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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商谈合作的细节,雷虎就带着酒儿跟她两个跟班回去了。
酒儿私下告诉金银跟财宝,不准他们把中毒的事情说给她爹知道,她希望这
件事情能够到此为止,不想再波及更多人了。
不过金银怕小姐身体虚弱还要骑马,担心她身体承受不起这样的奔波,所以
建议老爷雇辆马车,以免小姐太累。
雷虎看女儿脸色似乎不大好,单纯地以为是吃不惯北方食物的缘故,于是听
从了金银的建议,雇了辆马车回勤江去。
只不过回到勤江城都一个月了,他那个活泼好动的女儿却一点也没回来。
「酒儿,妳到底有没有吃饭?不是说京城的食物吃不习惯才瘦的,可是都回
来一个月了,厨师也做了那么多妳爱吃的菜,怎么就不见妳长肉呢?」雷虎就算
是个大老粗,也看得出来女儿不对劲。
自她从京城回来役,整个人都瘦了也就罢了,话也少了,也不爱出门?当真
变成了一个大家闺秀,而他却万般的不习惯。
「爹,我吃很多了。女孩子长胖不好看,难道你要我跟你一样胖啊?」酒儿
笑笑,笑容却有些苍白。
就是这种神情。
很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快乐,偏偏又那么的勉强,笑比不笑更令人心酸。
雷虎看了都难过。
「丫头,妳在京城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谁欺负妳了,告诉爹!」
雷虎真不明白,按照女儿的个性,就算被欺负了也会欺负回去,到底是怎么了?
殊不知遇上感情的事情,再爽朗的人也有过不去的时候。
「我没事啦!爹,我只是觉得我也该长人了,不能老像个孩子光爱玩。爹,
要不要我帮你做生意?」酒儿想找些事情来做,不然累一点也好,说不定晚上能
睡得好一点,少想不该想的人一点。
「这妳不用管,爹会帮妳物色个好对象,将来自然有人帮妳。」雷虎绝门不
提她之前干的荒唐事。「爹本来是想,霍竞天是侗不错的对……」
「爹!」酒儿忽然站了起来,「我想去当铺走走,金银一个人在那边呵能忙
不过来,我去帮他。」
「喂,这……酒儿!」雷虎莫名其妙的看着女儿一阵风似的闪人,不禁叹了
口气。「唉,难道当真一辈子不嫁人?」
酒儿几乎是逃着出家门的,她没有办法谈起霍竞天。
虽然经过一个月,她早该平静了,可是她却再也回不去那个无忧无虑的天真
岁月了。
酒儿长大了一点,沉默了一点,整个人也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缓缓走到自己的当铺,她回来这么久了,连心爱的当铺也没来过几次,只有
在为了逃开爹亲逼问时才会来。
金银倒是有了点担当,一肩扛下了当铺的经营,照她看,金银干得还挺不错
的。
走到当铺门口,一眼就看到门口挂着的对联。霍竞天那手字写得遒劲有力,
潇洒中还带着自制,飘逸中还带着几分沈稳。
就是这一手字让她先爱上的。
从一个人的字到那个人本身,从她设计要到他的字开始,就注定了她要用情
还他这手字吧?
于是她执迷了,她眷恋不舍地跟着他走了赵京城。她尝到了揪心的苦、心碎
的痛,还有生平难得有得不到东西的宝贵经验。只是这种经验的震撼实在太大,
让她到现在都没办法真心地笑。
有时候夜里她会梦见她发烧,他耐心地哄着她吃药,在她发冷时,他温柔地
拥抱她……然后夜里醒来,她就会忍不住地哭了。
回忆让眼前的日子更难过。
如果她能调配一种药,吃了可以忘掉他,那么她肯定会给自己配上一帖。
手指头滑过那深刻进木头中的字,她觉得他也像这些字一样的刻进了她的心
中。叹了口气,她动手把木板给取下,却因为身体承受不了那重量而往后倒。要
不是有人撑住她,她肯定会跌倒,被木板给压在下面了。
「谢谢你——」酒儿转头,呆住。
那个在梦里出现过无数回的颀长身影,此刻就伫立在眼前。
她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他的身影依旧在,但却眨下了她眼眶里忽然涌现
的一串泪。
「你来做什么?!」她把手里的木板往旁边一扔,人就跑进当铺里。
霍竞天叹了口气追上去。
酒儿一路跑进内室的卧室,金银跟财宝被她的举止吓到了,才打算去看看小
姐发生什么事,没想到霍竞天就出现了。
「霍……」金银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还是财宝帮他合上的。
霍竞天朝他俩点了下头,随即追进去。
酒儿正要闩上房门,却被赶上来的霍竞天给阻止了。
「酒儿,我们谈谈,妳别这样。」霍竞天撑住门框,不让她关上门。
「你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酒儿气愤地放弃僵持,跑到桌前坐下。「哈,
是不是你找到我下毒的证据,要来抓我了?」
「酒儿,凶手已经抓到,是以前在会馆工作,因为偷窃而被秋雨辞工的人干
的。」
酒儿走了之后,霍竞天调查到重要的线索,继而追查到真凶。当然他早在那
天看到酒儿中了毒躺在柴房里时就知道她不是凶手,但其它人可是大大地吃了一
惊,尤其是冯七,还被阎五给消遣了好几天。
「既然不关我的事了,你还来做什么?」酒儿喝了口茶,努力地控制着情绪,
以冷淡的态度面对他。
「我来是因为我欠妳一个道歉。酒儿,我做错了,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怪
罪妳。」霍竞天难得低声认错。
「你以为道个歉就够了吗?」酒儿很想冷静,但是一想起那天的状况,她忍
不住委屈都涌上心头。「我是为了想多跟你相处才去京城的,虽然你一开始并不
想让我跟,但后来我们相处得很快乐。谁想到你一到京城就不见人影,我连要见
上你一面都那么困难。」
「酒儿,我出门一个多月,会馆中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本来想妳是……
自己人,应该可以体谅,我想着赶快把事情处理妥当好带妳去玩。」他解释着。
「我才不是你的自己人!」酒儿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事到临头,那个你
关心的人,怕她中毒死掉的那个才是你自己人。我是外人,外人是拿来怀疑的,
所以你马上认定是我干的,这我其实该体谅你的,不是吗?」想起他那天看她的
眼神,那一幕一次又一次地击溃了她。
「酒儿。」看着她的眼泪,他心痛得厉害,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受苦的痕迹,
他更无法逃避心中的悔恨。「那是因为我太急了。妳不得不承认那阵子发生了好
几件事情,我都没能狠下心处罚妳,大家早对这样的处置不满。当时我是心急妳
又闯祸,才会那样对妳吼……」
「闯祸?我只会闯祸?」酒儿忿怒地瞪着他。「我承认我干了不少蠢事,包
括偷溜出门去,包括愚蠢的对那些出去找我的人下药,可是我也不是故意让你担
心,让大家费心的。你从来没想过我那天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家吗?你都没想过我
跟财宝去了哪里?」
「我是想过,可那几天我对妳……」
「对我生气?」酒儿接下了他的话,看见他一脸愧疚,马上发现自己一点都
没说错。「所以你不知道我跟财宝是因为被困在棋社中,遇到一堆棋痴,非要纠
缠着我,一个个跟我不过才放人,你当然也不知道我们两个根本在那些小路上迷
了路,因为你忙着跟我生气!」
「我当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妳说,酒儿,我向来只带过手下,每个人都是
听我命令的。可是我没办法让妳听我的命令,所以我不知道怎么跟妳谈这些事情,
也没办法按照规矩处罚妳……」
「所以当我知道错了,想要跟你道歉解释时,你就那么努力地避开我?你知
不知道你见到我在等你用早膳,却连早膳都不吃就出门,那时候我是什么感觉?
我那时候就想回勤江了,可惜动作不够快,才会遇上赵秋雨被下毒的事。是我不
好,是我不够聪明,你根本毋须来道歉的。」
酒儿说着说着,泪珠子又一颗颗滚落苍白的脸颊。
「酒儿,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理妳。这一个月来我天天都逃不开自责,我想
到……」想到地躺在柴房中的模样就心痛一次。他不习惯这样赤裸裸地表达自己,
但他知道如果没办法跨过这一步,他就没办法赢回她。「我没有办法不来,我想
念妳,酒儿。」
他温柔的语气打动了她,但她不许自己心软。「你……你不是霍竞天,他才
不会这样说。」
「酒儿!」他急着想表达他的心,却几度开口又迟疑,最后才叹了口气,缓
缓地说:「我只要出门工作,有人喊我「爷儿」,我就想到妳。酒儿,我的酒儿,
妳对我生气吧,打我都没关系,但我不能不见妳……没有妳这个「儿」,我就算
当个「爷」也不会快乐!」
她看得出来,要他说出这些话,对他来说有多么困难。
他眼底有着痛苦的痕迹,那些挣扎过的痕迹、受苦过的痕迹。她看见了,却
不想去看。
她不想原谅他,不想再让自己陷进那样脆弱的情感中,期待着感情,却又在
感情中深受伤害。
「你走,我不要见你!」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打他、揍他、捏他,他就是文风
不动地任由她发泄。
她边打人,打得累了干脆坐下来哭。
「酒儿。」他轻唤,张开手臂一揽,将她揽进了怀中?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的小拳头落在他胸膛上,而他
怀抱的熟悉感跟温暖,让她彻彻底底地崩溃了。从京城回来到现在,所有压抑住
的苦与痛一下子爆发开来,让她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声……
霍竞天抱住她,让她的苦透过拥抱穿进他的身体中,他亲身体验地所受的伤。
她的哭泣声一声又一声,宛若铁锤敲击着他已然伤痕累累的心房。
这个拥抱已经分不清楚谁安慰谁,他们所承受的苦与痛也同时被囊括其中,
分不清彼此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酒儿哭
累,甚至还打起嗝来。
霍竞天体贴地倒了杯茶给地,她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到他腿上
去了。
她红着脸滑下他大腿,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来,掏出帕子拭去脸上
的泪痕。经过整理,除了那双哭红的眼睛之外,她看起来是正常多了。
「你走吧。」酒儿将头往旁边一撇。
「酒儿。」他痛苦地喊。「要怎样妳才肯原谅我?」
她的心一动,脸色却依然僵硬。
「你还是快点走吧,否则我告诉我爹那些事情,他会把你轰出勤江城。」酒
儿威胁着,希望能劝退他。
她不想再喜欢他,不想再把心挂在他身上。
「他不会的。」霍竞天苦笑。
「你怎么知道?」其实酒儿也不觉得爹会这么做,何况她爹的功夫没有他好,
大概没办法把他扁成猪头。
「因为我已经告诉他了,他狠狠地揍了我一顿,但是没有把我赶出勤江城。」
霍竞天耸了耸肩说。
「你……你去跟我爹说了?」酒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亏她替他隐瞒了那么久,这家伙疯了?干么自投罗网?仔细一看,他下巴的
确有点肿肿的,难道他傻傻地站着挨举头吗?
「我不能不说,我做错事情,的确该寻求原谅。我把妳爹的心肝宝贝带去京
城,却没能好好保护……」
「京城是我自己要去的,什么你带我去?你当时候根本不给我跟,还让我去
睡外面。」她忍不住抗议。
「可是结果有什么不同吗?我叫妳别跟,妳就听话了吗?」他反问。
「当时是我年纪小不懂事。」酒儿讷讷地咕哝道。
他借着咳嗽声掩去涌上的笑声,否则怕她当真恨他一辈子。
「酒儿,原谅我好不好?」他伸手越过桌面抓住她的手。「我保证以后不会
让妳一个人无聊,就算再忙也会把妳带在身边。」
「我们哪有以后?」她赶忙抽回手,深怕自己马上又沈沦进他的情感囚笼中
无力自拔。
「酒儿,妳不答应,我每天都会去拜访。就算妳爹每次都要揍我,我也没关
系。我会烦到他受不了,最后决定把妳嫁给我为止。」
「谁要嫁给你!」她红了脸。「其实你也不用那么介怀,这件事情就这样算
了。以后你到我家来,我见了你也会尊重你是我爹的生意伙伴,路上碰见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