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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有趣。”也很大胆。
“谢谢您谬赞。”广君淡淡的说着,看不出心思。
两人继续前行,远远的能看到临水台的壮观的楼顶。
与第一次看到相比,同样晴朗的天空下,更多压抑和沉闷,再多的喧哗声也遏制不住。
“言小姐。”穿过中庭花院和临水台外巨大庭院相邻沉重院门,琅璇叫住她。
广君回身。
“末了,我只想问你一句——我和他之间,你想法为何?”他漫不经心的提及关键问题。“可憎?可怜?还是令人恶心?”他垂下双眼,看着手中的折扇,轻轻展开,再合上。盛夏的风不温不火,让人着恼,他又将扇子再次展开,慢慢的在手中摇动,除缓细微的燥热。
“什么都没有。”广君看了看天空,用手挡住头顶的阳光。
“哦?”对方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怎么讲?”
“我,没经历过感情。”广君坦然地看向对方。“只知道,找得出各种理由的爱,就不是爱了。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没有道理而言。也许是一见钟情的惊天动地,也许是日久生情的细水长流……”
“你的意思?”琅璇挑眉。
“在我看,没人有错,但又是所有人都在犯错。”广君讲出心里话。“他错在过多的矜持,而你……错在过多的执著。”
“……”他不语。
“这叫做不够坦诚吧……当初,如果你们能各退一步,也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各退一步?”他嗤笑。“我为一国之君,如何退步?你又明白何谓‘龙颜’?”
所以,死要面子,活受罪。广君暗下评语。
“倘我退一步,他就能爱我?”
“……不会。”
“那么……”琅璇收起折扇,双眼只是着对方。“你想说的是什么?”
阳光下,广君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深不可测的眼中,深渊一般的瞳孔微微的颤动,间接的透露出其主人此刻的心情,平静海面下的滚热的岩浆。如果,她不小心地打破了那个脆弱的薄膜,等待她的只有毁灭。
“你、堇妃、颖技,包括千里。这单方面的爱,给了四个人平添无谓的痛苦。”广君知道她不得不说——既然说与不说都可能得来同样的下场。“你真的爱他?看着他选择一针针将耻辱可在脸上;放弃所有一切,包括家人;忍受自己的姐姐一次次赐予他的毒酒;让他活在悔恨中……”
“闭嘴!”那双眼睛微微眯起来,瞳孔收缩。
“你不过是想看到他屈服而已,为了那种不必要恩情与背叛的考验,用三年时间消磨他所有的骄傲,以及对世人的信心。你想惩罚他当初的决定,对么?等到他一无所有,他会真的回复与你?根本不可能!”她知道,如果那一天来临,就是他死去的日子——他太骄傲,唯一保全骄傲的方式就是死。
“闭嘴——!”
那柄精致的扇子迎面甩向广君,却不知道是不是无心伤她,进擦过她的面颊击向身后的树干。砰的一下,震落一地碎叶,一时间纷纷落叶如雨,仿若幻境。
下一刻,便有几柄明晃晃的匕首抵住她的下颚,她却已经不在惧怕。
“退下。”琅璇挥手。
瞬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好疼,脸上被蹭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因为那一夜他的眼泪,并不是梦。
是绝望吗?会让他那么伤心。
细想起来,傻瓜的人是她,伤人的人也是她。
“你……很可怜。”不对!可怜的人不是他,是她自己,只有这么说,她才会好过些。是不是……是不是在伤害了更多的人,才会平复自己的烦躁?
我不会留下的,对不起,对不起……
“呵呵呵呵——!”琅璇帝大笑出来,半晌不止。
在广君以为他疯了那刻,他抬手一把攫住她的颈项。“知道吗?还从未有人同朕这么说过话,包括他。”第一次,他在广君面前用了那无与伦比的自称——朕,他此刻是绝对的认真。
惊慑于对方的外显的气势,广君说不出任何话来,看着那张看不出喜怒的面孔逼近。这么近的距离来看,于赤芍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看起来更加诡异几分。也许又是更多的内幕,她一点想知道的心思也没有。
“朕到你慢欣赏你的。”他忽然一笑,掐着她脖子的手慢慢动了动。“你冒犯了朕。是该留下你?还是痛快些让你去死呢?”
“……”广君张了张嘴,却还是发不出声。是他卡住自己的声道了吗?连一个单音都发不出来。
“但,”他话音一转,柔和起来。“你真是说对了一点。朕是等他屈服,所以……朕会看着所有一切的发生,却不去阻止。卑鄙么……”
广君知道他指的是那一对姐弟之间的事情,她却没任何感觉,不觉得他卑鄙,只觉得他可怜。她闭上眼,不去看那双眼睛,因为给不起这个人“怜悯”。
等死么……琅璇凝注笑,远远的,一阵阵不规则如同风铃的叮当声传来。
“呵。”他放开手,在广君疑惑茫然的目光下,越过她拾起掉落在树下的折扇,神色入场的轻轻将它展开,扇风纳凉。
“广君——!”
广君茫然的转头,看到了躲了她十几天的人,主动出现在视线内。他身后还有什么人,她不晓得,视线中只有他靠近的姿态——慌乱,紧张,看到她后,还有如释重负的放松……这时,她才觉得周围的时间开始流动,空气缓和下来,紧绷的神经也因此松懈……
“广君?”颖技走到怔怔看着自己发呆的广君面前,升起一分担忧。
“放心,她没缺一根汗毛。”琅璇在一旁凉凉的回答。“我倒不是来找她的,是另有其人。”他说着,向立在远处一身白衣,长发垂地的男子颔首。“先生,久不见面。一向可好?”
“称草民先生,草民不敢当。”血亦寻冷清如水的声音仿佛在炎夏灌入清凉,让人不由得全神贯注。“劳陛下惦记,在下一向如常。”
“那么,可否与朕一叙过往?”琅璇恭敬的向问。
对方颔首。
“请先。”琅璇摆出手势,在走出两步后回首。“这次我输了。东篱,这一次我可以不计较她的忤逆,不代表可以容忍下一次。晓得么?”他也累了。
“谢陛下宽恕。”颖技拉着广君回礼。
颖技欣喜,明白琅璇话中的含义,他可以给他自由,但是下一次见到言广君,不一定会如何……与此同时,升起担忧。
“广君?”他拍拍她的脸。“你怎么了?”
广君回神,愣愣的看着他。“我……”抖抖的说出一个字,眼泪就流出来。“吓死我了……我以为,以为会……会死……”说完,呜呜的哭起来。不知道刚才那点儿勇气都跑到哪儿去了,现在全身都在不住的抖动。怎么都止不住。
“抱歉,抱歉……”他不该放她一个人的,颖技抱住她的身子,后怕地说。“我来晚了,抱歉。”明明说过不会让她处于危险之中,却还是犯了这个致命的错误。“还好……还好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
“你为什么躲着我?”广君问出这几天的疑问。
“抱歉。”他只有这么回答,不愿意解释。
“颖技,你知道吗?我其实……”她想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不!”他却打断她的话,将手放开。“别说,广君。我还是不想知道。”他轻拂她被蹭红的面颊。“你想说的,我大概还接受不了。”然后释然的一笑。“你是必须要走的,对么?”
广君点头。
“哪,你走吧。”他温柔的一笑,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你……会忘记我么?”
广君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那就好。”颖技轻轻抱了她一下,而后毅然放手。“你走吧……”在他还能忍住自己的留下她的欲望,在琅璇还没有真正的伤害到她……她对自己,爱与不爱,都已经不重要,只要她平安就好。
内心却在耻笑自己——日后定能成为圣人。
苦涩的笑了下,不敢回头,他转身径直离开。如果回头,他会不顾一切的留下她,无论她是否愿意。不想伤害她……
看着他渐远的身影,广君一阵混乱。
一切都照着意外行进,是不是她有那里做错了?为什么他始终一句话都听不进去?难道……
“我……我不是不在乎。”细如蚊呐的声音,想灌足了勇气一般,一下子倾泻而出。“颖技!你听好——我喜欢你!”该说谁是笨蛋,广君用最干脆的言语表达了自己的内心,而后盯着一张大红脸,尴尬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开。
哼,气死我了,连话都不给机会说明!
我走给你看!
意识到沟通无效的言广君,憋着一口气,转回奉院收拾东西。她要和辛缘说,过几天随他们的商船一起离开这个国家——轻月,最好不好让我找到你!她找到发泄对象。
她没看到颖技在她跑开的那刻,蓦然回首,一脸不可置信以及惊喜的神情。
她喜欢他?!
回味着对方那句惊人的表白,颖技一向平静的面庞,起了波澜。
“……为什么不是‘我爱你’呢?”带着懊恼得语调,他小声嘀咕。
原来,这份情不是单方面的,他的脸悄悄的泛起红润。
迎面吹来的夏风微热,却透出温暖。
他感觉很幸福。
“广君,没那么简单……”
尾声
·尾声
水运河道旁,广君一个人闷闷矗在那里。
商船首先要上货承重,然后再上人,不好打扰此刻很忙的船队主人夕青诚,又不能当那一对夫妻间的电灯泡,她只好在这里发呆。
这几天该道别的她全部见到了。
最想见的人,却始终神秘的不现身。
“啊,公子吗?皇帝召见。”左飞给她这个答复。
“堇妃召见。”毕右在第二天给她更简单的回答。
再问下去,两个人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离题万里。
其他芍药居的人也是一问三不知,所以她没继续自讨没趣。
只是感觉有点失落,这点点的失落累计到现在,必须要用大喊几声发泄才行,但周围的人都那么忙碌,她一个人丢脸不要紧,吓到他们就不好意思了。
大概唯一一个对她离开表示失望沮丧的就是千里——没人陪他闲逛了。
“你还会回来么?”千里充满期盼的看她。
“当然,等我的工作完毕就会的。”
“真的?”虽然不知道广君嘴里的工作是什么,似乎也没有时间去搞清楚了,他想知道的只是会不会再见。
“真的。”广君点头,拍拍千里的脑袋。“你不是还有更好的伙伴吗?”她看向一旁的广文朔风。
“就他?”千里摆出一脸不屑,却掩不住眼中期待。
“我陪你。”广文公子认命一般长叹一声。
“我不稀罕。”
“我稀罕,可以了么?四殿下。”他笑眯眯的反问。
“你……”千里哑口无言。
看着两人打闹,广君晓得,这一对日后的君臣,将是最好的搭档。
临行先,千里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广文公子笑呵呵的打岔打开去——日后,这小子一定欺君犯上。她倒也不出什么可以瞒她的事,没太在意。
想到这儿。“唉……”她无聊的叹口气,转个方向。
忽然,感觉自己老了很多。函授这么会使唤人,她怎么也得找个机会报答回来,不然多对不起她“黑色妖姬”的头衔啊。
“前面的,让让。”身后搬运货物的工人叫道。
“啊,抱歉。”广君往旁边移动了两步,看着两个人担着不轻的物品从身旁走过,登上其中一艘商船,很快又走下来……
那身形,好眼熟。
谁呢?
“想什么呢?”一个人在她耳旁问道。
“啊,那两个人我好像见过。”她一手指过去,却发现不对,她身旁何时站着一个人?刚一回头,她看到熟悉的纱帽。“啊!”手指转了一个方向指向身旁。“你、你、你……”
对方伸出一只温热的手抓住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广君,你是不是忘记什么?”对方笑着提示。
“什么?”此刻,广君大脑打结。
他弯下腰,轻轻的在她耳边说出一句话。
广君得脸瞬间涨红,别头不去看他。
开船了……远远,水员提示。
“好,我们走吧!”身旁的人一手撩开纱帽,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白色刺青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你……”广君看着他把纱帽抛入水中。
“走吧。”他对广君一笑,带着几分一样的妩媚,看傻了周围的一干人。
两个人登上商船。
船开出去很久,她才想起来。“你,可以离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