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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安的脸有一霎那的扭曲和严肃,指尖快速的击向浅墨的左肩。“夫人,得罪了。”嘴里的歉意和面上的冷峻形成鲜明对比。主子那种急促的呼吸只有多年前夫人难产时,在胤宸宫的宫殿中自己见过,那一年的少年失去了原本的从容不迫,即使他依旧是端坐在梓林木椅上,依旧是一张白玉如冠的容颜,但是那双冷漠的双眸确实惊涛骇浪。
“任何时候都该以自己为重。”略微嘶哑的嗓音,平淡的几乎要让人忽略了里面的怜惜。浅墨是生气的,第一次对少年的执着无力承受,这样一个孩子把世间最真挚的感情,那颗玲珑水晶心碰到了自己的面前,若是稍一怠慢,那么这颗本纯净的心必定粉碎无疑。
扯了扯漂亮的唇,凌苍玄的脸上是洒脱的不以为意。“娘亲。玄儿知道轻重,不碍事。”
丝绒在瞬间摩擦着浅墨的心,清风的余波荡开了她难得的气闷。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玄儿从来都是一个懂轻重、知进退的孩子。“今日是第几日了?”那个沉默的男人该是急躁了吧,任他叱咤四国,也不过是个宠自己和孩子的傻男人。脑海中闪过的是轩辕御凛冷硬的线条,浅墨情不自禁的勾动了唇角的弧度。
韩安恭谨的望了眼没有斥责自己的主子,大胆的拱手拜礼。“夫人,今日是您离开阎都的第八日。”
凌苍玄的心被捏紧了,那种见到娘亲的喜悦被随之而来的苦涩包裹着。娘亲终究还是惦记着那个男人的,那么潜意识的唇边温和的笑意就是最好的证明。“韩安,告诉札萨克大人,我们即刻启程去阿尔斯宫。”
“玄儿,娘亲的一生与轩辕御凛注定是藤生树死缠到死。”不是不明白那种被夺去挚爱的空洞,玄儿自小就把所有的心放在了自己身上,那种被母亲遗弃的恐惧自小就没有离开过,即使他血光之中残忍的不曾眨眼,在自己眼中依旧是脆弱的小娃娃。
藤生树死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么?这样决绝的不留后路,也许只有那个霸气天成的男人可以给与娘亲的吧,父皇许是败在了那样的不顾一切的决断上吧。那个男人可以为了娘亲不息拿整个阎都当赌注,但是父皇即使爱娘亲,生生念念的都是那个挥袖远去的女人,但是终其一生父皇也不会拿他的万里江山来换娘亲的秀颜如花。
“韩安,帮我照顾小不点。”浅墨不得不让另一个被禁锢的小丫头得到大家的关注,而显然韩安是最适合的交付者。
“是,夫人。”毫不含糊的,韩安回答的不落节拍,立马把被众人忽视的彻底的小娃娃自箱底抱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抱出了马车。
“玄儿。”略显吃力的把少年的手握在掌心,浅墨不是不明白那种失落,但是有些事情当断则断,否则只会伤到极致。
急切的打断了浅墨的话语,凌苍玄失去了以往的又要从容。“娘亲,玄儿明白。”这些年停留在阎都和皇城之间,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时间再也寻不到哪一个男子能如轩辕御凛一般的纵容娘亲。但是那种被人掏走了宝贝的难受还是抑制不住的占据了自己的内心。
“不,玄儿你不明白。”浅笑着摇了摇头,浅墨温柔的抿了抿嘴角,指尖浅浅的划过凌苍玄的额角,爱怜的说道。“玄儿,你知道娘亲为什么选择了轩辕御凛吗?”
“生死相随。”略显迟疑后,少年肯定的咬了咬唇,即使看透世间万物,这个情感淡漠的少年却犹豫不决。
浅墨好笑的看着有些苦恼的少年。“玄儿,生死相随不过是世人的执着,轩辕御凛这样的男人是真正的明白娘亲所要的自由,他不会禁锢娘亲的灵魂,他所盼的不过是与娘亲比肩而立。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个男人却能做到如此,得夫若此,夫复何求?”
看着女子唇边绽放的莲花一般的痕迹,少年觉得眼中似乎氤氲出淡淡的雾气,迷蒙在女的脸上。比肩而立么,娘亲的风华似乎是所有男人所企及,却难以抓住的,那样的尊贵和优雅却带着无形的棱刺阻挡了男人所谓的尊严。她所要的却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的,尊重与自由。紧紧回握住女子的手,苍玄明白这个容颜依旧的女子此生都会以那张爱怜的脸面对自己,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能奢望。
草原的风轻轻的吹来弥漫的血腥,逝去的和弥留的不过是一幕话剧,过眼云烟。
阿尔斯宫的殿堂两个男人分庭而立,即使是踩在别人领地,轩辕御凛依旧是顶天立地的王者,草原的鹰之于他也不过是飞禽。“此番有劳琅琊帝,轩辕感激不尽。”
“城主客气。”悠闲地摆弄着手中的精雕花龙茶盏的琅琊帝,不急不缓的笑道。
两个冷漠的男人之间暗涌着一道霸者的较量。
“本皇倒是有一事需要城主允诺。”嘴角噙着魅惑的笑容,琅琊帝棱角分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诡异。
冷硬的凝视着别有用心的男人,轩辕御凛不动如山。“琅琊帝不妨直说。”
“本皇想要请城主夫人在北鹰做客。”缓缓的放下茶盏,琅琊帝慢条斯理的说着不合时宜的要求,一脸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不妥。
一石激起千层浪,琅琊帝满意的看着轩辕御凛眼中冷凝的风霜。
此情绵绵无绝期(一)
北鹰的风是刀刃划开的寒气,当车帘被小心翼翼的拉开时,浅墨望到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那种茫茫原野的空旷。
“娘,还需一个时辰就到了。”凌苍玄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只是那双望着浅墨的相似棕眸中流露出些许的不甘。不是不明白那个男人把娘亲奉若至定的感情,只是——少年的唇下意识的咬住,带着赌气的意味。此时的少年不再是东旭国内深谋远虑的小狐狸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谪仙,只是一个被夺去娘亲的固执的孩子。
浅墨好笑的收回看风景的眼,专注的打量着某只委屈的快要圈起来的可怜小狐狸。
狭长的眼浅浅的垂下,凌苍玄有些被看穿的小小恼意。虽然明白娘亲的注视不是调侃,但是就好像做了坏事被抓住把柄的别扭。“娘——”
没有给凌苍玄狡辩的机会,浅墨伸出手抚摸着少年竖起的青丝,柔软的触觉比之上等的蚕丝还要细致。“玄儿,你喜不喜欢轩辕御凛,娘亲不会干涉。娘亲爱你无需置疑,但是你要明白他是娘亲选择的,那么若有一日谁要伤他,便是与娘亲为敌。”
少年的头一僵,嘴角微微的蠕动。轻柔如惠风的话语却是比冰雪还要刺骨的寒冷,是的,娘亲一直都是这样的女子,若是她想要维护的人,那么必定是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凌苍玄的心有一瞬间的冷凝,那句疑问终归是化为了永久的不甘。娘亲,若伤他的是你疼爱的玄儿,你该如何?凌苍玄到底没有执着于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那样决断的娘亲他不以为自己有承受。
“夫人,主子。”韩安的声音穿透了呼啸的风,穿了过来。“琅邪帝的阿尔斯宫到了。”
凌苍玄收起心底莫名的忧伤,淡淡的扬起绝美的脸。“娘亲,玄儿明白。”娘亲终究是娘亲的,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女子能如娘亲般的爱恨决断。纤细的手握住浅墨的柔荑,少年的嘴角堆起笑意。“娘亲,玄儿想要亲自把您送到轩辕城主的身旁。”
浅墨没有说话,目光爱怜却坚决。白玉的少年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孩子,虽然一样的睿智,但是如今的他已经是羽翼丰满的大鹏,会为了自己所守护的不择手段。任自己万般不舍怜惜也终归是要放手让他展翅的,反而多了这样一层束缚会折损他翱翔天阔的壮志凌云。
小心翼翼的扶着女子,凌苍玄专注的唯恐一点不慎。目光顺着被拂开的发丝,女子的脸苍白依旧却丝毫不折损她的风韵,淡定的气息是俯瞰人世的君王才有的从容。“轩辕城主。”望着迎出来的高大男子,凌苍玄的脸有些冷硬。即使自己承诺过娘亲,但是那种被夺取主心骨的疼依旧驻扎在心底。
淡淡的颔首,轩辕御凛的目光却是直直的映在浅墨的身上。“浅儿。”低低的嗓音,是唯恐惊扰了刚刚遭受劫难的佳人,虽然明知道那样的女子用最柔弱的身子撑起的却是连浴血沙场的男儿还要却步的意志。
“御凛。”浅墨微笑着勾起唇角,没有大悲大喜,只是找到了自己熟悉港湾的温暖。
凌苍玄没有出声,失落流露在棕色的眸中,却很快淹没于无形。“娘亲,玄儿拜会琅邪帝后即刻返回东旭。”微微的倾身,凌苍玄缓缓的靠近馨香温暖的源泉。
“玄儿既然有要事在身,娘亲也不挽留。”浅墨微侧过头颅,软软的叮嘱。不是不明白,若不是东旭有事,玄儿断不会走的如此匆忙。但就算是刀山火海,玄儿自己选择的路那么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也只能自己承受。“确定了?”浅茶色的眸子闪着淡淡的温泽,那是对自己最钟爱的孩子的怜爱。
嘴角忍不住勾起大大的弧度,凌苍玄叹息着迎视着娘亲的询问。“是的,娘亲。”娘亲就是这样的女子,即使生在世外桃源,尘世中的纷纷扰扰仍旧是逃不过她的明镜心。
东旭的天快要被乌云覆盖了,浅墨仰起头望着幽蓝的天空,放眼望去是干净澄净的云朵。十几年前的皇城伴随着玄儿的出生被无数的鲜血洗过,而今自己的玄儿要让更多的鲜血洒在那个精致奢华的牢笼。谈不上同情,若是一定要有人牺牲,那么自己的玄儿必定要踩着那么尸骨而活着。“一将功成万骨枯,娘亲不在乎枯了多少白骨,但是我的玄儿一定要与天齐命。”自己不是柔弱的母亲,做不来用眼泪阻挡儿子的脚步,若他坚持那么此生即使肝肠寸断也不会折了他的羽翼。
少年的眼荡起一层热气,白玉的指尖隐藏在衣袖下轻轻的颤抖。“娘亲,至多一年,玄儿必定会亲自到阎都跟您请罪。”他的娘亲,凉薄的笑看人世,却要为他担惊。
“韩安,我把玄儿托付给你了。”浅墨依靠在揽住自己的伟岸身躯上,不紧不慢的说道,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韩安。
沉重的铁甲撞击地面,韩安跪在地面,目光如炬的迎上那双冷凝的眸子。“夫人安心,舍身护主是韩安的职责。”
淡淡的勾起唇,浅墨的嘴角看不出满意与否,眸中是化不开的冷厉。“你主子注定了是东旭的天,而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韩安没有说话,恭敬的朝着浅墨的方向磕头。坚定的起身,立在白衣少年的身后。
“浅儿。”轩辕御凛缓缓的开口,眉角因为看着自己呵护的女子而柔化,不再那么刚硬。随意的看了眼少年清冷绝美的脸,轩辕御凛的口吻中是浅浅的欣赏。“苍玄不会打没有胜算的仗,你的儿子还不跟小狐狸一样。”
细细的眉梢寒雪融化,浅墨忍不住抿嘴,这个冷硬的男人倒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调侃起自己来了。“玄儿,娘亲会在阎都等你的捷报。”
凌苍玄没有说话,踩着扬起风沙的土,毅然踏上马车,没有回头。娘亲是自己心底不灭的神祇,为了更好的守护自己的珍宝,必定要扫清所有的危险。
寒风萧萧,少年的背影单薄却坚毅,那种清高的孤傲震慑了众人。如一只欲要展翅的雄鹰,那湛蓝辽阔的原野、苍穹就是他征服的领域。
浅墨欣慰的望着远去的马车,为人母的骄傲占据了她的浅眸。她的玄儿终究是要步入皇家的浑水,不能让他置身事外,那么便为他扫清所有的阻碍。那样睿智的少年有着自己的思想和谋略,自己断不会自以为是的帮忙坏了他布的局,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一些琐碎的小事滋扰了他下棋的心情。
“浅儿。”薄唇贴在女子的耳侧,轩辕御凛用低得近似乎呼气的声音呢喃。“琅琊帝心思难测。”
哦?浅墨收回远望的视线,指尖缓缓的扣住轩辕御凛略显粗粝的指腹。难测么?能让眼前这个傲视群雄的男人琢磨的琅琊帝的心思必定与自己有关,否则御凛不会放在心上的提醒自己。浅浅的沉思,茶色的眸子流转的是冷冷的水光。与自己素未谋面的琅琊帝难道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他真的以为一个浅墨足以拿整个阎都来陪?
一直立在不远处的身着兽皮装饰、头戴毡帽的中年男子不急不缓的对着轩辕御凛弯腰,左手轻轻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