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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默许,几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便很快熟络起来了。就这样谈谈说说,原本的讲述变成了议论,一些本来已经说过的事情,也可以拿出来再说说。
“……还不是那些图米尼斯的恶人……据说,依靠那些邪恶魔法师们的帮助,他们派出的一支队伍甚至已经一度攻击到了伊利里亚外围防线,幸亏帝国的两支帝选侯军团挥师勤王,才终于避免了一场灾祸,但是却还是没能彻底消灭他们,说不定就是他们让陛下发出了聚集队伍的命令呢。”
一名双眉粗浓的女牧师愤愤不平的开口道,换来几个人的点头赞同,然后又是一阵叹息:“可惜,我们不能介入战争,不过如果那些邪恶的魔法师们出现在附近的话,我一定会净化他们邪恶的灵魂!如果是我们的话,有卡福大人的带领,可能只要五百,不,三百名圣武士,即使是他们有个几千人,我们也一样不会害怕!”
从说书人转成了听众的灰袍年轻人背靠着车厢,看着那个说着大话的特里,微微一笑。
每一个年轻的骑士们心中,又有几个人没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梦想呢?虽然这样的梦想里,肯定是没有死亡的恐怖,没有旅途的艰辛,没有背叛的辛酸,但那也正是他们所梦想的美好的一切吧?
只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不久之后,将这美好尽皆击碎呢?
“这世界上为何会有战争这样可怕的事情呢?”
坐在马车上的林娜忽然开口道。
于是讨论停顿了一刻……小姑娘对于这个世界理解不深,但却足够敏锐,无忌的童言总是容易让老于世故的智者也难以给出答案。
“或者,这都是战争之神的所策划的,为了让牠的权力威能能够永远存在?”
愣了一下,特里立刻最先抓住了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虽然很可惜,足够快未必就等于足够好,这位候补圣武士对于神学的知识实在太过稀疏,所以立刻就换来了一位年轻牧师毫不客气的反驳:“不可能,教典上说过,坦帕斯陛下同样也是维护着这个世界秩序的强大神祇。”
“也有可能是他伪装的很好,所以才没有受到惩罚吧?”
有些恼羞成怒的特里干脆开始胡搅蛮缠,不过这种亵渎神祇的话语显然不会被接受,于是在所有人的目光里,他不得不乖乖闭嘴,却又听见那个灰袍的年轻人的声音:“战争会带来苦难,但苦难会磨练人们的灵魂,坚定他们的意志。在深重的黑暗之中。你可以更容易的找到光芒的方向,所以无论命运给予了我们何等的考验,最终都是为我们指出救赎自己的路。”
沉郁的叙述不见于任何经典。却带着某种宏大的气氛,让一众年轻人目瞪口呆,更远一些的几个中年人也因此而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而无人听见,在车队的前方一辆老旧的旅行马车里,有两个苍老的声音在细微感叹。
“这个年轻人会是什么人呢?”
一名身穿正义之神主祭服饰,面垂长须的老人微微点头。似是自语,而他身侧的另一位短须老者则轻声感叹:“伊尔马特陛下的信徒中大多都不是年轻人,毕竟痛苦的感悟是需要时间的沉淀。而有如此年轻却如此聪慧的年轻人……看来真的不像是一个凡人。”
不像是一个凡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夸奖,而是在叙述事实,毕竟以两位主祭的能力,自然可以看得出那个人身上隐约闪动的神力的光辉。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让这个来路不明的修验者加入这车队。
只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想冒险。
目光对视,两位老者微微点头,似乎已有所默契的各自闭起眼睛,陷入深沉的冥想。
如今与神明的联系太过吃力,即使是他们这样的神殿主祭,也无力随时向诸神们寻求指引的箴言。但当时间在些许的沉默中过去,不过片刻,两位主祭已经各自睁开了双眼——并没有得到答案。是另一个事实已经来到了他们眼前。
长长的道路在目光的尽头与另一条路交会,而在那远方的道路上。已经可以看到清晰地灰影,一列车马奔驰着越过视野的侧方,率先一步地冲向了远方的地平线。
仿佛被惊醒一般,雷斯特里克城提尔神殿的车队开始猛然提速。
只是很可惜的,大多数护卫以及前方的几辆客运马车固然可以策马狂奔,但六辆驽马拉着的平板马车却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速度的,而偏偏那上面装着的还是重要的辎重物品,无论如何也不可抛弃,因此在奔行了小半个沙漏好之后,他们也只能看着远处那车队的灰色影子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地平。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灰袍的年轻人问道,驽马拉着的大车没有丝毫减震的设施,因此一旦奔跑起来几乎可以震断人的骨头,如果不是初冬的几场薄雪已经在地面上压成了一层冰壳,可能光是这短短的几个沙漏刻度的狂奔里就连橡木的车轴也会被震断了。
只是即使如此,车内的人仍旧被晃得够呛,自称卡伦的年轻人还好,但是小牧师林娜就已经脸色苍白,抱着大车的柱子一个劲儿的干呕,原本还可以随着吱呀声绽开的歌喉现在已经只剩下了酸水翻涌,她又倔强的不肯失态,结果就是小脸蛋上的苍白近乎透明了一样。
“那些家伙,应该就是这次的目标了吧……”
“真是可恶,没想到他们准备的竟然都是轻便马车,这下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是不是应该让主祭猊下赐下目的地的,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捷径赶上去?”
“或者,我们干脆组织一支先遣队前往……”
几个青年人们聚集在马车周围七嘴八舌,只是没有一个人在回答这位卡伦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却已经将对方给当成了强仇大敌。
灰袍的年轻人微微眯起眼睛,无形的力量在他的身周向外延伸,刹那间已经回馈成为他眼底光芒的线条,纤毫毕现的勾勒出那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车队影子,实际上,雷斯特里克城提尔神殿的这支车队如果再追赶片刻,未必不能缀上它们——那车队正在奔行的防线此刻已经偏离了道路,向着远处一片连绵的丘陵延伸。丘陵之中堆积的雪量骤增,
原来如此。
化名为卡伦的某个心灵术士在心中微微点头,虽然那片丘陵在神力的视觉中也看不出丝毫的问题,不过纵观整片区域就可以发现,周遭的地域基本都是一马平川,却唯有此地的地形变得古怪,而且也没有地形变动的痕迹,那么所谓的丘陵,恐怕不是掩盖,就是经历了千百年时光而风化出来的遗迹。
而那支率先进入的队伍里,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带着相同的徽记或者是牌子——提尔的印记。
所以从头到尾不过是人类之间的互相嫉妒么?
远古的遗迹。
也就是提尔的这些牧师们,以及爱德华一起正在寻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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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八章同室操戈
象征着平等公正,守护善良的公正之神,提尔的印记。
闹了半天,不过是人类之间的争宠行动?
心灵术士不由哑然失笑,不过他也并不打算揭破这一点,只是安然在车上闲坐,无形的思维触须游弋,将周遭人们心中关于他的思虑悄悄擦除——这一次的目标本身就是为了接近某个秘密,虽然采取正面攻击的方式也未必会遭遇失败,但还是隐匿与潜藏,悄悄接近才更容易取得成功。
些许的骚乱之后,队伍依然需要前行。
道路的尽头。马车开始走进野地,缓缓而行,劣马四蹄没入半尺的雪地,不时发出被雪水冻伤的咴咴嘶鸣,行动之间更是吃力,如果不是一条隐约可见的山间小路还算宽敞,这些无法爬山的轻便车辆也会被阻挡在这里。
但沿着这条小路行进了不到两个沙漏,他们便彻底被阻挡,不得寸进。
三十余骑全副武装的骑士从两侧的山壁阴影中走了出来,组成了一道光辉灿烂的墙壁,将道路彻底阻挡——虽然不是什么魔法的光辉,不过那些涂抹了圣油的圣武士全身铠甲在这冬日暗淡的阳光下也是光泽四溢,连坐骑的马甲也是制式统一三十余人挺拔地排列成为阵型,将狭窄的山路完全挡住,在寒风中猎猎轻响的御寒斗篷更是给他们增添了几分军人才有的萧杀。
“这是雷斯特里克城,公正之神殿。主祭戴维?兰尼恩阁下的车架,各位兄弟,你们为何拦住我们的道路?”
负责带队的老圣武士马尔科轻轻提了提马缰。扬声问道。但头盔下的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作为一名拥有二十一年零八个月资历的老圣武士,他虽然资质不佳一直没有得到晋升,但却早已历练出了足够的眼力,当然可以看出眼前这群‘同伴’的棘手之处。
他身侧的这辆轻便马车属于神殿主祭,虽然是使用了十余年的旧车,但是车厢前壁上硕大的正义之神盾徽却是用水晶和金丝镶嵌,光洁闪亮。这些圣武士除非全都没有视力,否则绝对不可能忽略。但他们仍旧摆出的拦阻的阵势,显然是不会因为相同的信仰就选择放行。
而他们那身光辉灿烂的铠甲则足够说明。他们拥有着那样的权利。
看着那种金属上精心打造出来,坚固轻便而又兼顾美观的槽线,马尔科不由伸手拉了拉自己铠甲的胁带。
老圣武士身上的装备同样是一件全身甲,不过与对方那些光辉灿然马克西姆款式不同。是帝国百多年前的流行的本玛式。厚重笨拙的外表上还遍布着修补的痕迹,虽然每一条凹陷都代表着家族传承的荣耀,但说穿了也不过是古旧的剑槽,而且因为小时候的一场大病,马尔科的身体并没有遗传到父亲的健硕,身高差了半尺有余,肩膀也相应窄了很多,于是那件沉重的甲胄穿在他身上便格外肥大。即使拉紧皮绳,也还是会随着马匹的步伐微微晃动。以一个战士的形象来说颇有几分寒酸。
但这种寒酸,才是神殿的常态——雷斯特里克城的一众圣武士里,能如马尔科这样有一套祖传防具的人都是寥寥。
通常而言,圣武士们的装备可以由神殿来赐下,但是在地方神殿可很少有这样的闲钱——公正之神的教义严苛古板,信徒中富商和贵族历来并不多见,论及捐献,当然不可能比得上财富女神,或者是晨曦之主那样的大户。而全身甲打造不易,一套至少也要价值几百甚至上千金币,那几乎已经可以维持整个神殿几年的开销了!所以圣武士们大多也就能有一件半身甲,而那些专供牧师使用的锁幕子在真正的全身板甲面前简直就像是玩具一样了,更别说后排十几个侍从身上还大多都是硬皮甲之类的货色,与那些零散的雇佣兵相比也没多少不同。
那么,三十几位拥有制式铠甲的提尔圣武士出现在这里,他们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
“原来是雷斯特里克城的主祭阁下?非常抱歉,因为受命看守此处的通道,请恕我们不能下马施礼。”
那一群圣武士之中的一个开口道,用词客气,但那种带着一点儿调侃的语气,却让他的态度分外傲慢:“我们是埃尔伯特福德城神殿的圣武士团成员,请问你们是否有教区主祭发给的行动凭证?否则我们受命戒严此地,任何人也不可通过。”
“这……”
那个名字说出,马尔科的眉头已经在轻轻颤抖,埃尔伯特福德城是埃尔伯塔行省的首府,它的圣武士团在此警戒显然意味着那位地区主祭大人已经大驾光临了,而地区主神殿的圣武士数量一共也不过才六百多人,在这里把守路口的人居然有三十余个,这岂不是说他们几乎已经倾巢而出?
反观自己一方,一行人之中职位最尊崇的神职者也不过就是一个城市的主祭,在提尔教会中的位阶,其实也不过就是比这些地区主祭的直属圣武士高了半个阶位而已,如果没有相应的凭证,显然是肯定不能通行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有什么权力禁止我们通过?这里可不是埃尔伯特福德吧?”“埃尔伯特福德是什么地方啊?听起来好像很大似的?”“那是埃尔伯塔的首府……”“首府啊?还真是个大地方?诶,这么说,他们是从首府的神殿来的了?”
“马尔科,请你带着大家先退下吧。”轻便的马车中传来一声叹息,低微沉郁,却立刻就让那在队伍后面围成了一堆的十几个年轻人闭上嘴巴,十几双眼睛全都盯着推门而出的两位老者身上。想要看看事态怎么发展,自己神殿的主祭阁下会不会斥退那帮骄傲的圣武士。
雷斯特里克城公正神殿的主祭戴维?兰尼恩看着眼前圣武士的队伍,不由微微叹息。
他带队来此的目的非常机密。因为这一行动,涉及到神的恩宠——就在一天之前的半夜,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