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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香闺了。
我回福道:“钱老板谬赞了,如云不过是寻常之姿而已。”
“如云姑娘真是谦虚,”钱老板眼显讶色,“这帐子不会是鲛绡帐吧。”
“钱老板真是好眼光。”我淡笑,“不愧是倾城名宝‘金丝玉帛’的主人。”
钱老板脸上又是惊讶又是得意,惊讶我这个三等姑娘竟随随便便就挂着价值五千两的鲛绡帐,得
意他的宝贝风光毕竟没有被压下去。但一开始来时施恩一样的嘴脸已经收下去了。
我垂着眼用茶盖撇着茶沫,微笑不语,偏偏不提一个‘借’字。
豪华的设施,雍容的气度,静谧的气氛压迫的钱老板主动示好:“不知今夜来得是哪一旗的旗
主,我刚才进门时看见邀月楼的灯笼装饰都换了簇新的,真真是气派,姑娘今儿能在亲王面前献
了艺,明儿大概就要升到头等姑娘的行列,以后再来惜春院,钱某大概就够不上姑娘的青眼
了。”
这番恭维话说的不伦不类,我心中鄙夷的想,还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面上仍似笑非笑的回
道:“那还要仰仗钱老板的鼎立相助。”
钱老板暗出一口气,立时又活跃起来:“不是钱某自夸,钱某的‘金丝玉帛’就是东施穿了也立
变貂禅,何况如云姑娘这么个天仙人儿穿上,今儿亲王见了,没准明儿就被八台大轿迎入府做了
娘娘。”
我听他越说越不堪,心里实在烦恶,要不是还有要事嘱他,干脆得罪算了,也不是什么砸银子的
老主顾。强压一口气,笑道:“愿此事借您吉言顺遂,不过钱老板,如云放不下心的是另一件你
我都担大干系的事啊。”
“什么事?”钱老板立时神色紧张,声音低了下去。
“未知薛二爷的事,钱老板办的何如?主意是如云出的,如云一想起来就寝食难安。”我问道。
钱老板一阵犹豫,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后又一想一是今儿来了,就等于承认事已经办了,二是对
我合盘托出,万一有什么事我也能从旁照应,瞒天过海。
索性爽爽利利的道:“你还别说,那薛二爷扮了女子真是似模似样,我已经给明儿要来量体的张
大娘一百两银子,让她把二爷当作打下手的丫鬟,阅人无数的她都没认出二爷是男子。”钱老板
面上一阵得意。
“也就是说这事只有我们四个知道了?”我紧问一句。
“那是!要是让我那老古板的丈人知道了,非拆了我的铺子不可。”钱老板一脸心悸,而后又带
些怀疑的神色看着我。
我干笑:“钱老板在担心我吗?不说钱老板借衣之恩,只说琴心姑娘如果知道这件事,我还能在
这里立足吗?”
钱老板疑色尽扫,略有尴尬:“这事天衣无缝,天衣无缝。”
“那到未必,”我面现不然。
“什么意思?”钱老板又复惊疑之色。
“你,我,张大娘对这事都担着干系,自是不敢露马脚,更不敢乱说,但是薛二爷……”我语带
犹疑。
“放心,二爷不会那么不晓事的。”钱老板底气不足。
“二爷对琴心态度如何,钱老板也看见了,万一二爷见到琴心姑娘时,情不自禁一出声,在二爷
不过是削削面子,风流场的笑话而已,你我就惨了。”
钱老板眉头果然皱了起来:“二爷不会吧。”
我见他尚未完全意动,接着说:“就算二爷当时克制住,二爷六日才动身,难保不把此事在酒桌
上炫耀给京城的好友,万一在京城传开,那个……”我打住,作为难状。
“这……如何是好?”钱老板也考虑到后果不妙。
“钱老板不如乘今夜想法儿灌二爷一记丹药,让二爷嗓子肿哑两天,等他回江南爱怎么说怎么
说,咱们就不怕了。”我献计。
“好,他现在正歇在我东厢房安等明日,”钱老板下决心道:“我现在就去买药。”
钱老板放下盛装“金丝玉帛”的锦袋,不待我相送,匆匆告辞而去。
“姐姐怎么还笑,”紫儿端膳过来见我心情不错,方敢打抱不平道:“本来赵姐姐都定了今儿由
姐姐在亲王面前跳‘魂魄之舞’,生生被那个琴心拿资格不够当借口,硬替宝滟夺去了,真是可
恶。”
我朝着舞榭楼台,靡靡之音不断传来的邀月楼一笑,转头对紫儿道:“尊宠荣辱,盛极而衰。”
紫儿听不懂,也不敢问,默默摆筷开饭。
我无意解释,一笑收住。
无言饭罢,反正今夜的盛宴已无我如云的份,不如抄抄搁了好久《金刚经》吧,唤紫儿替我磨完
墨,我正待落笔,忽又想起尚有一事,回头对紫儿叮嘱道:“把那帐子收了包好,趁现在没人给
香桃还去,记得代我谢她。”
紫儿答应着要去,我叫道:“回来,就不会一并端碟果子去当借口,这么白眉赤眼的,不是明告
诉棋烟,带累人家香桃吗?”
紫儿不敢回嘴,挑了盘樱桃,赶着去了。
第5章
初五
难得的起了个大早,感觉还微微有些凉,茜纱窗外蓝天白云,碧树红花,我倚在软缎蔷薇枕
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帐子上垂下来的金色流苏,细细欣赏窗外的景色,说起来进院
子里也快半年了,头三个月忙于学习礼艺曲舞,后三个月忙于应付恩客姐妹,还这是头次发
现韶光逝去,已到初秋了,想起上一个秋天蓉卿搜罗来哄我欢喜的奇瓜异果,如今物换星移
,让人徒生感慨:天凉好个秋!
侧厢房传来动静,紫儿起来了,我眯住眼在床上假寐。她进来瞧见我还睡着,蹑手蹑脚的出
去打理洗漱用具了。我在床上心回百转,紫儿最是个忠义的,虽然不够伶俐,但是行事处处
只放我一个在眼里,以后纵是攀上了高位,也断断不可委屈了这个丫头。忽而又对自己好笑
起来,虽然今天,长久所盼之事就要发生,但是出头上位一步登天何等难也,这就论功行赏
起来,可不是小人嘴脸?
梳洗罢,对着檀木箱内琳琅满目的彩衣华服正拿不定主意,紫儿收拾好东西过来笑道:“姐
姐今天兴致真好,莫非有什么喜事?”
我心中一惊,暗暗责怪自己得意忘形,沉不住气,生生把伸向百蝶穿花大红洋绉裙的手转向
一套轻雪寒梅飘襟白宫裙,拿出来后打趣道:“什么喜事,小蹄子想嫁人了才是真呢。”
紫儿不依,羞红个脸拉着我赌咒发誓没此妄念,我笑道:“知道了,好妹妹,快帮我拾掇好
了去请安吧,今天要在赵姐姐屋里量衣服,去晚了少不得又生事。”
到了梨花楼,各位姐妹们已莺莺燕燕,珠环翠绕满齐了一屋子,正嘻嘻哈哈的一边讨论最新
的衣服样子,一边等着林府的大娘过来量体裁衣。
在衣着打扮这一点上,惜春院不亏是个顶尖妓院,赵姐姐深谙“三分姿色,七分打扮”的道
理,月月砸下大笔银子给每个上三等的姑娘添置京城最流行最精美的着装,也因此每月初五
都会由锦绣坊派专人来量体,务求合身到能体现身体的每一个优点来吸引恩客的目光。虽然
银子肯定不会白花,但如此肯花血本心思,赵姐姐做生意真是非常气魄,令人钦佩。
向赵姐姐请完安,我退下来向正在窗边和画瑰闲谈的棋烟走去。
宝滟拖着画瑰的妹妹二等姑娘玉怡生生截住我,气势凌人的开口:“哟,今儿天气好,云妹
妹气色更好,想来是昨晚没被邀月楼的声音吵到,睡了个长觉吧,”顿的一顿,拖长声音接
着说:“那也是,红香阁离的远么——”
玉怡和画瑰倒是如出一辙,是个乖觉省事的,知道棋烟和琴心都不是易与的主,装作捡掉了
的帕子,悄悄避开了。
我盯着宝滟的脸心想:如果这是一个时辰后,我准照她脸上狠狠的摔一巴掌,看她还敢不敢
老是在我面前狐假虎威,但是现在只好虚与委蛇,强咽这口气了。
我回之一笑:“多谢宝姐姐关心,姐姐色艺双全,舞姿出众,昨晚一定在众家姐妹中脱颖而
出,获到亲王青睐吧。”然后貌似恭敬的正色道:“如云就在此先恭喜姐姐早日登上多罗尔郡
府福晋之位。”
宝滟一阵干笑,强应了一声,找个台阶自行离开了。
我冷笑,就凭她那个三流舞技,也配来向我示威,也不想想那机会她怎么得来的,真是不自
量力,琴棋书画俱出席的宴会,轮的着她小人得志么?昨晚只怕和硕亲王连眼角都没扫到她
吧。
棋烟见我过来,拿眼神询问我。我先给她和画瑰姑娘请了安,轻描淡写的回道:“我恭喜宝
姐姐昨晚舞姿出众来着。”
“嗤——”棋烟轻蔑一笑,因为画瑰在旁边,也就没说什么。
林府的王大娘也属一绝,一张血盆大口开了就合不上,连赵姐姐掀门帘的小丫头红儿在她嘴
里都是国色天香,更不要说我们这些本就容姿顶尖的姑娘了,简直就是瑶池的天女齐齐下凡
了。
大家都熙熙攘攘的忙着和王大娘研究花样子新料子兼交换街头巷尾的奇闻,没有人注意到王
大娘带来的几个帮手中,有一个穿着青缎掐牙背心的小丫头正贪婪的盯着琴心,就算有姐妹
不经意瞧见,也只当小丫头没见过世面罢了。
只有我知道,那就是薛二爷。
正忙忙乱乱间,忽然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将军,将军,您不能进去,啊——”最后那一49
声简直就是垂死鸡鸣了。7
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周将军领着一队人马直直朝梨花楼闯来,惊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144
发生何事,一时之间,梨花楼鸦雀无声。
“琴心,给我过来!!!”周将军不亏多年戎马生涯,征战四方,气势惊人,其声一出,我
们齐齐打了个哆嗦,挤出一块空地,把琴心晾在了中央。
琴心吓得全身发抖,求救的眼光象长在了赵姐姐身上,一步步挨着过去。
饶是赵姐姐见过大阵仗,也吓得面色发青,强笑着迎上去的问:“这是怎么着了,周将军怎
么这么大火气。”
“让开!”显见周将军是勉强克制才没一掌抡去,一把拉过还在磨蹭的琴心,琴心一声尖叫,已
是泪花横飞,口里急急的叫:“志辰,志辰,这是怎么了。”
周将军将已攥肿的腕子交到旁边一人手上,蹙眉不答。
原来那人是将军府首席老医正,琴心略生个头疼脑热的小恙都会不管酷暑严寒的把老人家招
来,因为老医正医术高明,德高望重,可以大大的增加琴心的虚荣心。
老医正凝神一阵,细细把脉之后,肃容到:“琴心姑娘果真是有一个月身孕了。”
“乓——”老医正话音刚落,琴心还来不及尖叫,我们还来不及诧异,琴心就被周将军一掌
扫到了坚硬的地板上,血慢慢浸泽出来。
周将军猛一转头,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们,逐一打量,恨声发问道:“是谁,这里那个丫
鬟是男人扮的!给我滚出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失了反应,这句话实在太震撼了!
许是我们全体张口瞪眼的傻样让周将军稍稍冷静,他接着命令:“不是惜春院的人都给我站出来!”
王大娘一行四人站了出来,个个面色苍白,手足发抖,周将军挨个盯着除了王大娘之外的三个小
婢女,脚步停在薛二爷面前,伸手向下一探,立刻血冲脑际,薛二爷朝着我所站人堆方向,只是
伸手乱指,口中咿咿哦哦,周将军怒发冲冠哪理会他含义不明的乱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追上
去举着醋酡大的拳头乱捣,姑娘们炸了群,齐声尖叫,四处逃散,一团混乱中,我装作要扶着琴
心脖子起来躲避的样子,一边将戒指中的毒针扎入琴心脖根发际处,一边口里嚷嚷着:“罄雪,
磬雪,快来扶你姐姐!”
可怜薛二爷这么个纤纤公子,有冤又叫不出,又没人敢拦阻,被周将军这么个武夫两三拳下去,
就出气多,入气少,双目翻白了。赵姐姐一看打的不祥了,赶紧去拦,被周将军随手一推,就跌
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我们和士兵是俱不敢拦,最后还是老医正硬劝了下来。老医正在二爷脉上
一探手,就摇了摇头。
正在乱着,外头有人喊:“衙门里来人了!”窗外十几个衙役纵马而来,梨花楼内稍稍安定,平
静中宝滟一声呼叫,如平地春雷,震的所有人又复惊惶:“姐姐,琴心,琴心她不行了!”
第6章
衙役们各按方位站好后,场子就被控住了,由于案情简单,犯人证人俱在,杵作草草验尸后,就
得出二爷的死因是内脏破裂,琴心的死因是头部撞击巨大的结论。要逮周将军回衙时,衙役们看
着周将军的下士刀光出鞘,杀气腾腾的样子,谁也不敢动手。还是周将军一声长叹,凄凄叫了声
“琴心”后,老态尽现,主动和衙役们离去了。
虽然遭此大劫,生意还是要做的,赵姐姐被周将军一推之下,伤了肱股,只得另换一处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