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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之而来的骚动过程中,大声喊叫的工人占领了这个城市达三天之久,这在苏联
是闻所未闻的现象。同样闻所未闻的是,他们讥笑当地党的领导人,使他们浑身哆
嗦着钻进自己的总部而自作囚徒。他们的叫喊声淹没了一位苏军上将的声音,他们
向荷枪实弹的士兵队伍冲击,用泥巴向坦克发起攻击,以致观察孔都被堵塞住了,
迫使坦克戛然而停。
莫斯科的反应是强烈的。通往诺沃切尔卡斯克的每一条线路,每一条道路,每
一条电话,每一条小路都被封锁了。那座城市变成了一个真空地带,这样消息就不
会泄露出去。克格勃不得不派出两个师的特种部队去了结这件事情,并肃清闹事者。
有86位老百姓在街上被枪杀,有300 多人受伤。没有一个人返回自己的家中,也没
有一个人是在当地埋葬的。不仅是受伤的人,而且死伤者的所有家属,不论伤亡者
是男的、女的还是年幼的孩子,都被遣送到古拉格的劳改营去,惟恐他们不断查问
自己的亲属,而使这件事情永远留在记忆之中。每一个痕迹都被抹掉了,但事隔20
年之久,克里姆林宫中的人对这件事依然历历在目。
当伊凡南科放过炮之后,会议桌的四周又是一片沉寂。鲁丁打破了这个局面。
“那么,很好,结论看来是无法回避的。我们将不得不史无前例地大量从国外
进口粮食。科马罗夫同志,我们最低限度将需要从国外进口多少粮食才能避免这场
灾难呢?”
“总书记,如果我们在农村留下最起码的、必不可少的粮食,而且动用我们所
有的3000万吨国家储备粮,我们将需要从国外进口 5500 万吨粮食。那将意味着美
国和加拿大两个国家在大丰收年景的全部余粮。”科马罗夫答道。
“他们决不会把余粮卖给我们的。”克伦斯基大声说道。
“他们不是傻瓜,元帅同志,”伊凡南科轻声插话道,“他们的‘秃鹰’号卫
星肯定已向他们作了预报,我们的春小麦已经出了问题。不过,他们不知道是什么
样的问题,或者是多大的问题。现在还不会,但到了秋季,他们会了解得相当清楚
的。而且他们是贪婪的,始终贪得无厌,要捞更多的钱。我可以提高西伯利亚和科
雷马金矿的生产水平,从莫尔多维亚劳改营调运更多的劳力到那儿去。至于买这样
一批粮食的钱,我们是能够筹集起来的。”
“我在有一点上同意你的意见,”鲁丁说道,“但另一点上不能表示同意,伊
凡南科同志。他们可能有粮食,我们可能有黄金,但有一个可能,不过是可能性而
已,这一次他们将要求我们做出让步。”
听到“让步”这个词,每一个人都僵住了。
“要到谈判才会知道,”鲁丁说道,“但是,那是我们不得不面临的一个可能
性。他们可能会在军事领域里要求让步……”
“怎么也不行。”克伦斯基大声说道,他站起了身子,面孔涨得通红。
“我们已别无选择的余地了,”鲁丁辩驳道,“我们看来已经一致同意,全国
范围内发生严重的饥荒是无法避免的。那将会阻挡苏联的进步,并由此而使马列主
义统治全球的计划推迟10年,也许更长的时间。我们需要粮食,没有更多选择的余
地。如果帝国主义分子在军事方面硬要我们做出让步,我们可能会不得不同意使进
程推迟两三年的时间,但只是为了在恢复元气之后更好地前进。”
到处都可以听到表示赞同的喊喊喳喳声。鲁丁行将获得与会者的赞同。
然后,维希纳耶夫开始说话了。当喊喊喳喳声平息下来时,他缓慢地站了起来。
“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同志们,”他通情达理地开始说道,“是严重的,会
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我提议,要做出任何具有约束力的结论尚为时过早。我提议
休会,直到两个星期以后的今天再议,在此过程中,我们大家都仔细考虑一下所说
过的话和所提出的建议。”
他的这一套手法成功了。他赢得了时间,正如鲁丁私下里所担心他会来这一手
的那样。与会者同意休会,暂不做出决议;表决结果是10票对3 票。
尤里·伊凡南科走到了底层,恰恰要跨进正在等候着的高级轿车,这时,他感
到自己的肘部被人碰了一下。站在他身旁的是克里姆林宫卫队中一位身材高大、服
饰漂亮的少校。
“总书记同志想在他的私邸中与你说句话,主席同志。”他轻声说道。随着,
少校二话不说便转身朝大楼中背离大门口的一条走廊中走去。伊凡南科跟在后面。
那位少校身穿非常合身的巴拉瑟亚军服呢上衣、浅黄褐色马裤呢裤子和闪闪发亮的
皮靴。伊凡南科在尾随着他时心中想起,如果有朝一日,政治局中有人要坐那张惩
罚性椅子的话,随后将由他属下的克格勃特种部队进行逮捕。那支部队被称为边防
军,他们佩带饰有翠绿色镶带的军帽和肩章,在帽檐上方是由剑和盾组成的克格勃
徽记。
但如果单是他伊凡南科本人将遭到拘捕的话,就不会让克格勃来干这项差事,
就如 30 年之前不能信任他们来逮捕拉夫连季·贝利亚一样。那就将是这些漂亮而
又高傲的克里姆林宫高级卫士来担任这项任务,他们是最高权力宝座周围的禁卫军。
也许就是这位走在他身前而又神态自恃的少校,而且他将毫不手软。
他们走进一架外人不得乘坐的电梯,升上了三层楼,伊凡南科被引进了马克西
姆·鲁丁的私邸。
斯大林以前曾隐居在克里姆林宫的中心,但马林科夫和赫鲁晓夫停止了这种做
法,而宁愿让自己和亲朋好友住在库图佐夫斯基大街尽头的公寓大楼里。从外面来
看,这些大楼是难以形容的,不过寓所里面陈设豪华。但早在两年前,鲁丁在妻子
去世时迁回了克里姆林宫。
对于这位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人来说,这套公寓是比较朴素的。公寓共有六个
房间,其中有一个设备齐全的厨房、铺着大理石的浴室、书房、起居室、餐室和卧
室。鲁丁单身居住,吃得很少,并没有享用奢华的高级品。由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清
洁工和始终形影不离的米夏照料。米夏是一位身躯笨重但走动起来无声无息的退伍
军人,他从不开口说话,但总是寸步不离。当伊凡南科随着米夏悄悄的手势而走进
书房时,他发现马克西姆·鲁丁和瓦西里·佩特罗夫已经在里面了。
鲁丁挥手让他坐在一张空着的椅子里,不用开场白便开始说了起来。“我请你
们两位到这儿来,因为有人在兴风作浪,我们对此都是心中有数的。”他用低沉的
声音说道。“我年纪大了,而且我吸烟太多。两个星期之前,我到孔策沃去请医生
看病。他们作了些检查。现在他们又要我回去。”
佩特罗夫用敏锐的目光对伊凡南科扫了一眼。克格勃的头目仍然无动于衷。他
知道有关到莫斯科西南方向森林中那家索价特别昂贵的诊所去看病的事。那儿有一
位医生曾向他作了汇报。
“接班的问题还没有办妥,我们都很明白,”鲁丁继续说道,“我们也都知道,
或者应该知道,维希纳耶夫想接班。”
鲁丁转身面向伊凡南科。
“如果他接上班的话,尤里·亚历山大罗维奇,他的年纪是够轻的,那你就完
了。他决不会赞成让一位职业家接管克格勃。他将用他自己的人——克里沃伊——
来替换你。”
伊凡南科伸直了他的双手,反过来凝视着鲁丁。早在三年前,鲁丁破除苏俄长
期以来让一位政党的杰出人物担任克格勃的主席这一传统。谢列平、谢米恰斯内伊
和安德罗波夫——他们都是保安系统以外的党的于部来领导克格勃。只有职业家伊
凡·谢洛夫经过浴血奋战而差一点爬上了宝座。然后,鲁丁从安德罗波夫的几名高
级助手中选拔了伊凡南科,并赞成由他当新的首领。
那不仅是打破了传统的做法。伊凡南科对于世界上最有权势的警察和间谍头子
这份差事来说是很年轻的。再说,他早在20年以前曾在华盛顿充任特工,这对政治
局中那帮憎恨外国人的官员来说总是一个涉嫌的渊源。他在自己的私生活中喜欢西
方的高雅。而且他在私下里对于教条持有某种保留的态度,这是众所周知的,尽管
谁也不敢提到这件事。至少对于维希纳耶夫来说,那是绝对不能饶恕的。
“如果他接班的话,不管是现在还是任何时候,那也将点你的牌,瓦西里·亚
历克赛维奇。”鲁丁对佩特罗夫说道。在私下里,他乐意用他们熟悉的、源于父名
的姓称呼他的两位门徒,但在公开场合,是决计不能这样做的。
佩特罗夫点头会意。他和安纳托利·克里沃伊共同在中央委员会总书记处的党
组织部工作。克里沃伊年岁较高,资历较深。他曾指望获得高位,但当出现空缺时,
鲁丁选中了佩特罗夫担任那项职务,而这将导致迟早会在拥有最高权力的政治局中
获得一席之地。克里沃伊在怨恨之际便追随了维希纳耶夫,并任职作为党的理论家
的首席顾问和得力助手。但克里沃伊仍然对佩特罗夫的职位垂涎三尺。
伊凡南科和佩特罗夫都没有忘记,那是维希纳耶夫的前任——党的理论家米哈
伊尔·苏斯洛夫——凑集了在1963年推翻赫鲁晓夫的多数票。
鲁丁让他的话更深人人心。“尤里,你知道我不能让你当我的接班人,根据你
的经历是不行的。”伊凡南科低下他的脑袋,他在那方面并无任何幻想。“但是,”
鲁丁接着说道,“你和瓦西里一起能够使这个国家保持稳定,如果你们团结一致并
支持我的话。明年,不管是按哪一种方式,我要卸任了。我卸任时,我想要你,瓦
西里,坐上这把交椅。”
两位年纪较轻的人之间出现的沉默气氛是令人震惊的。他俩谁也无法想起鲁丁
的前任曾这样直陈其辞。贝利亚曾试图夺权,而被他那些深受迫害的同事们逮捕和
处决了;马林科夫身败名裂,赫鲁晓夫也同样如此。勃列日涅夫使他们大家直到最
后一分钟都仍然捉摸不定。
鲁丁站起身来,表示接见到此结束。
“最后一件事,”他说道,“维希纳耶夫居心叵测。他即将在这次糟糕的小麦
问题上图谋在我身上搞一次苏斯洛夫式的袭击。如果他成功的话,我们都完了,也
许俄国也完了。因为他是一个极端分子,他在理论上是无懈可击的,但在实际上是
行不通的。现在我必须了解他正在干些什么,他会突然提出些什么东西,他在试图
招收哪些兵马。为我把情况摸清楚,在14天以内摸清。”
克格勃的总部(即“中心”)是一幢庞大的办公大楼,位于卡尔·马克思大街
尽头的捷尔任斯基广场,占据了广场整个北端的街面。这幢大楼实际上是一个空心
的方形建筑。正面和两翼都供克格勃使用,背面的大楼是卢比扬卡审讯中心和监狱。
两个单位相互靠得很近,只有内院是互相隔开的,这样就能使审讯者完全可以驾驭
他们的工作。
主席的办公室是在三层楼上,位于大门口的左侧。但他总是乘高级轿车来的,
由司机开车,带着保镖,从侧门出入。那间办公室十分宽敞,陈设华丽,墙上饰有
红木镶格板,铺着昂贵的东方地毯。一面墙上挂着所必需的列宁肖像,另一面墙上
是一张费利克斯·捷尔任斯基本人的相片。房间中有四扇高大的窗户俯视着广场,
窗户上都悬着帘子,玻璃是防弹的。观察者透过窗户肯定会再次看到“契卡”奠基
人的塑像,那座青铜像高达20英尺,耸立在广场的中心,没有视力的双眼凝视着通
向革命广场的马克思大街。
伊凡南科不喜欢苏联官场那一套浓重、浮夸、摆设过多以及锦缎似的装饰。但
他对于办公室又不能不适应那种铺张的作法。只有那张办公桌的摆设,是他从前任
安德罗波夫那儿继承来的,他对此表示赞赏。那张桌子很大,上面摆着七部电话机。
最重要的是那部“克里姆雪夫卡”机子,直接使他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