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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的交流。
每次看到我和宝宝唱歌说话,他的眼里,总有难以掩饰的怅然和愧疚。
我有多么爱这个孩子,他就有多爱。
他怜惜地抚触着孩子,手从我肚子又慢慢抚到我的脸上,指尖在我的眼圈处轻轻划了一下,皱皱眉:“怎么都有黑眼圈了,下午没有睡觉?”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真的很累,但是脑子里似乎绷着一根一触即断的线,我只是昏沉,却难以入眠。
“和宝宝一起睡一会儿好不好?”他把我揽到怀里,让我的头枕在他膝盖上,微笑着低头,“闭上眼睛。”
我知道我下这个决心有多不容易,我和他的孩子还只在我腹中孕育了不到一半的时间,我要面对的,极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可以承受,但是我无法忍受那些一再的愚弄和欺骗。
然而,在他气息清和安逸的怀抱里,我突然涌起强烈的想放弃的念头。
他给我的呵护实在太过细致太过真切,真切到瞬间可以让我忘却所有迷惑和疑虑。
就算曾经有过那样的人,就算他曾经做过那样的事,又能怎么样?一切都已经过去,至少现在,他是实实在在地爱着我,爱着这个孩子。
一句“停车”就在嗓子眼,我挣扎着想喊出来却又喊不出来,就像有根刺鲠在喉咙、扎入血肉,不管咽下去还是吐出来,都是彻心彻骨的痛。
郁安承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就在我的耳边,不是很大的声响,却让我猛地一惊。
他掏出来看看,应该是条不长的短信,他只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回信。
一定是佟助理,因为用短信和郁安承交流的,只有我和佟助理,郁广庭通常都是直接打给佟助理再由他转告的。
为了研制新酒,佟助理,还有郁氏的一个团队就在离澹湖不远的郁家老宅,如果现在通知他,他们极有可能比我们先上湖心岛。
我一个震颤。
差点忘了,很多事情,对于郁家人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已经有两个人为我无辜受连累,而当真相终于慢慢接近,我怎么能就这样自私地放弃追究!
呼吸不由地加速,我直直到盯着郁按承。
他好像感觉到什么,停下了正在打字的手,开玩笑似的向我解释:
“偷偷溜出来被老佟发现了,要记我旷工呢。”
我揪紧了他衣服下摆,头不觉抬了起来:“你告诉他我们要去哪里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深长地看我一眼,仿佛看出我在担心什么,沉吟一下把手机长按关闭,丢在一边:“不跟他啰嗦。”
我像是坐了趟过山车,一口气舒不过来,掌心都已经汗湿。
郁按承低头端详着我,拍拍我的背,还是那样耐心的神色:“睡一会儿,好不好?”
我摇头,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不忍地把我额前的乱发撩到耳后,迟疑了一下,终于艰难地打了个手势:
“对不起,很多事,一直没有告诉你。”
那么,是真的了。
像是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在咽喉的地方慢慢切割,还没有痛,就已经窒息般地喘不过起来。
我不由自主地把手握成拳抵着齿间,如果不靠这样来缓解,我的全身都会发抖。
郁安承慌张地抓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和我一样被汗水洇湿,只是我的潮热,他的却冰冷,就像在冷水中浸过一样,我一个激灵,牙齿一紧狠狠咬住了手背。
他急忙把我的手从嘴巴里拉了出来,紧紧地捏在手里,捏得那么紧,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在指尖跳动的脉搏。
我再也无法克制,整个身体都开始在他怀里瑟瑟打颤,却没有挣脱的力气。
他像对着一个焦躁不安的孩子,倾□来把我抱在了腿上,一只手枕在我的颈下,另一只手小心地环住我的后背,沿着我的脊骨一遍一遍地摩挲。
我最贪恋的感觉,就是他那样仿佛不知疲倦的轻柔摩挲。
恐慌和迷恋绞缠在一起,无法分割,也无力摆脱,我伸出手去,只想在现实被残忍地剥皮抽筋之前,什么也不顾的,把他紧紧拥在自己的怀里。
车子戛然停了下来,惠恬儿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和急切:“到了,下车吧!”
我缩回了手,拍拍脸颊,用尽所有的力气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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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车就是一阵冷风,深秋的天气,湖边风又大,我下意识用手抱住自己。
郁安承把外套裹在我的身上,想到他冰冷的掌心,我赶紧扯着袖子要脱下来,他却连着衣服一起把我紧紧揽住,对我打个手势:“别让孩子着凉。”
我犹疑:“可是你……”
他笑笑:“我穿得多。”
的确,即使在天气最热的时候,他也总是会比常人多穿一件,可即使这样,他的体温总是偏凉没有暖意。
我还在迟疑,他已经不容推拒地帮我把扣子一个一个扣好。
还是老地方,太阳已经落了一半,一条小船在岸边起伏,湖水汪汪地晃,在已近黄昏的光线里,如泛着珍珠光泽的绵延不尽的塔夫绸缎子。
惠恬儿热切地跑到郁安承面前打手势:“我们像小时候一样,自己划船过去好不好?”
郁安承立刻摆摆手,好像是要她叫专门的船夫过来,惠恬儿眼神一暗,不情不愿地去车上拿电话。
“稍微等一会,我们叫人……”郁安承还没打完手势就突然捂住胸剧烈的咳嗽起来。
“怎么了?”我上前扶住他。
“可能……呛着风……”他断断续续地打手势,“没关系。”
我翻他的口袋:“药带了没有?”
他虚弱地喘气,任由我在他的身上翻找,只是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我,等我把药递到他跟前,他的目光仍旧黏在我的脸上。
背着光,他的脸部轮廓只见一片暗影,唯有眼中清辉闪烁,再也无法遮掩的疼惜和无奈,像绵延的丝线一样萦绕住我。
“车上有水吗?我去帮你拿……”我慌乱地打手势。
他突然伸出手牢牢按在我的肩膀上,密密的长睫毛飞快的颤动,像是有太多的不甘郁结在心里:
“我真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放开!”
放开?放开谁?那个眉心有痣的女孩?
我的心直直往下坠,的确,那个时候如果他没有放开,他的生命,也就完全不需要我的介入,他也不必为了一个以假乱真的替身,费尽心力。
而我,也不过仍是郁氏捐助的一个贫困而努力的女生,怀着感恩戴德的心情像蝼蚁一样地苦苦打拼,在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为了一点微薄的利益而锱铢必较。
但至少,我们都不必,为一段被错放的感情而痛彻心扉。
我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回复他,几乎是绝望地看着那条系船的绳索被匆匆赶来的船工解开,仿佛已经麻木地,由郁安承扶着跨进船里。
船身晃悠,没有尽头的一片暗淡水影,在如妊娠反应一样的晕眩恍惚里,只觉得身边的那个人,自始至终小心地扶着我的肩,不敢片刻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应该可以揭开了,对不住大家,逃走~~
VIP最新章节 47章
湖心岛像是浮在湖面的一片阴影;向着我们沉沉地罩了过来。
船工也是郁氏的人;惠恬儿让他靠在岸边等我们返回。
要赶在天黑之前回来;我们走向那片密林的时候,必须加快脚步。
惠恬儿自然脚步如飞,我不知哪来的力气,跟着她一步一步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就像是一开始就知道走的是条不归路;反正已经不能回头;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郁安承的步子越来越滞重;走到一段上坡路的时候;他不得不撑着膝盖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天已经有些晚了,林木森森更加幽暗,我看不出他的脸色;只是觉得他每一次抽气;我的胸口也隐隐地痛起来。
“快点,马上到了!”惠恬儿生怕赶不及似的叫起来,回头一看不对,匆匆地从上面跑下来搀住郁安承:“安承哥哥,你好多汗,要不要休息一下?”
郁安承抚了一下额头,淡淡打了个手势,“不是你急着要来吗?也好,早点弄清楚,省得你再胡思乱想。”
惠恬儿难堪地申辩:“安承哥哥,我只是……”
郁安承摇摇头,没有再看她,却向着我伸出手来,脸上掩不住的疲累:
“你和宝宝,借我点力气,好不好?”
我没有把握有没有力气可以借给他,只是机械地把手伸出去,可是一握住他冰冷的手,就觉得有股力量要把我和他粘连在一起似的,再也没有了放开的念头。
我们互相搀扶着一起走上那道斜坡。
湖心岛的最高点,是块杂草蔓生的平地,正中的地方,有一块不知什么时候竖起的石碑。
碑心用朱墨糁出的字迹已经模糊,我凑近了才看清楚那个字:“愿”
惠恬儿的解释有些玄乎:“以前姑奶奶说过,澹湖就是S市的一条龙脉,这个湖心岛就在澹湖的第一节龙脊上,靠近心脏,也就是龙最有灵性的地方,所以,有什么愿望,只要把它写下来埋在这块碑下面,诚心祈祷,就一定可以实现!”
她故意凑近我,目光发亮:“安承哥哥的愿望,就埋在这里!”
我知道这全然只是一种虔诚的信奉和祈愿,与现实并无必然的因果。
但是,对于郁安承来说,永远活在没有止境的沉默中,向往的总是可望而不可即,无法直接倾诉,更无从付诸行动,唯有把心底最深的秘密,找一个可以寄托的地方。
所以,这下面埋着的,必定是他生命里最真实,也是最珍贵的一个心愿。
埋得并不太深,惠恬儿用一根树枝三下五除二刨出一个坑,一个金属盒子露了出来,尽管已经被污泥掩埋许久,却还能看出盒子面上精致的刻花。
郁安承把他的秘密,珍重地放在这样一个精雕细刻的盒子里,每一次在记忆里的触摸,必然都如上面的花纹一样细腻美丽。
我忍不住吸了口气,冷风灌进嘴里,喉咙口好像有冰凉的刀锋“丝”地滑过。
惠恬儿正去要拿盒子,郁安承突然一弯腰,连着泥土把那个盒子使劲从土里拔了出来。
他掏出手帕,细细把那个盒子擦拭干净,又把手擦净,才端到我面前。
我接过来的时候仿佛有千斤重。
那个盒子映着夕阳的余晖,有微微的莹泽光芒,我正要打开,突然被郁安承一把抱住。
隔着那个盒子,我都可以感觉到他激烈而乱了规律的心跳,他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松开,手势也是急切地乱了节奏: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弥补,留在我身边,一定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心吊在嗓子眼,好像一张口就会连着一口血一起吐出来,我再也不能忍受,用力打开那个盒子。
本来分量就不轻,边沿又生了锈,用很大的力气才掀开盒盖。
里面一大迭东西包在一个塑料袋里,还没启封,我已经分明感到那把架在喉咙上的刀,终于结结实实割了过来。
一刀,封喉,血却溅不出来,只是在我胸口滚烫的灼烧。
是那个女孩的素描,或许下面还有无数无数张!
十五六岁的年纪,眉心一颗明媚夺人的美人痣,巧笑倩兮地凝望着这个即将暗下去的世界。
“这就是你最爱的人?”濒死一样的昏天黑地,我已经忘了打手势,直接对着郁安承喊起来。
他上来架住我,我看到他张开了嘴,甚至有混浊的声音发出,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手也腾不出来打手势,只是用焦急的眼神看着我。
我揪住他的衣襟:“你一直爱的,就是她对吗,你在法国的时候就遇见了她,可是你把她放开了,所以你奶奶帮你找到了我,你给我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你爱她对不对!”
不知道他看清了没有,只看见他慌乱地比划:“天黑了,我们回去再看,我会和你好好解释……”
我哗啦一下抽出塑料袋里的东西,腾腾地往下翻:有的是零散的纸,有的是整本的画册,那么多那么多,全是那个眉心长着痣的女孩!
手指每翻过一张,都像在被烈焰焚灼,而在那些画像的下面,我竟然又看到了我自己!
是并不太久远的照片,学校新落成的图书馆大礼堂,我穿着红色的迎宾旗袍,脸上的笑容甜美而僵硬。
还有我在大学的一些生活照,每个角度都和那个女孩一模一样,有一张的镜头里,身边有半个男子的身影,那时和我走得这样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