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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天啊,她怕,她真的怕!
她怕有一天会辜负了这样单纯而信任的神情——
季蔷情义无价第02节
第02节
隔天,刘曼笛便在乔星宇的帮助下将行李搬出了饭店,随着他坐上一辆深蓝色BMW房车。
“你真的希望请我担任醒尘的家教?”当车子转出市区,上了一条平直宽广的公路后,刘曼笛终于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
她真的不敢相信,昨夜在饭店里几乎辗转反侧一整晚,为的就是他竟轻易邀请一名陌生女子担任家教的奇特行止。
调查报告里的他,不像是思虑如此冲动的男人啊。
“他真的需要家教吗?像他这种年纪的男孩已经可以上学了啊。”
他只是默然不语。
而她,屏着呼吸凝视着他线条分明的恻面,全心全意地,不敢放过其间一丝一毫异样。
“……醒尘喜欢你。”仿佛过了半世纪之久,那形状优美的红润唇瓣才静静吐出这么一句。
她一怔,愣愣地盯着那颜色异常红润的双唇。
“那孩子总是不快乐。”他轻声地说,语调虽是有意压抑的淡然,刘曼笛却仍敏感地听出其中蕴藏的沉沉心痛,“也许你有办法令他开朗一些。”
“我……让他快乐?”
“那孩子从来不曾以那种眼神看过一个人,除了他……妈妈,”乔星宇似乎很不容易吐出那个名词,“还有你。”他顿了顿,“也许你便是那个能令他重新恢复笑容的人。”
“他自从……母亲过世后就不曾笑过吗?”
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忽地一紧,“你知道他妈妈去世了?”
“他告诉过我。”
乔星宇沉默数秒。
“没错,自从他母亲去世后,醒尘就几乎不曾笑过,我很担心。”
那你呢?
刘曼笛望着那张一直直对前方道路,不曾稍稍偏离角度的清秀脸庞,心底不觉泛起疑问。
这个男人——该不会也是从妻子去世那一天起,便从来不曾展露一点笑容?
他要她解救自己的儿子,帮助他开朗起来,那谁来解救他自己?谁来帮助他开朗起来……
关她什么事阿!她倏地冻神,阻止自己莫名其妙的思绪。他开不开朗、笑不笑与她何干呢?总之那个能振作他精神的人绝不会是她!
她之所以接近他,可不是为了扮演拯救天使的角色啊。
她之所以接近他,之所以接近他……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愿意接受担任一个陌生家庭的家教呢?刘小姐……不,曼笛,你甚至不清楚我的来历,难道一点也不害怕?”
他改了称呼……
刘曼窗朦朦胧胧地想着,那声“曼笛”由他清明却又揉合著一点沙哑的独特嗓音诠释起来不知怎地就是有办法让人的心弦一颤。
“你真的一点也不害怕?不怕自己羊入虎口?”
“我……”
“现在的女人都那么不懂得保护自己吗?”
他正质疑着她,奇怪着她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奇怪她为什么肯答应住进乔家担任家教……他也许正怀疑她别有居心,而她竟只注意到他对她改了称呼?
她是怎么了?
刘曼笛忽地咬牙,暗暗在心里狠狠责备自己莫名的失魂落魄,一面悄悄深深呼吸。
“我相信你……不,应该说我相信醒尘。”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启齿。
“相信醒尘?”
“我相信他与我确实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联系。”她坦白地说,明眸迎向他终于扫向她的黑瞳,“为了他,我准备冒这个险。我反而奇怪你会随随便便找一个来历不清的女人来当你儿子家教。”
他短暂地看她一会儿,接着转回视线,重新凝定前方平坦的道路。
“你对我来说并不是来历不清,我已经调查过你的背景了。”
“什么?”她一愣。
他已经调查过她的背景了?可没有人通知她啊。
为了潜伏到他身边,上头确实为她假造了一些身份资料及背景,包括她在纽约医院工作的经历——这一切都是预备着他来调查,可如果他真采取行动了,他们总该收到一些通风报信啊。
他究竟是由什么管道对她进行调查的?又查到了些什么?
刘曼笛疑惑着,不觉打了个寒颤。
“我很抱歉,不是故意这样冒犯你。”乔星宇似乎以为她的震惊是因为不习于遭陌生人调查身家,“可为了醒尘,我必须这么做,请见谅。”
他语气还是这么温和,所以,这应该表示他并没查到她的真实身份,查到的只是一些伪造的资料吧。
这么一分析,刘曼笛总算定下了心,睫毛浓密的星眸跟着回到邻座男人五官分明的脸孔。
一张谈不上俊逸,却仍然好看的面孔,蕴含的气质固然是偏向温文的,却仍流露出几许属于男人的帅气。
最吸引人的,要算是那张形状优美、颜色又红润诱人的两片唇瓣,以及那对深邃的黑眸。
虽然她现在所处的角度并不能看见他黑眸深处,可印象中那股化不开的浓沉抑郁仍清晰得在她脑海盘旋不去。
她看着,想着,一种奇特的感觉逐渐漫上胸膛,涨得她有些难受。
不知怎地,在这样悄悄望着他时,她竟有点记不得自己接近他是为了什么了——
☆ ☆ ☆
乔醒尘一看见她,瘦削而清秀的面庞便泛上明亮光彩,包括一对湛幽的眸子都绽着少见的璀光。
“曼笛,你来了!”童稚的嗓音掩不住浓浓喜悦,跟着嘴角微微一扬。
“要叫刘老师。”乔星宇一面纠正儿子直呼老师名字的不礼貌,一面品味着内心深切的震撼。
刘曼笛不过人出现在这栋屋里,就能令醒尘嘴角勾起微笑——他这做父亲的真是自叹弗如啊。
“刘老师。”乔醒尘迅速改了称谓,但唇畔的笑意一点未褪,他走向刘曼笛,小手握住她温润柔荑,“我先带老师参观你未来的房间吧。”
“我的房间?”
“在二楼。”他一面说,一面就拖着她往楼梯方向走,刘曼笛只来得及对身后的乔星宇送去一抹半歉意的微笑,甚至来不及瞥向自己的行李。
乔星宇却仿佛看透了她,清朗的嗓音追在他们身后,“你们先上去吧,我等会儿就替你把行李提上去。”
刘曼笛微笑,想回头道谢,窈窕的身躯却早已被乔醒尘带上楼梯,转过廊角,来到一扇漂亮的铜门前。
“这是你的房间。”乔醒尘介绍着,一面伸手转动门把。
映入眼底的是一间以玫瑰粉红色调为主的雅致卧房,玫瑰壁纸,微微倾斜的天花板,舒适典雅的家具——罩着碎花灯罩的小巧抬灯、优雅的单人床、柔软的沙发、精巧的梳妆台……
还来不及梭巡室内所有的装演与怖置,乔醒尘便急急牵她来到窗前,伸手拉开粉红色纱帘。
窗外景致才刚刚落人刘曼笛眼底,她便忍不住一阵惊叹。
“好美啊!”
“很漂亮吧?”见她几乎是迷醉的出神模样,乔醒尘的嗓音掩不住得意,“我特地要爸爸清出这一间卧房给你,因为这间房正对着屋后的湖,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很漂亮,谢谢你,醒尘,我好喜欢啊。”她转过身,热情地对小男孩微笑,双手跟着搭上他瘦弱的肩,“真的谢谢你。”
他小脸微红,似乎对她如此直率而热情的反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望着他,内心微微悸动,“也带我去参观你的房间好吗?”
“当然好。”他用力点头,“我的房间其实就在你隔壁,你斜对面是爸爸的房间……”
☆ ☆ ☆
这是一栋虽然缺少女主人,却仍然布置得温馨舒适的屋子。
看得出来乔星宇很用心,极力想为病弱的儿子营造一个最好的生活环境,包括屋外的清幽静谧,以及屋内的温暖宜人。
方才他与醒尘带领她参观整栋屋宇时,曾解释家里其实还请了一个固定的女佣,负责打扫、烹饪等等,只是因为这两天回家探亲去了,所以才不在。
“她也住在这儿,”乔星宇对她解释,“所以你不必担心一个女人住这儿会惹闲话。”
她耸耸肩,“我不在意闲话。”
“是吗?”他凝望她数秒,“至少有个人作伴,你也比较不怕我侵犯你。”
他淡淡一句,她则有些惊愕地望他,弄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那个女佣也负责照顾醒尘吗?”
“不,照顾醒尘的是布朗老师,白天他陪醒尘读书,晚上若我有事不在,他也会替我照顾醒尘。”
家教兼保母——这也就是她未来将在这个家扮演的角色了。
说实在,她还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担任这样的角色呢。不过奇怪地,她却不觉得排斥。
虽然是经过指派的任务,但她发现自己并不介意以这样的方式在乔家卧底,她喜欢乔醒尘,喜欢与他作伴。
她也许……也不讨厌乔家的男主人……
甩了甩头,刘曼笛不敢再想,神思从半迷蒙的状态拉回,集中注意力,接着发现乔醒尘正仰头静静望着她。
“老师,我带你到客厅,我们听听音乐好吗?”
“听音乐?好啊。”她点点头,“那你爸爸呢?”
“他说要弄午餐给我们吃。”
“午餐?”她有些讶异,“你爸爸会煮饭?”
“还可以啦。”乔醒尘淡淡地说,一面牵住她的手带她往客厅走,“有时候Elisa不舒服或有事,爸爸会自己下厨弄东西给我们吃。”
“他都做些什么呢?”
“三明治、意大利面等等,不是挺难做的东西。”
看来乔醒尘对自己父亲的厨艺评价不高啊。
刘曼笛禁不住微笑,跟着小男孩转过长廊,来到有一面墙完全嵌上落地窗的客厅,看着那瘦小的身子站在一台考究的CD音响前,忙碌地打开电源、调整音场,接着又转过身,面对音响旁线条优美的CD架。
“老师喜欢听哪一种音乐?流行乐?古典乐?还是爵士?”
“你都听什么?”
“我比较常听古典乐。”
一个七岁大的小男孩听古典乐?刘曼笛想,不觉轻轻叹息,醒尘这孩子总是令她惊讶。
“那我们就听古典乐吧。由你来挑。”她柔声超道,看了一会儿小男孩专注地挑选CD,接着眸光一转,随意浏览起客厅的布置。
视线首先被电视旁的桃花心木矮柜吸引住,吸引她的当然不是雕刻精细的柜子,而是静静置放在柜子上的几帧照片。
是家庭照吧?
她静静走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几帧错落置放的相柜,镶嵌的有乔醒尘伴着他房间那架天文望远镜的独照,有父子俩在布查花园喷泉前的合照,还有……这就是李红叶吗?
刘曼笛专注地凝睇照片上明眸皓齿的女人,她有一头飘逸的长发,柔柔地披泄肩头,还有一双蕴着温柔笑意的眼眸,瑶鼻、菱唇,肌肤十分白皙。
她不能说是绝顶美女,但娴静温柔、善良天真的模样确实相当动人。
她是那种男人最无法抗拒的可人儿。刘曼笛暗自在心底下着结论,眸光从她的独照移到她与乔星宇、乔醒尘的合照上。
她抱着当时大约只有两岁大的儿子,身旁站着满脸写着温柔宠溺的丈夫,而她自己的脸上同样满溢幸福光辉。
她确实是个幸福的女人,丈夫疼爱她,儿子也聪明伶俐。
可她也不幸,只享受了几年甜蜜的婚姻生活,便撒手人寰,无法再与深爱的人琴瑟和鸣,也无法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
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刘曼笛微微叹息,玉手不觉拿起那幅三人合影的玻璃相框,一转过来,照片背后的题字清清楚楚映入眼瞳。
那是黑色的毛笔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情到深处无怨尤。”她念着上头的题字,不觉怔了。
这字,该是乔星宇题的吧?
“情到深处无怨尤……”她低声念着清朝词人纳兰性德令后人千古传诵的名句,静静咀嚼着,淡淡地、却清晰地领略出其中难以言喻的惆怅况味。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究竟是多深的情,能造就如许的痴呢?
他肯定非常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吧?辣辣爱着这个芳名红叶的女子,爱到了最深处,才能毫无怨尤……
“那是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