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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云梦山了。”碧漪问:“你找他?有什麽事吗?”
“不……”依妍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
“有什麽事?”碧漪皱起了眉:“又没有其他人在,你快说啊!”
“帝後……听说火族那边派了……赤皇……来商谈婚事,克日就要到了……”依妍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赤皇?”碧漪浑身一震:“是……赤皇炽……炽……”
“是的,正是炽翼大人。”
“他……他要来了……”碧漪的脸上霎时血色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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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您怎麽了?您别吓我啊!”依妍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跑过来扶住了她:“来人……”
“没事!我没事!”碧漪制止了她:“只是……这消息……太过突然,我……我一时之间……”
“帝後,都过了这麽久了,您……”依妍咬著嘴唇,说不下去了。
“很久吗?依妍,有多久了?”
“已经过去快要一千年了,帝後!”依妍扶著她坐好,为她倒了杯水:“您早该把那些事忘了,再怎麽说,您贵为水族帝後……他是火族的赤皇……”
“忘记……你以为我不想忘记吗?”碧漪凄然地一笑:“我当然是想忘记了,当年的事,完全是我的错……可是……依妍,我常常一闭上眼睛,就像是能看到他……到现在,我还是觉得……”
“帝後!”依妍打断了她:“您别想了!想这些事做什麽呢?”
“不想……”碧漪怔然地回答:“能不想的话……”
“您还没见到他,才听到他的名字,就是这个样子了。要是他站在你的面前……”依妍忧心忡忡地问:“您能担保不被别人看出来?”
碧漪目光一滞。
“炽翼大人是洒脱的人物,他当年对您说了要把一切都忘记,他就可以做得到的。就算再见,他也只会把您视为陌路。”依妍劝告著她:“帝後您也应该看开些,万一要是不得不见面,您还是别把心情表露出来的好!”
“形同陌路……他……会这麽残忍……”想到他到时会有的模样,碧漪眼圈一红。
“不是残忍啊!”依妍无力地叹了口气:“帝後,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炽翼大人那麽做,是因为他想到这些事可能会有的後果。帝後,这些後果,您能承担得起吗?”
碧漪没有答她,只是痴痴地坐著。
“您好好考虑一下吧!”依妍知道说得再多,帝後也听不进去了。
现在她的心里,只有那个人……
赤皇……
碧漪痴然的目光望向窗外,窗外,红霞满天。
宛如……烈火在烧……
云梦山
传说,云梦山脚下的烦恼海是埋葬万物创者盘古的地方,所以,不论一切诸神的法力,在这里都无法使用。
太渊站在山巅的一处绝崖之上,探头朝下看了看。
离他脚下不远,生长著一株他从未见过的兰花,而崖底,是一片宁静水面。
那就是烦恼海,可以沈溺一切事物的烦恼海。
太渊觉得有些两难。
可他并没有犹豫太久,就做出了决定。
他一直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不需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东西。
越是珍贵,就需要付出地越多,那麽,当你得到的时候,那种珍贵的感觉就会无比强烈。
没有什麽是得不到的,只是要看你愿不愿意付出……
当他攀下绝崖,当他的手即将碰到那青翠欲滴的根茎时,他的心开始急速地跳动。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他所收集到的最美丽和罕见的一株兰花。
可在这个时候……
他踏足的石块开始松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石块离开了崖壁,他没有来得及抓住任何东西,就跟著一起往下坠去。
不可能的!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会死在这里……
在身体飞快坠落的时候,太渊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麽有一种预感。
不会死在这里……
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下坠的感觉猛地停住了。
然後,随著力道的加大,他开始一圈一圈翻滚著往上升起。
他被转得头昏眼花,只知道自己最後是落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晕眩的视线里一片……红色……
丽地如同火焰……
紧接著,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好像你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这个声音给他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狂傲,飞扬……
那是谁的声音……
“怎麽了?吓得傻掉了吗?”
视线渐渐清晰,那种红色非但没有暗淡,反而鲜明地让他的心跳一个停顿。
“太渊。”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一个激灵,思绪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抬起头,找到了那双眼睛,潋滟著东海的水色,令人屏息的双眼……
“怎麽?不认识我吗?”那人正把红色的鞭子一圈一圈地缠回手腕,居高临下地看著他:“记性不会这麽差吧!”
“你?”太渊慢慢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红衣飞扬的人影:“你怎麽会……”
说到这里,脚下突然一个起伏,他没有防备,直直地朝前跌了过去。
跌进了一片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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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淡淡的气息钻进了太渊的鼻子,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後,胸口就像火烧一样的痛,那一口气怎麽也吐不出来了。
有火在烧……
“冒冒失失的,真是一点也没变呢!”贴著他脸侧的地方震动著,混杂著平稳的心跳,让他胸口的疼痛突然之间又平复了下来。
炽翼倒是有些惊讶地看著这个靠在自己胸口动也不动的小家夥。
难道是吓傻了?
吓傻了可不行!红绡还等著嫁他呢!
“太渊。”想到这层,他连忙低头去问:“你没事吧!”
太渊像是被惊吓了一样远远跳开。
“做什麽?”炽翼皱起了眉,觉得这个一惊一乍的小家夥实在是很古怪。
“你是赤皇……”太渊喃喃地说著,一手滑过自己脸,感觉到有些发烫。
红色的丝绸绣著稍暗一些的凤凰图案,在阳光下闪得刺眼,迎著风,轻薄的外衣无法抑制地招展著,如同华美的羽翼在空中飞翔。
金丝和凤羽做成的发冠缠绕著束起了黑色的长发,火红的凤羽紧贴著一侧脸颊列成了如翅的形状。
丽,张扬,肆无忌惮,仿佛什麽都无法阻挡……
那是……火族的赤皇……
“不然你以为我还会是谁?”炽翼勾起了嘴角,越来越觉得这个孩子很有趣。
“你怎麽会在这里?”太渊忍不住後退:“你怎麽会在云梦山……”
“小心!”炽翼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太渊退得太过,就要摔下火凤,急忙上前伸手抓住了他。
停止摇晃的太渊惊魂未定地看著身下不断变幻的流云,又回过头来看著抓住他手臂的炽翼。
“真是冒失的小家夥。”炽翼挑起眼角,取笑著他。
“我……不是冒失的……小家夥……”太渊无力地反驳著他。
“不冒失?”炽翼把他拖过来,让他站稳才松开了手:“那为什麽我们每次见面,你不是摔倒就是跌倒呢?”
“我不是小家夥!”太渊低下了头,有些不悦地辩驳著。
“嗯!是啊!”炽翼一怔,重新开始打量眼前几乎已经摆脱了青涩的少年,笑容又是加深了几分:“可是对我来说,你还是个小家夥。”
太渊知道这话一点不假,说到年纪,炽翼比他的大皇兄奇练还要大上许多,甚至可能接近於他的父皇水神共工,自己和他相比,根本就是个小孩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麽,一被他喊作小家夥……自己的心里就觉得不太舒服……
也许是他的语气,有些轻佻,有些狂妄,仿佛一切……都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消遣……
“太渊见过赤皇大人。”太渊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现在看来,你倒是中规中矩的。”炽翼语气里的疑惑显得有些夸张:“可是刚才我看你的样子,倒是有点不像……”
太渊被他这麽一说,愣愣地抬起头来看他。
炽翼终於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太渊!”他一边笑一边说:“在我面前,不必这麽客气。”
“是。”太渊回答得有些迟疑。
“你刚才就是为了那个,才做这麽危险的事?”炽翼朝他方才失足的地方看去,峭壁上,那株雪白的兰花极为醒目
“那种兰花……我还从没见过。”太渊也看著,目光中充满著恋恋不舍。
炽翼看了看他,紧接著,他们脚下的火凤突然之间转了方向,差点害得太渊再次跌倒。
等太渊重新站稳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离崖边不远的地方。
他刚想问炽翼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炽翼已经离开了火凤的背上。
他不由得有些吃惊,因为在这个地方,什麽法术都不能使用,就是说,哪怕是最简单的飞行,也是做不到的。
来不及多想,他只能看著炽翼跳过了少说也有一丈的距离,一手攀住了一块突出的石头,火红的身影就悬在半空,左右摇晃著。
“赤皇……”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个行事古怪的人,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做。
炽翼踩住另一块石头稳住自己以後,就把那株兰花连著根,伸手从崖壁上掘了出来。
“太渊!”
太渊还没从震惊里恢复过来,就看见有什麽朝自己飞了过来,本能地就抓到了手里。
手心里一阵火辣辣的痛,这才看清那是赤皇惯用的红色鞭子。
“抓住!” 炽翼拉直鞭子,脚尖一点,就借著力,往火凤的背上跳去。
鞭子上传来拉扯的力道,太渊急忙用力抓紧。
红衣飘扬的赤皇,就像一只红蝶,翩翩然地飞了回来。
“好香的兰花。”炽翼落到了他的面前,手里拿著那株兰花,低头闻著。
“赤皇……您这是……”
“拿去吧!”炽翼伸手把花递给了太渊。
太渊怔怔地看著他。
“你不是想要吗?”炽翼见他又呆呆的,好笑地问:“怎麽?难道你是不愿要我给的东西?”
“不是!”太渊急忙伸出了双手。
“受伤了?”炽翼看著他手上的血痕,然後想到了:“被我的鞭子划破吗?”
“没什麽的!”太渊从他的手里接过兰花:“多谢赤皇大人帮我采来了这株兰花。”
“你还真是有礼貌……”炽翼侧过头看著他的手,然後一把抓了过来。
“大人!”太渊吓了一跳,另一只手里的兰花差点掉下去。
“出血了啊!”炽翼抓著太渊的手腕,把手翻来覆去地看著:“怎麽这麽不小心?”
“大人说的是。”太渊笑了笑,开始觉得这赤皇果然就像传闻中说的那样。
任意妄为,狂傲骄横,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麽样的事来。
果然,才这麽想,下一刻,他就看见炽翼拉开了腰上金色的饰带。
“大人……您这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适应这种多变难测的性格。
“别说话!”
他只能闭上了嘴,看著炽翼把饰带一圈圈地绕在了他的手掌上。
炽翼的手抓著他的指尖,一种炙热的温度就从指尖那处传递了过来。
火族的体温……都是这麽热的吗?
还是因为这是赤皇,在火族中地位仅次於祝融,最难以战胜的神将……
要是在烦恼海无法施术,那麽刚才……如果松开了手……
“要是你刚才松开手,那麽这世上也许就再没有赤皇这一号人物了。”
太渊一凛,瞪大眼睛看著没有抬头的炽翼。
“好了!”炽翼终於帮他把手包好:“等离开烦恼海,再施术治疗就行了!”
太渊的心还是在跳,为了刚才那句绝对不是错觉的说话。
“可以左右无数他人命运的感觉很不错吧!”敞开的纱衣在炽翼的身後飘扬,他的脸上还是那种满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