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岛上每年的三四月,是我跟醉翁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对岸会有不少渔民村妇搭趁‘柯洋山’的小鱼船来岛上拣辣螺,翘牡蛎,铲‘簇’,也就是藤壶,‘簇’是象山一带的方言。那时候,旦门山岛就会难得热闹一回,我跟醉翁才会不觉得与世隔绝。你没见过‘簇’吧?背着草垛形的房子,形状有点像马的牙齿,一辈子固定在一个位置上生活,很恋家。旦门山岛礁上的‘簇’是惊人的多,曾是对岸小渔村里村民们的家常便饭,去掉外壳,里面有薄薄的两层内壳夹着汁水横流的‘簇’肉,把它跟酒糟和在一起,加上门前盐场里的粗盐,放置空酒瓮里,用黄泥将瓮口封住,想吃时,捞一碗,或放在饭锅里一蒸,顺便加个鸡蛋在里面,那真是名副其实的美味,现在,恐怕很难再吃到这样地道的糟‘簇’了。”老人在动情地诉说着那段艰苦岁月。
“燕姥爷,你真觉得张至清要是上去了,我们的生活就会回到那十年吗?”女孩踌躇着问道。
“不是同一个概念,但殊途同归,整个国家都会乱,工商农兵会乱成一锅粥。”老人平静道。
“我总觉着这样做,对小七哥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女孩皱眉道。
“呵呵,小七既然能对田野狐下手,也就表明了他对张至清的态度。”老人忽地沛然而笑。
女孩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一双清美的眼睛讶异地望向老人,问道:“幕后有您的影子?”
“嗯,天师会的那五十枚钉子,是我撒出去的,就靠青鱼那破组织?”老人痛快地笑了起来。
女孩木然。
“丫头,你的小七哥有时候太心软,得有人从旁侧敲一下,他才会清醒。”老人淡然道。
“明白。”女孩点点头,眼神也逐渐坚定了。
“丫头,可惜你不是男的啊。”老人再一次喟然长叹。
“……”
第七十七章 白桦林
雪,下了一夜。
清晨醒来,旦门山岛像是覆盖上了一张厚厚的羊毛毡子。
放眼望去,银妆素裹,玉树琼花,阳光铺洒在地上,折射出一种近乎圣洁的光辉。
小岛唯一的码头上,有一行人伫立在雪中,似雕像一样纹丝不动,耐心等待着一艘船的到来。
而在离码头一公里处,还有几个人站在那里,神情没码头那行离群索居的人那么严肃,轻松。
“老卢,码头那十一个人,让你去招呼,你能捱多久?”蒋破军的嘴角依然歪嚼着一根草根。
“刨去领头的简易行,我能在十个恶来手上走过十招,我就很满足。”卢白驹很有自知之明。
“啧啧,不愧是天师会曾经的警卫处处长啊,我要能走过五招,就算命大。”蒋破军戏谑道。
“滚!”高估了自己的九品强者卢白驹红着脸骂道,毕竟五名恶来就可匹敌燕清兮了。
北斗七星君其他几个人都会心笑了起来,与码头边的简易行及十名恶来的肃穆形成鲜明对比。
“颜回,跟家里的老婆孩子都打过电话了吧?”蒋破军又调戏起七人中最为稳重的太史颜回。
“有这需要么?”太史颜回的目光始终平和地注视着大海,就像山顶的那座庙宇,波澜不惊。
“我有不详的预感,这次对付张至清不会太顺利,所以得打好提前量。”蒋破军嚼着草根道。
“哟,难得,也有你蒋太岁发憷的时候?”天师会曾经的四处处长陈怀表弯着眉毛,玩笑道。
“可不么?这可是连将军都忌惮的张至清,耗费二十几年时间只为对付他。”蒋破军苦笑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曾经的五处处长魏拉弓感慨道。
“船到桥头会不会自然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船快要到码头了。”太史颜回忽然淡淡微笑道。
几个人微微一愣,随即像大海方向望去,在一片金色的朝阳光照耀下,一艘游轮正缓缓驶来。
一个穿着黑色立领长衣的中年人背着手,笔挺站在船头,双目深邃而有神,脸庞刚毅而澹泊。
恍然间,腾起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
在中年人身后,一个垂暮老人伛偻站着,双手交叉拢在衣袖里,很祥和,一双眼睛似睁非睁。
在老人身边,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容貌俏丽,身材窈窕,一头瀑布青丝,羡煞多少女人。
“主子,前面就是旦门山岛了。”皇甫轻眉撩开几根被海风吹到嘴角的头发,指着前面说道。
“我来过。”张至清轻声道。
“你来过?”皇甫轻眉很讶异。
“1978年,我来这里接燕中天和萧醉翁两位老将军回家。”张至清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好久远的事情。”皇甫轻眉嘀咕道。
“轻眉,你在岛上安排了多少人?”张至清看着渐行渐近的旦门山道,轻声问道。
“三百人,四处黑骑和五处鬼影各一百五。”皇甫轻眉担心此次的行程,硬是要跟着一起来。
“有点江边上卖水多此一举了。”张至清温柔道,语气依然是那股睥睨天下的强大自信。
“我宁可多此一举。”皇甫轻眉撅撅嘴巴道。
张至清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但并不代表他认可皇甫轻眉的杞人忧天。
“主子,你是万乘之躯,天师会只不过是土鸡瓦狗,何必要亲自冒险呢?”皇甫轻眉不解道。
“那个老怪物是没什么可怕的,可天尊呢?”张至清冷漠道。
“天尊只是个形式松散的临时组织,只要找到牵头的那个人,就可一劳永逸。”皇甫轻眉道。
“是吗?如果这个组织真的那么不堪一击,那尉迟老道也不会掺和进来了。”张至清幽幽道。
皇甫轻眉一愣,是啊,这个组织居然能把一位大宗师拴上,铁定有其魅力所在,绝不可小觑。
“这组织背后,也有很多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可以影响政治大局,要重视。”张至清轻声道。
“明白。”皇甫轻眉凝重点头。
“你父亲会过来吗?”张至清忽然问道。
“会吧。”皇甫轻眉犹豫道,毕竟她父亲跟燕中天也是有一定交情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旦门山岛就热闹喽。”张至清轻笑了起来。
身后正在假寐的大宗师鬼谷子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天下三大宗师齐聚,能不热闹吧?
而那座孤伶伶的小岛上,除了码头上简易行十一人,还有后边海岸的三百人在敛声静气。
一种压抑的、森严的、敬畏的气氛笼罩四野,这一切只是为了那一个人,那天下第一人。
恭候圣驾般。
惊涛拍岸间,船靠岸。
张至清踩上了下船板,没有人指挥,简易行等三百多人齐唰唰低头,一种肃穆感油然而生。
鬼谷子寸步不离跟在张至清身后。
大公子皇甫轻眉落后几步,平静地看着小岛上的局势,在她身后,是二十位恶来。
如此一来,小岛上就聚集了三十位恶来,即便是大宗师,也要恶斗一番才能解决这群变态吧。
太史颜回远远看着这一幕,在心底暗自笑了起来,平静道:“咱们也去恭迎圣驾吧。”
北斗七星君其他几人听出了其中的讽刺意味,自然而然地笑了起来,跟着太史颜回走向码头。
“张书记,欢迎您莅临旦门山岛指导工作。”太史颜回毕恭毕敬道,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到家。
“颜回啊,好久不见,老将军身体可好?”张至清微笑着关切问道。
“这几天精神头稍微好一点,能下床,也能进流食了。”太史颜回不偏不倚地回答道。
“那就好,老将军是为这个国家的解放立下汗马功劳的,理应长命百岁。”张至清淡笑道。
“谢谢张书记关心,将军还在喂药,我先带您去住的地方吧。”太史颜回不卑不亢道。
“有劳。”张至清微笑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第三高的玉山峰进发,这座山峰虽然海拔只有110米,但它却孤悬于小岛的最东侧,像一把利剑突兀而起,高耸入云,若要登临而上,无人不觉心寒。山峰右边就是悬崖峭壁,光滑无比,风大时,海浪拍打石壁,溅起几丈高的白色浪花,像燃放焰火一样。
玉山峰着实陡峭,上山只有一条千级石阶,石阶两侧,黄草丛生,覆盖着一层薄雪,很可爱。
半山腰是一块大平地,上面建了五六幢别墅,高树参天而起,叶子并没有完全黄掉,很阴凉。
山顶上有一座龙王庙,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燕中天买下小岛后,并没有拆掉,依旧供奉着。
三百公子党的爪牙布防于玉山之下,随着张至清上山落脚的,是鬼谷子、皇甫轻眉和简易行。
三十位恶来们也警惕地散布在张至清的四周,他们以五人为一组,号令只听从于简易行一人。
达到半山腰时,正是霞光万丈之际,整座玉山峰都仿佛笼罩在一件金色的佛家禅衣下,美妙。
六幢别墅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半山腰的大平地上,张至清选择了下榻最东边的那一幢蓝色房子。
北斗七星君在安排好了住宿问题后,就离开了,他们要回到燕中天的住所,小岛中间的平地。
半山腰上开始忙碌,有的在忙着搬行李,有的在忙着打扫卫生,有的忙着检查有无偷听设备。
鬼谷子与张至清同住,皇甫轻眉住在隔壁,简易行则领着三十位恶来分散住在其他四幢别墅。
张至清推开窗,下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浩瀚海洋,冰凉的海风袭来,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寒意。
“主子,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皇甫轻眉皱着极好看的黛眉,她还没有回去自己的住所。
“这里的风景不错啊,怎么,不喜欢?”张至清微笑道。
“半山腰虽然易守难攻,但也不利于我们的人展开手脚,对方用心颇深。”皇甫轻眉担忧道。
“呵呵,既来之则安之,有鬼爷在,有谁能伤我半毫?”张至清还是那股强大到极致的自信。
皇甫轻眉侧头看了一眼又在闭目养神的鬼谷子,心稍定,又轻声道:“他们送来了午饭。”
“你处理吧。”张至清听出了皇甫轻眉这句话的弦外之意。
“好。”皇甫轻眉点点头,然后转身,对手下吩咐道,“把那些饭菜全部倒掉,我们自己做。”
半山腰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张至清没有回头,依然眺望着远方的大海,似乎外界没有任何一丝的事情,能让他忧虑的。
在a徽省黄山西南麓,有一座叫宏村的小村落,始建于南宋绍兴年间,被誉为“画中的村庄”。
全村保存完好的明清古民居有140余幢,阡陌纵横,各种小巷随地势时而窄狭,时而开朗。巷子里的民居鳞次栉比,濡湿的粉墙黛瓦,是错落有致的风景。爬出墙外的青藤老树、玫瑰花枝、百年牡丹,墙角的几丛兰草和青葱竹林,皆是飘逸的味道,于无垠时光里沉淀成大美。会让人一时恍忽,不知此时是走在淡淡的写意画里,还是走在江南的梦境之中。
今天,下起了小雨,让冬日的宏村更显画意,有时如浓墨重彩,有时似泼墨写意。
细雨轻风里,坐在堂屋黄花梨木椅上的老妪,有80多岁了,依然耳目清明,穿针引线,绣着鸳鸯鞋垫。巷边上,有主妇在水边浣衣,水色碧绿,衣裙鲜红,而人却素淡,是原生态的美。小作坊里,老板正在精心翻炒着茶叶,四下里飘着淡淡茶香。绣鞋店里,店主旗袍在身,哼唱着黄梅戏,声调婉转,甚是动人。小吃店里,煎锅上摆着雪里红烤鸭腿和金黄的煎饼,丝丝香气撩人欲醉,人间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岁月静好。
而在村西头的一家简陋面店里,坐着三个沉默的食客,两男一女,两个男的戴着各自一顶笠帽,女的则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都压得很低,遮住自己的容颜,默默吃着面条。吃完后,女的留了一张百元大钞在桌面,没有要找钱,就撑起伞,跟着两个男的离开了面铺,沿着石板小道出了村子,随后开走了一辆停在村口路边的桑塔纳。
在水泥路上开了十分钟,桑塔纳驶进了一条黄泥小路,三个人开始下车步行,车子丢弃路边。
前方是一座枯黄的山峰,看来这三人要翻过这座山,到达山的那一头,那里是一个穷僻乡镇。
林子越来越深,山路也越来越窄,下雨路滑,很难走。天时尚早,而且又下着刺骨的冬雨,没有什么樵夫勤勉地早起砍柴,或者村民上山放牛,荒郊野外的,也不可能有什么行人经过,只有三把伞,与六只脚印,山路上一片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起来,连鸟叫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广陵散人,你确定这条路能过去吗?”走在中间的女人显得有些犹豫地问道。
“放心,我以前只要犯事,都会躲到宏村来的,这条路我走过几次。”领头的男人回答道。
“我总觉得哪有点不对劲。”女人也许天生就有第六感吧,蹙着黛眉道。
“很快了,瞧见没?穿过前面那条山坳,就到了。”领头的男人虚指了指前面。
“不会有事的。”走在最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