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没有看到我,他的眼神没有往我这边瞟过一眼。我拖着田华和他们捉迷藏,等他们走过门口的位置,毫不犹豫地从大门闪身而出。
田华默默地跟在我后面。老远,我们才放慢脚步。田华小心地说:“我听说你们分手了,分手怕什么,大大方方打招呼也不是什么事儿。”
我忙点头同意:“是啊,我当时不过就是条件反射,动作大了点。现在继续去买灯?”
田华叹气:“当我白痴看不出来啊?我送你回家吧,今天不买了。”
我很感激她体谅。老实说,我现在没有体力也没有心情再陪她去买灯。
一直到回家,我还在回想弈的样子。和照片上比对,多了份深沉,少了点爽朗。是他的新女友吗?他已经可以找到一个对她施以温柔笑容的女孩子了。我有点想哭,又哭不出来,心里发酸,又不是特别难过。我一个劲想象要是当时叫住了他,会是什么样?他是惊喜?是冷淡?是面无表情?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还好没喊出声来。要是他安安静静平平淡淡,跟遇到熟人似的打声招呼就带着别的女人离开,我会心碎。
在我心里,他始终是照片里笑着朝我走来的展云弈。
我给郁儿打电话。郁儿不知道他回来了。他悄无声息的回来,又会悄无声息的离开。我对自已说,洗澡睡觉,明天好好研究下印度餐厅的设计氛围。顺便吃辣辣的咖哩饭。
在北京,我最怕过两节。一是情人节,二是春节。情人节那天,那六个还没嫁出去的人居然纷纷有约,我知道城市大了每人有每人的空间,没嫁人不见得没有恋情。只是没说而已。办公室几个没着落的大龄青年留在社里为事业奉献。其实情人节前到是忙,等到出了刊就轻松了。我翻阅着情人节特刊说:“节前对如何过情人节做了种种推荐。大家觉得最好的项目是什么?”
没人理我。我嘴臭,为他人做了嫁衣不说,还要人去夸,有人理会才怪。
终于大李起身一呼:“要不今晚没节目的都一起过过?刚好两男两女,正搭对。”
同志们哄然响应。四个人挤眉弄眼互开玩笑。地点也不含糊,选了前期杂志推存的某私家菜馆。本来情人节订座困难,硬是凭着给人家做过广告要了一张桌子。
刚落座,大李和阿成交头接耳一阵窃窃私语,嬉皮笑脸对我和另外一个女同事菲儿说:“你看我们是不是换换座儿?两男坐一边,对俩女的,情人节这样坐看上去就傻。”
我和菲儿四周一打量,像我们这样四个人一座的真的挺少,几乎都是成双成对,含情默默两两相望。有单个人的,一看就知道在等另一位大驾光临。
瞧着正乐,阿成又接着说:“谁和谁搭对儿?”我和菲儿商量了下,菲儿说:“我们猜单双。”四个人一起伸手,决定了今晚的男女伴。我和阿成坐在了一边。调整座位后再打量,都忍不住笑。
菲儿说:“大李,今晚你可要尽到男伴的本份!”
大李嘿嘿笑着:“从现在起到送你回家,我一定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想吃什么说,哥哥帮你布菜,绝对服务周到。”
阿成也笑着对我说:“现在我就是你男朋友,任打任骂任罚,子琦,你要我去摘天上的星星,我绝不会端盆水来装月亮。”说完挑衅地瞧着大李。
菲儿借机撒娇:“瞧瞧人家阿成,话就说得比你甜!”大李浑身一抖:“大小姐,别麻我成不?咱们不内讧,不中敌人的奸计呵,哥哥比他实诚多了。”
菲儿与大李挺入戏,看上去就跟真的情侣一样。阿成笑嘻嘻盯着我,提示我咱俩也不要输他们去。吃过饭,四人兴头不减,特别是那两男人懂事的送我和菲儿一人一枝长茎玫瑰,情人节似乎真的成真。
找了家酒巴,人多得吓死,好不容易挤了个卡座,要了一瓶索尼伏特加开始南北对抗赛。我和阿成一组对大李和菲儿。从没和他们一起喝过酒,没想到酒量都不错。音乐震耳欲聋,骰子哗啦啦地响,笑声细细碎碎。如果这样过一个情人节,我愿意。
人群里我仿佛看到奕靠在吧台喝酒。一个人,那么落莫。待我拨开人群走近了,靠在吧台喝酒的不过是个陌生人。我随着音乐在舞池慢慢摇摆,菲儿他们也加入进来。在这热闹与放肆的宣泄中,心里有处地方轰然倒塌。
我想我是醉了。四个人都醉了。摇摇晃晃走在空寂无人的大街上,我大喊:“如果有人求婚,我马上嫁给他!”
菲儿扑过来抱住我:“哦,子琦,嫁我好不好?”
我一声叹息:“你比我醉得厉害!”话一出口,才发现,尽管脚步踉跄,头脑发热,我清醒无比。
便车
回到家,找了个瓶子插好阿成他们送的玫瑰。酒喝到半醉是最好,飘飘然,晕呼呼。可惜我不习惯一个人喝酒,没准儿成天灌自已。这感觉啊,真好。我觉得这个窝今天分外整洁,分外温馨。我没有换过窝,在这里,我能感觉到奕的气息,他皱着眉帮我收拾衣物,他在又洗又切弄东西。他弄的什么啊?我想起那桌子凉菜,忍不住笑。
洗个澡上床,天真凉了,伸手拿过桌上的照片放在枕头边上,我想和他说话。
我说,弈,我感觉孤单。这么孤单。他笑着朝我走来。
我说,酒巴的喧嚣,热闹的人群只能加深心底里的寂寞。他仍笑着朝我走来。
我睡着,梦见他真的笑着朝我走来,身边没有其他女人。
情人节一过,春节就跟着来。
菲儿似乎和大李走近了。我们相互开玩笑。我看见阿成买了袋装烤鸭,他老家在佳木斯,春节要回家,我随口问:“给咱爸咱妈买的?”
南方人不太清楚说“咱”和“我们”的区别。以为都是一样。在北方话里,“咱爸咱妈”是我和他共同的父母。我说出口了才发现语病。阿成憋着笑说:“对,给咱爸咱妈买的。”
我想我肯定脸红了,不示弱地瞪他:“占我便宜啊?”
阿成那肯放过这等机会,继续狡舌:“要不,啥时候你也带我去见见咱爸咱妈?”
我气得无语,不理他。倒是一旁的大李和菲儿笑得乐不可吱。大李汕笑着说:“情人节才过完就打算上门儿,你俩速度快啊。菲儿,我也想见见咱爸咱妈。”菲儿一脸捉狭,配合极了:“好啊,要见咱爸妈,也拎只烤鸭去。”
我哭笑不得。
娟子来电话问我回不回去。我说路远不回了。她说节后给我寄苏河的腊肉。听了都想回去。又怕看着老房子伤感就放弃了。
节前我在超市狂购物。囤积食品打算在家过。物价涨得飞快,一斤生菜要卖到十元。超市里人头蹿动,都在抢购,价格倒不在意了。一年一度的春节是商家最好的销售旺季。这样的购物环境,我不想再来第二次,看着东西就拿,生怕回家才发现少买一样还得回头再来。
等拎着大包小包走出超市才后悔买多了,出租车根本见不着空车。再过几个月买辆便宜二手车开算了。成天去弄广告坐公车也费时间。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我会对开车萌发出强烈的欲望。
拎着东西费劲地往公交站走,一辆车在身边停了下来。弈叫我,我转过头,真是他。
我愣着。他旁边坐着上次买灯见过的女孩儿。他冲我喊:“上车,送你回去。”
我不知所措。后面有司机开始按喇叭,我眼中只看到他在说话,他旁边那女孩儿好奇地盯着我。我只觉得狼狈。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斜挎着包,因为东西太重,包已有从肩上掉下来的迹象。头发几天没洗,油油地贴在头上。一双皮鞋沾满了泥水。而他身边的女孩子年青美丽,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是清澈,弈喜欢的女孩子都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我的眼睛里早已没有那种纯纯的清澈了呢。我只顾着胡思乱想,手上突然一松,东西已被奕接了过去,他不耐烦地说:“再不走,那些司机要跳下来揍人了。”
我一醒,果然后面司机已经不停地按喇叭,正骂人呢。我赶紧拉开后门坐上去。路上没有说话,我悄悄地偷看他。我有多久没见着他了?我模糊地想,上次他买灯看到过一次,又隔了两个月吧。这样在北京碰面算是机会多呢还是少呢?这四个月他都在北京吗?怎么和我想象的见面都不一样呢。一点气氛都没有,成了熟人搭顺风车似的正常。去年秋天,他还情意绵绵陪我去泰山,短短几个月呢。我茫然。突然听到他问我:“子琦,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不知道多走几次?”
“街上购年货的人太多,挤一次就够了。”怎么我的声音会这样平静?不带一丝异样?
弈没再说话。他身边的女孩子倒叽里咕噜打开了话匣子。她的声音很软,不是北京本地人。提了一大堆问题,我听见奕温柔地一一回答。
我看着车窗外迅速后退的行道树,还有戴着护耳骑车的人。不去听他们的对话。我和弈之间隔着前后排,却像隔着一个世界。
车里响起音乐声,是我喜欢的《生如夏花》,我怔怔地听着。
听朴树饱含热情的声音唱着:“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惊鸿一般短暂,象夏花一样绚烂……”
奕突然说:“子琦,你的手机?”
啊?是我的手机铃声。我回过神,手忙脚乱从包里掏手机。刚按下接听键,阿成的大噪门就传了过来。不好意思的往前面看。后视镜里似乎闪过弈的笑脸。“什么事啊?你到家啦?”我问阿成。他提前两天走,现在应该早到了。
阿成乐呵呵地说:“子琦啊,咱爸咱妈可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来看他们。”
我脸一红:“去你的,又来了。”想起那个玩笑,笑了出来。“回来带礼物呵。”
“没问题,咱爸妈做的好吃的统统给你们带回来。春节你真的一个人在北京啊?可怜。”阿成还在贫嘴。我不想挂电话,这样说话省得我坐在车上尴尬。又找不到话给他说。就拿着手机听阿成唠叨,看到车拐进小区,才挂掉。
拎着东西下车,礼貌地对弈说谢谢,和那女孩儿说再见。再不看他们,咬着嘴唇一步步往家走。我怕回头,我不敢回头。这是什么事儿啊,这便车搭得我窝囊。
晚上,我瞪着桌上的照片骂他:“人家说喜新不厌旧,你怎么这么不时尚?”我拿起照片抚摸他的笑脸,轻声对他说:“你真的不再笑着朝我走来了么?”
我找了个鞋盒。把他所有的照片都收了起来。桌上只有妈妈的照片,妈妈不变的慈祥。我对妈妈撒娇:“我一个人了呢,真的一个人了呢”。妈妈笑着说她会一直陪着我。我安心睡去。
突然间醒来。外面天蒙蒙亮,微微的蓝色。我一看时间,才凌晨四点。穿好衣服下床,走到窗边,外面房子檐边已一片雪白。碎小的雪花细雨般飘下,无声无息。
我瞧着,失声痛哭。这个飘雪的凌晨,我在租住的房间里一个人哭得泣不成声。
从那天遇到我送我回家,到春节结束,弈没有再出现过。
春节过去同事们陆续恢复上班。阿成果然带回来大堆当地特产分给大家。专门拿过一份送到面前,还是那句话:“子琦,咱爸咱妈特意给你做的呢。”
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阿成继续努力:“ 咱爸妈身体还好吗?”
我认直地说:“我爸妈不在了。”办公室里气氛一下子僵住。
阿成尴尬地摸摸鼻子:“那个,子琦,”我瞧他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啦,我又没生气。”
见我笑了,阿成才松口气,正要说话,总编走进来扔过几张帖子说:“下周有个酒会,装饰行会组织的,你们几个没事的都去玩吧,记着打扮漂亮点。”
业务
三月的北京城春寒料峭,恼人的风卷起晕黄的沙影直把整座城包裹得雾蒙蒙的。一出门墨镜,纱巾,长长的防寒服,要多丑有多丑,走进社里,外面的这层保护装置一脱,才长吁口气。
菲儿他们正商量着什么。我走过去听到她问我:“子琦,今晚那个酒会你去吗?”
我忘得一干二净。杂志社接这样的邀请函挺多的,不见得每个都会参加的。菲儿提醒我:“今年装饰又有新流行,据说今晚来的行业巨头挺多。要是能搭上线,就这块银子不会少赚哦。”
菲儿说得对,开春第一个大型酒会,而且是杂志的金主们。多识得几家装饰公司高层是件好事。听说还有一些设计名家出现。我向来以为广告设计与装饰设计异曲同工。前些日子帮家专卖店设计橱窗,竟然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