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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几位先生,你们选好了吗,都算了二十多分钟了。”
高欢点点头:“算好了算好,单子上都写好了,这点这些。”
服务员一把抓过单子,气哼哼地下去了。
高欢得意地对几个人说道:“我们点的东西一共是220元,每人均摊55元。划算吧,哈哈哈哈哈。”
“你们真精明。”洋洋感叹道,在这个餐馆能点出220元的菜,简直比鸡精还精啊。
魏啸朗摇摇头:“也不精明,上次明云大酒店开张,我们哥几个就栽了。那最便宜的菜是山崩地裂,六十块一盘。”
洋洋一咧嘴:“这么气派的名字,那菜味道怎么样?”
魏啸朗摇摇头:“一盘拍黄瓜,能好吃到哪去?不过最让我痛心的还是那碗青龙过海,120一碗。”
“青龙过海,好酷的名字。”
“名字酷是酷,菜寒碜了点,就是一碗混沌汤,里面放一根小葱。”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其他几个人听到自己的糗事,也欢快地笑了起来。
洋洋忽然觉得,和这几个开朗的东北人聊天挺有意思的。
“杨洋洋,”周琅突然阴沉沉地喊道,“你的头都快扭掉了。”
洋洋吓得寒毛直立,完了,自己把老狐狸给忘了。
魏啸朗倒好客得很,他问洋洋:“你朋友?”
洋洋尴尬地点点头。
魏啸朗直起身,把手了出去,像是想跟周琅握手:“哥们,你好,杨洋洋同志,还不赶紧给我介绍一下。”
没想到周琅伸手拿起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直接把魏啸朗的手无视掉了。
魏啸朗也不生气,自顾自地把手收回去,转身在座位上坐下,大声笑道:“狗逼哄哄的人,以为自己有点糟钱就了不起怎的。”
“哄”的一声,魏啸朗的几个兄弟也笑了起来。
洋洋看着周琅手上的青筋,也想笑,不过为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死活憋住了。
绅士怕什么?绅士怕小流 氓。
这顿饭在极其郁闷的气氛中结束了,周琅几乎没有说话,可能是菜不合口味,所以他一样菜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倒是魏啸朗那桌,那几个人推杯换盏,什么梅子酒杨林酒品得不亦乐乎。魏啸朗的笑声尤其洪亮,几乎传遍了整个饭厅。
洋洋扒了几口饭就推说自己吃饱了,周琅也没劝,直接叫服务员来结账,这顿饭一共吃了892元。周琅正在刷信用卡,那边魏啸朗突然冲洋洋喊道:“杨洋洋,要不要过来再吃会?一会我送你回去。”
洋洋瞟瞟脸色铁青的周琅,识相地摇了摇头:“不用,我朋友会送我回去。”周琅知道她的单位她的名字,她不想惹恼他。魏啸朗还想再说什么,周琅以气冲冲地抓起洋洋的手朝外边走去。
送洋洋回去的路上,周琅一直阴着脸不说话。洋洋乖乖地缩在后座,一声不吭。到地方后,洋洋客气道:“周先生,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有机会我回请。”
周琅坐在驾驶座上,头也不回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洋洋脱口而答:“我不知道。”
周琅竟然轻笑了起来:“杨洋洋,你还挺讲义气,好了,你可以走了。”
洋洋如释重负,赶紧推开车门向外跑,连头都不敢回。
周琅隔着挡风玻璃,一边冷冷地看着洋洋跑进小区,一边拿起了电话。
“喂,小李,我要你查一个人,现在大概还在云南朵云餐馆。那坐着四个年轻小子,笑声最洪亮的那个……”
……
不一会儿,手机响了,周琅拿起手机凑到耳边,静静地听着对方的汇报。:“原来是魏家大公子,谢谢你。”放下手机,他又打开了音响,车内再次响起了《龙骑战士》。
忽然,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到极致的笑:“魏啸朗!”说完,他猛地一扳方向盘,一踩油门。保时捷极其漂亮地打了一个旋,消失在夜幕中。
那边云南朵云的饭局仍在继续,魏啸朗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了,突然,他按住高欢的酒杯问:“刚才那人你们谁认识?”
一人应道:“周琅,我见过几次。”
魏啸朗点点头:“哦,原来他就是周琅,真是个膈应人。来,再干一个。”
Part9 老娘的选择
洋洋回到家,家里黑呼呼的一片,老娘像雕像一般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不清表情。洋洋正想伸手开灯,老娘颤抖着喝道:“别开,我眯会。”
洋洋知道老娘又哭了,她强挤出笑,一边换拖鞋一边说:“老娘,你是不是又没吃饭,我给你做。”
“不要做,我不想吃。你一连几天不回家吃饭,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老娘问。
“没有,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吃顿饭而已。”
“洋洋,别找东北男人,东北男人小气,买衣服的时候都砍价。”
听到这话洋洋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魏啸朗叉着腰砍价的镜头,不过随即她明白了母亲的含义。她叹了一口气:“妈,你是不是要和爸复婚?”
“我的脚不好,站了一天就痛得不行。”洋洋妈并没有直接回答洋洋的问题,“有时候我一闭眼就会看到那个狐狸精住在我买的房子里,用着我买的家具,花着我省下的钱,所以我的心情也不好。还有,我工作了这么多年,再有七年就要退休养老了,如果不回去,我的退休金也没得了。洋洋,妈妈折腾不动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洋洋妈几乎快哭出声来。
这些都是事实,母亲毕竟快五十岁了。洋洋还清楚地记得父亲回家逼着母亲去离婚时的场景,母亲泪流满面地哀求道:“你年轻时混账那么多次我都忍了,怎么到了这个年纪你反而不能忍了呢?”
父亲冰冷的脸上充满了决绝:“要不是我年轻时候善良,不忍心看孩子没有爸爸,我早就和你离婚了。现在我年纪大了,说不好听过几年身体也不行了,如果这辈子不尝尝爱情的滋味我不甘心。”
母亲哭得肝肠寸断:“爱情?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怎么不谈爱情,别忘了你有今天是靠着谁?当年我大着肚子送你去进修,孩子三岁了你才回来。我一个人负担了你和你弟弟妹妹三个人的学费,还帮你伺候着你的父母。结婚这么多年,你可曾洗过一件衣服,刷过一次碗,扫过一次地?”
“当初我们那是经人介绍,结婚前也只拉过手,那不是爱情。你对这个家好也只是因为你想做个贤妻良母,我们只是一种合作。”
“你放屁,鬼话连篇!”
……
是啊,妈妈当时本来也不同意离婚的,现在爸爸主动低头,妈妈又怎么会不同意复婚。
洋洋揉揉酸酸的眼睛:“妈妈,你可以自由选择,我不能怪你也不拦你。”
洋洋妈的身体震了一下:“那就好,你弟弟过几天会请假来接我。”
“哦,晓得了。”
进厨房后洋洋打开灯,温暖的灯光一下子洒了下来。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夏玲今天给大家讲的事。夏玲经常在父亲的服装店里帮忙,昨天有个特漂亮的女顾客到店里买衣服,顾客走后大家伙都凑在一起谈论着女顾客惊人的美貌。没想到夏玲那一直蒙头算账的父亲抬起头,插了一句嘴:“在我眼中,还是夏玲她妈最顺眼,其他女人谁也比不上她。”
洋洋觉得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好男人,夏玲的爸爸就是个好男人。只可惜妈妈碰到了爸爸,爸爸不是好男人。
以后的几天,洋洋妈都呆在家里收拾行李,还买了一大包人参木耳准备带回家分给亲戚,有时候还旁敲侧击地劝洋洋和她一起回去。
但洋洋不想回去,照常上班下班。她想,也许是因为自己还没看够宽阔的草原吧,要走至少也要等去过长白山再走;还有自己连韩国馆子都没去过,当然更没尝过韩式狗肉;还有李姐说城西有一家紫菜包饭,沙拉酱口味的爆好吃,自己也得去尝一尝;还有上次她看到有人在卖一种乌黑的小豆豆,叫什么“甜甜儿”。本来她想买点尝鲜,卖东西的大嫂很好心,说南方人吃不惯那个东西,不肯卖给她。她决心等自己能分清N、L的时候一定要买几两“甜甜儿”尝尝;还有那种金黄色的小果子,名叫“姑娘儿”,清甜可口,她还没吃够;还有夏玲告诉自己东北家做的饺子最好吃,有机会一定请她吃。
东北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有太多洋洋感兴趣的东西。另外,她也不愿意回去面对一大堆烦心事,她得考虑自己的未来了。所以,洋洋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暂时留在东北。
接下来的几天魏啸朗和周琅都没有再来烦她,第三天,弟弟杨虎虎到了。
洋洋请假打的到了火车站,这个时候正是客运淡季,所以洋洋没怎么费劲就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棉花团。
“姐姐。”棉花团朝他挥了挥手。
洋洋呆呆地眨眨眼睛,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棉花团的打扮。牛皮靴,棉裤,军大衣,厚围脖,雷锋帽,看得洋洋的额头直冒热汗。
她赶紧走过去,一边帮弟弟摘装备一边不解问:“虎虎,你热不哦?”
虎虎的头发都被汗浸透了,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热,热心慌了。这东北啷个没下雪呐?我逗是怕它下雪台穿这些,这些衣服我还是特地找人借的呢。”
洋洋哭笑不得:“现在才几月哦,哪个把你说东北一年四季都下雪泥?”
装备摘尽,帅气的虎虎立刻吸引了周围一大堆小姑娘的目光。杨虎虎长得非常帅,他继承了东北外公的高个儿和阳刚之气,又继承了西南父亲的灵秀之气,洋洋老是觉得弟弟很像最终幻想里的克劳德。
除了这身装备,虎虎没有带任何东西。洋洋一边带着他往车站走一边问:“你啷个样都没带?”
“票都订好了,明天就走,还带凯哪样?”
洋洋不满地抱怨道:“爸爸做了奶晒事,郎凯不亲自过来接妈妈呐?”
虎虎狡黠地一笑:“爸爸浪凯忙,哪儿有空来接妈妈哦?”
“忙个铲铲,忙着恢复他的势力?”
虎虎笑得更欢了:“姐,你啷个这么幼稚,爸爸在家有那么多年的根基,哪个能轻易扳倒他?只不过前几天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而已。”
洋洋白了他一眼,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虎虎见姐姐这种反应,不由放缓了声音:“姐,爸爸只不过是犯了一次小错,那个女捏也已经遭我赶出去了,你不要揪着爸爸不放嘛。”
洋洋猛地停住脚步,看着弟弟那稚气未脱的面孔,冷冷地问:“虎虎,你干了哪样?”
虎虎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没得哪样,只不过抓到机会和爸爸谈了个判。姐,我长大了,爸爸也是会老的,二天他需要儿女帮他。那个女捏不过是一个贪财的女人,爸爸不会拿她和我交换。姐你太哈了,当时你啷个不赶门点叫我回来?要是我早回来爸妈哪儿能离婚?”
洋洋叹了一口气,当时她不是没想过用自己做砝码,但她觉得父母的婚姻挽救起来没多大意思。现在,虎虎轻而易举地就替母亲挽回了婚姻,不知是他对还是自己对。她无奈地想,难道是自己太年轻,不知道揣测爸妈的心意?或者,自己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姐,你的辞职手续办好了没得?”虎虎接着问。
“我不辞职,我留滴东北工作。”洋洋毫不犹豫地答。
虎虎瞠目结舌:“姐,你开玩笑不是哦?”
“没滴,银行这份工作是我过五关斩六将考起的,妈要干哪样我管不了,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你不怕爸爸发火?你想一个人留滴这儿,留滴东北?”
“我才不怕他发火,哦,他想哪样就是哪样?他不想要妈妈就喊我们跳到东北,他心一软就喊我们屁颠屁颠地回去。虎虎,我现在自己给自己做主,我不管他啷个想。”
“这儿有哪样值得你留恋哇?”
洋洋轻轻一笑,来了一个很文艺的词:“自由滴心。”说完,她转身给了虎虎一个迟到的拥抱,“毛儿,姐姐想你想够歹了。”
Part10 待宰的羔羊
晚上,洋洋特地在楼下的东北馆子订菜给弟弟接风洗尘。
老板听洋洋点完菜,好心劝道:“丫蛋,你们才三个人吃,一个农家一锅出,一个水煮鱼,一个酸菜炖血肠多了点吧?”
洋洋大手一挥:“没关系阿姨,我弟弟饭量大,再说我和我娘到东北这么久了还没吃过这两个闻名天下的东北菜,多点就多点。”
水煮鱼是四川菜,洋洋怕虎虎一时不适应东北口味点了做备用。
老板还是不太放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