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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第5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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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翻出了一本10年和11年的记事本,那是我人生的低谷和智商的最低点,我本可以拥有一个很幸福很美好的家庭,只是我自作孽。很想回去告诉那个很二很天真的姑娘,你怎么就看不清他的虎狼面目呢?为了他竟然可以狠心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的丈夫推下深渊!大师,每每想到此处,我就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林紫竹的泪水终于止不住了,滚滚落下,心痛如绞,脸色苍白道。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常藏法师同样是一声叹息,明白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劳无功,便不再一味劝解,摇摇头走到李佛印身边,轻声道,“解铃终须系铃人,林小姐内心的诸般痛苦,都源自于她心中放不下的他,唯有他才能将她带离情伤苦海。”

“谢谢大师。”李佛印再次单手回礼道。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啊。”常藏法师一边摇着头叹息,一边撑着伞走远。

李佛印凝目望着站在雨中啜泣的那道消瘦倩影,轻轻皱眉,心里暗道:主子,你快回来吧。

秋雨霏霏,飘飘洒洒。

如丝,如绢,如雾,如烟。

丝丝缕缕缠绵不断,如同感情丝线,剪不断,理还乱。

萧云一大早就让狼屠开着奔驰S600,往西山寺而去,随行的还有后面一辆雅阁的五名狼士。

当然,外围的警卫处十名警卫照样隐匿在暗处进行保护。

秋雨弥漫下的宁州浑然变了一副模样,灰蒙蒙的,即便是白天,也显出几分历史厚重感来。

萧云出神地望着车窗外的雨,没人能看得出他刻意伪装的平静外表下,紧张情绪此起彼伏。

对于那位名义上的妻子,他内心充满了矛盾,起初他仅仅是为了完成母亲交待的任务,才来宁州与她接触,谈不上任何的感情。但慢慢接触下来,他逐渐了解到这个女孩的单纯与善良,即便进入了职场生意场,也几乎没有被世俗的世界所污染,依然保留了一颗明净如镜的心,也正是这一点深深吸引着他。

不说她长年资助的西部孩子,也不说她公司偏好农村大学生,单就每逢大灾大难,她以私人名义捐出的款项就已经过亿了。而她对明秋毫感情至死不渝的执着,恰恰是她单纯与善良的最好佐证,所以萧云也没觉得特别反感,反而有一种淡淡欣赏,就像元朝对文天祥的推崇一样,哪一朝都希望有一个如此舍生取义忠君爱国的忠臣,男人同样不例外,也希望自己的女人忠贞不二。

萧云正怔怔出神,忽而一只矫健如青铜般的雄雕从右翼的半空优雅地飞过,速度不快不慢。

是它!

“狼屠,追上那只雕!”萧云立刻就认出了那只见过数面的雄雕,想找出它所在的落脚点。

那只雄雕似乎也发现了在地面上有一辆车正在尾随自己,嘶鸣一声,展翅继续往西边飞去。

奔驰开得很快,一路循着雄雕的飞翔足迹,萧云愕然了,因为它的目的地竟然也是西山寺!

盘山公路蜿蜒曲折,加上雨天路滑,本应该如履薄冰的,但萧云一再要求狼屠加速赶上去。

惊心动魄有惊无险地上到山顶的停车场,车未停好,萧云顾不得等狼屠,就撑着黑伞下车。

那只雄雕好像通灵一样,在雨中盘旋了好几圈,等萧云撑伞出来,才缓缓落入了西山寺内。

萧云皱着眉头,脚步不停加快,鞋子几乎到了沾雨不湿的地步,因为这只雄雕困扰他好些年了。他快步穿过一道牌坊,这道牌坊被称为“空门”或者“三解脱门”,即所谓佛界和俗界的分界线,然后绕过放生池,走进天王殿。殿内两侧,供奉着威武雄壮、面目狰狞的四大天王像,即俗称“四大金刚”,背后还供奉着另一尊菩萨护法天尊韦驮。

穿过天王殿后,萧云沿着一道被誉为“平步青云”的阶梯向上走去,却差点碰倒个老僧人。

“大师,不好意思。”萧云行单手佛家礼节。

“这位先生,进佛门应该心无旁骛,缘何行色匆匆?”老僧人淡淡微笑道,不染尘埃。

“先生?”萧云听到这样一个入世的称呼从老僧人口中讲出来,颇有点关公战秦琼的味道。

“佛门提倡入世修为,手机电脑皆可用,何况一个简单的民间称呼?”老僧人微笑依旧道。

萧云摸摸鼻子,想起刚才的问题,解释道:“我是追一只雕才有点魂不守舍,大师请原谅。”

“无碍,先生是因为追一只雕才进得本寺,也是缘分所至。”老僧人平静道。

“那只雕一直就住在西山寺吗?”萧云问道。

“嗯,本师在西山寺参禅已有四十余载,此雕在西山寺落脚也有二十余载了。”老僧人答道。

“我可以去看一下它的巢穴吗?”萧云问道。

“可以,就在西北边的藏经楼,本师带你过去。”老僧人在前面带路。

“谢谢大师,敢问大师法号?”萧云虔诚地跟在后面。

“常藏法师。”老僧人回头微笑道。

萧云跟着常藏法师沿着石阶一路上行,走到了大雄宝殿门前。

这也是西山寺中最重要的建筑了,供有释迦牟尼佛、阿难、迦叶等三尊佛像,此外还有十八罗汉像。置身大雄宝殿门前广场,环视四周,建筑群雕梁画栋,气象森严,寺外环境清幽,大雄宝殿前设有大香炉,不时有虔诚香客上香,有游客在殿外拍照。宝殿前旁边的一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枝头挂满了彩球及红布,这是寺庙的许愿树。看着这些挂满枝头的红色,我们或许可以明白,为何佛教和寺庙得以传承数千年,因为它像这许愿树一样,能抚平人们内心的伤痛,撒下希望,继续前行。

萧云只是在广场前逗留一阵,就继续往西北方向的藏经楼走去。

进得藏经楼,萧云就被满眼的壁画惊呆了。

这些壁画,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水墨作品,而是更加写实,更加现代,更加玄幻,那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画风,比起寺院里震耳欲聋的的潺潺钟声更有着赤裸裸压迫感,更有着直指人心的力量。常藏法师就站萧云的身后,微笑着轻轻颔首,看着他走到第二十九幅壁画的跟前,在飞流直下的图案底下目瞪口呆。

西山寺壁画共有六十四幅,暗含着八八六十四的卦经,每幅图案都有其各自的隐喻,既有着对《易经》的精湛解析,也含着对禅理的疏证,只是无人能参透其中的释道合一。这是萧云第一次走进西山寺,第一次看见如此辉煌华丽的壁画,如刀的双眉皱得弥紧,愁云久久未散。

“大师,有话要说?”萧云没有回头。

“呵呵,四十多年前,有一个青年跟你一样,看着同一幅壁画发呆,也问了我师父智弘大师同一个问题。”常藏法师淡笑道,他的年纪已经是六十好几了,按照孔圣人的说法就应该是到了六十耳顺的境界,无论听着什么,甜言蜜语也好,脏话连篇也罢,都会一耳进一耳出,平常也很少会跟一个普通香客有如此多的言语交流,只因为他方才无意中看到了萧云戴在胸前的那一块上弦月古玉。

萧云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了第二十九幅壁画《湍流》上,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师父吟了一句诗。”常藏法师轻声道。

“哪句诗?”萧云问道。

“千岩万壑不辞劳,到底方知出初高。”常藏法师轻声吟道。

“唐朝黄檗禅师的诗!”萧云低呼道。

“你比那个青年厉害。”常藏法师微笑道。

“大师过奖了,这些壁画是你画的吗?”萧云问道。

“不是,是一代高僧智光禅师在黄栌寺画的,我只是让人临摹过来而已。”常藏法师说道。

萧云恍然。

“不同的人,总是会流连在特定某幅壁画的前面,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常藏法师问道。

“大概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爱好吧。”萧云回答道。

“你又说了那个青年曾经说过的话。”常藏法师微笑道。

“难道不是?”萧云讶异道。

“如果是的话,智光禅师所作的高深壁画,就和普通的画作没什么区别了。其实,这些图案都暗含了人的某种情绪,如果某个人在某一幅画前流连下去,正是说明了这幅画恰好契合了他的当下的心情和处境。”常藏法师耐心解释道,他的两道微白的禅眉沾了一些水珠,看上去闪闪发光。

“那我看的这幅呢?”萧云指了指第二十九幅壁画《湍流》,那里一条瀑布疑似银河落九天。

“呵呵,又是同一句话。”常藏法师忍禁不俊。

萧云干脆摸起了鼻子。

“忧虑感,不安之念,面对着困境,湍流的瀑布好像外界的巨大压力。”常藏法师简明扼要。

萧云一惊,轻叹了口气。

自己的处境正是如同画作一般,南宫伯玉的失踪,黑龙团背后势力的重重施压,举步维艰。

“还记得刚才我念黄檗禅师的那句诗吗?”常藏法师又问道。

“记得。”

“下一句是什么?”

“不知道。”

“没有下一句。”

“嗯?!”

“因为下一句,是另外一个人接上黄檗禅师的。”

“谁?”

“一个落魄青年。”

“他接的什么?”

“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

“好句!这个落魄青年是谁?”

“李忱。”

“唐宣宗!”萧云惊呼一声。

“嗯。”常藏法师微微一笑,准备离去。

“大师请留步。”萧云出言挽留。

常藏法师回头。

“那个和我问了很多同样问题的青年又是谁?”萧云迫切问道。

“张至清。”常藏法师淡淡微笑。

第四十五章 高官

张至清?

萧云听着这个并不算陌生的名字,心里头犯起了嘀咕,那可是权柄滔天的一方封疆大吏啊。

两年前,十二大之后,J苏官场大地震,原省委书记荣高堂因为年龄原因已经退居二线,开始在省人大养老,原省长倪悟道后台强硬,没让中央空降官员,直接顶了荣高堂的位子,张至清也毫无悬念地官升一级,接替了省长一职。而张至清空出来的常务副省长一职,也由另一名副省长程伟接上,原淮阴市市委书记李立腾上调省作副省长,而原市长周长恨因祸得福,在被停职调查没有问题之后,强势复出,成为了淮阴一把手,也算组织上对怀疑她的一种变相弥补。

一年前,原省委书记倪悟道上调中央,担任国务委员,主抓文体教育卫生,为张至清腾位子。

J苏这一亩三分地,真正开始成为姓张的天下。

也就是说,四年时间不到,张至清便由正厅级一跃成为正部级,其蹿升的速度可谓惊世骇俗。

不过这也是在人们的意料之中,因为张至清的杰出能力与显赫政绩摆在那里,不说他在宁州当父母官的时候,硬生生地把这座城市的经济总量从长三角排名垫底提升为全国经济百强第一,群众的可支配收入翻了好几番,单说他赴省里就任之后,重拳打击黑恶势力,把不可一世的黑龙团打压到要被迫在发祥地J苏全省缩减五万人规模,就足以彪榜青史了。

萧云见常藏法师没带他去看雄雕的巢穴就撑伞离开了,便有些意兴阑珊,也准备走出藏经楼。

“萧总,请等一下。”一把男声忽然从藏经楼里面的楼梯口传来。

萧云停下脚步,好奇回头看去,不禁愣了大半天,因为那个男人他不仅认识,还曾经是情敌。

陈道白。

“萧总,有几位故人想请你上楼聚一聚。”陈道白微笑着走过来,一点看不出他跟萧云有仇。

“故人?”萧云皱起眉头。

“放心,不是陷阱。”陈道白看出了萧云的担忧。

“那请带路吧。”萧云见他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推脱,反正狼屠及五个狼士正在外面。

陈道白没多说什么,笑笑,扶了扶那副斯文眼镜,带着萧云走上木制楼梯,往顶层五楼爬去。

还没到五层,萧云就听到不少男人爽朗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很浑厚,到了门口,才发现,拢共有7、8个气质非凡的男人站在走廊里谈笑风生,其中有几个是萧云认识的,宁州市的一二把手,书记孔南行、市长李松如都在,东道主西山区的区委书记梁成就、区长蒋端午也在,还有几个,可能是省里面的领导,萧云就素未平生,但他也很快发现了这7、8个人之中,谁才是核心人物。

因为那个人太特别了。

虽已年逾五十好几,看起来却像是四十出头,保养得非常好,那股大气成熟的味道绝对可以秒杀任何年龄段的雌性,让人顿时生起一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奇妙感觉。他身材颀长,容貌清瞿,龙眉凤目,一双眼睛非常有神,一袭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背着手站着,在外面烟雨迷蒙的背景烘托渲染下,如同一座巍峨险峻的高山,也似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江,气势沉稳,仪表儒雅,看上去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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