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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在这边久住,徐朗让助理陈朝准备了不少换洗的衣服,我洗完澡后,随意挑了套换上。上衣是我最爱的艳丽的大红色,搭配着黑色百褶裙与卡其色长筒靴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走出房间的时候,徐朗正好准备进来,他走上前,虚揽着我的腰,低头在我头顶吻了一下。语气温和地说:“我们出去吃饭。”我笑着点头。
今天他开的是辆低调的路虎SUV。徐朗开车时一直很安静,几乎不怎么搭理我,我每次不是低头翻手机就是将头靠在车窗上想事情。其实我的脑袋还是有些沉,像是没睡饱,没多久我兴趣缺缺地将手机放回包中,闭上眼睛小憩。
估计真是不再年轻,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后来是徐朗捏了捏我的耳垂,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才将我唤醒。我轻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朝他弯起嘴角,随他一同下车,进了酒店。
暗黑色圆形木质饭桌上很快摆满了各色热气腾腾的菜,以肉类居多。我一向无肉不欢,可是今天看到这些油腻的食物怎么也提不起食欲。即便如此,还是坐在对面陪他一起用餐,我象征性地吃上几口蔬菜与果品。
酒店的房间装潢华丽,餐桌旁是巨大的落地窗。在用餐时,可以睥睨整座城市。我撇开头望着远方,多少有些震撼,这样的场景足矣想象的出到了夜晚是一番多么美妙的景象。我讪笑,小啜了一口干红,扬眼去看徐朗。他仿佛一点感觉也没有。想想也是,他那种一直站在高处的人,应该永远都无法感觉到我此刻的心境吧。
我也算是个爱享受的人,不过在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包房里用餐,却不怎么合我的胃口。相对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和陈晓飞在小饭馆里喝酒,偶尔拉着顾念一起聊天。
饭后,我说要回家,徐朗主动提出送我,我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好在他今天心情不错,并没有打算就题发挥难为我,但还是执意送我出了酒店,帮我拦出租车。盛情难却,我无法拒绝。他这样极具绅士风度待我,越来越罕见了。只不过在我快上车时,他终究是暴露了本性,在我耳边呵着热气:“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下周,我要看到你洗得白白净净地躺在我身下。嗯?”
我一愣,脸上一阵烫意,抬眼看他,罪魁祸首却若无其事地朝我挑眉。我佯怒,赌气似得用胳膊肘顶他的肚子,力气着实不小,不过听到他那声闷哼,还有诧异的眼神,倒真是格外畅快。
方才陈晓飞锲而不舍地给我打电话,都被我按掉。上车后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给她回。陈晓飞估计是在逛商场,杂音不小,间隔了半分钟的时间才同我讲话。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爽,却是故意压低了嗓门,说:“何昔南,白日宣^淫,小心怀孕了被拉去堕胎!”
我扬眉,笑答:“喂,陈儿用不着这么狠吧。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可忙着呢。”我细细赏玩着前些日子新做的美甲,漫不经心地听她吐槽完我见色忘友的一系列罪状。
最后才听到一句关乎主题的话:“我不管,你现在赶紧来,陪我逛商场!”我拧眉想了想,下午没什么事做,月事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应声说好。
遇着陈晓飞的时候,她手上正大包小包的拎着,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她这人真心好玩儿,平时不怎么逛街,可一旦逛起来真就让人胆寒,恨不得要将这辈子赚的钱统统花光。我主动帮她拎了几个纸袋,讪讪地问:“说吧,老佛爷,还有什么没买?”她白了我一眼,忽然间葡萄一样黑漆漆的眼睛放着光,像是有什么重大发现。半晌,才凑到我耳边,毫不避讳地说:“看来徐总昨晚将你滋润得不错嘛,瞧这小脸容光焕发的。”
呵!我勾了勾唇角,用手指在她白皙细腻的脸颊上一划,眉眼俱笑:“徐朗床上的本事一直了得,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么新奇做什么。”陈晓飞不屑地拍开我的手,切了一声:“何昔南,别到处拉仇恨,小心遭报应。”我哼了一声,扬起眉眼,耸肩,自顾自走进附近的一家珠宝店。
服务员热切地迎上前,我随意逛了一圈,发现一枚格外好看的钻戒。陈晓飞向来懂我的心思,在一旁推波助澜:“喜欢的话,就拿出来戴一戴呗,再在徐大公子面前吹吹枕边风,没准儿人家就送你了。”我冷笑,不过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却听那位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女士,这枚戒指已经被预定了,您可以看看其他款式。”
我叹了口气,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一枚婚戒而已,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对陈晓飞说:“走吧,走吧,去楼下喝点东西。”
出门时,听见经理对那位员工说道:“昨天就跟你说了,这是孟小姐定下的,让你把它收起来,怎么就不长记性!”我顿住,怎么也移不开步子。陈晓飞似乎料到了我要做什么,扼住我的胳膊,劝道:“昔南,别惹事。”我笑着拨开她的手,踱着高跟鞋返回去。
“孟小姐?孟承欢吗?”我问,眼中带着欣喜之色。年轻的经理点头说是。我掩面大笑,扬眉说道:“我和承欢是多年的旧友了,也正准备将这枚钻戒送给她作为结婚礼物。要不,您卖我个面子?”
大概是这种情景电视剧里演得太多,这位经理有些警惕,狐疑地打量着我。我计上心来,掏出手机翻出上次的通话记录回拨过去。没多久孟承欢悦耳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送过来,听口气,仿佛难以置信。“昔南姐?”我不吭声,她继续,“喂,昔南姐?”
孟承欢的声音辨识度很高,拥有这天籁之音的,除她以外估计再找不出第二个。即便是在电话中,也格外动听。我没做声,挂了电话朝经理挑了下眉,又将身份证递给他。恳切地说:“怎么样,我愿多出一倍的价钱,只求买个面子。”
近百万的钻戒高出一倍,确实是个诱人的条件,那位经理动摇了,我又朝他抛了个媚眼:“拜托了。”经理点头应好。我扬了个笑脸,拿出徐朗送给我的卡,递给他,说:“刷卡。”
整个过程不过半刻钟的工夫,我却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到了出租车上,陈晓飞终于忍不住,扯着嗓子说:“你疯啦!花那么多钱,买这么个东西!”我笑答:“你不是一直怪我不花徐朗的钱?”大概是觉得我无可救药,陈晓飞气结,轻拍了一下额头,说:“真是难得你做事这么没分寸。”
我哼了一声,望向窗外,心中有些怅然。陈晓飞她终究不是我,所以她永远无法明白我有多么渴望比过孟承欢。从小到大,我就处处不如孟承欢。家境没她好,样貌不如她清纯可爱,脾气不如她温婉恬静。大家都喜欢孟承欢,就连孟初寒也极其偏爱他那个宝贝妹妹。她就像是天上的绝无仅有的月亮,纵使我这颗星辰有多闪耀,也终究抵不过她的光鲜亮丽。
孟承欢,她总是时刻提醒着我,我与孟初寒之间的差距。
我永远走不进他们的世界。
我受够了做一个旁观者,于是只能做些蠢事聊以自^慰,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这些年过去了,我真是一点没变。
☆、第十五章
15
到了出租车上;陈晓飞终于忍不住;扯着嗓子:“你疯啦!花那么多钱;买这么个东西!”何昔南扬了个笑脸:“你不是一直怪我不花徐朗的钱?”真是拿她这理所当然的样子没办法,晓飞气结,轻拍了一下额头;说:“真是难得你做事这么没分寸。”
何昔南挑眉哼了一声;望向窗外,心中却有些怅然。这样不磊落的小人行径,她似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如何去做。当孟初寒还是一个张狂俊朗心思简单的少年,孟承欢还是一个涉世未深清纯善良的小姑娘的时候;她就已经与他们不同,她似乎从小就和某种品格脱节。不过那时的她可没有现在的狼狈,因为不管她多么嚣张跋扈;孟初寒都会包容她,疼惜她。何昔南常常想着,她会变成这样,是不是都是孟初寒一手造成的。毕竟当年,他是那么迁就她。
十六岁,孟初寒就已经英气逼人。优异的成绩,冰冷的性格,显赫难测的家世,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可仍有不少长相与家境堪堪突出的女孩子向他告白,写情书。孟初寒有着高干子弟的纨绔,在校风严明的高中,难免会萌生触及禁忌的念头。他开始和形形色^色的女生一起出去玩,去那些他从不曾带何昔南去过的地方,喝酒,唱歌,跳舞,甚至还有一些诸如牵手,拥抱,接吻的亲密动作。那些女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身材纤瘦,肤白貌美,眼睛水灵,性格温和。
没多久,孟初寒的“风流韵事”传遍了整个学校。即便如此,孟初寒还是待她最好,最特殊。所以大家都误以为何昔南才是他真正的女友。只有何昔南知道,孟初寒从来没有将她当做喜欢的女生一般看待,他对她,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总之,那不是爱情。
何昔南不甘心,因为在她心中早就有一种想法根深蒂固,孟初寒只能够和她在一起。他们青梅竹马,惺惺相惜,没有人比他们更般配。
班里有个叫林子安的女生长得格外好看,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中总是流露出惹人怜爱的神情。林子安的家境不好,她没有一般女孩子的娇气,总是缺乏着自信。这样一个简单乖巧的女孩子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孟初寒,所以当那天何昔南看见他们俩在墙角接吻的画面时瞠目结舌。她觉得讽刺,孟初寒竟然会去主动追求一个女孩子!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仿佛一切都不值得入目。真是难以想象他会为了林子安与得罪道上的人,还不惜对拜把子的大哥江寒大打出手。
何昔南终于尝到了所谓心疼的滋味,是孟初寒首次给予她的。她开始害怕,开始算计。她找到了江寒,她知道江寒喜欢林子安。江寒不同于孟初寒,二十一岁的他要比孟初寒成熟、历练,更加胆大妄为。他对林子安的欲望不仅仅局限于交往,而是更深一层的,那种最原始的表达方式被称为“性”。况且林子安本身,就能够挑起男人心底的征服渴望。
何昔南依稀记得那日陪孟初寒冲进酒店时的画面,床上的两个裸^露的身体紧紧交缠,房间里淫^靡的味道,林子安在江寒身下时动人的呻^吟……或许孟初寒是真心喜欢林子安,他狭长深秀的眼眸仿佛被痛苦与愤怒所充斥,竟没有发现林子安的不对劲,拉着何昔南的手夺门而出。
那天晚上,孟初寒带她去飙车,等玩疯了一同去江边喝酒。
已值深秋,带着湿意的江风微凉,刮在他们脸上舒爽无比。何昔南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晚浩瀚无垠的蓝天,又白又净的月亮,波光潋滟的江面。孟初寒嘴角挂着笑,是一如既往不屑一顾,蔑视苍生的笑,在夜色下,越发英俊不凡。随着他的靠近,她心跳得异常快,不知不觉闭上眼睛。
接下来仿佛水到渠成,他们接吻,交往。
孟初寒依旧待她好,偶尔也会有亲昵的动作,但从不会越界。他没有问过任何有关林子安的问题,即便何昔南猜测出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可他也不曾主动问过何昔南。
好像都回到了原点,他们依旧如影随形。似乎还很相爱。只是从那以后,孟初寒仿佛总是刻意不让她接近孟承欢。
周一下班后,何昔南在洗手间换了套衣服,去赴约。
说实话,她真不明白江寒为何要将房子租给她。江寒和林子安的结局并不好,否则也不会有江寒层出不穷的花边新闻。何昔南想,纵使他们二人走在了一起,恐怕今日的桃色也是必然。没准那时江寒只是一时的痴迷,大男子主义虚荣心作祟,他们那样的人,从不会真正将女人放在心上。就好比徐朗,他的世界太大,有太多的事要做,怎么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耽误似锦前程割舍万千世界?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林子安、孟承欢,还是她,都一样。
江寒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多年不见,他依旧气质卓越,英俊潇洒,只是少了份地痞流氓的轻浮。黑色的毛呢大衣更显深沉,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充斥着四周。拥有着咄咄逼人气势的他,与华宇人事部经理这个身份有些不符。何昔南走到他面前时,他抬眼朝她笑,嘴角处有极浅的笑纹。何昔南一愣,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他也是这样冲她笑,现在想想恍若隔世。
江寒朝服务员打了个手势,绅士地对何昔南说道:“如果没有记错,你喜欢卡布基诺。我一直不明白,那种甜得发腻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或者是,你怎么会喜欢。”何昔南深吸了一口气,扬眉对服务员笑:“炭烧咖啡,不加糖,谢谢。”
待服务员走后,何昔南开门见山:“你和陈晓飞什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