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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顾梓城难得地没有去律所,事实上这位似乎是铁打的,几乎没有任何一天是真真正正的周末。
他去了医院。
彼时的钟清河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就见顾梓城推门而入,他的面上带着妥帖的笑意,将一个早餐袋子直截了当地放到了钟清河的面前——
“员工福利。”他面上一本正经道。
这样的模样没来由地让钟清河有些想笑,最后又默然憋了回去:“谢谢。”
“……不必。”顾梓城道。
钟清河打开看了看,然后打心底觉得有些震惊,因为那并不是任何一家耳熟能详的早餐店,相反里头的东西花样虽然不多,却是干净而妥帖,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她想到顾梓城家里的情况就有了几分了然,索性问道:“顾先生吃了早点吗?”
香菇油菜的素包子,一看就煮了很久的野菜清粥,再加上一小碟爽口小菜,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人的饭量。
顾梓城优哉游哉地从袋子里拿出餐具递过去:“一起吃。”
他熟门熟路的模样活像是彩排好的,钟清河心底失笑,然后也就跟着一点点吃了起来。
那味道实在是太过家常,却也带着一种莫名的温馨。
“多谢顾先生。”钟清河吃罢,由衷道谢。
“很久没有做过东西,似乎厨艺没有下滑,”顾梓城自顾自评价了一句:“我明天估计来不了。”
钟清河微微一怔,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顾先生忙就是,不必担心我。”
顾梓城对于这样的回应似乎是有些微妙的不满意,最后还是抿了抿唇,薄凉的唇畔抿成一条线,看上去似是有些不愉。
钟清河下意识问道:“顾先生?”
“伯母的病我问过大夫了,这几日就可以出院,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不要让伯母起疑心,”顾梓城如是道,“这些时日你没有回家,伯父有没有觉出异样?”
他问出这话的态度太过熟稔,以至于钟清河也就照实答了:“我这几日就和爸爸说,照实说就是了,多谢顾先生,妈妈这些日子多亏您照拂了。”
顾梓城没有言语,他只是淡淡笑了笑:“应该的。”照顾未来岳母,绝对是应该的。
“对了齐先生的案子,”钟清河说着,便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番,这才道:“那串数字我迄今没有想通是怎么回事,或许和向曼向女士给我们的东西有关联。”
顾梓城没有多言,他只是淡淡颔首道:“这些事我来处理就是,你好好休息。”
从钟清河这个角度看过去,顾梓城的轮廓显得有些锋利,却也是好看的紧,让钟清河没来由地心底微微一动。
“你歇着吧。”顾梓城笑了笑,伸手给钟清河拉了一下被子。
他的动作实在是温和而笃定,却已是半点都不像是上司对下属该有的态度了。
饶是钟清河这人情商迟钝,却也多多少少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她努力咽了口口水然后僵着声音道:“谢谢您。”
顾梓城没有再逼下去,他小心地关上了门,然后和外头的老同学对了个照面。
门隔音效果挺好,老同学上三路下三路打量着面前的顾梓城,似笑非笑:“你真是顾梓城?”
顾梓城没了兴致:“你有什么事?”
“啧啧,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是被人穿了,”老同学笑了一声,伸手拍拍顾梓城的肩膀:“行啊你,难得看上了人家姑娘。”
顾梓城抱着双臂看人。
那人揉揉眉心:“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那啥,我都要觉得忧心忡忡了,还好还好。”
顾梓城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闲人君的评论支持╭(╯3╰)╮
嗯~ o(* ̄▽ ̄*)o 我会努力肥硕起来的!
☆、第二十五章
顾梓城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折腾钟清河这次被撞的事情。
撞人的那一方逃逸了,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车牌号,好在不多时人就被揪了出来,黑色中华的车主是个小伙子,看起来人精壮得很,挠着头一脸苦逼相:“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突然冲出来,我这不是没收住就……”
顾梓城平静无比地翻了翻:“证据清单里头有监控录像,我建议你还是如实说话。”
那个小伙子换了一脸痞子德行:“我觉得吧,我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很好,”顾梓城将卷宗一合,长身而立的样子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你可以保持沉默,我会随时跟进进度,如果说让我发觉这件事后面另有隐情,你就等着被追诉到天涯海角吧。”
大抵是他的面色太过肃冷,以至于那个小伙子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所以你现在可以说了吗?”顾梓城微微往前探了探。
小伙咂咂舌头:“我觉得你这副样子不太像律师。”
顾梓城但笑不语。
小伙最后还是摇摇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但是如果我招了,我就不是交通肇事了对吧?”
顾梓城眉心微拧淡然道:“如果说你现在不招,这件事也一定会水落石出。”
“那么我需要等待我的律师。”他最后如是道。
顾梓城平静无比地直起身来,然后转身出门。
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缘由,从来顾梓城办案的时候,没有过让情绪左右的时候,可是现在他觉得他一直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似乎是有些失控了。
“给我查一下之前从向女士那边拿来的的东西,20131204那串数字,代表什么。”顾梓城打了个电话给秘书,然后开车赶往向曼家里。
他需要一些直观的东西,不论齐九的案子应当怎么打,他至少需要明白为何齐九在庭上倒戈。
这不像是齐九这样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更不像是一个偶然。
还没到向曼家里,电话就打来了:“顾先生,没有这一天的记录。”
顾梓城将车子停在路边,闻言面上也多了几分不确定:“你说没有这一天的记录?”
秘书在那头翻了半天,最后肯定地答言道:“对的,没有。”
线索断了。
又或者说没断,因为只要找到那一天的记录,或许就可以有一些新的转机。
记录在哪里?又为什么被人撕了下去?顾梓城蹙着眉头重新发动车子,向向曼家风驰电掣地赶去。
他需要赶在一些人前面,至于是哪些人,他暂时还没办法确定下来。
向曼家中依旧是往时模样,她看了一眼形单影只的顾梓城,似乎是有些意外:“你一个人?”
“嗯。”顾梓城平静颔首。
“请进,”向曼微微笑道:“那个小姑娘呢?我以为你们是一起的。”
“没错,”顾梓城丝毫没打算否认,他看了面前不动声色的女子一眼,然后淡淡笑道:“有些事,所以今天我自己过来问一些事情。”
向曼将门彻底打开,然后请人落座,她面上的笑意微微,却是极为妥帖的:“不知今天顾先生有什么事情要问?”
她这副模样并不像是齐九被捕应有的模样,至少顾梓城心底是有些惊诧的。
然而她却确确实实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看着顾梓城的神色平静无比,甚至还端起茶杯默然饮了一口茶。
“我想要问关于那天你给我的证物。”顾梓城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向曼的心思。
向曼挑眉:“那天的证物?”
“没错,”顾梓城抬手将东西收了起来:“就是这一份,我需要你取得它的途径,还有为什么证物是缺失的。”
向曼慢慢呷了一口茶,眉眼之间沉静非常:“很抱歉,这东西是从阿九的书房抽屉里面拿到的,至于缺失……我并不知情。”
顾梓城看着眼前的人,无奈的是向曼的一颦一笑都是妥当得很,丝毫看不出半点端倪。
所以他到底还是垂下眸去,默然道:“如果说您不能将这份证物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那么二审我们很可能会失败。”
“我明白,可是我并不知情。”向曼叹了口气。
“这份日记上面只有两个人的指纹认定,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是齐先生的,”顾梓城最终还是默然道:“那么向女士,我想我需要您的解释,在您拿给我这份日记的时候,为何上面没有您的指纹?”
向曼抬起头来看人,她的目光温和而笃定:“我想,您这是在怀疑当事人的家人吗?”
这时候的向曼与往时当真不同,她的模样就好像是勘破了顾梓城的意图,更为甚者,她将顾梓城的心思看的分明。
而老实说,顾梓城也的的确确是打算从向曼这里下手的。
这个女子,她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谜,无论是突然入主齐家,又或者是在这次案件中发生的作用。
“我需要一个原因,不然我将以隐匿证据为由向法院提出控诉,请求法院强制收集证据,”顾梓城的声音平静无比,他微微一笑:“我想您并不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发生,何况这里还有你们的孩子。”
向曼就那样看着面前的男人,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您这样做,齐先生可知情?”
“不,”顾梓城眉眼之间尽是笃定:“可是他才是我的当事人,我需要以当事人的利益为第一需求。”
向曼微笑了:“跟我来,我带你看一些东西。”
她的脚步很慢,却是一步步走上了楼梯,好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般。
半晌,她终于还是在书房门前停住了,书房的门锁很高级,她用指纹打开了密码锁,却是慢慢停住了:“你猜,这个密码锁是谁的指纹?”
顾梓城沉默。
就听向曼微微笑了:“是阿九的。”
顾梓城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没错,”向曼忽然笑了:“所以说我的指纹和阿九的指纹,其实是一样的。我做过指纹融组术。”
她将这句话说完,那微笑也就愈发刻骨起来,带着一些慑人的意味。
顾梓城往后一闪身,可是已经晚了,因为向曼已经抬起手来,她的手里赫然是一把水果刀,紧紧对准了面前的顾梓城。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闲人君的支持╭(╯3╰)╮
忽然发现这文肿么那么像探案掩面……下次真的写探案好了!
☆、第二十六章
顾梓城回过神来就狠狠朝后面一冲,然后伸手就是一记擒拿,正正将向曼的手指握住,他的手极快力量又大,以向曼的状态却是很难摆脱。她的眼睛微微泛红,盯着顾梓城低低道:“你不会想知道缘由的。”
顾梓城微微一哂:“如若不是向女士想要杀我,或许我确实不介意是否知道缘由。”
向曼的手指作痛,轻轻松开,水果刀啪地落到地上。
顾梓城伸脚将水果刀踢到楼下,这才反手轻轻松开:“得罪了。”
向曼很显然是有些倦了,她站在原处喘了一会儿,这才淡淡道:“我和齐九有旧仇,你报警吧。”
顾梓城平静地拿出手机,眼睛却是紧紧锁住面前的人,摁下了110。
向曼眼底平和无比,根本不像是被拆穿了的模样,她就那样平静地等待警察到来,然后颔首道:“不要问我任何问题,我会等到律师来才开口。”
说完这句话,她便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梓城,这才缓缓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如果阿九知道了你将我亲手送进监狱,你猜他会怎么想?那个姑娘又会怎么想?”
顾梓城神色平静无比,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处,然后在警察前头走出了门。
除去和警察说明了缘由以外,自始至终,他一言未发。
钟清河回到律所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一如往常,她先去了顾梓城的房间报道。
“顾先生,抱歉才回来。”钟清河真心实意道。
顾梓城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颔首:“向曼那边的线索拿到了。”
钟清河急忙往前走了几步,看起桌上的文件来,那是一份复印件,也不知道原本是到了哪里。
她看了良久,然后抬起眉梢问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顾梓城将电脑屏幕转过来:“你可以看看这个公司的法人,是向子临,而向子临是向曼的父亲。”
钟清河怔住。
她忽然感觉好像一切都是一个扣,连环的将人锁住。
“那么……”钟清河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费力。
顾梓城点头,似笑非笑:“没错,”他将电脑重又转了回去,语声平静无比:“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事实上从始至终齐九都是知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么我们应当如何做?”钟清河找回了自己的力气,再看到顾梓城桌面上向曼的脸,只觉得无比地陌生。
“我会起诉向曼,”顾梓城道,“然后找到我们案子的突破口。”
钟清河微微一怔,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