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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羽柏开车很慢,他的眼睛频频往后视镜扫去,合欢往后看了下,“你在看什么?”
他淡淡解释,“一中那边,我妈妈的车最近经常在那边转。”说完又补充,“她最近有个工程在那附近。”
合欢微笑,“她现在还这么负责地监工吗?真辛苦。”
她记得,自己与宋羽柏的妈妈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他妈妈监工的路上。
彼时宋羽柏正骑车载着合欢去梅安市中心玩,因为合欢是住校生,只能每周周末的时候出来消遣,和宋羽柏交往以后,他们经常在周末一起出去。那次和往常一样,合欢坐在后座,和宋羽柏讲一些生活的琐事。
“哎,小木头你知道吗?花朝昨天生钱泽晔的气了,他们一起去吃东西,钱泽晔竟然不征求花朝的意见带她去吃西点,花朝怕胖嘛,那里都是蛋糕什么的……而且啊,最让她郁闷的是,钱泽晔竟然一口气吃了两盒蛋挞啊,天,整整两盒……”合欢正说着,宋羽柏突然放慢了车速,她“哎?”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他小声说了句,“没什么,继续说啊。然后苏花朝就生气了吗?”
合欢继续说:“花朝说了,他怎么可以这么不绅士的同时还那么大胃王呢……”
还没说完,宋羽柏倏地刹车,将脚支下来,转身对合欢说:“合欢,先下来一下。”
“怎么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车道上一辆停下来的黑色宾利,对合欢说:“我妈……合欢你先站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和她说两句话。”
他很快地跑过去,对方只是降下窗,合欢隔着一些距离,只看到一个女子的侧脸,那是宋羽柏的妈妈,盘发,皮肤很白,除此之外合欢看不到她其他的细节。
大概只说了两分钟,宋羽柏就回来了,他的表情很轻轻松,推起单车,“我和我妈妈说了,和朋友出去玩。好了,走吧!”
合欢有些不安,“你妈妈她没训你吧?”
“她啊?车子一路尾过来的,我们运气不好,她出来监工,刚好被撞上。”宋羽柏说得云淡风轻,“哈哈,以后不带你走这一片,给她看到倒是没什么,打扰到你就是我不好了。”
他始终有这样冲动不羁却又很有把握的魅力,合欢渐渐安心下来,调侃他:“喂,你妈妈刚刚看到我没?有没有评价一下?”
“当然有,她说很满意,毕业了给我娶回来做儿媳!”
“切,你想得美!”
宋羽柏的车拐了个弯,驶进一条长长的很安静的路,道路两旁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他似乎不想多说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没有回答合欢,把话题带了过去:“你刚刚是说,许妍……老师,下午回来?”
“对。”
“她现在还好吗?”
合欢沉默了一会儿,老实回答,“我和小姨,已经很久没见了。这些年关于她的消息,都是由爸爸妈妈……亲人之间的告知。”她很清楚,明明自己有很多话积在心里,却如鲠在喉,最终归于安静。
那一场年少的爱恋,祸及太多人。
人的命运可以很简单,简单到只需按照命格的安排,循序渐进便可以过完一生。可是人的命运也可以很复杂,复杂到任何一个微乎其微的细节突变,都能使得命数翻天覆地掀起海啸。
宋羽柏很突然地刹车,他侧过身子与合欢平视,漆黑深沉的眸子像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海洋,却隐隐地腾起不明的暗涌,“其实合欢,一直以来我都很自私,我自私地只是想着我们能有一个归宿……一个家。”
他说:“当年我母亲对许老师的伤害,以后我会弥补。”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虽然我知道所谓的事后的弥补,其实什么都不算……就好像当年我家司机撞伤的那两名索要工资的工人,那些赔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合欢打断,她的声音陡然失控,“宋羽柏,不是两名,撞伤的不止两名!你忘记了么?还有花朝。”
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念出花朝名字的时候简直带着一种凄哀的语调,“我眼睁睁地看着花朝被撞飞了出去,从此拉丁公主再也不能跳拉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的有些虐。。。因为牵扯旧事。。。下一章有更虐一些的地方,不过虐点不同。不过,不是(直接)虐男女主哈。好奇怪,作者回复功能我好久用不了了,抱歉的说,等明天问下编、辑怎么回事。
☆、夜深忽梦年少时
十五、夜深忽梦年少时
在澳洲的很多个失眠的夜晚,合欢总是会想起很多事,夜深忽梦年少时。
那些旧人与旧事就好像是一部经年尘封于岁月之中的老电影,节奏很慢地,胶片都泛黄了,一幕幕充满着桑田沧海的隐叹。
合欢高三毕业那年,某一天梅安市所有大大小小的报刊杂志不约而同头版报道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主角是梅安市商界的头号人物陈乙鸣以及他婚外情的对象——一中的英语教师许妍。
因为处于高考冲刺时期,所以直到傍晚合欢才在食堂门口无意间听别人说起,“哎,你知道那个陈乙鸣是谁么?就是报纸上登出来的和许妍老师婚外恋的那个人啊——是宋羽柏的爸爸哎!怎么样,劲爆吧!生活无处不狗血哈!许妍还是宋羽柏他们班英语老师呐……”
议论的声音带着刺耳的幸灾乐祸意味,合欢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脑门,整个人顿时懵了,也不顾脚步虚浮,立即往学校书店奔去,半路上被花朝拉住,花朝担心地攥住她的手,“合欢,你是不是知道了?”
“你们都知道,对不对?”合欢低着头,眼泪涌进眼眶,热热的,随时都能落下来,“宋羽柏也知道了,对不对?”
花朝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得很小的报纸,慢慢将它展开递给合欢,“书店和超市的报纸早卖光了,据说下午还有人过来追缴,可是有什么用,大家全知道了。我刚听小培说,放晚学的时候宋羽柏去我们班找过你。”
合欢看着那报纸,似乎是为了增强可信度,特地配了很多照片,两个主角一起吃饭的,一起旅行的,甚至还有温泉照……稍微细心的人便可以立即判断出来,这件事情有很强的针对性,照片和文字都明显地是在攻击许妍,报纸上甚至登出了一些许妍很大尺度的照片,虽然关键地方打了马赛克,但是已经足够造成伤害。
花朝叹气,“以前一直觉得许老师又美又独立……”
“她的确又美又独立。”合欢看着一张许妍亲昵地和那个男人牵手逛商场的照片,对花朝说:“我曾经无意间见过他们,”她指了指那张照片,“就是这一次,在商场里,远远地我就听见小姨笑的声音,”合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絮叨地说起关于小姨的旧事,像是辩解一般,“外婆说她从小就聪明,声音好听,上天赐的好嗓子学语言,让很多人听见她的声音……小姨一直有点清高,被很多人追求,却只有那一次,我听见她笑的那么大声,是真的快乐。”
“可是那个男人……是宋羽柏的爸爸。”
已经是晚春了,傍晚的校园里处处都是植物的清香气息,空气很湿润,水分子似乎把人的话语都浸渍了,显得格外的悠长饱满。
“是宋羽柏的爸爸”……这几个字像千万根细小的银针,将合欢的心,顿时刺扎得百孔千疮。
其实合欢见到报纸上这个男人,就是在商场撞见小姨的那天。
她记得,那天是圣诞节,又是周末,所以宋羽柏很早就和合欢约定好一起过。平安夜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宋羽柏显得很期待,“据说圣诞晚上会很热闹,我已经订好餐厅了,西餐可以吗?我们吃法国菜。”
似乎是为了使合欢安心,他强调一句:“放心好了,绝对好吃,我已经让莫颜光蹲点过了。”
进了餐厅,侍者迎了上来和宋羽柏交谈,合欢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间灯光迷离,琴声悠扬的小情调餐厅,突然,她看见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正坐着小姨许妍。
其实,从合欢的角度只能看到许妍的背影,但是坐在她对面的男子正是刚刚自己在商场看见和小姨牵手的那一位,她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又看,那个男子成熟儒雅,一派绅士风范,此刻正在和小姨交谈着什么,两人都微微勾着脖子,很有兴致又很开心的样子。合欢注意到,在小姨手边,放着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
她很开心,小姨终于决定摆脱单身生活了。外公外婆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就在她准备开口叫许妍的时候,突然眼前一片漆黑,眼睛倏地被蒙住,接着嘴巴也被人悄无声息地捂住,凉丝丝的薄荷味道扑进她的鼻翼,合欢听到宋羽柏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合欢,别看,也别说话。乖。”
她就连挣扎都没有,乖乖等他松了手。
宋羽柏和身边的侍者简单交待了两句,拉着合欢大步地往外面走。
傍晚的梅安市人潮鼎沸,穿着齐整的圣诞老公公正抱着红衣小女孩合影,然后从他的礼物里挑出一顶尖尖的圣诞帽送给小女孩。因为一中的校服没有冬装,所以合欢和宋羽柏可以大着胆子在外面肆无忌惮地牵手,她显得很兴奋,“宋羽柏,我们也去合影好不好?”
于是,他们就一起跑过去合影留念,因为不愿意把牵着的手分开,所以最后竟然只是将圣诞老人当成了陪衬,两个人大喇喇地站在镜头前,合欢侧过脸看了宋羽柏一眼,然后回过头没心没肺地笑。
是那种即拍即取的照相,合欢拿着照片歪着脸看来看去,“宋羽柏,你竟然没笑,你看我一个人在那傻乐,多蠢啊!”
他看了看,却只是说:“刚刚那家餐厅貌似我们吃不成了……许老师在,被她看到不好。”
“她知道啊。”他们的“事迹”,早成了他们年级老师的一件心事,没辙,两个主角软硬不吃,老师也拿他们没办法。
自然是要被阻挠的——宋羽柏曾经被班主任特地在讲台边另辟了一张座位给他,随时盯梢,限制他的自由,但是一个月以后老师发现这根本没作用,他依旧老样子,上课听讲,下课后只要稍有机会就往楼上文科班跑。
宋羽柏自然也知道许妍清楚他和合欢的事情,他笑了一下,“就近去吃麦当劳吧,下次再来吃法国菜。”
合欢自然没有异议,和宋羽柏在一起的时候,吃成了一件很次要的事情。于是拿着那张合影,一起排队去。
合欢没有想过,生活竟然会狗血至此,宋羽柏的父亲和她的小姨……过去宋羽柏曾经很多次让合欢在他的家长意见簿上代签名,宋澜,合欢一直以为,那是他爸爸的名字。
却不知道,原来他是随母姓。
电光石火间,合欢突然意识到,宋羽柏他……很久以前就知情了不是么?在那间餐厅,他看到自己的爸爸和许妍亲昵地交谈。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破,只是沉默地,蒙上了身旁合欢的眼睛。
合欢想,那时的宋羽柏,是不想让她看到那样尴尬的场景吧?
许妍和陈乙鸣的事情被曝光以后,一中的校领导立刻给出了反应,虽然是内部处理,但还是立即停了许妍的职。
宋羽柏也沉寂无声地消失了好几天,每一天合欢吃晚饭的时候路过他的教室,只看见他的书桌静静地伫在讲台边,突兀而且坚冷,岿然不动。
那个会戴着耳机等她一起吃饭的男生,像是一个奇妙的精灵,在她的生命里出现,然后又消失了。
周末回清园镇,合欢听外婆说:“你小姨那个犟脾气……被你外公打了,还是不肯回头。那孩子,认死理!可是这是孽缘啊,她怎么能这么不死心?”
小姨一个人待在梅安的公寓里,合欢拿着外婆煲的汤,和石子一起去看她。
他们在楼下看见宋羽柏家那辆黑色的宾利,合欢站在车前,和车内宋羽柏的母亲沉默地对视。
那是他们两个女子间的战争,没有硝烟,却来者不善。其实合欢未尝不能猜测到这件新闻背后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自从和宋羽柏在一起吼,她在一中听太多人说过了,人家都说宋羽柏的母亲如何路子大背景深……但是那时的她不以为意,合欢一直觉得,她和宋羽柏在一起,是纯粹地喜欢他的这个人,与其他任何事都无关。
她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见宋羽柏的妈妈,她保养的很好,很白,难得的是脸上几乎没有皱纹,是一个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女人。
同时,她有一双解剖刀一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住合欢看。
合欢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她看的无所遁形了,心里不觉有些慌乱起来,还好石子在一旁帮她,“合欢,我们上去看许妍老师吧?”
两个人正转身,突然间,合欢看见公寓的大门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