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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怕,我的狗狗很乖的,不咬人的。”然后带着她的杂毛狗从她身边傲然走过,一边还喃喃自语,“连狗都怕,有什么好怕的。”
何啬没有力气爬起来,后背被刚才一吓出了点汗,感觉凉凉的,她看着楼梯口昏黄的灯光,觉得那个灯光在慢慢变大,变得迷蒙,一圈一圈扩张着,然后又开始暗下去,这时候,灯光里突然闪现出一张鬼脸来,披头散发,脸色发绿,眼睛闪着扑朔迷离的蓝光,极其恐怖地对着她裂嘴阴阴地笑着。。。就在同时,一声接一声沉重粗缓的喘息声在她耳边响起来。。。
十一
程海等到李祖情绪平和下来以后,递给他纸巾盒。李祖推掉了,走进卫生间洗了一下脸,走出来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凉水在脸上留下的清爽让他的心情也清爽了许多。
等到李祖重新坐下来,程海开口说:“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李祖看了一下他,低声说:“对不起。”
程海理解地笑了笑,拍拍他继续说:“我有一点感到奇怪。”
李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你想一下,小媛出现那种情形一共有三次吧,前两次都是袭击你或何啬,这个和你袭击我是一样的,也可以分析为暴力倾向。可是第三次她为什么选择了自杀呢?那个奇怪的附身力量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是去袭击别人?”程海不愧是理科生,分析起问题来头头是道。
“嗯。。。”李祖沉吟道:“你说得对,我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还有一点可喜的是,这个附身力量其实并不是很强大,小媛第一次袭击我的时候,我就成功制止了她。”
“还有一点就是,这种附身力量似乎都只是在夜晚发生,你和小媛都是。最后一点就是在你身上只发生了一次,难道是因为这种力量转移到了小媛身上,还是因为你在不经意间运行到了它的破解程序?”
“没错,我也想到了它只在夜晚发生的相同点,至于我是否不经意运行了它的破解程序这个我不知道,应该不对吧,我并没有去对这张图片做什么,你知道这些我不懂的。如果说到转移,嗯。。。这个解释似乎更合理一些。”李祖不太确定地点着头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小媛死了,何啬接着就收到了这封信,是不是说它已经转移到了何啬身上?”
程海说到这里,两人都吓了一跳,同时看了一墙上的挂钟,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了。
“何啬呢?”李祖惊呼,眼睛快速扫了一眼周围。
“她。。。她。。。”程海满眼惊惶,舌头也打起了结,“她刚才。。。说。。。说下去买盐!!!”
两人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出门去。
他们跑到楼下百货店,争着用手比划着问店主有没有见过何啬。店主被他们的神情吓倒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莫明其妙地指指楼梯口说:“是啊,她买了一包盐就从那儿上去了。”
“走了多久?”李祖急忙问。
“没多久吧,谁会去记着呢,”店主抓抓头说。
李祖和程海对视了一下,心底惊呼“不好”,同时都抬头往楼顶望去。
楼顶上没有看到人影,他们拨脚就一前一后往楼梯跑去,一口气奔上了天台。
…鹊桥仙
回复'53':楼顶天台上堆了许多没被清理走的建筑废物,还有废弃的塑料棚布及竹架,右边有一个小水塔,李祖一奔上来就先大声喊:“何啬——何啬——你在吗?——”程海气喘吁吁也跟到了,也不停脚就要往竹架里面寻去,李祖一把抓住了他,对他摇摇头。这时候李祖想起了吴小媛跳楼前的情景,他担心因为他们的出现,加速了何啬自杀的冲动,他觉得何啬既然没有来袭击他们俩,很可能又会象吴小媛一样出现自杀的举动。
李祖把手指放唇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对他说:“何啬没有来袭击我们,我怕她会自杀,我们先不要惊动她好了,悄悄找,找到了就制服她。”
程海点点头,两人先扫视了一下环境,李祖指指水塔,示意先从那边开始寻找。
于是两人蹑手蹑脚往水塔潜伏过去。到了水塔边上,他们停了下来,李祖慢慢蹲下,小心地把头伸出一点,快速瞄了一下,后边没有人影。他转过头来对程海摇摇头,两人又继续绕过水塔寻找。
由于楼顶中间全都堆满了杂物,他们只好小心翼翼靠着楼顶边缘走过去,一边是七层高的空旷,一边是黑漆的杂物,两人拼命忍住心底的阵阵发毛,全神贯注走着,眼睛不时左右扫视,耳朵也紧紧竖着,生怕放过任何一点动静。。。
绕了天台一圈后一无所获,他们又回到了楼梯口的起点,两人都一脸失望。程海抑制住心脏发虚的跳跃说:“她倒底在哪里?”
李祖无言,默默走到水塔边靠在水塔的墙上,点了根烟,眼睛望着程海说:“你再好好想想,她除了回家,平时在这附近会到哪儿走动?“程海想了一下摇头说:“不会的,她回来后一般不会再出门。”
李祖无奈叹了口气,抬眼望望夜空,今晚没有月亮,星也不见,一团团的乌云在慢慢飘着。。。
突然间,李祖好象听到了什么声响,整个人僵住一动不动,屏息住呼吸,程海正要问,李祖连忙对他摆摆手,然后又招手让他走过来,“你仔细听听,看听到了什么?”
程海靠近到水塔旁,支起耳朵闭住呼吸细细听了起来。
“有呼吸声——”程海小声惊呼。
李祖看着他点点头,“没错,是那个呼吸声,很沉很粗的呼吸声。”
“那它在哪儿?”程海问。
李祖用手指了指塔顶。
两人这时心都一下子收紧了,定了定神就慢慢来到水塔的铁梯边,李祖先开始轻手轻脚往上爬,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惊动何啬,越往上爬耳边传来的沉重呼吸声就越清晰。。。
不多时,李祖已经站到了水塔上,程海也上来了,他们都看到了何啬。她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祖环视了一下四周,何啬离边缘地方还有段距离,不象想往下跳的样子,便招呼程海远远绕到她前面。
何啬似乎并不知道他们的到来,低垂着脸,头发被风吹得遮住了她半边脸。这时李祖和程海惊讶地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何啬眼睛闪着蓝幽幽的光,微微张着嘴喘着粗粗的气息,右手握着一根尖尖的竹片,正在一下一下地在左手手腕上划着,每划一下都深深刺入皮肤里面,鲜血也跟着缓缓流出来,她的左手上已经被她划了十几道血口,然而她却毫无痛楚之感,象划的是别人的手一样。
她和身边放着一包被拆开的盐包,撒出来的盐洒了一地,她每划完一道血口,就捏起地上的盐,轻轻洒在伤口上,然后便裂嘴发出轻微且悚人的笑声。
程海和李祖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何啬,突然程海控制不住大叫一声“何啬——不要——”,说完便要冲过去。
这时候何啬象发现了他们,猛地扬起头,手里的竹片快速顶上了自己的喉咙,蓝幽幽跳跃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程海吓得收住了脚步,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望着何啬眼泪夺眶而出,一边使劲地摇头,用颤抖的哭腔对何啬说:“不要埃。。求求你不要这样。。。何啬。。。你回来。。。回来。。。求你了。。。”突然又伸出双手看着左右大声说:“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放过她吧。。。求求你放过她吧。。。”
何啬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程海的声音,一动不动盯着他们,一张脸在夜色下泛着暗淡的死灰。
程海还在不停对着空气苦苦哀求,声音越来越小,他仿佛已耗尽所有气力,最后双手无力地垂向地面,眼睛却还含着泪水痛苦地望着已经身不由已可怜的何啬。
李祖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一直在看着何啬的眼睛,那股蓝光象两团火焰在她的瞳孔里跳跃着,他要把她唤回来,要去熄灭她眼中的那蓝色火焰,那蓝色火焰就是这个诅咒的根源,不过,只能由何啬自己才能熄灭它,他必须找到一个和她沟通的方法,让何啬感应到,然后运用自己的力量去熄灭这团火焰。
“朝露。。。白雾。。。”李祖向前踏进了一步,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嘴里轻轻读出这两句他的诗,“有一支独耸的鸢尾花。。。在风中簌簌。。。”
…鹊桥仙
回复'54':李祖再向何啬迈进了一步。这时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清晨,图书馆后面的那块草地上,何啬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依依站在一棵大树下,怀里抱着一本书,白蒙蒙的朝雾里,她的裙角被晨风吹得微微扬起。。。
李祖在远远站住了脚步,看着树下的何啬,他犹豫胆怯了,那是一条自己必经的路,可是今天路上站了一个何啬。为什么偏偏是何啬?何啬也看见了他,也许她早就看到了他,但她也没有走过来,和李祖一样地站着。清晨校园的白雾中,两人就这样远远对望了很久。。。
李祖再迈进了一步,嘴里一直念下去:
朝露
白雾
有一支独耸的鸢尾花
在风中簌簌
停驻
脚步
我要把它采回我的家
插在心深处
。。。
李祖看到何啬眼睛里的蓝光开始淡去,他又再迈进了一步,程海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李祖一步一步走近何啬。
何啬焕散的瞳孔开始凝聚,慢慢恢复了乌黑,同时一层水气笼罩上了她的眼睛,手里的竹片啪嗒一声滑到了地上,李祖一见赶紧一个箭步跨过去一把抱起了何啬。
何啬在李祖抱到她的同时闭上了眼睛,绷直的身体软了下来,李祖在她的头靠到自己耳边的时候听到了何啬幽幽的一句:“你为什么要转身走开。。。”
他们送何蔷包扎好伤口后,又一起回到了程海家里。这时候何蔷开始感到伤口的痛楚一阵阵袭来,象钝刀拉肉般的疼痛让她不时发出轻微的叫声。程海找了止痛药给何蔷服下,疲乏之极的何蔷服完药就沉沉睡去了。
然而两个男人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伺弄完何蔷睡下后程海回到客厅里对李祖说:“我刚才在医院里想到了一个方法拆那个图片了,这也许是唯一的方法了。”
李祖一听站了起来,赶紧问,“什么办法?有用吗?”
程海点点头说:“这是最土最笨的方法,但却肯定有用。”
“是什么方法,快说。”
程海苦笑了一下说:“把图片的源代码解析出来,再逐一寻找可疑的地方。不过,这是一个非常漫长而艰苦的工作,源代码解析出来是非常庞大的,如果我一个人干的话,也许需要几个月。”
“什么?几个月?”李祖睁大了眼睛,马上又黯淡下去,“那还不是等于没有办法?”
“可是总比一筹莫展,什么也干不了强吧。”程海两手一摊。
李祖无奈地点头同意他的话。一会想到一个主意又问:“那如果我请一百个懂电脑的人和你一起干呢?”
程海说:“那样也许会快点,可是一百个人都是独立的,就算他们找到了可疑的地方,也不知道那就是可疑的啊,况且找人也需要时间,我们看样子时间不多。”说完看了看何蔷睡的房间方向。
李祖重重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无助跟无奈交织着他,让他突然觉得灰心丧气。
“李祖,”程海叫了他一声,“我想不管如何,我们该走哪步还是走哪步,走一步看一步,怎么也好过干等吧。”
“好吧,”李祖应了他一句,无力地靠在椅子背上,其实他根本就对程海的做法不抱任何希望,但也只好由他了。
程海话虽不多,干活却是非常利落,一边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坐到电脑边开始了工作。
李祖仰着头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象被人抽空似的飘渺,他不敢去想太多问题,他又开始等待,他希望自己是真的在等待,因为任何等待都总会有结束的一天,他希望越快结束越好。。。
…鹊桥仙
回复'55':迷迷糊糊中李祖突然被程海的一声呼叫惊了醒来。
“李祖,快快过来,我找到了,找到了——”李祖的身体象被突然安装了弹簧一样迅速跳了起来,一步就跨到了程海跟前。
“你看,”程海指着屏幕上的一行符号对李祖说:“就是他。”
李祖皱着眉头看了老半天说:“这是什么?只是乱码而已。”
“不——”程海兴奋地说:“它是一个签名,这个签名我非常熟悉,他是我大学同班同学,主科最棒的一个,他叫万山,我们合作编过程序,所以我记得他的签名,程序员在每编写一个程序总会喜欢弄个自己特有的代码组合放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我们把它称为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