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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这个人……瞬间,广君整张脸像着火一样,一只手指着颖技的鼻子,嘴巴张了又张,就是无法顺利出声。脑子里的某根弦断了似的,思维混乱一片,不受控制。
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握住她的头发,白与黑,给人一种相当的对比。
忽然,广君想到什么,一手摸上自己的头发,没有。再看向床面,四处伸手乱摸着……最后连颖技身上也没放过。她的脸上没有了尴尬的红晕,渐渐变得苍白,甚至渗出一丝丝汗迹……
“你再找这个么?”颖技将那支橙色的簪子递过去。
“啊!”广君整张脸一亮,双手接过,如获至宝一样,将它放在颊边轻轻磨搓。
看着她一脸眷恋的模样,颖技想到一个名字。“广君。”
“嗯?”
“轻月是什么人?”他不否认,这么问时,心里有点忐忑。他想听到什么答案?
轻月?广君马上懊恼起来,到底她昨天晚上说了多少梦话?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带着对昨晚梦境的向往,她笑着回答:“轻月吗?是我的亲人、兄长、朋友……”也许还有梦中情人吧……后半句,她没好意思说,悄悄吐了吐舌头,面庞却泄漏她的心思,微微的红润起来。那模样是种身为少女特有的憧憬,让她平凡的五官,鲜明起来。
“是么……”颖技笑着垂下眼,忽然觉得她不说,更好。
我是怎么了?他觉得自己不止陌生而已……
接下来,她又恢复无聊的每一日,天天对着花发呆,也找不到可以疏解郁闷的方式。
直到某些人的到访……
这人是来干嘛的?
广君看着面前的赤芍,他今日拉着另外两个人来,一个是还没完全醒来的青蓝,另一个不认识——一身紫衣,头发看来不比她的短,辫成长长的发辫拖在身后,那表情看来木讷无比,心不在焉。
颖技,恩人大人,挡箭牌,您去哪儿了?广君默念着一早不知去向的人。
“什么事?”广君首先露出灿烂的笑容。
“猜猜看。”赤芍带着与以往无二的笑容坐到她身边的石凳上。另外两人隔着一张不算很大的石桌与她对坐。
“猜不到。”她没有窥测人心的能力,况且别人的心不能猜,也不可以猜。
“你……”赤芍产生少有的挫败感。这女人真的没有好奇心,要有就是少得可怜。
“不可爱,顽固,心口不一……”广君接下话题,帮他讲。
“好、好。我服了你。”赤芍举手作投降状,脸上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爽朗笑容。
广君从善如流。
一旁的青蓝似乎清醒过来,笑道:“赤芍,你也有这时候。”
“嗤!”赤芍没趣的别过头,不看他。
青蓝看向广君。“你还记得我么?”说完,用戏虐的神情眨眨眼,整体破坏一身儒雅的形象及气质。
“记得,你是青蓝。”广君尴尬的点头。
青蓝呵呵一笑,随手指着身旁的人。“他,你一定不知道吧?他是花院的殒东。”
心不在焉的殒东听到自己的名字,偏过头,看她。
要不要说——久仰大名?啊,不那么恰当。
“您好。”广君尴尬的对他点头,紧张到拿出敬辞尊敬对方。
殒东木然的看着广君,忽然视线集中,有了点表情,让被看的人产生特有的紧张感。
我怎么了?广君绷紧身体,难不成有虫子?她考虑到老远的地方去了。
“你……”殒东开口,声音与形象不符,有点低沉,一只手指向广君。
广君在指过来的手上,看到一朵淡紫色的芍药,花蕊是金色的……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青蓝的脖颈,想象在那里看到的同样图案,蓝色的——那,他呢?最后,视线落到赤芍身上。这下子好奇心再也拦不住。
我?赤芍单手支着下巴,笑眯眯的无声问道。
嗯。广君点头。
来,来。赤芍对她招手,示意她靠近。
广君迟疑了一下,与小心的往前移动两步,保持半尺左右的距离,再不肯往前。
赤芍勾了下唇角,一手撩开垂在胸前的头发,再拨开自己的衣领,锁骨处露出一朵赤红色的芍药,花蕊是浅黄色……“满意了么?”赤芍拢过衣领,感觉自己好似卖弄风情的傻瓜。
“不疼吗?”广君看得呲牙,反问在场有刺青经验的人。
赤芍和青蓝同时愣住,沉默半晌,相视笑起来。
“你真奇怪。”
“我也开始好奇颖技从什么地方把你捡回来的。”
殒东没有在意自己被忽视,悄悄起身,向前两步,伸手。
广君只觉得眼前有什么晃过去,站直身时,一头长发已经散落下来,向小腿处垂去……
“丫头,你头发到满长的么……”赤芍撩起一缕垂在自己身上的。
啊!广君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头发上了,她眼中只看到那支被用作簪子的铅笔,正躺在殒东手中。看着他注视着笔身上符号时,心里怦怦的跳起来。请千万不要碰呐……不然,有什么都说不清了。
“这是绘笔么?”殒东抬头,一双眼中仿佛有了活力,不再死气沉沉。
“啊,那个……”叫她怎么说?
忽然,一只手从旁伸来,拿过殒东手中那支铅笔,另一只手无声的捋过她散落的发丝,下一刻,轻轻将她一头长发绾起,“发簪”回归原处。“一个女孩子家如何披头散发见人?”颖技若有似无的声音从她身旁响起。
广君几乎痛哭流涕,再一次被同一个人救于水火之中……
“你呢?又去了哪儿?”赤芍嘲讽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广君发觉三个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她身后的人。
“我没事。”一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没有使力,却也不那么轻易让她过转身。她能清晰的感觉,他的手在抖……
“三个月一次死约。不算送死算什么?”
“住口!”颖技的声音大了些,听起来却更无力。
她看过面前三个人严肃的面色,没有刚才的风轻云淡。有点紧张,不是没看过人吵架,此刻身处战区,全然没了看热闹的心情。
“颖技?”广君悄声问,她觉得那双手握紧了,肩上承受的重力多了些,她侧首。肩上的那只手,一样的白皙,却多了层死气的灰色,圆润的指甲泛着淡淡的青紫……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广君开始慌乱起来。
“我没事,没事。”颖技轻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要安抚她似的。
广君蓦然回头,看到颖技虚浮的笑容,莹白的面庞,在阳光下竟似透明的一般,连嘴唇都是灰白的色彩,面庞上那朵白花的花蕊,仿佛重新裂开的伤口,缓缓流动着鲜血……他看起来随时都回倒下。
“要逞强也不是这个时候。”青蓝不知何时来到颖技身后,伸手在他颈后一点,趁着他倾倒的那刻,将他横抱起来。
殒东无言的跟上,一手搭上颖技的手腕,随着青蓝向内院走去。
“他……”广君茫然的问身旁的赤芍。
“没事。”赤芍无所谓的笑笑。三年都未死,也不差这一次……
他向远处看看,那一对双胞胎兄弟站在院门处。也挺为难他们了,那家伙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
“我们走。”他拍拍不知所措的广君。
她只有点头,跟上赤芍,一同向里走。
很多事,全等他同你讲吧……
实话讲,广君是被人拖到屋中的,因为赤芍嫌她太慢。
她站到床前时,颖技皮肤上灰黑的色彩被一色苍白代替,看起来好了不知多少。一旁桌案前,青蓝和殒东低声细语,不时用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而后,吩咐跟入屋的左飞毕右去抓药熬汤……广君再回头看身旁一脸索然无味的赤芍,突然意识到,他们是为了颖技而来的。这也是种默契,就是表达方式迂回了“点”。
一时间,她觉得像个局外人,有种手足无措感,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
“广君……”颖技忽然出声唤她。
广君小心翼翼的挨过去。
“我没事。”颖技仿佛感觉到她的局促,张开眼睛。他笑得有点虚幻。
“真的有事,你还回得来么?”赤芍嘲讽的声音不识相的响起。
颖技从床上坐起来,似乎好了大半。“若我真回不来,不是皆大欢喜么?”他顺过凌乱的发丝,露出苍白的面孔。一双眼睛若有似无的看过广君,好像暗示她——未报恩前,你别想跑。
呃,某人心虚的看向别处。
“你这次恢复的到快。”殒东看到新奇事似的凑过来,上下打量坐在床上的人。
“他喝过那么毒酒,搞不好咬他一口,会被毒死。”赤芍嗤笑。“怎么会有事?”
“这次满危险。”闲在的坐在桌案旁的青蓝慢条斯理的开口。“那毒剂量再多些,就有趣了。”
“若不是有人打扰,大约我会全部喝下去。”颖技不以为意。
“没全部喝下去,真正遗憾的人是你自己吧?”赤芍点明。
颖技只是看他笑笑,未曾表达什么。
他们话中有话。
广君只是听着,慢慢的,也捉摸出一些头绪。
比如:颖技三个月一次赴约,其实是去送死;也许,他是真的想死,却没有如愿;三年来,他不是忍得住,而是不得不忍、不能不忍……
复杂。他保留的东西真的不少,她却感激他没有无私的邀请她全部分享。
“广君……”颖技的声音仿佛从老远的地方传来。
她眨眨眼,才发觉自己出神了,此时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靠坐在床上,她坐在床沿上。
“你要休息了吗?”广君看着他泛着疲惫神色的面孔,似乎即将耗尽体力。
“嗯。”
“那我不打扰你……”
才站起身,她便被拉住,一双手臂从身后圈住她,并没用力,却也让她一时挣不开。“我累了……”颖技将头靠在她肩上。“陪我,好么?”
清凉的冷香夹杂着酒香,和异样的甜味,淡淡传到她身前。
“我……”不想。广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理,好听的拒绝方法。
颖技抱拢她的肩膀,轻轻说:“不要动,就算是你在报恩,好么?”
分步报恩……真是打算让我涌泉相报吗?广君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咧嘴苦笑。
“那是……我的姐姐,堇妃赐的毒酒。我……不能不喝……”颖技喃喃的说着,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千里与贴身侍卫战岐,来到琼堇殿。
“母亲。”千里向水榭凉亭中,临水观景的堇妃行礼。
“皇儿,怎么没在太傅那里修习功课?”一席素纱宫装的堇妃,目光慈爱,语气几近纵容。
“儿臣今日放太傅休假,特来向母亲请安。”
“娘很开心,你这份心便好。”
“今日您心情很好。”千里回手屏退一旁服侍的侍女宫人,迈入凉亭。“母亲有何事开心,可否与儿臣分享?”一张稚气的面孔,几份漫不经心的笑,那话似真似假。
“不过是春光好,风景好,这宫里还来得其他意外么?”堇妃随口回答。
千里漾出灿烂的笑容。“我到有趣事同母亲分享呢……”
“哦?何事?”
千里从战岐手中拿过一只酒壶后,挥退对方。
堇妃见了它,神色有瞬间愣怔,却掩饰得很好。
“儿臣今日外出,看到不得了的东西。”千里举起手中莹白透紫的酒壶,轻轻摇晃,听着里面八分满的液体在其中相撞。“竟是太后御赐的紫莹白玉壶流落宫外,儿臣只好将它带回来。”
“偷盗之人可曾查到?”堇妃追问。
“不曾。”
堇妃神色有丝放松,千里看到这里,心中已然寒意遍布。
“母亲,儿臣已经不是无知顽童。”千里转身面朝凉亭外的水池。“我只想问,您将它赐予何人?”
“皇儿,你在讲什么?”
千里将手中的酒壶举至前方,将其中的液体缓缓洒于池水中,琥珀色的液体断断续续在空中形成一线,叮咚坠入水中,瞬间池水中溢出淡淡香甜味道的酒气,扩散开来。
每当液体倒出一分,堇妃脸色便难看一分。
一壶酒倒净,水面上翻出一条条锦鲤。
“啊,儿臣说错了。”千里放下那只价值连城的酒壶。“这酒壶断不能赐人,而是其中的酒,谁有这荣幸享有?”
“皇儿,你长大了呢。”堇妃叹了口气,笑对千里。“放心,再无下次。”
千里回身。“下次?”声音拔高很多。
堇妃呵呵笑开:“这是约下的最后一次,若不是皇儿你,他定逃不过这一次。”
“至他于死地,您就那么开心?!”
“是。”堇妃颔首,却无一丝悔意羞愧,倒像一切就应该如此。她真心想要自己亲弟弟的命。
千里心寒,余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