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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某人立刻撇嘴。如果再这么大大咧咧的不注意,哪天丢的都不知道。她可不想再像上午到花院看热闹时,被人将它拿去研究,自己还不知道……傻瓜一样四处追着殒东到处跑——芍药居,他比她熟悉太多。
最后还是因为画纸不禁摧残的问题,笔才回到自己手中。一侧面颊被涂上淡绿色药膏的赤芍在一旁煽风点火——到底笔是她的,什么样的画纸合适她会不清楚?
为此,她牺牲了两支炭笔,才得以脱身,这还不表示殒东会死心……
她会晚上睡不着,完全是累过头了。
这个人呢?又是为了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觉?广君斜眼不着痕迹的打量身旁的人。
一身白色的中衣,长发发尾的坠饰已经取下,没有了束缚,一缕缕长发在晚风中轻轻飘荡,感觉异常轻盈,不时的拂过他的面颊,那抹银白色的图案在月光下,时隐时现。他正静静看着她,发觉她的斜瞥过来的视线,他笑:“我睡不着是因为作了一个梦,一个讨厌的噩梦。”
“是吗,梦到什么?”广君一手悄悄捂上心口,感觉心脏跳得厉害。她被看透了。
“死。”颖技拂过长发,半真半假的回答。
“你怕死?”广君小心的问。
“不,我怕我死不了。”
“……”怪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广君忍住不再问下去。他说是噩梦,就是噩梦了。
“你呢?”颖技反问,似乎无心继续这个话题。
“我?白天运动过量。”广君实话实说。其实她现在很累,可就是睡不着,闭着眼睛却能清晰的感知周围的一切,稍有动静,那辛苦培养的睡意就会被打消,这样很痛苦。所以,她干脆跑出来赏月。
颖技呵呵笑出声,他想起白天广君气急败坏的追着殒东满院跑的情形。
“看来,这支笔对你真得很重要。”
广君没有回答,低头看向手中的铅笔,很淡的笑了下,仿佛要透过它看出另一个人的模样,慢慢的回忆。
这个时候的她,会排斥周围的一切,陷入自己的世界中。颖技观察她的神情举止,渐渐发觉自己看着她很久了,久到可以从她细微的动作中,猜出她在想什么。他的视线第一次被他人吸引,是好?是坏?说不出,但不可否认,满有成就感的。
在她不注意时,他将她手中的铅笔抽走,不喜欢此刻与之交流的对象一个人陷入自己的世界,完全忽视他的存在。
“怎么了?”广君发觉手中空空,转头看他。
“广君。”
“什么?”广君还没完全走出自己的思绪,茫然的看着靠近的人。
颖技将笔轻轻在她眼前晃晃。
“哎?什么时候跑到你手里去了?”她接过笔,神情有点困惑。
颖技挑眉,随口说:“你递给我的,忘记了么?”
“是吗?啊……抱歉。”她偏过头想了想,老老实实的道歉,表情很认真。
颖技发觉,她和平时那个言不由衷的言广君完全两个模样,乖到让人觉得可爱。上下打量她一会儿——她一直茫然的盯着前方,然后不时地悄悄用手捂着嘴,克制自己打哈欠的欲望。原来,是困了……
“广君?”他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赢得注意。
“嗯?”悄悄揉揉的眼睛,用力的集中注意力在眼前人身上,不太有成效,其间几次眨眼睛,防止眼皮粘到一起,那样她真的会睡着,好像恩人大人没去睡,她一个人先离开,挺失礼的。广君的思路已经因为困倦,严重跑题,失衡。什么逻辑,后果统统没有计算进去,只认准一点——自己睡着了很不礼貌。
看她挣扎的模样,颖技忍不住笑出声。她这样子比平常可爱许多。一时间心情畅快许多,决定放她一马。
“广……”忽然,颖技感觉肩头一沉,侧头看去,那个困到不行的人已经靠在他肩上,魂游千里而去。“广君?”他轻轻唤她。
得到的回应是,某人昏昏欲睡,渐渐往下滑。在某个时刻,突然往前一倾。
颖技一手揽过她,伸手拍拍她的脸颊。“广君,醒醒,回去睡比较……”
“好烦。”广君迷迷糊糊的睁眼,一拨开烦人的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颖技看看自己被拨开的手,再看向那个一脸幸福睡容的家伙,有种特别的无奈感。
他忘记了,这个家伙一旦睡着,很难叫醒的。
明天就好看了……
不过,他到满期待她明天醒来时的表情。
不知不觉,噩梦被淡忘。
春末的夜,并不冷,但是很深,很静,很长。
第 14 章
·莫烦忧
清晨,水雾淡淡凝聚。
树叶花叶草叶上,朝露浮现,在聚集到叶面承受不了时,悄悄滴落。
天光大亮,又是一日晴好。
好困,左飞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在迷蒙的眼睛看到庭院中熟悉的身影时,打了一半的哈欠咽了回去。
没睡醒么?怎么好像看到公子?
凉亭下,月白石制成的石凳上有两个人,远远看,身着白色衣衫的是颖技,一半身体蜷在石凳上,一半窝在颖技怀中的人是言广君。颖技坐在一隅,单手支着身下的石凳,长长的衣袖垂向地面的草地上,另一只手覆在广君肩头,任由她窝在自己怀中,将他的大腿当靠枕,宽大的衣袖几乎将她全部覆盖。
那种举动,仿佛珍惜着最心爱的……
意识到这一点,一开始纯粹欣赏的十九岁少年,脸上发热。
颖技察觉到有人,他抬头,对窗前的左飞一笑,用另一手的食指在唇边比了比,似乎怕惊醒身旁的人。
左飞轻轻关上窗户,轻手轻脚回到床上躺下,拉过被子盖住一张通红的脸。
睡觉,睡觉最好了,什么都不用想。
一墙之隔的窗口趴着的毕右,早将一切看得清楚,给他一个评价——傻瓜。
公子果然是认真的,那……言广君,你不要想撇得太干净。
毕右悄悄滑下窗口,退回屋中。
这一厢,广君被梦境缠绕。
眼前的路笔直一条,没有任何曲折,尽头却是高高矗立的墙壁,从下往上看,居然没有尽头,她想回到上一个岔口,选择另一条路。
来时的路,却在她走出回程的第一步时,面目全非。
这是哪儿?
陌生的大街,陌生的人,陌生的空间……每个人都在忙碌,似乎看不到她,她根本不存在。
我……在找什么?为什么来?为什么全不记得?谁?谁能告诉我?
“广君……”
有人在叫我,是谁?她四下寻找,一开始是回头,最后不死心,完全转过身体,但身旁依旧的行色匆匆的人流,在她身旁掠过,不碰她,也不理会她。
你在哪儿?她忍不住叫出声。
“广君……”
她看到一个人,那个人一身银色的长袍,手持一支与他等高的金色权杖,很陌生的打扮,却给她相当熟悉的感觉。她看到对方一头淡金色耀眼的头发,仿佛可以想象他那双特别的眼睛——被人们称为金银妖眼的双眸,一绿,一蓝……
我记得了,他是,他是……答案呼之欲出。
“广君。”近在耳畔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路。
她看到一只手轻轻缠住她的长发,慢慢收紧,让她不得不回头,却看到那人与行为不符的双眼,温柔似水。
不,等等,她找到了,找到轻月了。
极度的兴奋袭来,让她顾不得一切的回过头,看前方。
那个银色的身影,却在渐渐远去。
等我,轻月!轻月——!不要走!
“广君。”一双手从身后拦住她,动作那么轻柔,仿佛害怕伤了她,可是她居然挣扎不开。“广君,不要走,不要走……”低喃的声音一遍遍从耳畔灌入脑海最深处,如同一曲催眠曲,开始影响她,身不由己。
她的意识那么清醒,身体上却不能动一动。
眼看着远处的身影,从视野中的消失,被交错的人群取代。然后,视线模糊,仿佛之前一切努力全部被人打碎,留下的是什么……失望,还是别的……止不住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脱而出,伸手擦过,很快又流出。
那么夸张,好像流不完一样。她笑着,不断抹去新的泪痕。
“别哭,别哭……”身后的人轻轻对她说着,用手覆上她的双眼,挡住她看向轻月远去方向的视线,将她深深抱入怀中。“不要伤心……”那声音中包含着歉意,却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庆幸和愉悦。
她没有在意,任凭对方抱住自己,也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知道吗?我又错过了。”
“广君……”这一次,那个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困惑。
她却笑了。
在做噩梦?
颖技俯首看着她蹙眉,看起来很不安稳的样子,他伸出手指轻轻拂向她眉间,在她舒缓下眉头的那一刻,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一线滑落,让他措手不及。
“广君……”原来她不是只会笑的女子,哭又是为了什么?
晨风还是有些凉意的,如果这样下去,她会伤风吧?
“醒醒,广君?”轻轻帮她擦去泪水,他拍拍她的脸,既然是那么伤心的梦,打断了也好。
一刻钟后,广君如愿的睁开眼睛。
“早。”颖技气定神闲的同她打招呼。
先是瞪着眼睛盯着第一眼看到的面孔发呆,久到颖技以为她就这么再次睡过去。
“广君?”他好笑的唤她。
“一定是梦,是梦……”广君口中默默念叨着,再次闭上眼睛,想从“梦中”醒过来。
一只微微冰凉的手指戳上她的脑门。
“广君,你已经醒过来。”
好凉,啊,不是梦。她咧嘴,尴尬得很,迅速从对方身上爬起,头发被什么勾住,头皮一紧,哎哟一声又趴回去,几乎摔到地上。好疼,她捂着被扯疼的地方,愤愤不平寻找头发被什么挂住。
原来勾在颖技衣袖的袖口,又压在他手下。
“啊,抱歉。”颖技帮她把头发捋顺。
广君看着帮她整理头发的手,感觉很别扭,刚才的梦好真实。慢……慢着,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看向四周,凉亭,花园,假山,草地,灌木……居然是室外。那她,不会是在外面睡了一夜吧?!
“那个,我……”
“不用想了,你昨晚就在这里睡的。”颖技好心的给她答案。
广君立刻一个大红脸,有点不讲理的反驳:“你干么不叫醒我?”
“我叫不醒你。”颖技一叹。“不然,我又愿意一夜不合眼么?”他说的话中有话。
“什么?”
“扶我。”一双修长的手伸到广君面前,她不明所以得看回去,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你枕着我的腿一夜,腿麻了,站不起来。”
啊!她的下巴几乎掉在地上。天呐,昨晚……
“广君?”
“哦。”她一时间无法消化太多,呆呆的伸手。
握住那双手时,她觉得他的手很凉,才发觉他只穿了一件单衣。他就这么“陪”她在外面一夜,穿得比她还少,不正常的淡淡红晕浮在面颊上,嘴唇也比平时来的苍白些,还有——“我累了,扶我回去。”带着从未有过的任性口吻对她要求。
这是那个风轻云淡,不温不火的颖技吗?怎么看都不大正常。
趁着他接她的手站起身,广君搭上他的脑门。
“你发烧了?”她感觉手下的皮肤温度高出自己手心。
“是么?”颖技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闭上眼睛在感觉。半晌,才喃喃低语:“怪不得,我觉得你的手很凉。”
和刚才握住的手指不同,他手心的温度很高,传到广君的手背上。手心手背同时感受到他的体温——真的发烧了。
“你现在怎么样?”
“头有点晕。”
“颖,颖技……”广君有些慌了。
“别动……”他没让她顺利撤开手,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你的手凉凉的。”
惨了,谁可以帮她把这个人扶到屋里去啊……
错不在她,却因她而起——这句话从某句著名名言引申而来。
不知道用在这里合不合适。
所有人都相信她不是有意让颖技吹了一夜凉风,进而感冒发烧,但起因在她,她要负全部责任。她也发觉,颖技一点儿都不好伺候,其他时候不清楚,生病的时候很任性——看来,千里的任性多半遗传自此人。
多好的跑人机会。
可惜……
“你去哪儿?”毕右抬眼看她。
“啊,没……”广君心虚。
“没什么?”左飞从外面进屋,看到广君后,神情有一瞬间放松。“广君,”他把手中的托盘交到广君手上。“接下来,就是你的任务。”
啊?广君看看托盘上冒着热气的一碗淡绿色清汤。
“这个……”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