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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而已。”莫离染看着老大爷温和的说,然后笑着让护士将自己这儿的水果拿过去给小女孩儿。
护士走了之后,病房里便安静下来了。或许是老大爷叮嘱过孙女,不要多说话打扰了莫离染休息,所以小女孩儿就捧着面前的漫画书看得津津有味,除了偶尔的翻书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老大爷时不时出门遛遛,脚步声也放得很轻,偶尔跟小孙女说一两句话也是刻意的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扰了莫离染——
等老大爷再次出门溜达的时候,莫离染艰难的翻了个身,看着对面的病床,温柔的问道:“宝贝儿,看的什么呢?”
“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小女孩儿脆生生的回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转头看了莫离染一眼,她又赶紧的将眼睛看向别处,似乎很怕生。
“叫什么名字?”
“童佳雪。”
莫离染一怔,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是却不怎么想得起来她曾经在哪儿听过。最近脑子有点不够用,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爸爸妈妈呢,怎么没看见爸妈来医院陪你?”莫离染小心翼翼的问道,心底有些小小的不安,怕这孩子的爸妈出事了,自己一问就提到人家的伤心事了——
“爷爷说,爸爸在天堂。阿姨,天堂在哪儿啊?”小女孩儿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莫离染,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等我长大了,我也去天堂,我去那儿找爸爸……”
“天堂是每个人都会去的地方,只不过,你可不能去得那么早。”莫离染的心微微一痛,天堂两个字让她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了去了天国的孩子,也许,现在那孩子已经是一个漂亮的小天使……
“为什么呀阿姨?”小女孩儿不解的望着莫离染,将手里的漫画书放到一边。她的小脸都被口罩遮掩着,莫离染看不清她的长相,但是那漂亮的额头和大眼睛,如同洋娃娃一样的美好。
“因为去了那儿就不能回来了,爷爷会想你的。”莫离染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小孩子说天堂的事,于是一笑而过,“那妈妈呢?”
“我也不知道妈妈在哪儿,爷爷说,妈妈不要我了。”小女孩儿天真无邪的眼睛里流露出对母爱的渴望,看得莫离染一阵心疼。
“她妈妈不是个好女人,”老大爷从外面遛达回来,听到莫离染和小女孩儿的对话,于是沉着脸低低的回答了一句,“现在在劳|教所——”
小女孩儿年仅六岁,爷爷的话她听不懂,于是重新拿起漫画书继续看。
莫离染着实惊讶了一下,实在是没想到小女孩儿的身世这么可怜。爸爸去世了,母亲进了劳|教所,只剩下一个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自己还染上了传染病……
“夫人您贵姓?”老大爷坐在自己孙女的病床边,看着莫离染问道。
“莫,莫离染。”莫离染微笑着回答。
“您长得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老大爷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窗扉外,似乎在回忆什么痛不欲生的往事,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有恨有思念……
莫离染心下一紧,这个老大爷莫非是认识她的?他口中的那个人莫非是凌玲珊?有些忐忑不安,莫离染本来不想多问,可是越压在心底越难受,她便试探着问道:“您说的那个人是?”
“凌玲珊。”老大爷的目光依然在窗外,似是回答莫离染,又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
他的平静却与莫离染心底的惊诧成为了鲜明的对比!这个老大爷怎么会认识她的?她的记忆中,对这张脸完全没有印象……
“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人家这么说了,这些年还总有警察认错我,将我当成那个女孩子呢,我和她是真的很像吗?”莫离染装作很无奈的样子笑了笑,又问道,“不知道您和那个凌玲珊有什么交情?”
老大爷的目光落在莫离染脸上,饱经沧桑的脸上浮现一抹恨意,哽咽着说:“她杀了我儿子——”
莫离染的心轰隆一声炸开,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蓦地看向小女孩儿,她说她叫童佳雪……
难怪这个名字那么的熟悉,那个教授的女儿就是叫童佳雪啊!那时候她上大学,小女孩儿才三四岁的样子,经常和她妈妈来学校找教授……
那时候凌玲珊虽然为人淡漠,从来没有跟那个可爱的小丫头说过话,但是也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小女孩儿的事,比如,她喜欢扎羊角辫,比如她叫童佳雪,比如她小小的年纪就开始学古筝……
老大爷没看见莫离染的惊诧,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倒苦水,同样话一遍一遍的重复,俨然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那个该天杀的凶手!我儿子跟她无冤无仇,为什么她要祸害我儿子……她害得我孙女才三岁半就没有了家,逼得我儿媳妇去做违法的事……”
“我儿媳妇虽然不是个好女人,可是她做那种事是为了挣钱给小孙女治病啊,她没杀过人没祸害过别人,为什么警察要将她关进监狱,而那个杀人凶手却一直逍遥法外……”
莫离染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突兀的抓住被单,苍白的唇紧抿,那些尘封的往事再一次浮上心头,浓重的罪恶感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望着老大爷,望着这个无辜的孩子,她心里淌着血。
不论当初是教授的错还是她的错,眼前这两个人却一直都是无辜的。是她害得这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她害得这小女孩儿在病重之时却得不到父母的关爱……
“莫离染!”
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将莫离染拉回现实,她快速的调整了下自己低潮的情绪,转过脸看着已经站在床尾的人。
“视力检查已经出来了,现在就算是裴承宣护着你,你今天也得跟我去陆战队给我女儿一个公道!”陈上将脸色阴沉得像天边的黑云,朝身边的两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上前架着莫离染离开——
对面病床上的小女孩儿一见陈上将这慑人的架势,立马钻进被子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老大爷也是颤栗着坐在一边,一个字都不敢吭。
莫离染侧眸看着低垂着头站在陈上将身边的陈媛珂,轻笑一声,“我推陈小姐下海的事儿您揪着不放,那么她害得我流产,这事儿怎么算?”
陈上将蓦地怔住,侧眸看着陈媛珂。他并不知道莫离染的流产是自己女儿的过错,如果真是那样,估计这事儿半天还理不清——
莫离染重新看着陈上将,顿了顿又说:“别说我从没就没有推过她,是她自己跳海诬陷的我,即便真是我推她的,那又如何?至少她现在还平安无事的站在这儿,而我失去了我第一个孩子,她害死了我的孩子,这笔帐怎么算!!
因为太愤怒,莫离染的嗓音比平时高了几分,苍白的小脸也因愤怒而变得通红!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家阿珂害得你流产的?”陈上将瞥了一眼边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老大爷,然后对莫离染说道,“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家阿珂的过错,你今天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听你的片面之词!”
“裴承宣在场,这件事裴承宣也看得清清楚楚!”莫离染咬牙,盯着陈上将——
“你们夫妻俩的话怎么能做证词?”陈上将松了口气,望着莫离染冷笑,“你们俩是一家人,他的证词即使是上了法庭也无法作数!”
“那么陈上将怎么就以为,你那个所谓的证人的话可信呢?”门口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莫离染侧眸望过去,那周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人不是她老公还能是谁呢!
裴承宣在几个人注视下走进来,淡漠的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便一边说话一边拿出小碗和勺子盛汤给莫离染——
“如果我妻子流产了我都不能指证凶手,那么陈上将,你女儿只是坠海了而已,你陆战队的人又有什么权利指证我妻子?”他坐在床沿上,淡漠的回头瞥了一眼陈上将,目光自然带过陈媛珂,留下一抹狠意。
陈媛珂的小腿打着颤,恐惧的躲在陈上将身后,不敢吭声。可是目光落在那个对她一直冷漠的男人身上,她心底隐约有痛楚划过。那个男人,此时此刻正坐在床沿上,端着小碗一勺一勺的喂床上的女人喝汤,醉人的鸡汤香味在病房里流转,仿佛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感情,醇厚且幸福。
“别……”莫离染推了推裴承宣的手,眼神示意他,陈上将还在这儿。他居然对一个上将不理不睬,反而围着她转,伺候她喝汤,这算什么事儿……
传出去之后,人家还不知道怎么议论这个天神一样的男人呢!
“人不是我请来的,我有招呼他们的必要吗?”裴承宣凉薄的唇片吐出这些毫不客气的字眼,“尤其,一个是存心想置你于死地,一个是害死了咱们孩子的凶手,你让我现在客客气气的招呼他们,叫我怎么办得到?”
目光落在莫离染脸上,裴承宣温柔的一笑,“汤是不是太淡了?咱妈嘱咐我,说你现在的身体吃什么都要清淡的,不能有辣椒等等,盐巴也只能稍微放一点点,”顿了顿,他安慰似的说道,“以后出院了,你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莫离染脸色稍红,含糊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好意思说这些温柔的字眼,实在是有损他威严的名声。
陈媛珂听得喉头发涩,一秒钟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泪眼朦胧的瞅着已经气得脸色紫红的老爸,低声说:“爸,咱们回家吧,这事儿就当它没发生,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任性了……”
陈上将回头怒瞪了一眼陈媛珂,现在已经不是她追究不追究莫离染的问题了,而是他这个上将的颜面问题!
几十年的老将了,结果被裴承宣这个出道几年的小子如此冷遇,还多番嘲讽,他再怎么都不能咽下这口恶气!
“裴承宣,你今天就是说破了天,这女人我也非得惩罚她不可!”陈上将看着裴承宣的侧影,那男人自打来了之后就一门心思跟床上的女人说话,竟然都不带正眼看他的!这么狂妄的人,今儿个他非得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是么?说了这么多,陈上将还是想带我妻子走,为你女儿讨公道?”裴承宣冷漠的一笑,依然没有看一眼陈上将,只是淡漠的说:“陈上将,今天我裴承宣也把命放在这儿,只要我没死,我看谁敢动我妻子!”
“你!”陈上将气得胸口有一股火直冒,窜上脑海憋得头痛!他怒不可遏的瞪着裴承宣,“你今天是铁了心要包庇这女人是不是?”
莫离染也是一惊,没想到今天裴承宣的脾气这么不好,竟然一两句话就跟陈上将闹翻了脸!
“怎么着,我堂堂一个特种部队的首长,难道连一个女人都偏袒不得?”裴承宣终于将碗放在莫离染手中,让她自己喝,而他则站起来,淡漠的和陈上将四目相对——
堂堂一个军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要包庇一个女人!
陈上将气得身子直颤,这番话让他这个老军人听得都怒火中烧!这番话简直是侮辱了军人和部队的神圣!!
“裴承宣,你给我注意影响,你是军人!”
“军人又如何!”裴承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军装,金色橄榄枝和三颗金星在微弱的阳光中反射着柔和的光芒。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勋章,抬起头对陈上将嘲讽的笑道:“我穿上军装从来不是为了流芳百世,也不是为了虚名荣耀。作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是我的使命。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谈何保家卫国!”
“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裴承宣你怎么配做一个军人!”
“我配不配,国民很清楚。如果陈上将觉得我不配,那么您大可以将此事汇报给军事总理,让他开除我的党籍,甚至将我从北隅岛除名都可以!”
这一番话火花四溅,莫离染惊诧的看着裴承宣,他竟然也是个可以豁出去一切的人。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他竟然为了她,什么都不顾……
其实即使陈上将现在将她带走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是受点惩罚,比起他的名声来,这已经好很多了——
“裴承宣,别说了!”莫离染将碗放到床头柜上,忍着下身的痛,艰难的直起身子去拉他的袖子,“别为了我做出有损你名声的事——”
“躺着别动!”裴承宣眸中一紧,将她重新按回床上。
她倚着床头,对他摇摇头,说:“算了,我跟他们去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账总是得一笔一笔算清的。她说我欠她,那我偿还就是。只不过她欠我们孩子一条命,你也务必让她为孩子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