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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先回答哪个问题,老板?或许你可以先编个号。”
他一怔,摇摇头后倒了杯水递过来,“你还是那个老样子,冷漠孤僻,牙尖嘴利,活像颗成了精的墨西哥仙人掌。”
“仙人掌也没对谁发出靠近的邀请,”我喝着水,咕哝道,“可它们不会老是被弄得青一块紫一块。”
施虐狂先生忽然单膝支在床沿,一手撑着我脑后的床架,带着压迫意味朝我俯下身,另一只手抽走玻璃杯,黑眼睛危险地眯起,眼里闪着某种蠢蠢欲动的幽光。“听你这话像是在抱怨啊!当初是哪个王八蛋答应我半小时内回来,然后不告而别音讯全无的?买包糖他妈的给我买到美国的另一头去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逮住考根那条老狐狸的尾巴,千里迢迢赶来救你的?要不是我听见直升机爆炸的声音,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漂在海里当水母?!那个鬼东西就有这么重要,值得你连命也搭上?!”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的东西呢?那个箱子!”
他冷哼了一声,“放心,我还没把它丢到海里去,虽然我非常想。发现你的时候,你就一直死死攥着箱子提手,掰都掰不开,最后不得不打了肌肉松弛剂才弄出来。除了10亿美金之外,我还没见你对什么东西这么执着过!”
只要能把那个东西夺回来,别说水母了,寄生在草履虫身上我都愿意。我松开手,他的手掌却顺势摸上我的脸,“……明昊,别又露出这种眼神……看着我!看着我!我在你面前!我!何远飞!不是什么别的无关紧要的人,更不是可以让你目光随意穿透的玻璃!不许对我视而不见……你那该死的发育过度的大脑究竟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线些微颤抖,发出类似抽气不顺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就在面前,伸手就可以碰到……”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很凉,但是干净柔软,”擦过嘴唇,“尖刻又骄傲的弧度,总是吐出伤人的话,但是沾上水湿漉漉的样子很性感……”
性感?居然把这种形容发情期人类的词用在我身上!我确定他的语言表达能力有严重缺陷。感谢宇宙他没接着说魅惑迷人之类更恶心的话,不然我哪怕空着胃也想吐点什么出来。
他一点一点凑近,染上了浓浓情欲色彩的乌黑瞳孔近在咫尺,急促粗重的气息吹拂在我脸上,“……我想跟你做……现在……”
做啥?
“让我抱你……放松点,别这么僵硬……”他的手从我睡衣下摆伸进去,沿着脊柱往上抚摩,带来粗糙炽热的触感,“别紧张,把身体交给我,我会让你很舒服……”
“我拒绝!”我按住他的胳膊,生硬地说,“发情的话就去找你的同类,异性同性随便你,但是别想打我身体的主意!”开什么玩笑,我好容易才弄到一副灵活好用的身体,才不会交给任何人!
他的另一只手摸进被单,扣住我的脚踝往下一拽。身体陡然滑落,后脑勺在松软的枕头上弹了几下,火热的人类身体侵略性地压上来。
“拒绝无效!”他的手在我身体各处摸索,逐渐移到我的双腿之间,指尖勾勒着隆起的弧线,隔着单薄的布料揉搓按压,然后将整个手掌包裹上去,“……就算你说什么意识错乱也好,那时候你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每一寸肌肤的颜色、每一声压抑的喘息,甚至连这里无助颤动的样子,我都记得很清楚……”
真是不好意思,我半点印象也没有。难道他还指望我对他的挑逗有什么反应吗?这想法真是太蠢了!现在这副人类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我的意识控制之下,包括那三条没节操的海绵体。
“你就这么想要我的身体吗?”
他的脸埋在我被扯开的衣襟里,吮咬我的锁骨,手上稍微用力地捏了一下:“……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我的脸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冷笑着。“非要坚持也可以,用你的身体来交换吧。”说起来,我觊觎他的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今天有绝佳机会摆在我面前,干吗不抓住呢?
他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嘴唇叠上我的,开始扯身上衬衫的扣子,“没问题,你想怎么用都行……”
“不用那么麻烦。”我轻声说,同时手指爬上他的后颈,按在第一节脊椎处。
自我意识存在的情况下被寄生是件非常痛苦的事,那种人类无法忍受的撕裂般的剧痛会让他们做出不顾一切的疯狂举动,所以我往往寻找的是意识即将消失的宿主。不过看起来他应该不会在乎。
我会尽量缩短寄生转移的时间,替你减轻痛苦的,何远飞。
一根蚕丝般洁白细长的触角从我的指尖探出头来,在他的后颈上蠕动着。那是我进行寄生时使用的体外交接器,它会像最坚韧的钻探,将我的本体和意识送入寄主的身体……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把触角缩回去。何远飞的动作僵硬在那里,床头柜的实木表面上,一个黝黑的弹坑正消散着丝屡轻烟。弹道擦着他的头发过去,我几乎能闻到蛋白质烧焦的味道。两秒钟后他不知从哪摸出把P226西格手枪,一翻身指向敞开的门口。
与之争锋相对的是一把柯尔特左轮手枪,那是裴越最心爱的“巨蟒”。它冷森森的枪口正对着何远飞的眉心,嘶嘶地吐着信子,除了它的主人,谁也不知道下一颗子弹会在什么时候出膛。持枪者虽然头部和腿脚都缠着绷带,却丝毫不影响稳如盘磐的手势与凌厉逼人的杀气。
“离开他。”裴越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那里是一片沉静的沼泽,却隐藏着令人窒息的血腥与残酷。
何远飞漆黑如墨的双瞳从准星缺口中冷冷盯着他。毫无疑问,裴越那职业杀手所特有的无视一切生命的杀戮气息正全面压迫着他的神经,但他依旧不动声色。这个男人自骨子里渗透出一种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掌控全局的强烈愿望,这使得他即使面对气势比他更强的对手,也不会落于下风。
“我不喜欢有人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他嘲弄地冷笑道,“在我的船上,居然有人用枪指着我的头,而这个人还是我刚从海里救上来的!原来现在流行的是这种报恩方式。”
他很熟悉也很会利用人性的弱点,如果对手不是裴越,现在可能已经在哪怕只是最轻微的内心不安中气势动摇了。
“我没要你救。”杀手丝毫不为所动地说。
“因此你就可以随意打扰我和我情人的约会?”
“约会,”杀手的眼里掠过危险至极的寒芒,“还是强暴?”
何远飞扯着嘴角笑起来,他的左手故作亲密地环着我的腰,“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我可爱的宝贝儿。”
……已经到我忍受的极限了!这两家伙的荒诞剧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出去。”我淡淡地说。在没有得到预想中回应的三秒钟后,我的手指搭上了何远飞的脉搏,“既然你记性那么好,那种感觉应该还记得吧?”
何远飞火燎一般抽回手,愠怒与挫败的情绪在他的胸膛上起伏,而后浮上他的脸,“你——”
“我再说一遍,出去,——你们两个。”我的声音并不大,但我知道该怎样使最轻柔的声音具有最强大的震慑力。其实我和我的同类们可以连声音都不用发出来就达到这样的效果,人类的神经不够敏感,却足够纤细。
两把枪犹豫了一下后,终于回到它们主人的身上。我希望他们走的时候能轻一点关门。
金属箱子就在窗边的桌底下静躺着,我看见它,忽然想起一件细小的事,它令我心里咯噔一响。
“等一下——”
散发着相互排斥气息的两个人同时回头,我望向裴越,“你能不能留下来一会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房间的门猛地甩上,发出一声砰然巨响。
我换衣服的空档,裴越倚在床架上,开始安静地抽烟。我走到桌旁,开启箱子,“环”和“芯”正完美地契合在一起,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冰蓝色冷光。
“你把它交给考根的时候,我在通讯器里听到他说,‘Z先生又打电话来催’,你知道是谁吗?”
裴越深吸一口烟雾,吐出来,“是买家。但又不是一般的买家。考根好像很忌惮他,我曾怀疑就连去中国大陆买这东西都是他的指令。”
“指令?”我微微惊讶地挑眉,考根看上去不像愿意屈居人下的那种人,“他是他的老板吗?”
“应该不是。倒像是受他利诱与胁迫。”
“利诱与……胁迫,”我在唇齿间咀嚼着后面那个词,“我得好好想想。谢谢你,裴越。”
他身体一僵。
“你叫我什么?”
我警觉自己犯了个漫不经心的错误。
“对不起,哥。我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到足以和你并驾齐驱的程度了。”我笑着,像一个渴望追逐哥哥脚步的任性弟弟,“以后我可以叫你越吗?”
我实在很不习惯使用人类对于亲属的称呼。我和我的同类总是独居,我们每个都是只属于自己的“一”。
他静静看我,读不出眼神里的情绪。然后他丢了烟,走过来拥抱我。从小他就不喜欢与人亲近,除了裴明昊以外。
“……无论怎样,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弟弟。”
“是啊。”我微笑。
我并不担心裴越因此产生什么怀疑。对于人类来说,我的真实身份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这大大超越了他们正常逻辑思维的范畴。即使他感觉裴明昊的性格改变了许多也没关系,反正人一向是善变的。而且我敢打赌,在没有得到百分之百的证实之前,他绝对不会对自己最重要的弟弟问出关键的那一句:“你是谁?”
14
如果不算上何远飞每天的性骚扰,船上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那天的谋杀未遂事件也没有再度发生或升级。裴越的伤势正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恢复中,——本来也只是轻度脑震荡和胫骨骨裂而已,对他而言这种伤根本微不足道。当然,“一分钟也不想待在那家伙的船上”这种精神疗法可能也起到了一定的疗效。三周后他悄然离开,留下一张纸条,还有变态医生实验室里的满墙弹痕。——杜衡居然还四肢完好地活着,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给我的纸条上言简意赅地写着:“我去办点事。”
何远飞看上去很是松了口气。跟充满敌意、指不准什么时候在他脑袋上穿个洞的顶级职业杀手朝夕相处,他的精神压力相当大。
我在房间里摆弄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段时间我在玩一种叫炒汇和炒股的函数游戏,在每隔一个波段的变化曲线中截取最高点和最低点,然后投入资金就会成倍上翻,就像变相的赌博。当我心情愉快地在网上办银行转帐手续时,何远飞饶有兴趣地凑过来问:“赚了多少钱?”
“零头不算大概有3亿吧。”
“想改行当股神吗,”他小小地取笑着,“看来世界首富很快就要改姓裴了。”
“我对无限累积金钱没兴趣,老板。”我合上电脑,顺便把他凑得太近的脸推远一点,“只有蜣螂才喜欢把粪球越滚越大,只要它们能看到的,不管需要不需要,统统搬回自己窝里,这是它们的本能。”
“你这句话可是把所有人类都骂进去了,明昊,别忘了你也是——”他的话断在那里,像一台突然被拔了电源的唱机。他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如同把一直以来小心翼翼保管着的什么东西不慎摔坏了似的,流露出微不可察的懊恼和惶恐。
我侧过脸看他的眼睛,那里面犹如跳动着幽暗的火苗一般,我无声地叹了口气,真诚地说:“确实,我不是,虽然从外表上看毫无二致。何远飞,不论你怎样看待我,你看到的也只是‘裴明昊’这副躯壳而已。我有自己的思维方式与生活目标,这你是无法了解的,我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就比如蛞蝓和雨燕、瞪羚和海鳗,你无法想象它们会在一起对吧,因为它们连生存空间都不同。假如你觉得可以对我投入人类的感情并希望得到什么回报,那只是因为我所寄生的人类身体使你产生错觉,而我总有一天是要抛弃这副躯壳的。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类,我知道!”他的手握紧我的肩头,声量不自觉提高了,有些焦躁地说,“你的大脑比任何人都发达,你能释放莫名其妙的生物电流,甚至心脏中枪都没关系,我都知道!但这又怎么样呢?你就是你,你就在我面前,有温度、有心跳,活生生的人!跟我说话,对我冷笑,用不耐烦的眼神看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没有哪一只蛞蝓或是海鳗之间能做到这一点!”他深深吸着气,似乎在努力平复着过于激动的情绪,“你还不明白吗,我爱的不是这副身体,甚至不是‘裴明昊’这个人,我爱的是你!是你!我管你是吸血鬼狼人妖怪超人蜘蛛侠铁血金刚深渊异形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
“‘爱’?”我摇摇头,忍不住笑起来,“这种人类情感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是的,我见过它,虽然不知道它的构成成分,但我体验过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