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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姬-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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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五成群、衣衫褴褛的壮汉满大街追着姑娘跑。

女子们的尖叫和孩子的啼哭声此起彼伏,大明朝的女子基本上都是细脚伶仃,自然很难逃脱魔掌,泠然觉得像是日本鬼子进村,愤怒值开始飙升,不觉死死抓住了楚玉的手。

两只鹤低空飞过,恰见一所屋门洞开的民居里有个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女子失魂落魄地朝着一口井台走去。

旁边有四个汉子坦胸露背,指着那女子嘻嘻哈哈,看他们面上的表情,自然是在说一些yin词秽语。

女子蹒跚步上井台,抬头闭目,面上淌下两行泪水,随即俑身就待纵入井中。

那几个汉子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笑得更加响亮了。

泠然义愤填膺,回头道:“子墨,你快去阻止那女子,我好好修理修理这群恶贼”

“哪用你动手?”

底下的人发觉动静,一个个汉子俱都抬起头来。

楚玉未动,红绡公子身形已离开鹤背,在那个女子纵身跳下井口之际,一条白绫缠住了她的腰身,瞬间带得人拔地而起,轻飘飘地将她放在地上。

那女子一片悲愤惊惧之色,一落地就紧紧抱臂在胸蹲在了地上,两瓣沾了血迹的唇直打哆嗦,抬头盯着红绡公子,不住地摇头,也不知要表达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随意轻生”红绡公子已收了白绫,负手立在凌乱小院中所植的一树春梅前,如墨的青丝随风轻轻扬起,剑眉星目,容光倒比一树盛开的红梅更要明媚上几分,叫那名女子看得失了神,一时似乎忘记了自身的伤痛愁苦。

那群汉子显然也从未见过如此神仙般的人品,跟女子一样也看直了眼睛。

女子瞧着瞧着,鼻翼开始翕动,且越来越急,突地跪下大哭磕头,嘴里不停地叫着:“仙君渡我”

虽然是一副悲惨的场面,但是这画面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可笑的。

适才红绡公子的声音如同暖风中送来的低沉琴音,中人如醉,而这个女子一哭,倒是个破锣嗓子,几名汉子她的嚎哭声惊回了神智,他们当然也看见了头顶上盘旋的鹤身上还坐着人,且见红绡公子刚才那一出手绝对是出神入化,连忙争先恐后地拔出兵器,形成个半包围指着红绡。

其中一个缠着襆头,留着两撇黑色的王八胡子显然是几个人当中的头目,壮着胆子跳脚喊道:“你是什么人?我……我们太平王的大军已经占据了房县,识相……识相的赶紧走,别多管闲事”

红绡公子满带不屑地斜了他们一眼,这女子自然是受了侮辱才要寻死,而他们不思悔过,反倒看杂耍玩乐似地看着她去死,实在可恶,便待动手取他们的性命。

谁知另几个匪徒拔刀的动作本来就是条件反射,被他冷冷的目光一扫,竟然都两腿发软,接二连三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有人哭喊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都是大王有令,攻下县城就可以享受数不尽的美女和财富……”

另一个接道:“是啊,是啊上仙容禀我等祖辈都是前元大饥荒时逃荒入山的良民后代,生活困顿,经常采掘草根而食,久居深山,山里女子本就稀少,近年又都被大王、一条蛇、坐山虎等头目占了,兄弟们一个个都过了娶妻的年纪,得了命令,一时控制不住情欲也是有的,还请上仙宽宥……呜呜呜……”

他前头一段说得极是顺溜,末了哭得比那女子还响亮,倒像受侮辱的是他一般。

红绡公子有些啼笑皆非,泠然已脱了楚玉的钳制,一跃跳下地来。

楚玉随即跟着落在她身边。

杭莫儿不懂驾鹤,此时也不好意思出声召唤红绡公子,那鹤飞得高了,她也无法跃下,只得全力平衡好身体,以免跌落尘埃。

几个土匪适才已被红绡的天人之姿震撼,如今再看见妖异无比的楚玉和灵动多姿的泠然,更加肯定他们就是神仙,连那个小头目也忙弃了兵器伏在地上告罪。

红绡侧头向泠然道:“师妹,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泠然偏头打量那个女子,见不过十五六岁光景,脸上稚气未脱,一双杏仁眼瞪得有如铜铃,虽是满面污痕,倒也不丑,便问:“***,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见一个神仙般的姐姐温柔地跟她说话,那女子也忘记了哭,愣愣地张大嘴巴,随即又扁了嘴像要哭出来,毫不犹豫地道:“阉了他们”

“好够绝,比杀了他们有创意”泠然觉得这丫头的提议倒挺合自己的脾胃,一拍掌,红绡和楚玉自然不会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只是楚玉素有洁癖,这种事绝对不会做的,泠然是个女人,楚玉当然也不会让她去动手。

倒霉的唯有红绡公子了,楚玉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那几个人听说要阉了他们,杀猪般地叫着从地上跳起来,夺路就想冲出小院。

不过可惜他们遇到的人过于强悍,刚站了起来,脚步还未迈出,红绡公子屈指连弹,那四个人便如中了定身法一般保持着不同的姿态僵在了原地。

那小丫头看他们神态滑稽,全不似之前的凶神恶煞,竟然破泣为笑,只是这一笑当真笑出了鼻涕,她又忙不迭地举起撕成了破布条的袖子横臂擦鼻涕,显见还是个心态未成熟的傻丫头。

四名汉子嘴上不停告饶,也有人鸡猫子鬼叫着。

那丫头却像想起了什么,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冲进房中。

泠然见她神态有异,怕她出又寻短见,便跟随入屋。

楚玉早就打定主意不让她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正要跟上,小院外头突地冲过来许多人,叫嚷着:“出了什么事?”

这里是接踵连绵的民居,这院中虽然只有四个人,他们的同伴却都在左近,听见呼救声,都跑了过来。

红绡公子向楚玉一偏头,对刚奔进院子的人视而不见,散出白绫,一条捆了两个,带着哭爹娇娘的四名汉子去厨房执行阉刑。

楚玉当然看出红绡是故意的,这些刁匪,就算再来百十个,他一个人也足足收拾得了,何必劳动自己的大驾?

不过人既然已经冲进来了,他也不好放他们进屋,负着手,身形已经拔地而起,一脚一个,冲进院中的几个跟蹴鞠似地被他踢出老远,飘飘荡荡跌下去至于是咽气还是骨折那就全凭自身的造化了。反正被他踢到过一脚的再也没人能够爬起来,外面虽然聚了越来越多的人,但是再也无人敢上来送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用弓箭”

院门外就里三排外三排地围上了张弓搭箭的射手,一时百箭齐发。

紧接着,半开半闭的厨房里传出了响彻云霄的嘹亮杀猪叫。

泠然听在耳中,抖了一抖,见那女子进房扑在一个老妇人身上,哭得极是伤心。

老妇人被砍了一刀,倒在血泊中,泠然上前探了下鼻息,已经断气,也无法可想,只能立在一边听那女子喊着:“祖母,祖母您醒醒……”,哭得声断气噎,心下对刘通属下这干作乱的匪贼仅存的一丝同情也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返身走到门首,见楚玉正千手观音一般招手接下外头射过来的箭,姿态优雅犹如战神漫步云端,那些箭被他一捆捆地丢在地上,性起时还倒射出一波,外头就连锁响起惨叫和闷哼,匪徒们折腾了半天,连一支箭也未突破他的防线,倒把弓箭手也折损了大半,不由都吓得胆战心寒,有人领头跑了,其余的人就一哄而散,再也顾不得小院厨房中接二连三响起的嚎叫声。

谢谢几位亲的打赏和粉红哦

二六六修的是下辈子

红绡公子两年来苦研医术,得渡梦仙子真传,称为一代国手那是毫不夸张的,泠然脑中YY着一代国手操着乡野农人家里的切菜刀做阉割手术的场面,就不免失笑,可是屋子里的女子哭得凄惨,想起自己一缕重生的孤魂来到这个世界能被他们呵护在身边比公主还要娇贵,心里就甜丝丝的,打定主意要多做好事多救人,积善积德,以求下辈子还能跟他们在一起。

她环顾房中,除了简陋的木板床和破旧的木桌木柜外别无长物,连窗台上摆放的陶罐也多是缺了口的,看来这家人是一贫如洗,心下不免凄凄。

于是她上前轻拍着那女子的后背道:“姑娘莫太悲伤,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其他亲人么?”

那女子抹着眼泪回过头来瞪着泠然,忽地扑上来一把将她抱了,大哭道:“神仙姐姐,我素日与祖母相依为命,如今祖母去了,我也失了贞洁,俗世容我不得,求您带了我去吧!”

泠然还未见过这种场面,好说歹说地安慰了许久,才解释明白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神仙,不过看这小姑娘甚是可怜,说话也机灵流畅,更有鉴于古代女子失贞求死的戏码并不新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圣母情结作祟,只好答应带上她。

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楚玉的时候,襄王爷心头自然一百个不情愿,不过他斜睨了一眼施刑出来的红绡公子,居然面带春风地答应了。

多了一个人,鹤也无法再骑,而且一干人还得留下来替那女子料理祖母的身后事。

等贼人跑得精光,杭莫儿已在空中盘旋了老半天,泠然指了指天空,红绡公子这才想起上头还有个人,召唤黑羽鹤降落的时候,她已面无血色。

不过某些方面,杭莫儿可比泠然有用。

她先柔声细语地询问了那姑娘的名字。方知其姓吕,闺名唤作新蕾。从小父母双亡,只记得与祖母从外乡迁入房县,城里也并没有别的亲眷。

贼匪攻进城中,百姓们能跑的都跟着守军跑了,吕新蕾祖孙俩家徒四壁。祖母又卧病在床,故才滞留在家中。

问明情况,杭莫儿帮着她自箱底寻了干净的衣裳换上,净了头面。

泠然便催楚玉设法去寻口棺材。

楚玉何曾做过跑腿的事!不由拿眼睛瞅着在水缸前洗手的红绡道:“为何不叫他去?”

泠然正有些生气。红绡公子已面无表情朝外走:“我去。”

楚玉觉得比红绡比了下去,心中不由懊恼,举头望着青天。半晌才按捺下追出去的冲动。

泠然进了厨房查看,见国手到底是国手,那四个贼人不知是被师兄迷药晕翻了还是痛得昏过去了,横七竖八地躺着,一时倒没有声息。

楚玉素有洁癖。不屑看不干净的东西,有心带泠然走,见她在此瞎忙乎也是不亦乐乎,肯定不会同意离开的,只好独自负手站在梅花树下。倒成了个可有可无的白玉雕像。

杭莫儿帮新蕾收拾好,又同着泠然劝说了几句。新蕾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

不多时,红绡公子施施然手举一具朱红色的柏木棺材跃回小院,将棺盖一推。

楚玉假作视而不见,其实已经看见棺材里头装了香烛纸马,孝衣麻鞋等物,并且红绡也自动将他视作空气,搬着棺材里的东西进去了。

看着新蕾和杭莫儿去忙乎,泠然本来也想帮忙,不过对古代丧事的规矩却不太懂,而且她从来没近距离接触过死人,虽然现在也算是个江湖人物,却还没克服现代人的心理,对尸体多少有点敬而远之。

红绡早就看得通透,扯了她到一旁,打开一扇朝后的窗户引着她站到窗前去透气。

泠然心中有愧,自然是七情上面。

红绡见她小脸儿扭成一团,想笑却像哭,还没开言就先憋红了脸,当真是自相识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况,不由莞尔:“怎么?才隔了一夜,莫非就不想亲近师兄了?”

“师兄……”泠然哽咽着叫了一声,之前她其实还没到哭的临界点,这会儿被他充满宽容和宠爱的口气一撩拨,再也控制不住,眼睛里顿时热腾腾一片,有什么东西滚啊滚的,要不是她极力瞪大眼睛忍着,只怕就掉下来了。

红绡一如往昔含笑望着她:“想对我说任何话,只管说,不过,在你说之前,师兄倒也有话要对你说。”

泠然握着他的手,胸中真是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知道爱屋及乌是什么意思罢?不用担心师兄,我并不讨厌他,只要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泠然半信半疑地抬起头望着他,满心疑惑,师兄说的这个爱屋及乌未免太强大了一些,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到无欲无求的境界,只有付出,不要回报么?她心中开始纠结为何楚玉就不能爱屋及乌了。

红绡公子眉眼一弯,比花蕊更娇艳明媚的脸上当真没有一丝阴霾,抬手替她印去了即将掉落的水痕。其实自泠然以性命换回他,告诉他希望永不分离后,他便觉今生已足,至少自己在她心目当中的地位也是重逾性命的。楚玉当日也甚为可敬,那时他牺牲了自己,也是明知要将心爱的女子交付到别的男人手上的,所以自花瑶簪破了刑天之逆的诅咒之后,除了想时时看见她,他没有了丝毫的争夺占有之意,这是他的本心,并不勉强。

红绡掌心的温暖使得泠然心头又是暖又是酸,几乎忍不住要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就好比——猫咪对主人那种依恋。但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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