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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真命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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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就赖定我了?」她一定要这么委屈吗?好像他欺压她甚久。   
  她神色一黯,瑟缩了下。「你要是不想收留我,我可以离开。」   
  反正去哪里都一样,她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从来就无法自主。   
  「妳认为妳还能走到哪去?」他手劲倏地加重,不喜欢她要离开的说法。   
  「啊!痛……」月眉一拧,她痛得差点落泪。   
  「会痛表示妳还未死透,不是不想活了吗?」连络他的方式有很多种,她却选择最笨的那一种。   
  鬼怒堂不知是气她不懂爱惜生命,还是怪自己迟了一步,让原本不该发生的事发生,造成他此时内心的不舍。   
  看着她小腿肚长达十公分被利箭划过的伤口,他冷硬的心微微抽紧,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藏在眼眸深处。   
  他怎么可能不管她,就算没有母亲生前的殷切叮嘱,即使她是藏满秘密的雪娃娃。   
  「我想活……」她满怀心事的说,一脸愁绪难解的落寞。   
  「是谁伤了妳?」那些人,该死。黑眸中升起前所未有的肃杀之色。   
  蚝首轻摇,她眼露哀伤。「他们不想伤我,只是让我逃不掉而已。」   
  「他们?」   
  「鬼怒堂,我可不可以吃点东西,我好饿。」她岔开话题。一见到她的血便气极了的鬼怒堂压根不记得她饿肚子一事,闻言,手心一翻,迅速唤出咒语,瞬间移动,将人带至他位于郊区的住所。   
  他不再管当年大人们的耳提面命,事实上,他也已经很久没管过了,一回到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撕开她的白色长裤,为她的伤口上药、包扎。   
  即使懊恼自己让她无瑕的肌肤上多了丑陋的疤痕,他嘴上依旧不饶人。「妳使唤我使唤得很顺口嘛!」   
  冬妮娅怯怯地啾他一眼。「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了。」   
  只剩下你……鬼怒堂的眼转为深沉,这一句透着寂寞的话让他无法再强硬,心头唯一的柔软因她而崩陷,多了他不愿承认的心疼。   
  他仅知她的双亲因事双双遇害,她并无其它兄弟姊妹,由老迈的祖母代为抚育,能和她走得近的人几乎少之又少。   
  而今老人家不在人世,勉强算得上亲近的,的确也只有他了。   
  「乖乖的坐着别乱动,我去做饭喂妳这只瘦弱的小白兔。」她根本不长肉,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承受她全部的重量。咕哝两句,他手一挥,五门的冰箱门全开,飞出鱼肉蔬果,几颗生鸡蛋落入盘中,量杯掏出两杯米自动清洗烹煮,油和盐排列至锅边,方便取用。   
  「你为什么不用魔法变?」她看过他把一只鸡烤熟只用三秒钟时间。   
  正让蒜头飞进油锅爆香的鬼怒堂顿了一下,斜眸一睨。「我高兴。」   
  「可是我很饿。」起码饿了三天。   
  「妳再啰唆,我直接将生菜塞进妳嘴巴!」看她还敢不敢唠唠叨叨。   
  「……你对我很坏。」她闷闷地嘟起唇,水眸中多有怨色。   
  「还有更坏的,妳要不要试试。」他眸中带笑,表情却很凶恶,做势要将蛋打在她头上!   
  「哼!坏人。」她只是扭开头,似乎笃定他不会施暴。   
  凭着幼时的记忆,冬妮娅知道他会保护她,以前多次遭遇危险,他总是奋不顾身地挡在她前头,以宽大的背挡下袭向她的风雨。   
  除了奶奶外,他是她最依赖的对象,虽然他有欺负人的坏习惯,可是他的关心不曾少过,总能适时抚慰她孤寂的心。   
  「也不想想是谁嘴刁到近乎任性的地步,用魔法变出的食物妳能吞下几口?」要不是她的挑食,他会被逼着学习厨艺吗?   
  想到此,他不禁要怨起母亲的偏心,别人的孩子疼如亲生,自个怀胎十月的腹里肉反而是根草,极尽所能的奴役。   
  闻言,她脸一红,开心地说:「鬼怒哥哥,谢谢你。」   
  一声鬼怒哥哥,让走进厨房的鬼怒堂像受到惊吓似的,差点掉了锅铲。「妳能不能安份点,别试探我的心脏强度。」   
  一遇到她,他的话不仅变多,还有种天敌来袭的感觉,纵使她小了他十一岁,不过是十七快满十八岁的丫头。   
  「你不喜欢我喊你鬼怒哥哥?」她偏过头,模样俏皮得惹人疼爱。   
  「妳的乖巧背后通常是有目的,别忘了害我背黑锅那件事。」把鸟养死了推说他想吃烤小鸟,害得父亲罚他抄写三天经文。   
  「人家年纪小不懂事嘛,那么久的事你还放在心上呀!」真小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何必再提。   
  他冷哼。「不要装可爱,米儿,妳已经不是穿着小洋装的小女孩,该长大了。」   
  「你很讨厌耶!重温旧梦有什么关系。」大人的世界太复杂,她宁可还是个天真的孩子。   
  望着手心若隐若现的红色漩涡形符号,她心中的苦涩无人能知。为了上天赐予的能力,她还得失去什么?   
  「那么告诉我,为什么有人要追捕妳?」早在十年前,他便被赋予了重任,必须在没人知道会发生何事的十年后解救她。   
  「这……」她表情一变,显得慌张。   
  「又为何妳奶奶要求我,在妳十八岁生日前不能让妳落单?」难道过了十八岁就不用再逃了吗?   
  他的疑问,让冬妮娅难过的垂下头。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孤独的守住奔狼族的秘辛。以年纪上来说,她算是个孩子,可是被迫成熟的心智远远超过年龄,她不是防他,而是不想他涉入太多而招来杀身之祸。   
  「算了,不说就留着配饭,妳最好是够饿,要是不扫光这一桌子菜,我就把妳塞入马桶里冲走。」他不愿承认她的沉默让他有些不被信任的受伤,只是凶巴巴的说。   
  一见他不再追问,冬妮娅才露出孩子般的纯真笑颜。「嗯!我很饿很饿,一定会吃光它们。」   
  原以为她在说大话,没三两肉的小女生能吃多少,顶多三分之一就够撑了,满桌的菜肴是五人份,胃口惊人的鬼怒堂并未少算自己。   
  没想到她鸽卵大小的小嘴巴居然像无底洞,明明吃得很秀气,十分文雅,但是筷子一夹,一口一口的吃着,很快的,一半的盘子见底了。   
  在添了三碗饭、五碗汤后,剩下的一半菜也只剩菜渣,八盘份量颇丰的佳肴全进了她肚子,而她平坦的小腹却未见隆起。   
  「看来妳真的很饿。」他的惊讶难得的全写在脸上,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他觉得被坑了,迎进不知餍足的饕餮。   
  「嗯嗯!我说过了嘛!我饿了很久很久,鬼怒哥哥的手艺真好。」她好久不曾吃这么饱过。   
  「修道院没给妳饭吃吗?」看她的吃相,他不免疑问。   
  神色微黯,她避重就轻的回答,「修女们的手头并不宽裕,我们自己种菜养活自己。」   
  「她们虐待妳― 」他每年贡献大笔金钱,她们居然让她挨饿?!    
  「没有啦!教会有教会的规矩,不可过于奢华,所以我们都吃得很清淡。」豌豆汤和白面包是主食,偶尔会有清得见底的肉汤。   
  「是所有人吗?」鬼怒堂眸泛怒焰。「妳知不知道我一年捐给修道院多少钱?」   
  「咦!你有捐钱?」她完全不知情,院里姊妹没人提过。   
  「两百万美金。」他冷言。   
  「什……什么……两百万美金?!你好有钱喔!」她咋舌。   
  瞧她没神经的一脸讶异,他沉下的脸色更为阴郁。「米儿,那是给妳的伙食费,希望她们能好好照顾妳、善待妳。」   
  显而易见地,有人吞了那笔钱,而且戴上虚伪面具,藉上帝之名行清贫之实,中饱私囊。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知晓她藏身修道院,追查了三年才晓得她并未失踪,他偷偷去看了她几回,知道她过得很辛苦,因此才有后续的汇款行动。   
  可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坚定信仰的修女也会起贪念,背弃她们的神受魔所诱,做出为人不齿的行径。   
  「修女们都对我很好呀!没有欺负我,我们一起耕种、一起收成,圣诞节还有礼物,我真的很快乐。」除了不能到外面的世界,过跟大家一样的生活。   
  「那妳哭什么?」他以指接住滑落的泪滴,透明的液体烫热了他心湖。   
  葱指抚颊,冬妮娅讶然。「我哭了?」   
  「爱哭的小花猫。」两眼泪汪汪,活似泡在泪缸里。   
  「哪有,离开奶奶后我就没哭过了……」她忽地打了个一隔,满脸委屈兮兮的泪痕。看着眼前这张哭花的小脸,鬼怒堂恼在心中,大掌揉乱她齐肩发丝,安慰似的保证。「放心,我会替妳报仇。」   
  七年一千四百万,他会要修女们全数吐出,外加那座不起眼的修道院,一场天火足以夷成平地了吧?染上污色的信仰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要啦!鬼怒哥哥,她们都是好人,你别伤害她们,这次要不是修女们掩护我从地道逃脱,此刻你就得到山城救我……」惊觉多言,她眼神闪烁地看向他处。   
  「山城?」他果真起疑。   
  「……鬼怒哥哥,我要吃冰淇淋和水果盘……哎呀!你干么敲我头?」敲多了会变笨。   
  「我不当养猪户。」看了看她竹竿似的身材,他再度怀疑她把食物吃到哪去了。   
  「什么嘛!人家又不是猪。」她气呼呼地嘟起嘴,抡起小拳头想捶他两拳。只是冬妮娅脚一落地,立即疼得无法站立,她轻忽了脚上的伤,站不稳的身子很自然往前倾,她以为这下不跌个鼻青脸肿,至少也会擦破皮,只能认命的双眼一闭。   
  好在鬼怒堂眼捷手快,长臂一伸揽住盈盈纤腰,一把拉进怀中。   
  本来想开骂的声音在瞧见那双澄净无垢的无辜水眸后,顿时沉入最深的海底,他默然的看着那张柔哲小脸,平静的心不再平静。   
  倚在窗口的鬼怒堂以短刀削苹果,切片后再用刀身递入口中咀嚼,黑眸深幽地注视草坪上的小人儿,微微勾起的嘴角似在笑。   
  「只要熬过六个月,等那个人死了,我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不会有人再想利用我做坏事,所以我要忍耐,对不对?」看着手上停驻的小麻雀,冬妮娅状似在自言自语。   
  那个人?以魔法监听的鬼怒堂顿时蹙起眉。望着手中的资料,他藉由特殊管道查出逃出修道院这几日的际遇,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高,也更不可思议她能活到今日。魔法的力量可以反溯时光,因此他得知她负伤而逃的头几日,几乎只是饮山泉和摘果子裹腹,眠宿山洞或野地,十分刻苦地在野外求生。   
  而后她偷偷搭上一艘渡假游艇,不知是运气好或老天帮忙,居然一路航向台湾,在一位老渔夫的帮助下,才总算上了岸。   
  但是这没心机的笨蛋竟然把身上仅有的钱全给了一对贫病交加的母子,自个挨饿受冻地拖着伤脚,辗转到了金巫书坊门口,差一点被不长眼的阿尔萨斯踩扁。   
  「小鸟,你要快快长大,用你尖尖的利爪击坏人……什么,鬼怒哥哥是坏人?」她低忖了一下,很慎重地摇头。「鬼怒哥哥是很坏,不过他对我很好,你不可以攻击他,跟你说,他笑起来很好看。」   
  他笑过吗?   
  眼一挑的鬼怒堂若有所思的盯着和鸟对话的小女人,不熟悉的悸动使他烦躁,有些恶意地想毁掉她纯白的世界。   
  「唔唔!对呀!他面恶心善,总爱装腔作势的摆冷脸装酷……」可是她看穿了他的本质,他的冷酷是为了隐藏心太软。见鬼了,他哪来的善良!   
  神情扭曲的鬼怒堂忽地用力,左手被刀子划出个口,他以舌舔去冒出的血珠,专注的凝视看似文静的活泼身影,想由她的自言自语中得知她为何逃避。   
  蓦地,他双眼一利,一手撑住窗台一跃而起,身形帅气地跳过窗户。   
  「妳在干什么?」   
  听到突起的男音,面露慌色的冬妮娅下意识地双手一缩,藏向身后。「没……没什么。」   
  「米儿,要我自己动手吗?」他不喜欢她脸上胆怯的神情,好像他会做出伤害她的举动。   
  「我……我只是……呃!一只受伤的小鸟……」她屏住呼吸,慢慢伸出手,摊开,翅膀犹带着血渍的鸟儿忽地振翅而飞,丝毫看不出一丝异样。   
  「牠从树上掉下来,小麻雀发现了牠……牠是鸟妈妈,要照顾一窝羽毛未丰的雏鸟,所以我救了牠……」她不安的捉着衣服,低头看向一旁的小麻雀。   
  「妳有必要心虚吗?何况牠飞走了,一点伤也没有。」若他没看错,小鸟的翅骨曾穿透皮肉,脱落的羽毛仍可见新疤的愈合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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