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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真正看进去多少。关键是她身边坐着的人，让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
突然想起他刚刚好像是说来找她的，下一刻猛地抬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顾意似乎愣了一下，一会儿才说道，“下午有个机器人展览，你有没有兴趣？”
“机器人？”沐紫末猛地放下笔站起来，激动地用手在空中比了比，“是和真人一样高，会走会动，会跑会跳的机器人！？”
顾意笑了笑，似乎也感染了她的兴奋，认真地看了看手舞足蹈的她，笑意从眼角缓缓流出，“这次的机器人可能比较小。”
“我要去！”沐紫末高兴地嚷着，眉飞色舞，连忙收拾桌上的试卷和草稿纸，由于太急，还不小心被桌脚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小心！”顾意伸出手把她稳住，又帮她把东西收好，“不用太急，展览是下午才开放，在这之前，你可能要陪我参加一个会议。”声音里透着隐约的喜悦。
“好，没问题。”
***
直到到了会议厅，确定了这次会议的主题，沐紫末才明白顾意来日本的真正原因，他是来领奖的。
这次的会议是一次颁奖会，主要表彰国际青少年科技大赛的优胜者。和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者同台竞技并获得荣耀，不仅需要深厚的物理理论知识，还要很强的实践能力，而且，东道主是一向以机器人高科技领先世界水平的日本，其中要付出的心血，恐怕超乎常人的想象。
作为本次大赛一等奖的获得者，顾意作为代表上台发表获奖感言，流利标准的日语征服了当场的每一个人，措辞得体大方，却不失智慧。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争论的主题主要是，顾意是不是日本人？
当然，他们的交谈用的是英语，沐紫末对日语并不熟悉，这是她第一次到日本，也曾有过感叹，明明都是和自己一样黑头发黄皮肤的黄种人，说的话却一句都听不懂，远远没有在美国时遇到的那些人来得亲切。
有的时候，或许真正让人心有间隔的，不是种族，而是语言——心与心的外在交流。
沐紫末神色复杂地看着台上的那个人，忽然觉得，自己离他又远了些。
这个人，在同龄人为考上一个好大学而倾注全身心努力拼搏时，他却已经站在了他们此刻永远无法触及的顶端，那样的光芒万丈，那样的遥不可及。
明明只有十八岁，他身上却流露出了一种沉淀的睿智，一种真正的成熟和自信。他似乎，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此刻台上的他，让人无法直视。白色衬衫，黑色西装，简单的搭配，却让他显得更加英挺俊朗，年轻的身形修长清瘦，嗓音低沉，像大提琴般动听，扣人心弦。
这样优秀的人，注定不可能成为你的咫尺，他是你永远无法触及的天涯。
沐紫末低下头，悄悄散去心底曾有过的若有似无的旖旎，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以后，这个人，就像以前一样，当作偶像来膜拜吧。再也不会有其他的了。
会议结束的时候，顾意被一群女孩围着合影留念，沐紫末只得站在一边等他。顾意效应无疑威力巨大，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当然当中以女生居多。
沐紫末实在退无所退，只得转身走出去，却被一个拿着相机的短头发生孩拦住，那个女生叽里咕噜地跟她说了一大段日语，虽然她一句都听不懂，但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不去打断是基本礼貌。
短发女生见说了老半天她还没半点回应，只得把日语换成英语，可是，沐紫末对她的英语也实在不敢恭维，费了好大劲儿才明白她原来是想跟自己合影。
原来是把自己错认为是参赛选手了。
沐紫末也没有解释什么，她不会说日语，估计这个日本女孩也听不太懂英语。
两人合完影，从女孩断断续续的英语中，沐紫末大约了解到，她是本次比赛二等奖的获得者，为了这次比赛足足做了一年的准备，吃了很多苦头……
顾意忙完了就过来找她，两个人一起离开，到外面吃午饭。听着他用她完全陌生的语言和服务员交谈，沐紫末手撑在桌上一动不动看得出了神，直到眼前的人被无限倍放大，她被吓了一跳，猛地收回手，尴尬不已。
“ 想什么这么入神？”顾意已经点好了菜，回到座位，看坐着的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叫了几遍都没应，不由得凑前去问。
“没什么。”沐紫末微窘，总不能告诉他她是看他看得出神吧，似乎只要遇上他，她从来就只有窘迫尴尬的份儿。想了想又问道，“你的日语好像说得很好。”
顾意不置可否，低眉含笑，顿了顿说，“我外公在日本，小时候住过一段时间。”又看了看墙上的壁钟，“可惜今天没时间了，不然可以带你到他家看看。”
沐紫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说谢谢吗？今天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只得微微一笑，低下头夹起一块寿司放进嘴里，细细地嚼起来。很地道的味道。
两人吃完饭后就直接去了科技馆，那里已经聚满了人潮。这次的展览主要是科技大赛中的获奖作品，机器人的代表作品很多，还有其他许多类型的作品。
看完展览，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学校考虑到方便性，订的饭店离科技馆并不远，于是两人决定步行回去。
回到饭店的时候，庄老师和比赛完的秦施月也刚好回来，沐紫末跟他们打了招呼，便打算回房间，在经过顾意身边时，听到他低低说了一句，“明天加油。”
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话？
那种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沐紫末压下心中那份悄然又起的悸动，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会的，谢谢
第九章（修）
第二天的比赛包括两个部分，口语和笔试。口语部分的Topic是要自己抽取的，沐紫末抽到了第七套题，看到题目后，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准备室里，选手们或坐或站，神情专注，紧张的气氛如泉水般暗暗涌动。沐紫末走到一个较少人的角落，对着考题开始构思。这个题目并不十分难，却有点刁钻，十分考参赛选手的措辞和把握度。
准备室和考场是连在一起的，中间只隔了一堵透明的玻璃墙，所有选手的表现都可以透过它清晰地看到。第五位选手有一个音没发准，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断断续续，影响了后面的发挥，只得黯然离场。
场外的选手有的莫然地转过头，有的露出了无比惋惜的表情。谁都知道，她们站到这里，代表的就是自己的国家。这个机会对她们来说，太珍贵了！
沐紫末在口语环节表现得十分出色，在自己国家与日本的比较叙述中不卑不亢，措辞严谨得当，博得了评委老师的一致好评。有一个评委在完成评价后，甚至还问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中国国内腾讯QQ与360“反目成仇”，在这里我们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腾讯QQ退出了中国的网络，你会怎样看待这个结果？记住，你只能用一句话来回答。
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沐紫末有一点愕然，这并不在她的准备范围内，可还是迅速安静了下来，细细地想了一下，拿起麦克风，看了看台下看着自己的评委老师们，认真地说，“我认为腾讯QQ退出中国网络，其结果不亚于鸦片从中国市场上消失。
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安静，沐紫末一人站在台上，粉拳紧抿，指甲微微陷入掌心，有点紧张。
“Excellent！”提问的评委老师先站了起来，眼睛里有着赞赏，带头鼓起了掌，其他老师也站了起来，顿时掌声雷动。
沐紫末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缓缓松开了手，温热的手心，竟然微微渗出了汗。
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沐紫末获得了本次英语竞赛的一等奖。在知道结果的时候，沐紫末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学校给他们订了中午十一点的飞机，几乎是颁奖会一结束就要赶去机场。
知道这个结果，沐紫末是惊喜的，当然更多的是庆幸，她知道自己表现得挺好，但能进前三就不错了，毕竟这是个国际舞台，选手都是来自各国的佼佼者，却从没想到会得一等奖，不免有点受宠若惊。
秦施月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她也是接到获奖通知的，却在获奖名单上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一整个晚上闷闷不乐。
颁奖会快结束的时候，台下议论纷纷，主持人适时地提了一句，“接到获奖通知却没有出现在获奖名单上的都是优秀奖的获得者，请在会议结束后到前台确认领取奖状和纪念品。”
主持人的话刚说完，秦施月的整张脸都黑了。
优秀奖，俗称安慰奖。
沐紫末很幸运，回到学校那天班上刚好结束了开学的第一次周测。赵媛媛李楚心考完最后一科，两人一路讨论着回宿舍，赵媛媛那个大嗓门，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沐紫末合上正看着的书，把风扇调大，起身为她们开了门。赵媛媛在看到沐紫末时，激动地上前，“紫末啊，你可终于回来了！”
忽然有点词穷，下一刻双手握成小拳头，在空气中愤愤挥动了好几下，“我想这次英语老师是想玩死我们了！”
沐紫末还没适应她这么快速的情绪变化过程，不由得转向旁边的李楚心，“到底怎么回事？”
李楚心耸了耸肩，眼底印着深深的黑色，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听说这次的英语测试用的是专业四级的卷子，我想，这次可能会有很多人不及格。”
这是高三的第一次正式考试，大家都很重视，几近是拼了老命去复习，只为打好这一仗，为以后积累信心。本来一路考下来都挺顺利，却没想到会在这最后一科栽了跟头。
赵媛媛洗了个冷水脸总算冷静了下来，问了沐紫末英语竞赛的结果，又不禁拍手称快，其情绪变化之快，让沐紫末不禁眯了眯眼睛，手撑着下颌，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这孩子，该看医生了。
“来来来，该吃药了。”李楚心打笑着把赵媛媛拉了过去，在她手里塞了一杯水，脸上有着挪揄的笑容。
两人嬉闹着打成一团。
才几日不见，这两人的感情似乎好了不少。
其实，女孩子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只要看对眼了，就能好，甚至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沐紫末站在原地，看着打闹的两人，眼中散去了旅途的疲惫，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突然心生感慨，这样，真好。年轻，真好。
其实，她知道，在她们面前，李楚心一直是自卑的。
一直都知道的。
高三的日子，如清泉般汩汩流动，纯净而美好。虽然有过痛和泪，有残忍的竞争和排名，但是，多年以后回首，却发现再也找不到那段如当年般纯净的时光。
那些当初陪着你有过泪和笑的人，有的被空间绊住，停留在了远方，有的被时间羁绊，困在了过去。或许，如果没有时间别出心裁的安排，这一别，就是永别。
期中考后，排名依旧，残酷依旧。
沐紫末看着那张127分的数学试卷，百感交集，有欣喜，也有无奈。进步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果两个多月以来的努力，只换来3分的进步，这效率也太低了点儿。
巧合的是，高三13班的数学平均分依然是137分。10分，对沐紫末而言，仍然是个不小的距离。只不过，在文科全级排名上，沐紫末再也不是千年老六，而是向前迈了一位，这多少有点值得安慰。
沐紫末和赵媛媛、李楚心打好了饭，便找了个位子坐下。至于钱千千，用赵媛媛的话来讲，她是找到组织了，所以平时基本上不跟她们一起吃饭。
“欸，紫末，听说这次秦施月从年级第三名急流勇退到第六名耶，我看她的脸色啊，就像……”一边说着，赵媛媛用筷子撩起一片青菜，来回翻动，“这黄花菜叶一样黑哦！”
平时秦施月就没给过她多少好脸色，从她那里受的气也不少，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看看她的挫败模样，简直太爽了！
沐紫末没有搭腔，她用筷子把番茄炒蛋里的蛋黄细细地挑出来放到饭上，然后松了松饭团，把它们拌在一起。她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吃番茄炒蛋只吃蛋，番茄是一律不吃的。为此还经常被赵媛媛取笑说是现代版的买椟还珠，虽然这样知道不太好，可还是改不掉。
赵媛媛丝毫不受影响，反正每次吃饭都几乎是她在说话，“听说她这次的英语只考了108分耶，你们还记得开学的时候有一次英语测验老师用的是专业四级的卷子吗，那次我考得很差，还被她冷嘲热讽了好久。唉，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
“当然记得，简直是记忆犹新啊，我那次的卷子还不及格呢！我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