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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抉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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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中士穿过橄榄树林闯了过来。
  “打得好,小伙子,”他大声喊道,“你把他们干掉了。”
  芒罗向下看着两位少年的尸体,他们将决不会娶媳妇,也决不会生儿育女,决
  不会随着布素奇琴的乐曲声翩翩起舞,也决不会再感觉到阳光的温暖和美酒的芳烈。
  其中一个人仍然紧紧抓着那根黑色的“棍棒”,那是一根香肠。有一小段香肠从嘴
  巴里伸了出来。当时,他正在吃早餐。
  芒罗转身面向那位中士。“我不是属于你的,”他大声说道,“该死的,我不
  是属于你的。我只属于自己,不属于任何人。”
  那位中士把他的大声喊叫归因于第一次杀人所引起的神经紧张,因而也没有汇
  报这件事。也许那是一个错误。因为有关当局并没有注意到,亚当·芒罗并不是彻
  头彻尾、百分之百驯服的。从来也没有这样。
  半年以后,有人敦促他考虑自己具有那种可能被提升为军官的素质,把他在陆
  军中的服役期延长到三年,这样可以获得担任短期军官职务的资格。由于他对塞浦
  路斯已感到厌倦,他这样做了,并被派回英国加入伊顿公学的军官学员训练队。三
  个月以后,他的肩章上就获得了作为一名少尉的金星。
  在伊顿公学填表的时候,他曾提到自己能说流利的法语和德语。有一天,他在
  无意之中接受了这两种语言的考试,结果证明他填写的内容是符合事实的。就在他
  接受军官的任命之后,有人提议他也许愿意申请参加联合勤务参谋部举办的俄语课
  程,当年是设在康沃尔郡博明市称之为“小俄国”的一座军营中。另一种选择是到
  苏格兰兵营的团队中去任职。这样,他就同意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他的俄语不仅
  仅是流利的,实际上可以被人当成是一个俄国人了。
  在1957年,他不顾来自团部要他留下来的巨大压力,从陆军中退役了,因为他
  已拿定主意要当一名驻外记者。他在塞浦路斯曾见过一些这样的记者,因此他自己
  宁愿干这样的差事而不愿意坐办公室。在21岁时,他在自己的家乡爱丁堡加入了《
  苏格兰人》报社,当了一名初出茅庐的新闻记者。两年之后,他迁居伦敦,受雇于
  路透社,这家国际通讯社的总部设在舰队街85号。在1960年的夏季,他的语言再一
  次帮了他的忙。他在24岁那一年被派往路透社驻西柏林分社,做分社社长艾尔弗雷
  德·克卢斯的副手。当时是柏林墙建造起来之前的那个夏季。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他便遇到了瓦伦蒂娜,现在他已认识到她是自己一生中惟一真正爱过的一位女人。
  一位男子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并咳了一声。芒罗猛地从他的沉思中清醒了过来。
  他自言自语道,给新学员上了一个星期的特工业务课,过了两个星期自己便把基本
  规则抛到了脑后——在接头以前千万不能放松注意力。
  那位俄国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但芒罗系着所必需的圆点花纹领带。俄国人慢
  慢地把一支香烟叼在自己的嘴上,两眼盯着芒罗,举止像乡巴佬似的。但那还是管
  用的,芒罗掏出打火机,把火苗凑到了烟头上。
  “罗纳德两个星期前在他的办公桌旁病倒了,”他心平气和地轻声说道,“恐
  怕是胃溃疡。我是迈克尔,要我来接替他的工作。哦,也许你能帮我的忙。奥斯坦
  基诺电视塔真的是莫斯科最高的建筑物吗?”
  那位身穿便衣的俄国军官吸了口烟,感到如释重负。这些话完全是莱辛用惯了
  的套话,他只知道莱辛名叫罗纳德。
  “是的,”他答道,“它的高度是540 米。”
  他手里拿着一张折叠起来的报纸,并把它放在两人之间的座位上。芒罗那件折
  叠好的雨衣从膝盖上滑落到地上。他把雨衣拾了起来重新叠好放在那张报纸的上面。
  两个人有10分钟时间谁也没有理睬谁,那位俄国人始终抽着烟。最后,他站起身来,
  弯着腰把烟蒂在地上踩熄。
  “过两个星期的时间,”芒罗喃喃说道,“新国家马戏场G 区下面的男厕所。
  在波波夫丑角表演的一场。演出在7 点半钟开始。”
  那位俄国人走开了,继续在闲逛着。芒罗冷静地对这周围端详了10分钟。谁也
  没有对此感到兴趣。他一古脑儿把雨衣、报纸和里面夹着的牛皮纸信封拾了起来,
  并乘地铁回到了库图佐夫斯基大街。信封中装着一份最新的红军军官花名册。
  二
  6 月10日上午11时稍差片刻的时候,亚当·芒罗正在革命广场地铁站换车,而
  一列十几辆长车身的黑色“吉尔”轿车,在离他西南方向1000英尺远的地方,正驶
  过克里姆林宫围墙中离他头顶上方100 英尺高的鲍罗维茨基城门。苏联政治局即将
  开始举行一次改变历史进程的会议。
  克里姆林宫是一座四周有围墙环绕的三角形建筑群,它的顶角耸立着索巴金塔
  楼,面朝着正北方向。在三角形的每一条边上,筑有一垛50英尺高的围墙,墙上散
  布着18座塔楼,由四扇城门连通宫内。
  这个三角形南部的三分之二地区是供游览的地方,安分守己的人们成群结队去
  瞻仰教堂、大厅和早已作古的沙皇的宫殿,中间部分是一条畅通无阻的柏油碎石道
  路,卫兵在路上巡逻,那是一条无形的分界线,旅游者不允许越过那儿。但那天上
  午,由手工制作的高级轿车发出低沉的颤动穿过了这片空场,驶向克里姆林宫北端
  的三幢大楼。
  其中最小的一幢楼就是位于东侧的克里姆林剧院。剧院后面,半映半掩耸立着
  部长会议的办公大楼,看来是政府的所在地,至少部长在这儿举行会议。然而,苏
  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真正当权者并不是部长会议,而是政治局——组成苏联
  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最高层的执政小集团。
  第三幢楼规模最为庞大。大楼位于西侧,恰在宫墙上炮眼的后面,俯视着下面
  的亚历克山大罗夫斯基花园。大楼的形状是一个南北走向的狭长三角形。南端是古
  代的武器库,那是一座古代武器的博物馆。但在武器库的后面,内墙是被堵死的。
  如要到楼上去,必须从外面穿过一道高架锻铁栅栏,它跨越了部长会议大楼和武器
  库之间的空隙。那天上午,高级轿车从锻铁栅门飞驶而过,停在通向那幢秘密大楼
  楼上的人口处旁。
  武器库大楼上层的形状像一个空心的长方形,里面是一个狭长的庭院,南北走
  向,把整个大楼分成两排更为狭小的套间和办公室,连同顶楼在内共有四层。在三
  层楼上,位于内面东侧办公楼的中间部分是一间会议室,从那儿只能俯视庭院,为
  了挡住人们窥探的目光而用屏障挡了起来,每星期四上午政治局在那个会议室中举
  行例会,对2。5 亿苏联公民发号施令。
  对于一个帝国来说,那是名不虚传。尽管在理论上,俄罗斯共和国是一个由15
  个加盟共和国组成苏维埃联邦的国家,而实际上,那是一个由古到今俄罗斯沙皇对
  其他14个非俄罗斯加盟共和国实施铁腕统治的国家。俄国为了实施这个统治而使用
  和需要的三条胳膊是红军(一如既往,包括海军和空军),国家安全委员会(即
  “克格勃”,拥有10万工作人员,30万武装部队和60万告密者)和中央委员会总书
  记处的党组织部。党组织部控制着从北极地区到波斯的丘陵,从布伦斯威克的边缘
  到日本海沿岸各地党的干部的工作、思想、居住、学习和娱乐的每一个领域。而那
  不过是帝国内部的情况。
  克里姆林宫武器库大楼中政治局的会议室大约有50英尺长,25英尺宽,与其中
  所蕴藏的权力相比,那并不是很宽敞的。里面采用党魁们所喜爱的深色大理石作背
  景,但一张T 字形的长桌占据了大部分的地方,桌上铺着绿色的台面呢。
  1982年6 月10日的上午是异乎寻常的,因为他们并没有收到议程,而只是收到
  开会的通知。而且,那些围桌而坐的人都觉察到,只有出了紧要的事情才会把他们
  都召集到这个顶层楼上来,有某种重要的事情正在酝酿之中。
  在丁字形会议桌首席的中央,作为群龙之首的马克西姆·鲁丁在他常坐的那张
  椅子中就座。从表面上来看,他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在于他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
  盟主席这个头衔。但除了气候之外,在俄国没有一样东西看来是表里一致的。他真
  正的权力来自他作为苏联共产党总书记的头衔。他以这个身份同时兼任中央委员会
  以及政治局的主席。
  他已是刀岁的年纪,显得容貌粗犷,郁闷多虑,而又诡计多端。要不是诡计多
  端的话,他决计不会登上那张曾经由斯大林(他很少召集政治局会议)、马林科夫、
  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占据的宝座。在他的左右两侧坐着来自作为他自己私人班底
  的秘书外的四位书记,那些人效忠于他本人;而这一点是高于一切的。在房间中他
  身后靠北墙的每个角落里各摆着一张小桌子。一张桌子旁坐着两位速记员,一位是
  男的,一位是女的,用速记写法记下所说的一言一语。在另一张桌子旁,两位男子
  俯身在一架磁带录音机慢慢转动的胶带盘旁边,录音可用来复查校核。还有一架备
  用的录音机,在换胶带盘时可供接替。
  政治局的其他十二位成员坐在T 字形会议桌伸长部的两侧,一边六个,面前摆
  着便笺簿、玻璃水瓶和烟灰缸。在桌子伸长部的尽头是一张单独的椅子。政治局成
  员们核对了人数,查明没有任何人缺席。但那张空的椅子是惩罚性的座席,只有在
  那个房间中作最后一次露面的人才会坐在那张椅子上,被迫倾听由他以前的同事对
  自己的批判,从而成为一个身败名裂的人。不久前,有人就曾葬身在卢比扬卡监狱
  的“黑墙”处。习惯的做法总是让受到谴责的人稍迟一会儿进场,临到他进入会场
  时就会发现所有的席位上都已坐满了人,而只有那张惩罚性的座位空着,那时他便
  心中有数了。但在这天上午那张椅子是空的。人人都在场。
  鲁丁向后倚着,半睁半闭着眼睛审视那十二个人,嘴上始终叼着卷烟,升起的
  烟雾从他的脸部飘过。他仍然十分喜爱那种老式的纸烟卷,一半是烟叶,一半是薄
  纸板卷筒,卷筒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掐了两次以过滤烟雾。他已吩咐助手为他一支接
  一支地递烟,并告诫他的医生不必多嘴。
  在会议桌伸长部的左侧是瓦西里·佩特罗夫,49岁,是鲁丁手下的门徒,对于
  他所担任的职务来说是年轻了一些。他是中央委员会总书记处党的组织部部长。鲁
  丁在未来即将面临的困境之中可以指望佩特罗夫是靠得住的。坐在佩特罗夫旁边的
  是老资格的外交部长德米特里·赖可夫;他将站在鲁丁一边,因为他没有别的出路。
  他那面便是尤里·伊凡南科,长得身材修长,在53岁的年纪便变得残酷无情,身穿
  伦敦裁剪的漂亮西服,犹如一只受伤的拇指那样翘着显得特别突出,似乎在向一帮
  对形形色色的西方式样深恶痛绝的人们显示他自己老于世故。伊凡南科是由鲁丁一
  手提拔起来担任了克格勃的主席,他将站在鲁丁的一边,因为反对派是些对伊凡南
  科恨之人骨的人物,都想把他搞掉。
  在桌子的另一侧坐着叶夫雷姆·维希纳耶夫,就像勃列日涅夫离任后的政治局
  中半数的成员那样,他对于自己所担任的职务来说也是年轻的。他在55岁时成为党
  的理论家。他长得身材瘦小,信奉苦行主义,凡事百般刁难,主张惩罚持不同政见
  者和异端分子。他又是马克思主义纯洁性的捍卫者,由于对资本主义西方世界怀着
  一种病态的憎恨而变得形容憔悴。鲁丁心里明白,反对派将来自这儿。站在他一边
  的是尼古拉·克伦斯基元帅,63岁,国防部长兼红军总司令。他将惟红军的利益是
  从。
  那样还剩下七个人,包括负责农业的科马罗夫。他坐在那儿,脸无血色,因为
  他像鲁丁和伊凡南科一样,约摸知道即将发生些什么样的事情。那位克格勃的头目
  却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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