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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样,她还是要继续前行,至少找到自己想要的,成了自己想要的,才不会迷茫到偶尔的不堪。在此之前,有一条很长的路需要去探索。
她的路,他的路,是殊途,是同归,生活总能给他们一个答案。她只希望生活能安静一点,平淡一点,然后,久一点。
☆、八月未央,幸福在瞬间荒凉。
五月中上旬,天天渐渐暖和起来。
缘伊妮穿着一件米白色风衣站在凌家大门前,从她家到他家的距离步行十分钟左右,她却走了近半个小时,于她而言,说半个世纪也不为过。
她心底忐忑不安。回想这些日子的时光,短暂,漫长。着实会让她思考人生会不会是一场闹剧。甚至连她和凌钰潋都莫名其妙地出了大问题。她小心翼翼地摁了门铃,忍住了保留尊严转身离开的欲望。
开门的是凌钰潋,他吃了一惊,看了看四周,淡笑,“进来吧。”
缘伊妮委屈,没有跨步,凝滞了许久,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不理我了?”
事实上,有更多的问题想问。
为什么我们关系莫名的疏远了?为什么见面我们只是简单的微笑?为什么打电话发信息的频率会直线下降到毫无联系?为什么你连学校都不去了?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了么……难道那场求婚只是一场春秋美梦么……
缘伊妮觉得握紧的拳头里,指尖全是汗。她注视着凌钰潋隐忍的脸庞,喉咙颤抖。她刚想笑着说“我们分手吧,不是你不要我哦,而是我不要你了。”眼泪未等她出声,突然汹涌了,她说:“就算你不喜欢我了也应该跟我说清楚好让我死了这条心才对!我讨厌你,凌钰潋,我太讨厌你了!”她不断大声重复着,只在泪光中看到凌钰潋动容的表情。可是,他只是动容了,没有如往日把她揽入怀中安慰,道歉。
她哭得狼狈至极,终是转身跑开。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她回头,盼望他会站在身后,伸出干净纤细的手指。只要他伸出,她便不再计较,乖乖的陪在他身边,不吵不闹自我愈合。
奢望。
她望见站在门旁的人慢慢的走进屋子关上了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绝望般的没再回头。而隔着一扇门的凌钰潋倚靠在门上,低着头,轻轻抽噎,他的缘伊妮,他要怎么办呢?
缘伊妮是在中午接到夏紫叶的电话。
她说不出国了。
她陪夏紫叶去机场送行。
未见到高岩。
夏紫叶说,不见也好。
五月下旬。
双休。
阳光明媚。
缘伊妮窝在被窝里戴着没有声音的耳机,放空神情。
最近,她听到许多人对她说了许多话,却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出于哪种目的。索性,全忘了。
夏紫叶推开她的房门,面无表情地掀开她的被子,“起床。”
“我还想再睡会。”缘伊妮拽着被子。
“睡!睡!睡!睡!睡!睡!睡!你他妈的要睡到什么时候!”夏紫叶将手中的被子狠狠地摔在缘伊妮的脸上。
缘伊妮扯着被子,无法动弹。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夏紫叶声音大到失控并且说了脏话,全然不是平日的温吞柔和。
夏紫叶缓了呼吸的絮乱,“起床,去洗漱,然后和我出去吃午饭。”
“知道了。”缘伊妮察觉到夏紫叶通红的眼眶,松开了被子。
夏紫叶鲜少穿黑色的衣服,而且是从上到下,今天,她穿了一套黑。缘伊妮不知夏紫叶到底为何恼成那副模样。那样爆发的神情像是绝望。直到两年以后,缘伊妮出国进修,有了读旧报纸的爱好,才知,高岩为了等夏紫叶改变决心推迟了航班。未料夏紫叶坚决,而高岩真正乘坐的那班航机遇雾失事,机上人员全部罹难。
她失神地盯着报纸的标题,眼泪花了字体。一刹那,感动,内疚,悲伤,难过汇集在心里不是滋味的让她不停干呕。像是不折磨不罢休。
半夜。
缘伊妮觉得口渴,下了床,要去客厅喝水。途径父母的房间发现他们房间的灯是亮的。走近一点,可以听出一向恩爱的父母正在低声吵着什么。敏感的“凌钰潋”三个字让缘伊妮附耳倾听。
瞳孔随着争吵的内容放大,再收缩,失去了所有的颜色。眼泪滑过脸颊蜿蜒成小溪。直到身后有人摇晃着自己的肩才缓缓抬起头,盯着熟悉的脸庞,她突然蹙眉表情狰狞地问,“我到底是谁?你们到底要干嘛?”
“啊?”缘爱妮一头雾水,身旁的慕晓峰也觉得缘伊妮有些不对劲。
缘伊妮站起身,猛地推开缘爱妮拔腿就跑,幸亏慕晓峰扶着她才没让她摔倒。
“伊妮!伊妮!缘伊妮!”缘爱妮叫不住跑开的妹妹。她是刚得知凌钰潋和白素素要订婚了赶紧和慕晓峰停了蜜月旅行回来的。不想,见到的是这样的一幕。
缘父推开门,打量着眼前的女儿和女婿,问:“伊妮……刚才在外面?”
缘爱妮郑重地点头,“哭得很伤心,应该在门口很久了,你们在说什么?”
缘父看着床边的妻重重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一切的一切。
那个漫长的如噩梦一般的故事。
天空下着缠绵的雨,空气变成粘稠,湿答答的。
缘伊妮奔跑在梁园路上,脑海里回荡着父母的话。
凌钰潋,此刻她是多么想见到他。她一路奔到凌钰潋的家门,正巧,碰到凌钰潋在门口摸索钥匙。
“凌钰潋!”
她叫住他,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他不愿撒开。
她想他,已经想到无法顾及姿态。
凌钰潋一怔,不自觉的僵硬,狠下心推开她。
“凌钰潋,你凭什么!凭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什么都不对我说!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么!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是不是!”
她后退嘶喊,在雨中无力。
“伊妮……”他凝视,原来她都知道了。
“凌钰潋!今天我站在这里!你听好了!只要你向前走一步!我就走向你!否则!我离开!绝不回来!”
他踌躇,仰望着她的坚决,红了眼眶。
树叶随风摇晃起来,沙沙的,盘旋耳边。雨还在下,缘伊妮已经浑身湿透了,风一吹,凉凉的。
她未等他迈出第一步,奔向了他的怀抱。
他揽住她,小心翼翼地把头抵在她的颈间,依赖的姿态,委屈而无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缘伊妮,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来,南方的梅雨季,已经提前到来。
仓促地搬进临时租下的简陋小屋,两人关掉手机,简单的梳洗躺下,没有力气再去想更多,那些说不出口问不出来的话,轻易地被倦怠变成了不值一提的东西。
凌钰潋买好早餐回来时,缘伊妮还没醒。
她太累了。
那些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的日子,她都睁着眼。
黑夜变白天,大抵是这样的。
她睁开眼,眼里生起绝望。
她记得梦里凌钰潋和谁通了电话。
是谁呢?
“凌钰潋,我饿了。”她笑着说。
“我有买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哦。”凌钰潋扬着手中的早餐。
她在吃粥,他看着她,终是开了口,“伊妮,你记不记得新年你给我打电话,我说在忙,然后你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
“上次我给你发信息说这件事,也没见你再提,今天说这事做什么。粥好像冷了,不过还是很好吃。”她笑。
“其实,那天是白素素去医院检查,她为了救我被车撞了,子宫受损,再没有生育能力。她的家人要我为这件事负责。”
在很长的停顿过后,她放下勺子抬起头,“所以,你要离开?呵。”她笑,“那不过是一场意外,没人希望结果是那样的,就算负责也应该找肇事司机,不是吗?”
“可是,她是为了救我才……”
“你就是想离开!你就是想离开!”缘伊妮情绪激动的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你要是敢跨出门一步,我死给你看!”
“缘伊妮,你冷静点。”凌钰潋惊慌失措,他没料到她会如此激动到极端。
“凌钰潋,你答应我,你不会离开!答应我啊!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好,好,我答应你,把水果刀放下我就不离开。”凌钰潋慢慢哄着缘伊妮。
缘伊妮放下水果刀捂着脸开始恸哭,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那颗不大不小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她要支撑不下去了,她太难过了。
黑夜降临,白昼再次开始的时候,缘伊妮才握着凌钰潋的手慢慢闭眼睡了。
凌钰潋反握她的手紧抿着唇。
他曾无数次想像过从她父亲的手里牵过她的手,走过红地毯,许下一辈子的誓言,发誓一辈子要对她诚实,守护她爱护她,和她不分开。但是此刻,他好像要食言了。
乱七八糟的他,乱七八糟的她,乱七八糟的人生,乱七八糟的一切。
他讨厌透了。
可是此刻的他必须臣服。
他没有反抗它的能力。
那个叫做命运的东西。
它太强悍。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4
六月。
缘伊妮休学。
充沛的雨水洗刷着肮脏的城市。
熟悉的房间,亲密的人,陌生的关系。
黑暗的房间,缘伊妮安静的躺在床上,不吵,不闹,不哭,不笑,像失去了灵魂的空洞肉体。
缘爱妮推开缘伊妮的房门,按一下墙边的按钮开了灯,再按一下又关掉。摸着黑走到了缘伊妮的床边。
缘伊妮在光线一明一暗的刺激下缓缓地打开了眼皮,在稀薄的明亮中望见缘爱妮温暖的笑容,别过了目光,“放我出去。”淡薄的如空气般的语气。
“伊妮,今天我去医院检查,怀孕了。”
不知道是惊讶对方带来的消息,还是惊讶于对方告诉自己的目的,缘伊妮有点不可置信地转回目光,又马上因为碰到了对方温和的目光而转过脸。
缘爱妮笑,“我想要和你分享快乐,伊妮,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真的,不论发生什么,我是你姐姐都不会改变。这些年的回忆,都不是假的啊。如果你因为那些否定我是你姐姐的事实,我多伤心。”
缘伊妮听得出姐姐声音里的哽咽和真诚,这段时间她常常回忆起自己叫她恶毒的漂亮姐姐,这个称呼是十一岁那年开始的。她在外面玩,爬上了五楼的窗户,不敢下来,被姐姐抱下来恶狠狠的骂了一顿。那个时候觉得姐姐好恶毒,那么凶,自己都已经怕成那样了,她不安慰自己反而骂自己,但是那个时候又觉得心窝暖暖的,因为那双抱住自己的手在发抖。于是叫她恶毒的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的前缀总是会变,唯有漂亮姐姐不会变,在她的眼中,姐姐永远都是最美的公主。
姐姐……呵……
再次转回目光,那稀薄的亮光已经消失…了,她看不见缘爱妮红了眼眶。就像缘爱妮看不见她泪流满面的脸颊和千疮百孔的内心,所以,她忍住了声音的哽咽,认认真真地骂了一句“傻逼!”
第一次,她认认真真的骂人,用最淡漠的语气。
第一次,她对一向敬爱的姐姐说了难听至极的话。
第一次,她让她的姐姐陷入无地自容的难堪局面。
你有在听闻某个消息之后特别特别特别想做类似的一件事么?
不知道你有没有,但是,此刻的缘伊妮有。
那是绝望中一朵绚丽的希望之花。光芒四射。
汽车驶过会掀起微风,层层云雾遮住了星光。路灯在天未完全黑去时逐排逐排地亮了起来,昏黄零落的光把缘伊妮的影子变成薄薄的一片。她的脚步迅疾却不稳,头发没打理显得有点毛糙,她是偷跑出来的。
终于到达目的地,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人在看见来人之后掩住诧异的表情,他不曾想过她会是这样一副邋遢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让我进去吗?”她笑。
“很晚了。”他的声音低沉,冰凉得没有一丝热度。
“就一会。”她恳求,抓住他垂在身旁的手腕,有点凉,有点柔软,是她熟悉的手。
他的眼神慢慢地软了下来,侧过身,让她进门。
缘伊妮看了他一眼走进屋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这屋子她来过无数次,已经熟悉的不能熟悉了。而差一点,她就成了这个家的一员;差一点,她就会叫他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家,爸爸,妈妈,多么温馨的名词。她都快忘了。如今想起,不自觉地笑了。
凌钰潋微微低着头跟在她后面走,没有问她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她要在屋里的哪里停下。
她是知道他的父母不在家的。她推开他半掩的房门,坐在他的床边,拍拍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