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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凤毛麟角,拢共才只有四个人,黑龙团的简易行与百里孤舟,还有不知从那座深山老林跑出来的仙子以及西北王姜乱世。
曹老头扯起一个牵强笑容,接着又弯腰咳嗽了起来,每一下都痛入心扉,令人毛骨悚然。
“旧墟街你暂时不要回去了,留在这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明天我会叫人去接阿瞒过来,你那家店铺就暂时关几天吧,反正也少人光顾。”凤凰淡淡道,优雅翘起了二郎腿,她的两只手很漂亮也很精致,像是象牙雕琢而成,纤细白皙,完美得近乎没有瑕疵,只是那把忽隐忽现的柳叶银刀成为了这道美妙风景线的败笔,添了几分冷炙。
“我要回去。”曹老头固执道。
“为啥?”凤凰挑了挑两道远致黛眉。
“那里才是我的窝,习惯了,住着舒服。”曹老头慢声道。
“那,我也去住住。”凤凰带着些许孩子气,轻轻撩开嘴角粘着的一根青丝。
曹老头一愣,下意识抬头瞥了她一眼,然后龃龉道:“你菩萨大,我这尊小庙容不下。”
“那就别废话连篇,硬说要回去。逞英雄假清高死要面子谁不会?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们会,还在咿咿呀呀跟着大人牙牙学语的小孩都会,说几句看似冠冕堂皇的大话,做出一副如无其事的恶心姿态,就真以为自己是内心强大的爷们了?曹老头,你也知道你伤得有多重,不是回去吃点草药就能安然无恙的,反正我今天非要留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凤凰斩钉截铁道,一副君子坦荡荡的豁出去模样。
曹老头踟蹰,没有应承,也没有反对,只是又咳嗽了起来。
凤凰知道他已经没有要走的意思了,心情也由阴转晴,笑得闭月羞花。
曹老头咳嗽完了一次之后,喘了几口粗气,然后问道:“张至清还要不要杀?”
“要,当然要,不过既然简易行一直守在他身边,就先放一放,不急。”凤凰轻笑道。
“好。”曹老头凝重点头,对这次去南京暗杀张至清的无功而返颇为内疚,如鲠在喉。
“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别再想,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凤凰安慰道,嗓音当得天籁。
“我想喝酒。”曹老头忽然轻声道。
凤凰嫣然一笑,那抹红唇犹如最动人的上品胭脂,大红如血,甩手扔给了他一壶酒。
竹叶青,陈年。
曹老头见酒起兴,拔起酒盖,仰头就猛灌了几口。
辛辣而醇香,犹如一曲京剧的西皮流水唱腔,刚劲紧凑,酣畅淋漓。
凤凰静静看着他的开怀豪饮,那只雪嫩纤柔手腕轻微摇晃,那把柳叶银刀也在空中晃动,划出一道道能蛊惑人心的轨迹。倏然,她手一收,银刀就消失无踪,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捻起面前的一个葫芦酒壶,拿掉盖子,顿时一股香气飘溢开来,同样是陈年的竹叶青。她喝酒不是浅尝小酌的那种,而是一口灌满喉咙,倾泻直下,再随意擦去遗留在嘴角的几滴酒,盖上酒壶,轻轻呼出一口酒气,然后任由那一口酒在腹中燃烧。
痛快。
“是不是杀了张至清,就能将黑龙团连根拔起?”曹老头喝了几口烈酒,咳嗽也好了不少。
“也许。”凤凰清清冷冷道。
“不明白。”曹老头直说,放下了酒壶。
“蛇缩在洞里,即便你棍棒舞得天下无双,也打不了它的七寸。”凤凰淡定从容道。
“用张至清来引蛇出洞?”曹老头问得不咸不淡,两道稀疏眉毛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正解。”凤凰嘴角微翘,也放下酒壶,道,“要蛰伏的黑龙团出洞,就必须激怒它。”
“张至清是个好官,很无辜。”曹老头轻声道,直愣愣盯着这个连他都有些心悸的女人。
“做大事,要么忍,要么残忍。”凤凰宠辱不惊道。
曹老头凛然,这娘们还真是心若磐石啊,那语气是近乎自负的胸有成竹,而并非装腔作势。
“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凤凰柔声道。
“啥事?”曹老头抬头问道。
“我要走近少爷了。”凤凰内心的激动有些按捺不住。
“怎样走近?”曹老头一诧,猝然皱起了眉头。
凤凰嘴角悄悄扬起一个弧度,精致,如莲花,清冷雅致,轻声道:“依靠瓮中鳖。”
*****
(周末愉快。)
第六章 门前
9月6日。
宁州大学新生入学报到的最后一天。
清晨,晓光破了,可仍驱不散天地间的白雾,显得朦胧,看不清,望不远,唯有鸟声啁啾。
许子衿静静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一头秀发散落搭在肩膀上,一袭白如莲花的连衣裙,那张绝美容颜波澜不惊,似乎一勾一勒一笔一画都费尽了造物主的心思,并非倾国倾城,却如峨嵋山月半轮秋一般,清雅脱俗,美得让人怦然心动,恍惚间,就想起了美国画家路易斯·里特曼在1913年所作的一幅名画,《清晨》,可下一秒,就变成了瑞士乐团班得瑞在2002年所推出的一首乐曲,《清晨》。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将许子衿从神游四海的状态中拉了回来,眨了眨眸子,轻声道:“进来。”
须臾,萧云拧开门,探出半个身子,笑容绚烂得如同那抹朝阳,柔声道:“起来了?”
“嗯。”许子衿点点头,她四点多就醒了,一直躺在床上发呆,撑到五点便起来洗漱打扮。
“紧张吧,准备去报到了?”萧云走到她身边,温柔凝望着她,这丫头愈发美得不像样了。
许子衿笑而不语。
“终于要进入大学校园里生活了,不知有多少人憧憬,丫头,好好享受吧。”萧云微笑道。
“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和家相提并论。”许子衿平静道,没有任何一丝该有的欢呼雀跃。
萧云一愣,欲言又止,最终是摸摸鼻子,扫视一圈房间,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嗯。”许子衿轻轻点头,余光瞥向了静静立在门口的那个行李箱,眼眸中藏着些许忧郁。
其实,昨天她就可以去学校报到,正式成为一名万千宠爱的大学生,但她无动于衷,一直赖在家里,穿着一件宽松t恤和一条清凉短裤,拖地,抹桌,擦窗,淋花,忙里忙外收拾着屋子,直到将整个家打扫得一尘不染,梳理得井井有条,才罢休。然后去买菜煮饭,给陪了她一天干这些家务活的萧小七煮了回味无穷的三菜一汤,两人对面而坐,吃得温馨而舒心。然后一起洗碗,一起泡茶,一起下棋,一起赏月。面对着漆黑的夜,孤单的路灯,寂寞的小院,这一对男女时而相视而笑,时而低头无言。
感情,是要用温火慢慢熬出来的,这样才可以经得住岁月的冲刷和洗礼,才能留得住原味。
他们是两小无猜的一对,青梅竹马的一双,在云浮山上牵着手度过了可能一生中最为美好也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时光,无忧无虑,纯白如雪。在他眼里,她就像是一个在人间迷路了的精灵,干净纯洁,明亮晶莹,不惹一丝的世俗尘埃。后来,两个人慢慢长大,分开成为了常态,他开始不了解她,读不懂她,看不透她,甚至不知道她是在哪个时候由那个像考拉一样粘人的小女孩变成了有点多愁善感的少女。
时间,真的是一把双刃剑,不是吗?
“小七哥?”许子衿轻喊了一声。
“嗯?”萧云一下子就被从回忆中死拉硬拽了回来。
“这张书笺,我昨晚用胭脂染过了,并用钢笔写了一首诗,送给你。”许子衿浅笑道。
“我会珍藏的。”萧云柔声道,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一手游丝行空、秀丽稳润的瘦金体,原来是顾城的《门前》: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早晨阳光照在草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扇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许子衿从窗台拎起一部单反,调好光圈和焦距,对着房间的一角一落专业地拍了起来。
“又不是不回来了,犯得着拍照留念么?”萧云将书笺夹进了一本最近常翻看的《反基督》。
“就是不回来了。”许子衿轻声道,正将镜头对着书桌上那个黑亮通透的黑盒子,仔细拍着。
“你要去哪?”萧云惊讶道。
“三天后你就结婚了,还会住这里?”许子衿站直身,回头望了他一眼。
萧云一怔,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摸着鼻子,嘴角挂起一丝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苦涩。
“你搬走了,我又搬进了宿舍,这里就空了,直到下一个租客的到来。所以呢,趁着现在还属于我们的,就拍下来,做个纪念。”许子衿淡淡道,眼眸如水晶般晶莹剔透,顾盼生辉,让她有了一种灵动的气息,而嘴角微笑时的那瞥楚楚动人,就像一谷深山含烟的溪水,潺潺流过心头,将柔情捎到了全身每个角落。
“那要不要我当背景人物?”萧云卖帅地拨了拨头发。
“好呀。”许子衿粲然一笑,然后摇身一变,化身为一名职业摄影师,指挥萧云进行拍摄。
而萧云就像香港人笃信的黄大仙那样,有求必应,无论这丫头提出怎样古灵精怪或者刁钻卖萌的要求,都一一予以践行。因为他对这丫头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负罪感,假如感动可以用容器盛放,那她所带来的感动早已满溢,但他知道感动不代表爱情,就像爱情与友情,虽然只有一个字的区别,但有着天涯海角的遥远。
“还没好呢?”萧云苦瓜脸,这丫头一拍起来没完没了,已经二十几分钟了,还兴致勃勃。
“最后一张,行不?”许子衿嘟着小嘴。
“成,这回又要我摆什么恶心姿势?”萧云认命道。
“你站到门口那去,位置再往后一点点,好,再往左挪一点点,哎,对对对,站着别动了,现在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半开着门,左手拉着把手,把你右脚伸出外面,装作要离开的模样,哎,好,就是这个姿势,别动啊,1,2,3……OK!”许子衿心满意足,比划了一个OK手势。
萧云心有灵犀一笑。
许子衿刹那间颤然心动。
生活中最美好的一件事情莫过于,因为你,某个人脸上洋溢起微笑。
宁州大学生活区,与教学区隔了一条马路,清一色的十层宿舍楼,凸显现代化。
与刻木观小学开学当天如出一辙的是,不宽的校道两旁同样停满了五花八门的小车,同样是举家倾巢而出,但不同的是,全家人不是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而是举着相机到处拍照留念。自家孩子能够进入全国排名第五的高校就读,那是何等的荣光,在与亲戚朋友说起这事儿时,那肯定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再拿出几张照片作为添油加醋的辅助,岂不快哉?
有两个人是例外。
萧云提着两个大包,许子衿拖着一个行李箱,默默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低调无闻。
两人沿途问了好几个斜挎肩带、作志愿者的师兄师姐,辗转多处,终于找到了位于至善园五号楼架空层的政务学院学生会报到处。许子衿的专业是行政管理,她问了几个基本问题,诸如报到需要什么手续,体检要去哪个地方,要不要买军训服等等,然后再获知了一下自己住的地方,就是在这幢至善园五号楼的六楼,614,不过由于行管女生恰好是单数,她又是恰巧被单独分隔出来的那一个,就可能要与三个公共关系专业的女生住在一起了。
她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女孩子,适应能力强,无论阳光明媚,还是阴冷潮湿,都能活得滋润,倒无所谓,将一叠资料递给报到处的工作人员,办理入学手续,可原本几分钟就能完成的事情,对方愣是拖拖拉拉磨蹭了十几分钟,这无可厚非,因为对方是两个男生,在宁大这一亩三分地能见到如此天姿国色的师妹,当然掩藏不住内心的狼性,就时不时停下手中的活,东拉西扯几句闲言碎语。许子衿表现得很得体,不过分热情,不过分冷淡,尺寸拿捏得臻于妙境,令到站在她身后沉默寡言的萧云偷偷微笑。
办完手续之后,两人怕时间不够,就立即赶往学校的门诊部体检,排了两小时的队,漫长。
其间,萧云去买了一套军训服给许丫头,生活用品那些前几天已经买了,省了不少心。
等许子衿体完检之后,两人就直奔宿舍,至善园五号楼六楼,614。
原本女生宿舍楼与女厕所一个性质,都是不允许男生随便出入的,但今天特殊,新生报到,萧云很顺利就获得了上楼的通行证。上到六楼,进到宿舍,仔细观瞧,宿舍的面积并不算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共四张床,两边各两张,两两紧挨着,上面是床铺,下面是电脑台,很独立,一个阳台,一个洗漱间,一个卫生间,还有一台空调,干净,舒适,简洁,方便。
与许子衿同住的三个公共关系女生昨天已经报到入住了,东西已然摆放整齐,正坐着聊闲天,见宿舍的最后一名成员都到了,还带来了一个大帅哥,禁不住喜上眉梢,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