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方点点头。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鸽鸣桥的夕阳?还有桥东下面那两只天使的壁画?”卓煦晨有些失控。
小方不知所措地看向叶理。
叶理打开柜台下面的保险柜,从最下面掏出一本破旧的素描本,因为年代久远,纸边已经变得毛糙,纸业也微微泛黄,“这是10年前盛夏留下的,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吧。”
卓煦晨无力地垂下双臂,并没有去接那个画本,他沉默了几分钟,在四人躲避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抱着那样可笑的希望?
“卓煦晨。”叶理叫他。
卓煦晨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盛夏已经死了十年了,你也应该走出来了。”叶理狠下心,“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可她看不到。”
“不要再来这里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上平静的生活,不想再被打搅。”
“我知道了,再见。”
送走卓煦晨之后,叶理松了口气瘫坐在藤椅上,“今天的事谁都不可以告诉小夏。”
“叶子,他是谁啊?”白少琪问。
“如果你不想失去小夏,就什么都别问。”
晚上,安笙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白楼,刚一进门就瘫倒在沙发上,虽然很累,但她终于谈妥了酒吧转让的事情,很快,他们三个就可以回到和平路26号,把“碎”重新开张。这件事要赶在谭怀亚生日之前,她要送给他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
不对,不仅要把碎重新开张,她还要督促谭怀亚赶紧向叶理求婚,人家都等了他十年了,他要是还不抓紧把叶子娶过门,她就要和这个哥哥绝交了。
安笙勾勒着未来生活的美好蓝图,上下眼皮开始忍不住要亲密接触。
“要睡去房间里睡。”
安笙睁开眼睛,叶理刚洗完头,披着湿答答地头发站在她面前,“叶子,下个月就是哥的生日了,我准备了一件特别的礼物送给他,你帮我好不好?”
“什么礼物?”
“这个是最高机密,明天带你去看。”
第二天一大早,安笙蹑手蹑脚地跑进谭怀亚的房间,“哥,你回来也有一阵子了,生活我渐渐步入正轨,有件事你是不是要提上议程了?”
“什么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安笙简直要提谭怀亚的智商捉急了。“求婚呐!你打算叶子等你到80岁幺?”
谭怀亚垂着眼,“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叫不是时候?我告诉你,你这次好好准备,不求婚我就跟你绝交,下个月你生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接下来的日子,安笙就如同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在游乐场和酒吧之间飞来飞去。
卓煦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姜薇尔坐在床头,一脸担忧,Victor不知什么时候从美国飞过来,不知道在和谁争吵,那家伙的中文不比宁凯恩的强,尤其是一着急,分辨率就低的离谱。
姜薇尔扶卓煦晨靠着床头坐起来,“我怎么了?”
“你呀!就知道拼命工作,”姜薇尔帮他塞好枕头,埋怨道,“都在工地上晕倒了,下面有的是人,你干嘛非得亲自去?”
Victor面红耳赤的走进来,“Elivis,你真是太胡闹了,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幺?”
“最近确实忙了一点。”
“忙一点点。”Victor气得不打一处来,“你立刻马上给我收拾包袱回美国。”
“我不回去。”卓煦晨收起脸上无所谓的笑容,“至少现在不能回去。”
“为什么?”
“为了‘时光年轮’是吗?”姜薇尔问道,“你从三年前就开始筹划这个项目,事必躬亲,如今这个项目已经投放,你也算是功德圆满,为什么还要回来?”
卓煦晨低头不语,长长的眼睫在下眼睑处投下一排细密的阴影。
“是因为她吗?”
Victor一惊,刚想去阻止姜薇尔。
“她死了。”姜薇尔这些年第一次失控,“十年前就死了,你建这个游乐场有什么用,建好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轮又怎么样?安盛夏她看不见了,你做这些还有什么用?”
卓煦晨平静地望着她,脸上荡漾一如既往的淡抹笑容,“我想这么做啊!”
最近总是有人告诉他,盛夏死了。
为什么他们总是要提醒他呢?他早就知道她死了。
可他们不知道,他也死了,现在或者的这具躯体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如果有一天,他彻底忘记,那便是他灰飞烟灭的时候。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Victor打断两人的谈话,“Elivs,接下来的半个月,你必须给我好好休息。”
安笙坐在梯子上,一只手拎着颜料桶,另一只手在白色的墙壁上勾勾画画,身上的围裙已经被油漆染得五颜六色,她那张脸也是,监工的设计师谢君华用早上买的晨报给她叠了个帽子,可惜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安笙的头发上还是沾上了油彩。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安笙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决定把颜料桶挂在脚尖上,“喂,叶子,我在游乐场。”
叶理戴着安全帽,手舞足蹈地指挥着小方和白少琪,“小夏,你有时间赶紧过来一趟,小方和白少琪这俩白痴,刷个墙都不会。”
“你等等啊,我快要收工了。”挂了电话,安笙看了一眼时间,已经留点了,她从梯子上爬下来,“谢设计,我要先下班啦,家里有点事。”
谢君华远远地看着安笙,她灿烂的笑容,色彩斑斓的围裙,乱七八糟的油彩和画笔和身后已经初现雏形的涂鸦构成了一幅完美的画卷。他情不自禁地拿起手中的相机,按动快门,记录下这一难得的美景。
酒吧被小方和白少琪搞的乱成一团,油漆桶东倒西歪,东西墙面颜色都不一样,一看就是没按照安笙给的比例配色。
“你们俩真是要气死我了。”安笙叉着腰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重刷,下个月12号之前搞不定扣你们工资。”
小方低头嘟哝了一句,“我们本来就没有工资。”
安笙气地直瞪眼,拿了一个空桶重新调配尤其的颜色,“碎”不再是当年的“碎”了,用叶子的话说,他们几个都老了,再也过不了吵杂的生活,所以新的“碎”是一家静吧,谭怀亚会调制各种各样美貌又美味的鸡尾酒,叶理负责各种特色小食,这里不会再有喧嚣的舞池和吵杂的乐队,取而代之的是金凯瑞和理查德克莱德曼,墙壁是恬静而梦幻的粉蓝色,上面挂满了安笙的画,每一个客人都可以在这里留影,不是以照片,而是以速写的方式。
夜深了,几个人还在吧里忙的热火朝天,安笙欢快地挥舞着刷子,一边刷墙一边跑着调唱着“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小方和白少琪与其说是和声不如说是制造噪音。叶理拿着小铲子把旧墙纸一点一点地铲掉,每一个细节都小心翼翼的。
谭怀亚站在不远处望着摇曳着的暖光,眼睛里漾出暖色的光晕,他的叶理,他的安笙,他至亲的爱人和家人,正为了他忙碌地筹备这一切,他配合地假装,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故作坚强的叶理,假装快乐的安笙。
他真的真的不想让她们失望。
chapter 23
寰宇国际。
设计部的最后一轮赶工,“时光年轮”第一支多媒体平面广告即将完成最后一轮修改,正式向市场投放,这支时长八十秒的广告邀请了当红的广告小天王汤俊希加盟,阳光开朗的汤俊希拉着各个项目的工作人员畅游游乐场,整条片子的基调很欢快,各部门的门花门草都被赶鸭子上架,在片子里打了个酱油。
卓煦晨的公寓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强迫自己入睡,最终他颓然的坐起来,拉开窗帘,窗外灯火辉煌。
竟然已经是晚上了。
卓煦晨打开电视机,开了瓶伏特加狠狠灌了一大口,他酒量不好,于是酒就成了治疗失眠的特效药,把自己灌醉,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则广告吸引了他的目光。
“时光年轮”的宣传片,年轻英俊的男子微笑着说:“汤俊希带你畅游时光乐园,感受穿越时空的神气魔力。”接着一群人纷纷丢下手中的工作跟着他冲进游乐场,惊险的过山车,疯狂的高空漂流,还有华丽的摩天轮。
卓煦晨关了电视,披了件外套便下了楼。
他的公寓环湖而建,每到夜晚湖边堤上的路灯便会准时亮起,为散步的人指引出一条行道。湖畔有很多雅舍和高级餐厅,不乏夜里偷偷出来约会的小情侣或是结束考试集体狂欢的大学生。
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很快吸引了一帮女大学生的眼球,她们喧闹着想引起他的注意,直到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羞赧地走到他面前,“你好,我是N大的学生,我叫周楚怡,请问,你可以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吗?”
卓煦晨看了一眼那姑娘,“我没有电话。”
“怎么会没有电话呢?”女生不解,也不相信。
卓煦晨笑了笑,越过她继续向前走。
女生不死心,追上去堵住他的去路,装着胆子说道,“我不想要你的电话号码,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卓煦晨哑然失笑,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直接幺?
“我喜欢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女生继续说。
“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什么?”
在女生失神的瞬间,卓煦晨再次越过她,“别跟着我,不没兴趣参加你们这些小朋友的游戏。”
他沿着那条路灯引领的行道漫步目的地向前走,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该多好,那样他就可以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最后一班公车停在路边的站台上,打开车门很快又关上,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奇怪的规则,明知是徒劳,却还是不得不遵守。
没有人乘坐的最后一班公车,没有旅客等候的废弃站台。
卓煦晨站在路对面,倒数着等待电子广告牌自动更换广告画面,如果不出意外,他会看到“时光年轮”的宣传画。
画面随着转动的齿轮慢慢地从幕后走向目前,那是一个女子阳光明媚的笑脸。
那一瞬,卓煦晨浑身的血液如同凝结一般,尖锐的冰凌从内而外切割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想迈开脚步,可是太疼,他只能站在原地,一秒、两秒、三秒,直到那女子的全貌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灯光下。
她拎着油漆桶,身上脸上满是五颜六色的油彩。扬起手掌,手指微微弯曲,那动作象是可以挽住风。她肆无忌惮地笑着,眼睛里闪烁着着阳光的色泽。
卓煦晨颤抖着伸出手,这样的距离他触碰不到她,可他有害怕触碰到她,怕手指触摸到画面的瞬间,他会蓦然惊醒,发现一切都是在梦里。
是她,一定是她,她还活着,她联合所有人和他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安盛夏,夏安笙,如此相似的名字,他却轻信了叶理好谭怀亚小小的谎言。
滚烫的泪水流进衣领,可他分明是在笑。
卓煦晨拦了一辆计程车,“师傅,麻烦您送我去‘时光年轮’。”
司机师傅好意告知他,“小伙子,那里还没建好呢,就算建好了,这个点也关门了。”
“麻烦您,我付您双倍的车费。”
她不在那里。
卓煦晨颓然地望着空旷的游乐场,只有一盏灯在工地上忽闪忽灭,城堡墙壁上的壁画还有一个角落就要完成了,那轮廓是一家三口手牵手站在摩天轮下的画面,爸爸妈妈,唯独那个孩子的身形还没有上色,一片苍白。
他绝望地挥起拳头,一拳一拳打在墙壁上,直到手指失去直觉,直到画面被鲜血模糊。
司机师傅还在园外等他,大约是这里打不到车。“小伙子,走吗?”
“麻烦您送我去另一个地方。”
小白楼的灯暗着,不知道是他们已经睡了还是都不在家,卓煦晨发疯一般,拼命地敲打着防盗门,“安盛夏,你出来,你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
“你出来。”
“你出来。”
“我要你出来见我。”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让自己和你一起死去了。
可你却好端端地活着。
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我一直在找你。
我很想你。
很想你。
嗓子哑的再也无法发出声音,那栋沉默的房子依旧沉寂在黑暗中,不能给他一个答案。司机师傅实在不忍心看下去,走上去扶起他,“小伙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小两口床头吵架床位和,没有过不去的坎。”他以为他们只是闹别扭的小情侣,他以为他的绝望只是因为她不肯原谅。
“师傅,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时间的脚步悄悄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