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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说:“因为喜欢自由啊。”
其实,我只是无法接受马小卓每次总想给我出星座系列、雇佣枪手等等诸如此类的想法。那段日子,他实在太像一只狼外婆。
胡冬朵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天涯,这些日子,我和蒙蒙都觉得幸亏当初你没被撕票,否则马小卓就发达了啊!你那书留下可就是遗著了!下午上班的时候还说起,要是再让你的小初恋辛一百做这书的下半卷,就叫《永失我爱》——‘十年生死,失去之后,才追悔不及的爱情啊’,多有卖点啊!你死了,还给公司捧红了辛一百啊,马小卓一定会把你奉为公司吉祥物追悼的!“
我撇嘴,心想:“我这是搞了一什么狐朋狗友啊。”
胡冬朵说:“不管怎样,你那次被绑架也算镀金了!八百万啊,以后这男人看到你就不是看到你这个人了,而是看到八百万在跑啊!怎么,动凡心了不?还打算离婚不?”
我回头,看看客厅里的江寒,小声对胡冬朵说:“我和顾朗……在一起了!他……跟我求婚了……”
胡冬朵一惊,说:“你和顾朗在一起了!!!哎哟,你这可是红杏出墙了啊。这可太惊喜了!可你就这么把江寒给扔了,是不是太不仁义了?好歹以身相许一把啊!你被绑架,可没少折腾他啊,八百万啊!要是发论坛上,得有多少猥琐男帮你分析这八百万可以嫖多少次,换多少个小姐啊!”
我低着眉,说:“你知道,他是为了小童,不是为了我!”
“我当然不是为了你!”
——身后,是江寒的声音,他过来拿杯子,脸冷冰冰的,跟旱冰场似的。
突然,小童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很幽怨地问:“爸爸,你很穷吗?”
江寒愣了一下,我和胡冬朵面面相觑,不知道小童的小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江寒俯身抱起他,说:“怎么了?”
小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寒,说:“爸爸,你要是有钱就好了,妈妈就不用又要离开我们,出去工作了。”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江寒没说话,将小童抱走。胡冬朵看着他们离开,回头看看我,文绉绉地说:“真真是弱子再可爱,也挽不住你那颗荡漾的红杏出墙心啊。”
第二天下午,出门找顾朗前,我问小童:“平安夜,你想要圣诞老人给你带来什么礼物啊?”
小童想了想,说:“我想圣诞老人把妈妈的行李变没。”
我笑笑,叹气,将小童交给秀水,出门。
唐绘里,我刚坐下,顾朗给我倒来一杯水,还未捂热双手,胡冬朵就给我打来电话,她情绪很高涨地八卦说:“女人啊,听康天桥说,因为江寒最近情绪低落,周瑞那小子说今晚平安夜要送一份大礼给江公子,要是再弄一女模特或者小明星啥的,姐姐我要不要给你挡出去,保住你家男人的清白啊?”
我看了顾朗一眼,对着电话说:“别胡说八道!我和顾朗在一起呢。”
胡冬朵说:“啊,你也在啊。我们也在去唐绘的路上哎。你说,长沙地界儿也不小,你们干吗非死一块儿去啊。啧啧,看样子,今晚你们俩虽然一处地儿,不过可是各自精彩啊!”
……
顾朗今天很特别,眉眼间竟全是笑意,这是这个云淡风轻的男子极少有的模样,搞得我心脏毛毛的,总觉得他跟吃了春药似的。
突然,崔九闯进来,说:“老大,都准备好了!”
顾朗敛住笑,恢复了以往的姿态,抬头看看崔九,说:“好,你去吧!”
崔九刚走,他就上前拉起我的手,说:“天涯,跟我来。”
我心毛毛地看着他,这么活泼的顾朗,还真让我不适应啊不适应。
我们俩刚走出门,顾之栋就迎面而来,我下意识地往顾朗身后躲——那个绑架之夜,他给我的伤害太深了。
顾朗挡在我的前面,喊了一声:“爸。”
顾之栋笑笑,说:“那么紧张干吗?我又不会吃人。”
末了,他看着我,说:“牵我儿子的手,却不称呼我一句,这太没有道理了。”
我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伯父——”
顾之栋笑笑,对顾朗说:“我可以和她谈谈吗?”
顾朗愣了愣,握住我的手的手攥得紧紧的,他警惕地看着顾之栋。
顾之栋拍拍他的肩膀,说:“我都要把我唯一的儿子交给这个姑娘了,我总不能连话都说不上吧。”
顾朗的眼微微一动,很显然,顾之栋那一句“我都要把我唯一的儿子交给这个姑娘了”打动了他,他回头看看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天涯?”
顾之栋如此客气,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于是我就硬着头皮点点头。
我离开顾朗,跟着顾之栋走回房间。
我刚一坐下,他就回头问了一句让我心惊胆战的话:“你是秦心的人?”
我抬头看着他,摇摇头。
顾之栋冷笑了一下,说:“那是谁将你安插在顾朗的身边?”
他这些话让我很愣,我解释说:“我和顾朗是同学……哦,不,他是我的学长。”
顾之栋笑笑,说:“这些我都知道。这是一个奸细最好的掩饰身份啊,有这点小情意,显得真实。”
我说:“伯父,你可能误会了,我和江家没有任何关系。”
顾之栋说:“小丫头演戏的天分可真不错。好一个和江家什么关系都没有。”说完,他招招手。
他的手下就扔下一本证件的复印件来,我慌忙捡起,却豁然看到的是我和江寒的结婚证。
我的手开始发抖,胸有千言,却不知道如何解释,我焦急地看着他,说:“伯父,这结婚证……”
顾之栋冷笑,说:“你是要说这是假的?”
我低头,认命地摇摇头,说:“结婚证是真的,可是我和江寒是阴错阳差,我们……”
顾之栋打断了我的话,又招招手,他的手下将一沓照片扔在我面前——照片上赫然是那个飘雪的夜,楼道里我和江寒“拥吻”的一幕幕。
顾之栋看着我,说:“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我看着那些照片,心狠狠地纠在一起,却百口莫辩,我只能说:“伯父,我的身份单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我喜欢了顾朗十年,如果说是谁将我安排到他身边的,那只能是命。”
顾之栋看着我,冷笑,说:“一个有夫之妇,也好意思跟我说喜欢我儿子十年?你说吧,江家将自己的儿媳都肯派出来,你们到底想要对我们顾家做什么?!”
我的心又焦又急,却不知道如何自清。
半晌,顾之栋审视着我,说:“你想留在顾朗身边?”
我拼命点点头,泪水都快流下来了——成全我们吧,老子可以很文艺地唱《十年》啊。
他叹气,说:“可我担心顾朗,这孩子要是看到这些东西……”他抬眼,示意了我桌子上的结婚证与相片,沉默着。
我的心纠结着痛。
顾之栋说:“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我抬眼,泪花闪动,不理解地看着他。
他笑笑,很宽厚的表情,说:“我就相信你一次,相信你和江寒真的是如你所说的阴错阳差!可看起来,那小子对你不薄,八百万……呵呵……”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说:“我和你的交易很简单,我不告诉顾朗,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但你必须留在江寒身边,给我提供我想知道的消息,等将来事儿成了,你就可以和顾朗在一起。”
我看着顾之栋,突然明白,他压根儿就将我和江寒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知道我和江寒根本就没什么,也知道我不是江家奸细,之所以上来就将我压制住,无非就是为了胁迫我为他所用;否则,他这么老狐狸的人,可以直接将结婚证和相片扔给顾朗,压根儿就没有必要跟我费唇舌。而且,说到底,我就是同意了他的交易,将来事儿成了,他也绝对不会容我存在在顾朗身边的。
我看着顾之栋,心里是说不清的悲凉,我说:“您也有过女儿,也曾是一个女孩的父亲 ,您就这么狠心将别人的女儿来做自己的棋子吗?”
顾之栋冷笑,说:“作家小姐,你是在和我打感情牌吗?你看样子不喜欢这个交易,莫不是,你心里根本就舍不得伤害江家那少爷?”
说到这里,他笑笑,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你可以走,你只要离开这个房间,我就将这些东西扔给顾朗……”
没等他的话说完,我就推门离开——
我不是不知道,推开这扇门之后,我和顾朗,就已经成了万万不可能。可是,我没办法去做伤害江寒的事情,原本没能将与顾家有关的事情告诉他以求避害,我都觉得对他不住,何况这种刻意的伤害。
我腿似灌铅,想起顾朗,心如刀割。刚走到大厅里,突然之间,彩球、彩纸、花瓣从天而降,一群人涌了出来,让我吓了一跳。
一道横幅突地从顶端而下,上面写着:天涯,嫁给我吧!
我愣在了那里,眼角还含着泪。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两年前,也是在唐绘,曾经胡冬朵说是要帮我搞定顾朗……只是,那天,条幅上写的是:顾朗,天涯很爱很爱你。
只是遗憾,这一幕发生在此刻,我不禁悲从中来,顾朗啊,此时你给我柔情千丈,还不如赐我匕首一把,捅死我算完啊。
顾朗从人群中走出,温柔地望着我,单膝跪了下来,眉眼生动如画,他说:“明年今日,嫁给我,好吗?”
说完,他就将一枚戒指拿了出来,静静地望着我,眼若星辰。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醉酒的夜,也曾有一个男人,有这么好看的眼眸,让我情生意动、意乱情迷……
我看着顾朗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就算此刻我接过那枚戒指,下一刻,依旧是荒凉。
而且,这不是我印象中的顾朗,这也不是我能预料的张扬。
顾朗看着我,突然笑了,似乎他也不习惯于这种张扬,他说:“前天我将你送回家,跟你求婚,可我总觉得你闷闷不乐。崔九跟我说,女人都喜欢自己的幸福被宣告天下……”
我悲伤地看着他,我知道,这种幸福,将在转瞬间化为泡影。
就在我悲伤地望着顾朗的这一刻,顾之栋恰好从房间里走出,而江寒、胡冬朵、康天桥、周瑞、刘芸芸一群人也浩浩荡荡地走进来。
我眼前不由得一黑,平安夜,真TM不平安啊。
江寒他们头不抬、眼不睁地走上楼,而顾之栋走出大门前,回头冲顾朗抬了抬手,说:“恭喜啊!儿子!喔,这是我送给你俩的一份薄礼,希望你们喜欢。”
顾之栋说完,径自离开了唐绘。
他的手下将盒子交给顾朗,顾朗似乎没想到会得到父亲的祝福,不由得开心一笑,说了句:“谢谢。”
可就在他打开的那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手几乎是颤抖的,他抬眼,不敢相信地望着我。
我痛苦地转身,试图逃离这场我不能承受的悲伤,却被他一把拽住。
89 某些时候,爱情会让人毫无节气地软弱
房间里,他静坐在沙发上,看着散落在他身上的那些相片,还有那张结婚证书的复印件。
在他忽重忽轻的呼吸声里,是隐忍的克制。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静默,如同涨潮的海,无声无息地慢慢弥过你的头,将你整个人吞没,不及求生,便已窒息。
终于,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了看那张结婚证,嘴角弯起一丝嘲讽的笑,那么清晰,那么残忍,他喃喃,自言自语一般:“你,真是他的人?”
我痛苦地摇摇头,摇完头,我都特想给自己一巴掌,是啊,在那些相片和结婚证面前,一切否认都显得是强辩。
他看着我,唇角弯起一丝悲苦的笑,说:“你这么沉默,难道都不想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我看着他,痛苦已经让我无力再像祥林嫂一样,重复再重复我和江寒悲催的婚史。
我说:“顾朗,你还记得那天在太平街,在你的背上,我说过的话吗?”
——顾朗,你信我吗?
——我信。
——顾朗,不管将来你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请你一定相信我,好吗?
——好的,我永远相信你。
顾朗望着我,沉默着。
我笑笑,眼泪慢慢地流下,我说:“顾朗,那天在你的背上,是我最幸福的
时刻,每次在你那里获得温存和幸福的时候,我都好害怕,害怕自己会失去你,失去这种幸福。可是,我自觉问心无愧,我的心,从十三岁开始,从见你第一眼开始,就交给了你,从不敢改变。
那条飞鸟吊坠,是我十四岁时你送我的,我一直挂在胸前,因为那是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我从少女时代开始,就看着你恋爱,看着你拥抱别人,亲吻别人……看着你的那些幸福,我会哭泣,却也会微笑,因为我知道,你是幸福的啊,因为你幸福,我就不敢哭泣。我怕自己晦气,把你的幸福哭没了。
我一直都像一个丑小鸭一样,活在你美好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