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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慕容白的动作那么快,我看得都快晕了,你真的能算出来开和?”沐小青吃惊道。
“基本吧,没有百分百把握,但百分之八十还是有的。”萧云吐了一个迷人的烟圈。
“萧云同志,你真是每一次都会带给我不同的惊喜。”沐小青莞尔一笑,如风如素,清且妖。
“那你岂不是要死心塌地地爱上我了?”萧云玩笑道。
“如果我说是,你敢要我吗?”沐小青忽然拉住他的手臂,神情肃穆道。
萧云怔了一下,继而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敲了敲她的脑袋,轻声道:“别傻了。”
沐小青没理会他这个故意岔开话题的动作,只是静静凝视着他,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直到这个脸皮厚得堪比壁立千仞的年轻人都有点僵持不住了,才柔声道:“记得第一次在颐和高尔夫见到你,当时的印象并不好,也许是我先入为主吧,总觉得你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井底之蛙,没有多少斤两,只是祖坟冒青烟做了四爷的干孙子而已,就想给你一个下马威,说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但没想到会反过来被你教育了一番,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尴尬?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更没想到的是,连我最有把握的高尔夫也会输给你,你从第七洞直接打到第九洞的壮举,令到我每次去颐和高尔夫打球,都有一个阴影挥之不去,呵呵。而古城区的事情,是令我对你刮目相看的转折点,也是我对青城产生疏远情绪的转折点。我太爱我们国家的历史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段段历史的文明倒在所谓的经济发展的车轮底下。如果在北京的话,我可能会很容易就摆平庞月明,可惜这里是宁州,山高皇帝远,我就算再呼风唤雨,也只能望洋兴叹了。没想到你会挺身而出,完整无缺地保护住了这一片历史,还拉上四爷跟俞知堂老人一起疯狂,我知道真相的时候,真的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男人,抛开光鲜的外衣,显赫的身世,堂堂的相貌,还能让一个女人为之倾心、为之动容的,无非就是拯万民于水火之中,又或者是胸怀天下手握锦绣山河了。还记得上次我在宁大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吗?我当时问得是不是太刻薄,太尖酸,太不近人情了?其实男人喜欢女人,第一眼无非是容颜气质,然后再论内涵底蕴,这我都知道,但只是想听听你的心声,而你的坦诚相见,又一次让我感动得无言以对。我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没吃过苦头,也没尝过穷苦日子,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的人都把我当成神仙一样供奉着,追求我的人更加离谱,多富的富家公子,多牛的红色子弟我都见识过。前年的冬天,在山西太原,有一个煤炭老板的儿子为了讨我开心,用了25辆奔驰摆了一个‘LOVE’,然后泼上汽油点着,再出动他家的私人直升飞机载我飞到空中观赏,而我当时给他的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拨打了999。坦白说,对于财富,我不稀罕,对于权力,我不在乎,他们有的,我都有,他们能做到的,我也可以。但真正走进我心的,除了南宫青城,就只有你了。”
萧云静静聆听。
“说出来也许你会不信,我是在十岁的时候喜欢上青城的,那一年他刚十五岁,跟着他爸来我家作客,用我平常弹的钢琴完美的演绎了李斯特最难的一首钢琴曲《唐璜的回忆》,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指跳跃,每一个笑容都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自此,我迷上了他。我一直以为我是爱他的,爱得超然物外,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要把他抓到手。直到,遇上了你,我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来我跟青城一直都不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对待感情的,他站在高处,我站在低处,就像一株卑微的小花渴望着阳光降临,这种不是爱情,只是仰慕,仰得我脖子都酸了,依然阴暗潮湿。而你,则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时刻牵挂,偶尔拌嘴,见时无话不谈,不见时丢魂落魄。但我知道,就算我可以不顾一切选择跟你在一起,我的家人肯定都会极力反对,如果互不妥协,很可能玉石俱焚。有一段时间我刻意避开你,就是在纠结这个问题,我也以为我对你的感觉,会像对青城那样,只是一时兴起,会慢慢沉入海底,尘封起来,或许最终会尘埃落定。但我发觉自己是错的,错得一塌糊涂。没有你的那段日子里,我的生活可谓是疮痍满目,斑驳陆离,根本提不起一点精神来。而每一次见到你,就像繁花迎春,霎时就姹紫嫣红了,那种思绪就像钻了空子的可怕家伙,心里残余的不安定因子瞬间复苏。在学校这段日子,我慢慢想通了,相爱真的只是两个人的事,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考虑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前怕狼后怕虎,最终只会被分吃掉。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这样想,但我一定会,因为讨厌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理由,可喜欢一个人呢,可以忽略千百个理由。你知道吗?我经常会在晚上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阳台,回想着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虽然不多,但足以刻骨铭心。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流泪,我都忘了上一次微笑着入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呵呵。但你永远不会看见我眼里的泪,因为你不在时,我才会哭泣。”沐小青唇角微扬,双眸纯净得像一泓山边溪水,真的没有半点要流泪的痕迹。
萧云凝望着她,沉默着,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再不说话,我就不理你了。”沐小青哼哼道,作势就要往前走去。
萧云终于开口,柔声道:“我可以用一只手征服世界,只需要你牵着我另一只手,好吗?”
沐小青没有回答,只是踮起脚尖,搂紧他的脖子,轻轻吻上了他的唇,泪水也随即滑落。
凌烟阁。
迟四指的办公室还保持着原样,尽管迟随笔已经开始在这里办公了,但她没有改过一分一毫。而其中以挂在墙上的那一幅隶书最为引人瞩目,用墨浓淡相生,浓处精彩而不滞,淡处灵秀而不晦,这是迟随笔在出国留学前亲自挥笔写下的,目的是时刻提醒自己父亲的处世原则,字不多,仅寥寥两个,却大气磅礴、意境深远:藏锋。
此刻,迟随笔正背着手,静静欣赏着这两个字,神情淡然,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
慕容白一语不发站在她的身后,尽忠尽责的护花使者,那双苍白如雪的手套依然没有脱下。
“大小姐,你要相信我,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啊。”老鬼跪在三米开外的地方,显得很惊恐。
“两百个弟兄全死了,就只剩你一个?”迟随笔轻启朱唇道,视线仍然停留在字画上。
“要不是棺材他拼死掩护我逃跑,我恐怕也要死在那里了。”老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迟随笔终于转身,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弧度,轻声道:“你逃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老鬼一惊,立即趴了下去,将头深深埋着不该抬起半寸,他以前伺候四指时都没这样恐惧过。
“不用这样子,我又没说你什么,抬起头来。”迟随笔柔声道。
“是。”老鬼战战兢兢道,鼻梁由于被弘历一拳打断,现在完全塌下去了,相当丑。
“你跟着我爸有多长时间了?”迟随笔忽然问了一个问题,纤沿曼步,缓缓走到他的跟前。
“有十一年了。”老鬼谨小慎微道。
“噢,原来有这么久了,那你对我爸应该很忠心吧?”迟随笔轻勾丹唇,更显妖娆。
“那是肯定的,我对老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老鬼坚定不移道。
迟随笔点点头,玩弄着两根纤指,轻声道:“那你应该很听我爸的话吧。”
“当然,我只听老爷的话。”老鬼拍着胸脯道,真想将关二哥摆在面前,磕几个响头发誓。
“唉,你这个回答真让我失望。现在四指堂是我掌权,而你却只听我爸的话。”迟随笔叹息。
老鬼瞳孔一缩,吓得三魂不见了六魄,赶紧俯身道:“大小姐,从现在起,我只听你的话!”
“知道严嵩吗?”迟随笔忽然又问了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
老鬼愣了一下,刚才的震惊劲儿还没完全消退,哆嗦道:“知道点,他是明朝的一个贪官。”
“骑墙,滑头,两头讨好。这是嘉靖皇帝当年对他的评价,也是我对你的。”迟随笔微笑。
老鬼刚刚放松没几秒的心脏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面如土色,因为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死亡离他真的并不遥远,也不陌生,它也许仅仅是一双白色手套,一双苍白如雪的手套。
慕容白将老鬼的尸体拖了出去,房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个人,迟随笔,还有南宫青城。
“今晚可惜了。”南宫青城一直坐在沙发上,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摇晃着手里的一杯红酒。
“他如果那么容易除去,恐怕你也不会找上我了,不是吗?”迟随笔浅抿唇瓣,走到窗边。
南宫青城没有反驳,只是轻轻一笑,然后品了一口红酒,问道:“下一步该牺牲谁了?”
迟随笔凝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夜色,丹唇浮起一抹冷笑,轻声说出一个名字:“邱式。”
第三十二章 Riva
如果在商业竞争中,你输了,那么你输在时间;反之,你赢了,也赢在时间。
这是母亲教给萧云的,他始终奉若神明,不舍昼夜地与时间进行着玩命赛跑,虽然跑不出百米飞人博尔特那样瞠目结舌的神速,但总能做到比别人多跑两步,多快三秒,因为他忠实贯彻了鲁迅先生的那一句话“哪里有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工作上的。”
作为政坛常青树黄达人的干孙子,萧云的应酬逐渐多了起来,尽管这个小道消息对于一般的升斗小民来说无关痛痒,但对于那些满怀鸿鹄之志的大小官吏或者纨绔子弟来说,就意义重大了,如果能傍上这棵还在茁壮成长的大树,那将来就有块好地方乘凉了,所以夜宴邀请不断,萧云经常要走场,这边干两杯白酒,那边酌两杯洋酒,菜没吃上几口又得离开,即便他有三头六臂,也够焦头烂额的,这样奔波劳碌了一个星期,他就举手投降了,饭局能推则推,能躲则躲。
在连续拒绝了几天赴宴之后,这个星期,萧云在应酬方面总算清闲了不少。
端木子路那边的收购意向已经有了详尽的计划,不用过分操心,除了星期一在宁大上完两节课之后,他就将主要精力花在协助柴进士处理影视城安置小区的动工问题,包括与市政府交涉用地指标、土地出让金的减免以及市政相关配套费用等方面。经过几次的开会研究讨论,达成一致共识,安置小区那边天鹅湖公司要力争将在11月初进行前期的填土工程,12月中旬正式动工建设,而优惠政策这一块由市经信局牵头制定,争取在下一次的市府常务会议讨论通过。
马不停蹄。
在忙完这摊子事后,萧云转过身来就去跟马锦绣交待一些拆迁的事情。公司的名字叫联众拆迁公司,地址选在了西山区的一幢大厦里,甚为低调。由于老马最近经常要跑淮安,拆迁公司的事儿都丢给了一边进修一边工作的荣小宛,而其他几个股东都是挂名而已,不参与公司运作,因此公司的日常管理有些混乱,所以萧云让古一语从总公司调了一个人过来担任副总,叫邓飚,之前在一家小型地产公司做战略与客户经理,三十四岁,年轻有为,由他去负责管理公司的日常运作。
影视城一期工程占地为七百亩,需拆迁厂房十家,民房七十六家。萧云动用公司股东之一、西山区区长夫人阮玉寒的关系,为联众揽下了三家厂房和三十家民房的拆迁安置任务,在其他五家财大气粗背景雄厚的拆迁公司中分了一杯羹,整整一千二百万的收益啊,公司上下收到这个风,无不欢欣鼓舞。具体的操作萧云甩手不管,让邓飚具体跟进,而马锦绣的侧重点仍然在淮安。
星期一刚刚过去,星期二就来了。
萧云一大早起来,很难得跟林紫竹吃了个早餐,虽然两人交谈不多,但没有水火不容的状况。
“你是要出远门吗?”林紫竹临近吃完一碗小米粥时,忍不住问了一句,因为他带了个皮包。
“嗯,出去几天。”萧云已经解决了四碗粥了,拿起一个肉包子,吃了起来,不时喝口豆浆。
“去哪?”林紫竹问道。
“你在关心我?”萧云挑了挑眉头。
“作为你的妻子,这是我的义务。”林紫竹不咸不淡道。
萧云摸了摸鼻子,有点失落,轻声道:“先去南京一趟,然后再去杭州。”
“哦,那什么时候回来?”林紫竹轻声问道,语调还是在例行公事。
“不定,争取在周一之前回来。”萧云吃完一个包子,喝完一杯豆浆,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小心点。”林紫竹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喊了一句。
“我会的。”萧云笑得很灿烂,因为他回头看见了她说这句话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