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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签名,程序员在每编写一个程序总会喜欢弄个自己特有的代码组合放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我们把它称为签名。我也有自己的签名,不过万山的签名尤其特别,由一些看似乱码的符号组成。”
“那这些乱码是什么意思?”
“一般签名都没有特别的意思的,就是自己觉得好玩就行了,我的签名就是一家人名字的缩写。”
“你是说,发这个信给我们的人就是那个万山?”李祖问道。
程海点点头说:“非常有可能,就算不是他发的信,但这个程序绝对是他写的,就是说那个编辑YHP格式的软件也是他写的,找到他就可以解开一切谜团了。”
“可是毕业都两年了,我们怎么才可以找到他呢?”
“我们可以从学校开始追查嘛。毕业生都会有档案留在学校的,我们先查他的家在哪儿,找到他家后就容易找到他了。”程海说。
“对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学校容易,我们班有个王小梅后来不是留校了吗?半年前她来深圳开会我们还见了面,我有她的电话,我这就去打给她,让她帮我们查。”李祖也兴奋起来,刚才的颓意一扫而光。
“今晚不好吧,太晚了,反正也要明天才能查到,明天再打吧。”程海看看时间说。
“那也好,今晚我就不走了,你去睡一下吧,我睡沙发。”
“还不能睡,我现在突然感觉好饿,你呢?”程海看看李祖问。
李祖的肚子象听到了程海的话似的,在这时候很应景地咕咚了两下,抗议的声音响亮。程海和李祖都听到了,两人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十二
事情的顺利远远超出了李祖的想象,王小梅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回了电话。
“李祖吗?你问的万山已经查到了,他登记的家庭住址也在广东,离你们不远,在平镇。详细地址是。。。你拿笔记一下。。。”
李祖连声谢过王小梅后就挂了电话。然后看着手上的地址对程海说:“居然他就离我们这么近,平镇离这里不过一百多公里,我们这就开车去吧。”
程海马上站起来,“我去把何蔷叫醒,我们一起去,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何蔷。”
“好吧,我下去检查一下汽车水箱,你们快一点,晚上还可以赶回来。”
一路上几乎无言,面对即将到来的真相,大家的心情都自然紧张起来,程海在心里使劲地回忆万山的样子,好不容易拼凑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何蔷仍是发困,在车上摇晃了一下又睡着了。李祖则是聚精会神地开着车,眼睛只管盯着平坦的路面,他什么也不想,只要找到了那个万山,一切就清楚了。
平镇正如其名,是粤东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
按着地址,他们的车停到了平镇边缘的一栋三层民居前。这是一栋有些年月的独立小楼,外墙一直没有经过粉刷,红砖被年月的灰土侵蚀得变了颜色。小楼下面是一家死气沉沉的脏乱小饭馆,由于下午没客人,里面坐着的大嫂正歪着头打瞌睡。小楼真正的主人住在二三楼,楼梯口在左侧,他们三人从那里走了上去。
敲了一会门,就听到了里面的拖鞋擦地的声音,一会里面的门开了,隔着外层的铁门李祖看到了一张干瘦妇女的脸。
“伯母,”李祖一时辨不清对方年龄,只好来个含糊的称呼,“你好,我们是万山的大学同学,请问他在家吗?”
里面的脸盯着他们看了一会,才悉悉索索打开了铁门,让他们三人进了屋子来。
…鹊桥仙
回复'56':屋里暗暗的,空气不甚新鲜,有一股陈旧的气息。满屋散乱的木制家具也布了不少灰尘,仿佛轻轻走过,灰尘都会飞起来似的。
等他们三人坐下后,干瘦佝偻的老太太看了他们一会,用带着浓重客家口音的普通话对他们说:“你们很久没和万山联系了吧。”
李祖在深圳住久了,没怎么费力就听懂了老太太的话,“是啊,伯母,我们大学毕业后就没有联系了,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地址才来找他。”说完他尽量挤出了一点笑容。
“唉——”老太太突然长叹了一声,用干枯的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你们还不知道吧,万山半年前就过世了。”
“蔼—”三人同时睁大了眼睛,这个消息不吝于一个惊雷,冷不丁就炸了他们一下。
“他。。。”程海抢着问,“万山他。。。是怎么死。。。过世的?”
“都不知道蔼—”老太太又抹了一下眼睛,李祖虽然没看出老太太眼里有泪水,却看到了她浑浊的眼睛里的悲伤。
老太太收回远去的眼神,看着他们继续说:“这孩子就迷电脑,毕业以后一直不去找工作,半年前突然关了自己两天,等我们叫不到门时,进去一看,他已经躺在床上过世了,医生查了也查不出为什么,就说是正常死亡。。。你们说说,年轻轻的一个人,就死了,这能算正常吗?”
屋子里好一阵沉寂。程海突然提出,“伯母,我们可以去看看万山生前的房间吗?”
老太太点点头,费力地站了起来,带着他们穿过一条小通道,打开一扇门说:“就是这里儿,你们自己进去吧。”
三人走进房间,里面窗帘紧紧拉着,光线很暗,这时,后面的老太太在门角打亮了灯。
房子不大,一张单人床上盖了张花布床单,床头是一个简易帆布衣柜,对过的窗台前有一张大大的书桌,桌上摆了一台电脑,显示器的上头盖了一块白布,白布上有一个镜框,那是万山的照片。
程海走过去凝视了一会照片中熟悉的脸。万山其实长得和老太太很相象,一样尖尖的脸型,身形瘦削,只是万山的眼睛却是非常有神,尽管不大,但在他整张脸上还是非常令人注目。
程海走近电脑,伸手在显示器上摸了一下,然后对李祖眨了一下眼睛,李祖也走过去摸了一下。程海转头问:“伯母,最近有人用过这个电脑吗?”
老太太摇摇头,“这里就我和他爸住,我们两个老头子哪会弄这家伙啊,只是想着它是万山生前的宝贝,才一直没扔掉。”
程海又和李祖对看了一眼。然后程海再问:“伯母,我们可以开开它吗?”
“开吧,你们年轻人爱弄就弄它,不过小心一些,别摔下来了,我们还要留着的,到我们死了再让别人去扔吧,”说到这儿老太太竟有点哽咽起来。
程海找到电源线,发现它竟然一直就好好地插在插座上,于是按了启动。
显示器屏幕不一会就转到了WINDOWS桌面,这时三人都目瞪口呆,桌面上赫然是一张李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照片——吴小媛的舞台照。
程海赶紧拿起鼠标点了“我的电脑”,随着他一下下的点击,电脑屏幕快速切换着。不多久,程海就关了电脑,大家一起退出了万山的房间。
告别了老太太,他们走到楼下,坐上了汽车,李祖没有开动,他们就在车里讨论起来。
“老太太不象在说谎啊,”程海先开了口。
…鹊桥仙
回复'57':“可是你让我摸的显示器的确有些发热啊,”李祖说。
“是的,我还仔细看了,键盘和鼠标上都有很均匀的灰尘,又象真的很久没有人碰过一样。”程海皱眉道。
“的确如此,真是怪事。”李祖其实这时候更多想到的是万山电脑桌面上吴小媛的照片。
何蔷象看透了李祖的心思,说:“难道他暗恋小媛?”
一语点醒了李祖和程海。还是女人心细。李祖接着说:“何蔷说得没错,这个万山肯定是对小媛跟我们在一起心存不甘,特意修改了我们的图片,然后又发给我们来害我们。”
“可是,”程海说,“他已经死了半年多了,我们为什么现在才收到信呢?”
“也许是转来转去转过来的吧,”何蔷说。
“不对,”李祖接过话头,“他要对付我们,不可能随意让信件没目的地在网络上转,一定是有目的地发到我们信箱里的。”
“其实这个他也不会太难,”程海开口了,“他可以设计一个定时程序,在他设定的时候自动运行,即使他死了,信件也会自动准时发出的。”
“这么说,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何蔷睁大了不相信的眼睛看着程海。
“我想有可能,刚才老太太就说了,万山的死亡情况很奇怪,连医生也查不出来,只好断定为正常死亡。”李祖说。
“莫非——”程海欲言又止。
李祖看着程海突然想到了他后面要说什么,“你是说万山根本就没有死?”
程海点点头,“可能是假死,然后躲了起来。”
“但是老太太不象说谎啊?”李祖道。
“也许连老太太也不知情,他瞒过了所有人,只是不知他如何能做到这一点。”程海说。
“这个解释太不合理,假死不可能医生查那么久查不出来,”李祖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程海问。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因为暗恋小媛而对付我们,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的。”李祖还是不能相信。
“也许他不仅仅是要对付我们呢?或者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程海依然固执地按自己的思路推理下去。“比如,他加入了一个什么宗教。”
“蔼—”李祖听到这儿张大了嘴巴,程海说的这类事情电影上倒是不新鲜,不过现实中他总是认为不太可能,的确一些电影上的邪教总会有一些特异的法术来引诱好奇的青年加入,最终也是都是以血腥和暴力结束。
“假死或许就是他的宗教的一部分,”程海现在也不管什么逻辑不逻辑了,一味按自己的想象天马行空。
李祖慢慢地开始有点被程海的话说服,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等待程海继续说下去。
“然后他在另外的某一地复活,开始实施他的计划,因为他已被宣布死亡,不再算是这个世界的人了,那么他会有更大的空间让他去实施计划,并且不容易受到怀疑。”程海一口气说完。
“如果是真的那多可怕。。。”何蔷这时候幽声插入一句。
“是的,最可怕的是我们根本还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李祖恨恨地说。
“我们还是走吧,在这里我总觉得毛骨悚然。”何蔷望望车窗外的那栋楼说。
“嗯,”李祖应了一声,准备启动汽车。
“等等,我们不能就这么回去。”程海突然说。
李祖和何蔷都转过头看着他。
“我们去看看万山的墓地吧。”程海说。
李祖怔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好”,然后就一起下车走回楼上。
老太太对他们的去而复返感到惊讶,“你们忘了东西了吗?”
“伯母,不是的,我们想既然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干脆去拜拜万山的墓,好歹同学一常”李祖微笑着说。
“蔼—这样啊,你们真有心,好吧,就在后山不远,我带你们去。”老太太听了很感动,连忙就出门要带他们前去。
一路上老太太不停对李祖唠叼万山,“这孩子性格孤癖,从小到大没见他有什么朋友,没想到在大学还交了你们这几个好朋友埃。。只是他的大学是白念了,也不找工作,整天就对着他的宝贝电脑,整晚整晚也可以不吃不睡。。。”
…鹊桥仙
回复'58':李祖一边应着老太太,一边注意着崎岖不平的路面,他怕老太太摔着了,没想到老太太走起路来比他还快,而且好几次拌了脚的竟然是他们三人年青人。“小伙子,这路你们不熟,要小心点,我走惯了,你们不用管我,”老太太叮嘱道。
果然并不远,只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就来到了一座小山坡下,老太太停了下来,面不红气不急,让李祖暗暗称奇。
“你们看,”老太太一手搭凉棚,一手指着半山腰说:“那块新墓地就是了,站着个人的那里。”
李祖看过去,果然半山腰有一块不大的半月型墓地,周围的草被清得整整齐齐,象是经常有人整理。这时候墓地面前一动不动站了一个人影,看身材象男的,个子挺高大,头发灰白,穿的是唐装,白褂子,黑长裤。那人正脸对着墓碑静静站着。
“怎么会有人在万山墓前?”程海奇怪地问老太太。
“哦,那是万山的老师,他人不错,常常给万山扫墓,只是脾气有点怪,一直住在这镇子上,也没有朋友,没想到万山回来后偏偏就和他有缘,两个怪脾气的人常常呆在一起。”老太太娓娓道来,条理清楚,不急不慢。
“那怎么又成了万山的老师了?”程海问道。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说:“这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是听万山这小子常常说我去古老师家了,也就是去那个人家,我听他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