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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昆仑香珠送给你。”娘亲将合住的石盒亲自揣入欧阳克怀中。
都说知儿莫若母,娘亲似察觉到了欧阳克的心思般,柔声道“克儿,你这孩子就是做事太执着。记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别太苛求自己,由着性子放开手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应是被娘亲所鼓励,欧阳克忽然想起了那夜倾盆暴雨中仍然苦守诺言的胡青、幻象中的小屋……终于,欧阳克鼓起勇气决定这一次要像娘亲劝的那样,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性一回。
“娘亲,我想将白驼山交给您照看,我……”欧阳克犹豫着,却瞧见娘亲鼓励的眼神,捏了捏拳头欧阳克终于下定决心,“我想离开白驼山。不是一天半月,而是一两年,甚至是一辈子。”
“好。”娘亲答应的如此爽快,是欧阳克始料未及的事。
“但是,”娘亲拉过欧阳克的的手紧紧握住,“记住,你是白驼山少主的这份荣耀。还有,你会抽空回来看娘亲吗?”
听着娘亲的话语既坚定又不失柔情,欧阳克只觉得娘亲的手心中的温暖之感由着掌心经过经脉直达心间,被娘亲这样拉着欧阳克再烦乱、再不安、再犹豫的心都平静了下来,整个人都变得没了犀利的锐气,乖巧的似孩童般只一味的点头。
将要离开了?欧阳克骑在马背上回望朝霞中的白驼山,依旧是如此的美丽而又神秘,这里承载过欧阳克几乎全部的情感:开心因为父亲屈指可数的几次夸奖、难过因为父亲的冷落、等候因为父亲的不辞而别、失落因为父亲爱武功胜过自己……现在一一回想来,欧阳克不禁嘲笑自以为聪明绝世、风流倜傥,其实却单纯的可笑,能回忆的往事竟只有一个中心——父亲。可是他到底爱不爱自己?有没有把自己当儿子看待?在不在乎自己?竟然在自己要离开时都说不出答案。
“也许,我还是很爱您的,父亲。胜过一般父子的感情。”欧阳克这样低声自语道,心中却想着:但是,我要任性一次,结束这种对您的依恋,结束这种无望又无力的期盼。离开您,离开白驼山,重新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简单的快乐
别了白驼山,欧阳克第一次孤身一人游历江湖那滋味倒真是千千万万。没有姬人们前呼后拥,虽说赚了个耳根清净,却也凭空生出许多不便。比如说现在,这马儿要自己亲自去喂,这衣衫要自己换洗,连床要自己去铺。
忙来忙去好半天才得以躺下了休息片刻的欧阳克当真是被累的腰酸背痛,心中不免念叨起胡青的不是,可是念叨许久又觉不对,那日他邀自己一起离开,是自己犹豫不决没有随行才落得现在自己独自一人前行没人使唤的下场,说来似乎怪不得胡青。可是再转念一想,若不是为了他,自己哪里会离开白驼山遭这份累,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胡青的不对!
这一番即有几分道理又没有太多道理的结论,别说说服不了胡青,就连欧阳克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自顾自地傻笑了一阵,欧阳克只觉不敌疲倦的侵袭,翻身便沉沉的睡去。
临近丑时,欧阳克自梦中被楼下传来的嘈杂之声惊醒,翻身而起,侧耳倾听。楼下似乎来了什么人正大声吆喝着店家,要让这小店中早已睡下的客人尽数离开。
欧阳克微微皱眉,倒不是突发了行侠仗义之心,而是被人扰了清梦心中有气。
猛地推开房门,欧阳克却忽然闪身躲入阴暗之处。眼瞧着楼下堂子中一群官兵全数把住了入口,店中之人已是只准出不许入。
堂子正中八仙桌旁一个华服青年相貌倒是英俊得劲,看那发丝如墨,头戴镶玉金冠,身着锦缎蟒袍,足踏鹿皮蟒靴,神采中满是志得意满之情,让人望而生畏。
但是对他望而生畏的是别人,与欧阳克无关,因为此人正是金国小王爷完颜康、杨康!
除了轻嗤二人的冤家路窄外,在暗处的欧阳克也不免心生惊讶:这里是宋地,宋金两国战势这般严峻之时,他杨康却如此耀武扬威的模样出现……可想此地恐怕是已经明抗暗投于金国了!
想虽这般想,可欧阳克永远不是郭靖,欧阳克心中似乎并不会承载太多国之兴衰事。
要说故国情嘛,遥居西域数十载欧阳克自然对宋谈不上什么家国故土的感情,更是从未将自己看做宋人。
再说……欧阳克身子往廊柱上一靠,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却自顾自地笑如夏花。再说,身在江湖,不处朝堂之上,他皇帝老儿又没有将自个的江山交由我照管,我多这一事作甚?我又不是闲来无聊的郭靖。皇帝老儿自个看不住自个的江山怨得了谁?
倒是这杨康……敢扰我清梦,岂能让你今夜得安生!
欧阳克眼神犀利只盯着杨康,嘴角却泄露出顽皮的笑意。那端坐堂子中不知情的小王爷此刻只觉后脊梁一阵阵恶寒,却不知为何。
要如何惩罚杨康?欧阳克悄悄翻遍了周身物品却没有找寻出一件随手的物件。再四下打望,借着月光正巧瞧见窗外空地上一群猫儿在草丛中食了些草后发出极其舒心的浅叫,在丛中翻滚着发 春。
那草不正是……
欧阳克坏心眼地以扇掩嘴无声笑着悄然消失在楼道中。
少顷,欧阳克便取来少许那些猫儿食的药草,将一部分研成细末倒入上厢房的暖茶中摇晃均匀。再回头看看那张原本是自己酣然入睡的软榻,欧阳克掂量掂量手中余下的草药,便一支不剩地尽数藏在枕芯中。做完这些欧阳克才满意地一跃出了房外,轻轻地落在屋顶等着看好戏。
习武之人素来耳灵,何况欧阳克。寂静的夜里他只需稍稍用心便能将屋内的动静听个真切。
正如欧阳克所料,不多时也许同样是奔波了一天的杨康就疲惫地回房,饮了些暖茶便吹灯睡下。
屋顶上的欧阳克倒是不心急,把玩着自己的折扇,欣赏着当空的皓月,虽不能对月当歌,心中却已畅意。
再说屋中的杨康,睡下一时半刻正要昏昏入梦乡,却忽觉腹中不适,好似翻江倒海般。困极的杨康原想忍忍以为睡着便无事,奈何腹中的疼痛感是有增无减。无可奈何,只得强忍着困意翻身而起,直奔茅房而去。
杨康是的确没料到,至此之后他这一夜是没得安生,上吐下泻,反反复复,复复反反,他这一宿就尽在厢房与茅房之间奔波折腾直到天边鱼肚泛白,竟是一夜未合眼。
好不容易熬到次日清晨,再看这英俊帅气的小王爷此刻已是眼圈泛黑,脸色煞白,虚脱的竟然连个茶杯都拿不住。
再瞧那始作俑者——欧阳克,哪里还有踪影,早已扔下这位“熊猫小王爷”启程向五毒岭而去。
那药草,让猫儿发 春的药草,其实无害。在《药经》中便有记载,此草能疗腹胀无便,通七窍。当然唯一的副作用就是药力太生猛,不可下重药。
欧阳克是手下留情有意戏耍杨康,让他也尝尝一夜无眠的好滋味。否则此刻的杨康可不会折腾一夜后如此安稳且虚脱的睡去,而是会换了副死人模样——安稳且虚脱的死去。
五毒岭,这世人不肯接近的毒物之窝。料想中,这里该是怎样一个寸草不生,鸟不拉屎,鸡不下蛋,人不人鬼不鬼的妖魔之地。
可是……
数日兼程,终于来到距五毒岭最近的小镇上时,欧阳克远远望见的五毒岭却与想象中以及江湖中流传的是两番模样。这近在咫尺的“毒之窝”,竟然地处群山环绕之中,云雾缭绕之处,连绵不绝的山脉真是神仙般的所在。
山脚的这个小镇,一如想象中的那样恐惧外人,对欧阳克绝算不上友善,若是提及五毒教更是避讳多多。这些种种欧阳克倒是不介意,反正他此行也不是为了与他们这些村民互通友谊,他们冷淡他们的,欧阳克依旧我行我素,好吃好喝一分半点也没有亏待自己。
五毒岭之巅为孤月峰,孤月峰之上是寒殿。
孤月峰、寒殿这样的孤绝一直的名字,当真比得上月宫之上的广寒宫。寒殿中,广寒宫内倒是两般的模样,两样的相思,却有一样的寂寞。
“谁竟然给这里取了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名字,当真是天煞孤星。”胡青独自倚卧在寒殿之上享受这一成不变的孤寂。孤单初时不惯,但久了竟是一种享受。
胡青还是没有改掉幼时夜上高楼观月色的习惯,今夜又是雾月相伴。
雾月朦胧正是合了孤月峰上的宁静。
这般的宁静,静得不似魔教惯有的风格,更不似正派的清宁,倒是真像坟地的死寂。胡青是习惯这死寂的,往事历历在目,却目目不堪回首。
手指不由自主地又轻轻抚上了腰间的匕首。这匕首胡青是从不离身,这喂毒的匕首自打锻造而成只出过两次鞘,要过两人的性命。一次是胡青的亲兄弟,一次是胡青的师傅。
再次想到这二人,这曾经至亲的二人,这死在自己手中的二人,胡青触到匕首的手指似被蛇咬了一口般猛地缩回。
“克儿。”又想起了他和他的诺言,胡青气恼自己,气恼自己如今的多愁善感,气恼竟然动了真情的自己。若不是为了九阴真经,便不会遇见欧阳克,便不会变得这般多愁善感,如今的自己,为了一个人心神不定的自己……克儿,我到底是应该忘记你,忘记过去种种才对的!!
“小夜,酒。”
小夜这孩子真是鬼魅,与这死寂的孤月峰当真气势相当。此刻听见胡青唤自己,便已无声无息地跃到胡青身旁。
小夜极不乐意见到现在这个嗜酒如命的胡青。想过往,教主虽风流四处留情,可是他从未对谁多有留恋,且说那些个露水夫妻谁不是隔夜便忘。
可是这次,小夜真的恐慌了。恐慌,因为他是一个孩子,孩子的预感总是敏锐过人——教主这次是动了真情。
恐慌,因为教主爱上的人仍然不是自己。这样的恐慌小夜这样情窦初开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被直接简单地转换成了坏脾气,发不完的脾气与闹不完的别扭。
又听胡青要酒,小夜只嘟着嘴没好气地回话,“没有。”
小夜的回答倒是让胡青意外,他这小屁孩也有脾气了,倒是生的那门子气?
微微转头瞧见小夜气呼呼的模样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原本粉嘟嘟的脸颊此刻憋得通红,小嘴也翘得老高,这般模样其实倒蛮可爱。见他生气的模样,胡青却心情稍稍转好,也不吱声居然伸手一推将不防备的小夜推下屋顶去。
小夜武功虽好,却输在措手不及,竟顺着胡青的掌力一骨碌滚下房檐,噗咚一声掉进了殿前的鲤鱼池中。
“你犯你的花痴,干嘛推我!!”小夜周身湿漉漉,一时间竟忘了尊卑之分,加上原本就不佳的心情此刻竟对着胡青气急败坏地大声嚷嚷。
“好啊,居然学会口无遮拦的犯上了。”胡青瞧他一副落汤鸡模样,自然是忍不住笑道,“还不去拿酒来,不然我扒了你的皮做药人。”
“没酒。只有药魁那里的药酒。你要不要呀,喝死不偿命。”胡青的威胁往日小夜还是会顾忌几分,可是今日心情不悦的可不只胡青一人而已。
旧爱乎?
“没酒。只有药魁那里的药酒要不要呀,喝死不偿命。”胡青的威胁往日小夜还是会顾忌几分,可是今日心情不悦的可不只胡青一人而已。
“药魁,”胡青重复着这个名字。
药魁,并非他真名真姓。只是药魁的真名已被刻意遗忘,包括药魁自己。专心制药似乎成了他存在的唯一价值。
药魁的酒,千金不换。
那一坛断肠的酒,原本是上好的醇酿,本为心爱之人酿存。如今却被药魁生生地存足了风华数月,存足了不能言语无处发泄的怨恨。
风华绝代的人,失传的醇酿,自那时起便不再示人。
那时的风月,不可追忆……
“药魁那上等的佳酿,小夜你若有非凡的本事就去给我取来吧。”佳酿也罢,断肠也罢,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开。胡青话语中的追忆之情,小夜当然是听不出分毫,更是无从得知他随胡青来中原前五毒教中的变故。
不服输,当然是小夜的个性。何况是现在,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他更是不服气地跃入夜色中,向药魁所在的后岭而去。
后岭,孤月峰后孤零零的又一个山峰,终年积雪不化。据说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保存上等药材,却不知真假。小夜只从教人口中得知,在自己来中原前,药魁已独居于此数载。
教中对药魁传言从未断绝。都说那被唤作药魁之人,容貌非凡,风姿卓越,本是教主身边的极欢独宠,却不知何故而与他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