哼了一声,推开他的手就走。
红绡公子在后面悔得肠子都青了,喃喃道:“何必要自作聪明呢?明明喜欢吃另外几个,却非要说反话……”
泠然走了几步,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她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资格与他生气的人,怎么倒弄得像前世那些被男朋友宠坏了的小女朋友?意识到这一点,她突然回头,道:“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是能扮鬼脸,此时她一定扮了一个。
红绡公子以为她适才是佯装生气,很高兴她又变得生机勃勃,几步赶上来道:“你若是信我,我必须告诉你,其实最爱吃的真的是那萝卜,鱼羹也很喜欢。要是这两道不是你做的,我也不会改口了。”
泠然坏坏地道:“只要你说服仙子,明日起就为我做各种新的治疗,我就不生气。”
“哦原来你有所图”红绡公子含笑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秀发,道,“既然你坚持,那么我就答应你。”
“那我们做工具去前几**不问问我的意见,也不知你怎么做的试验。”
红绡公子低头,看见她主动拉起了自己的手,心花怒放。
泠然画了一下午的图纸,终于将针筒和医用针头的样子都画了,红绡公子交给岐黄宫的仆从们去做,她又缠着要看他的伤口,替他换药。
拗了半天,他才无奈坐下,由她慢慢替他拆去纱布。
看到伤得极重,新移植的地方又状似难以愈合的伤口时,泠然双目顿时赤红,拉着他的手,泪水就滴在他的手掌中。
岐黄宫的仆从们都是能人,这天晚上就将泠然所要的工具都交样了,红绡公子就去与渡梦仙子交涉。
泠然独坐房中,满怀期待。
这几个月来,她也曾经为不辞而别万分忧心楚玉的状况,可古代落后的通讯使得她觉得与他隔了好远,像两个世界的人。有时想到毁掉自己容貌的东西应该是楚留香调制出来借固安公主的手来施暴,心里的恨意就很难平息。除了开始刚进相府很幼稚地有与他作对的想法,爱上楚玉之后其实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倾斜,至少没有仔细去想过要怎么对付楚留香。
即使帮皇帝亲政,她也认为那是历史的必然,还有,没有谁能够一直掌握天下大权,既然迟早有一天要归政,不如平稳过渡,凭着成绶帝对楚玉的香火之情和忌惮,应该会让楚家做安乐王侯……
可经过红绡公子如此相待,她有些想法渐渐沉淀了,等容貌恢复的那一天,她还要进京,非得好好修理修理楚留香,那时候楚玉若是站在父亲一边,她也不用再为过哪种生活而烦恼了。也许就选择跟红绡公子归隐山林,因为这才是她向往的生活——虽然枯燥一点,虽然太过于平静了一点,但她觉得是自由的。
这会不会太现实了?她素来不喜欢太现实的女孩子,结果自己也变成了这样子的么?难道自己竟然不够爱楚玉?可是为什么一想到要与他真正的分开时心就疼得纠成一团难以呼吸?
深究原因,她苦笑,其实许久以来不敢深想,原来她还在小心眼地怪他没有找到自己,按理说她们一路上走了那么久,马车也不够快,他尽力搜寻的话,应该是有消息的吧?怎么会到后来才杀到崆峒山去为难极道老祖呢?
她又叹气,发觉自己经这一役,真成黛玉的性子了,不仅对杭莫儿存疑心,连楚玉也不放过,实在可恶至极
二零九绝望
红绡公子交涉的结果很完美,翌日一早,泠然刚从鸟语花香中醒来,推开巨大的落地窗,就见渡梦仙子面无表情地站在花廊前若有所思。
泠然局促地将她迎进来坐了,却发现一日不见,仙子好像苍老了许多,昔日光洁如少女的皮肤晦涩暗沉,眼角也隐隐浮现鱼尾纹。
她当然不敢多嘴说什么,只顾手忙脚乱地替她沏茶。
渡梦仙子劈头就道:“别忙了,坐下吧”
泠然恭谨地奉上白玉杯,在她面前站下。
渡梦仙子道:“你说的植皮法子虽然想法十分好,但在我看来还不完美,尤其霖儿试了一试之后,我发现伤口上不可能完全没有疤痕,取皮的地方又难免留下新伤。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我认为任何一个地方的皮肤出现大片的疤痕都没有什么治疗的意义,所以才迟迟没有给你动手。”
“多谢仙子考虑周全……是我太心急了。”泠然一听,十分赞同仙子的话,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但就她目前面部的这个恐怖的情况来说,如果能够见人,即使留下点小疤痕也算是万幸,她说这句话纯属客套。
此时她不禁又担心起红绡公子身上的伤来,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个部位取皮,那样完美的一个人,在身上手上留下疤痕未免也是一种遗憾。
渡梦仙子站了起来在房中来回走动,似有什么事难以决断。
泠然便道:“其实仙子不用顾虑太多,晚辈都成了这个样子,即使留下一些丑陋的疤痕,也是可以接受的,求您动手为我医治吧”
她一语未竟,渡梦仙子身形一晃,突然就伸手揭去了她的面纱。
泠然惊呼一声,想掩住,终究面对的是医生,硬生生克制住了,就顶着那张鬼脸站在她面前。
渡梦仙子仔细端详了一会,缓缓道:“有些话,我今日不说,将来你也会发现,所以你必须面对现实。”
泠然茫然点头,对她语气里某种未知将知的东西害怕不已。
“霖儿告诉我你的家乡医术很先进,我本来想问一问到底在哪儿,去一探究竟再给你施术,可是他却说那是一个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如果你自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