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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西下。
其间他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表情非常温柔哀伤。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神情让我看得很害怕。
我怕他突然发现其实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
可能又只是我的自作多情,但万一真的是这样,我就犯了重罪。
等到夕阳的光辉让整个屋子都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洛予辰突然回过神来,又开始在箱子里找些什么。
然后他找到了,是我的皮夹。
他把里面的证件往外一张张翻。从护照、驾驶证、信用卡到原来家里隔壁超市的会员卡、图书馆的借阅证。等证件全摆在那里了,我和他一样都在寻找的东西不在──身份证。
如果我的身份证在这里,他就可以确定我是要回来这里的,可是不在,他现在只能通过护照判断我还在国内。
身份证去了哪里,我想来想去只能是方写忆拿了。我不是很清楚这方面的法律,但是我想人死了,身份证大概被国家上缴去了,因为留着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被别人拿去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天已经快黑了,洛予辰大概也觉得我可能不在这里,只好有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拿走了我的那枚戒指。
15
一路开车回家洛予辰都相当沈默,让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等到回到家里开了灯,我才发现不好。
他整张脸都是一种可怖的煞白,嘴唇的颜色也很吓人,我突然想起来他从早到晚什么东西都没吃。
他胃不好自己又不懂得调养,年少的时候就经常胃痛。后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被我每天无微不至地伺候着一顿不停地逼他正常地吃饭调养,他才好了一点,结果今天又犯了。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开了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就开始自己灌。
少爷,胃痛耶,是冰镇能镇住的吗?
我很气愤,他是过度缺乏常识,还是没事找自虐?
果然,喝到一半,胃开始跟他抗议了,他疼得突然抽了一下,啤酒也掉在了地上。
他弯着腰,右手抵着胃部,冷汗开始从额头往下掉。
我下意识地想要去扶他,手穿过了他的身体,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帮他。
他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跌倒在沙发上,立刻就蜷缩在了一角,双手紧紧捂住胃部开始无法克制地呻吟。
“呃……啊……”他昂着头,仿佛溺水一般试图大口呼吸,汗水涔涔,脖子上青筋直凸。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肉,胃部抽搐到可以明显地从衣服外面看出来,他死死抱着肚子,完全是在经历一场酷刑。
我急疯了,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夏明修远在L。A,我又碰不到任何东西,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洛予辰自己打电话叫医生,但是洛予辰纵使疼得厉害,却完全没有打电话求救的概念。
我这边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边洛予辰居然从沙发上面掉了下来,在地上痛苦地左右翻滚。我从来没看过他疼得那么惨烈,急得眼泪都要留下来,然后他开始周身痉挛,干呕了几口,却吐不出来什么。他脸色已经白得骇人,我想抱他,我喊他,都没
有用,我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折腾,看着他受罪。
他就这么一直疼一直疼,疼到他嗓子喊哑了,力气用尽了,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倒在地板上。中间吐了几口酸水,弄脏了脸和衣服,他也没有心思管了,就这么半昏半醒之间,抱着胃直抽。
我喊他,我叫他不能睡,我担心他这么睡下去会有危险。
他不回应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因为听不到我才没回应我,我只当他彻底失去意识了,害怕得要命,忍不住拼命拍他的脸,然后把他抱起来。
等我惊恐地发现我刚刚干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被我抱到了沙发上。
我已经死了,我怎么能碰得到他的?
我以为我是在梦游,但是他现在确确实实从地板上到了沙发上,而且是我亲手抱过去的。
我抬手摸自己,竟然像活着一样,摸到了自己的脸。
没有温度,但是有质感。
然后我摸了沙发、茶几,摸得到!
我真的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死神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又想和我开什么玩笑,但此时此刻我真的诚心诚意地对他们感激涕零。
不管怎样,先救洛予辰。
我立刻拨通医院的急救电话,对方刚接通,我就急急忙忙冲着对方吼了我们这边的情况。
然而对面传来的,是值班护士小姐甜美而疑惑的声音:“您好,这里是S市中央医院,请说话。”
“你听不到我说话?”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在吼。
“您好,请说话……”
我拿着电话无措了,怎么办,医院里活着的人没有办法听到我说话。我立刻挂了电话立刻起身,准备出去叫人,但是我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拉住的时候才想起来,我的移动范围只有洛予辰身边三米左右。
所以,即使我突然能够奇迹般地碰到东西,情况仍然很严峻。
他脸色青白,不停抽搐发抖,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我只好用我一贯照顾他胃疼的方法,拉开抽屉找了一下,幸好之前常备的药都还在,我利索地开了热水,热了些牛奶,
然后捣了些老姜和着红糖煮水。
等我拿着药和热牛奶过来,他正好醒了,却还是痛得神志不清。
“冷……”他哑着嗓子说。
我现在是感觉不到气温的,但是按照记忆,冬天这个屋子的供暖是只会热不会冷的,但是洛予辰应该是消耗太多,竟然会冷。
我心疼得不得了,暗骂自己失误,连忙抓过旁边厚厚的毯子把他裹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扶着半躺在我怀里,哄着说:“来,吃点药就不疼了。”
他昏昏沈沈的,没有理我,只是径自说着:“肖恒,我冷……”
好像什么东西在我耳边爆炸了。
他只是低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只是这样而已,我却剎那间完完全全缴械投降。
我无法控制地紧紧抱住他,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再也不能给他一丝温暖了,还是要抱住他,好像这样他能够暖一些。
他在我怀里,虽然苍白,却一如既往地英逸潇洒、俊美动人。
我才发现我很想念这种能够搂住他的感觉,非常想念。
“肖恒,肖恒,我冷……”他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有点像个迷路的小孩见到了家人,突然就很委屈地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知道他哭什么,但是我知道他疼,我知道他冷,我哄他:“那,喝点牛奶就不冷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还是成功地把药和牛奶都给他灌了下去。
我的手是凉的,就用热水温了毛巾,从衣服下面给他捂着疼的地方,轻轻揉着。他靠在我怀里,眉头没有之前那么纠结。
我要去换毛巾的时候,他拉着我,喊我的名字。
他说:“肖恒,别走……”
我说:“我不走。”
他说:“别走”,然后竟然又哭了。
我看着他,心疼难忍,忍不住又想好好抱抱他,虽然始终是没有。
抱着他,就不想放手,又是重蹈覆辙,更何况我已经死了,
留恋再多,又有什么用。
我拿了急救箱,一边继续帮他揉着胃,一边处理着他额头上的擦伤。
他之前在地上翻滚的时候,头撞上了桌脚上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我又喂他喝了姜糖水,等到他终于睡得比较安稳了的时候,我才开始帮他收拾他痛得厉害的时候弄得满屋子的一片狼藉。等我全部都弄完,抬头一看锺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才又站起来给他煮粥。反正我也不用休息。
做给他早上吃的,再不好好吃饭又会痛。
我煮好了东西,回到厅里,帮洛予辰盖好被子,然后坐在他旁边看他的睡脸。
16
终于脸色不再是那么煞白,嘴唇也恢复了一些颜色,我伸手,帮他把一缕掉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脑后。
有几缕不听话,又掉了下来,我笑了,伸手又去拨。
没想到就再也拨不上去了。
我当即就没办法保持挂在脸上的那一丝笑意了。
我摸摸自己,摸不到,摸摸沙发,摸摸洛予辰,全部摸不到。
我之前莫名其妙地可以碰到的东西,又统统碰不到了。
因为早已经认清了自己已死的事实,我也很快就接受了再次碰不到任何东西的现实。大概是我意念太强还是什么别的,才能创造这种奇迹,所谓奇迹,自然我也不期待会有第二次。
毕竟我已经死了,关于天道轮回具体的东西虽然我不懂,但是人鬼殊途还是知道的,待在自己应该待的地方,不管不该管的事情,否则搞不好要遭报应。
不过,此时此刻我终于发现,我有多么留恋这个能碰触到洛予辰的世界。
如果时光回到我搬出洛予辰家的那天,我肯定不会再自作聪明地往自己动脉上割一刀,就算白血病活着的希望多么渺茫,我也不该放弃,我也不该以为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能有再一次重生的机会,我宁愿只是一个远远的小粉丝,每天听他的专辑贴他的海报去听他的演唱会,这样说不定签名握手会的时候,还能有再一次碰触他的机会。
我开始明白,大概就是这么强的迷恋,才让我的灵魂一直停留在这里。
本来还担心他醒来的时候没人照顾怎么办,不过担忧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快到中午的时候钥匙声在门口响起,夏明修回来了。
家里已经被我收拾干净,没有半点混乱的痕迹,夏明修只是以为洛予辰像平常一样睡懒觉而已,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发现我煮的粥之后大概以为是洛予辰煮的,有点意外却很高兴,因为我煮了很多,他就先呈起一碗吃了起来。
我倒不是舍不得这一碗粥,但是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是滋味复杂。
等他回到厅里在洛予辰身边坐下,洛予辰也醒了,他看着夏明修,表情有些疑惑,然后,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是你?”
“不是我还是谁?”夏明修笑了。
“我以为……是……”洛予辰环视了四周,表情渐渐从疑惑转成了些许暗淡。
我立刻想起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是小美人鱼救了王子,王子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是别的国家的公主,于是以为是公主救了他,因此王子放弃了小美人鱼而娶了公主,小美人鱼就化成泡沫消失了。
在我的情况看来,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王子还没醒的时候我就已经化成泡沫消失了。
“你头怎么了?”夏明修在洛予辰身边坐下,轻轻摸着洛予辰头上贴的纱布问。
洛予辰伸手摸了摸,自己也愣了回神,不记得是怎么回事。然后他站起来,摸摸胃,好像还是有点难受,但肯定不像昨天那么疼了。
他走到镜子前面看着自己头上的纱布,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哑着嗓子说:“我昨天……好像做了个梦……”
他昨天疼得那么厉害,完全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什么都不记得倒也理所当然。
他可能也忘了,他叫了我的名字,还哭了。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看见我才叫我还是因为心里想的是我才叫的我,但是他没冲着我叫夏明修,我谢谢他。
洛予辰又看了看镜子里仍然有点憔悴的自己,突然转头问夏明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啊。”夏明修一个懒腰,躺到了洛予辰之前躺的地方:“坐飞机做得快疯了,困死我了……你自便,我要躺一下。我大后天还要飞米兰……”
洛予辰听夏明修这么说,又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他越过夏明修打开里面几间屋子一一看了一下。
真是的,我就是活着也不可能躲在那里吧。
他应该还是依稀记得昨晚的我的,只是又不是很能分清是不是做梦,然后他鬼使神差地进了厨房,之前的牛奶和姜糖水之类的我都已经刷过杯子物归原位了,但是那里还留有另外一个证据──我的粥。
他看到粥,先是探出头来问夏明修:“夏明修,你……”
但是夏明修太累了,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回厨房,看着锅里的东西,呈上来了一小碗。
他只尝了一口,眼眶突然湿了,然后却笑了。
我不明白他这样的表现是什么意思,我更惊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把勺子放下了,然后把脖子上挂的一条链子从衣襟里面抽了出来,这个我昨天帮他用毛巾暖胃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银色的链子下面吊着一块镶翡翠的黑曜石,相当高雅。他把链子解开,黑曜石坠子移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他从我那里拿走的戒指,把那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当坠子穿过去戴在了脖子上。
我愣住了,有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