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和杨总握手告别,正打算给吴间道发短信报喜,谢骨干打来电话,满腹焦虑地说他“屋漏偏遭连夜雨”,城市园林的设计稿又让甲方莫名其妙地PK掉。我说你龟儿子真是晦气,是不是上厕所偷看了女人的屁股?
这厮当头对我一阵大骂,说我幸灾乐祸也该审时度势,怎么能在兄弟水深火热之时落井下石。我连赔不是,这厮便扭捏起来,说他开始厌烦这座城市,打算回乡下找个寡妇结婚,过男耕女织的原始生活都远胜蜗居成都以泡面充饥。
我苦涩地笑了笑,说兄弟一场,顺便帮忙找个腰板结实的村姑如何。谢骨干十分生气,说我站着讲话不腰疼,有赵晴这么好的女子还花花心肠。我想这厮是误解了我的本意,便一笑付之,转而劝他别将自己看扁,好歹是个血性青年,找份工作,理想与现实兼顾,何乐而不为。
这话犹如火上浇油,谢骨干在电话里咆哮起来:
“理想与现实能兼顾?这年头……就是鱼和熊掌的关系。”
我有些火毛冒,说你连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怎能实现自由设计师的伟大梦想!
谢骨干一下软了下来,说道理我懂,只是不愿被老板奴役,老汪你不懂设计这行,付出与回报根本不成正比,我没有神仙的豁达,心里自然失衡。
我感觉这厮越来越愤青,从大学到现在,讨论了几年的现实问题,结果仍在原地踏步。心头忽觉异常的沉重,我说:
“因果轮轮回回,我们应该找找自身原因。”话说着将电话从左耳换到右耳。
谢骨干彻底泄了气,颓丧地说:“那你指条明路?”
我清了清嗓子说:“拿出信用卡透支,先顶一月。”
“你以为掏信用卡象掏你那东西撒尿一样简单,我那额度只有三千,惟一的几十余额,都给了上个星期的方便面。”
“那你等我想想办法,现在我的信用卡也成了空卡。”
通完电话,无尽辛酸涌上心头,兄弟情深,本该在这时相互提携、同舟共济,可是我们连一条简陋的舟都没有,如何共济?
也许每个人必须经受从梦境跌入深渊的疼痛、经历“屋漏偏遭连夜雨”的洗礼才能渐渐成长。
所谓“屋漏”,我曾作过生动的现代阐释:
吃不上鲍鱼吃泡面乃为“屋漏”;老婆跟有钱人私奔乃为“屋漏”;死要面子活受罪乃为“屋漏”;租不起公寓住安置房乃为“屋漏”;为了美化生活成为房奴卡奴乃为“屋漏”;活不明白失去自我乃为“屋漏”;找不到高薪工作乃为“屋漏”……我的“屋漏”新说多如牛毛,文才虽比鲁迅稍逊一筹,但仅仅用排比句式,亦能以《屋漏》为题写一篇百万字的小说来。
我希望谢骨干能坚持下来“血战到底”,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实现人生梦想。此等生活的危机事件,我想只有吴间道能在经济上暂时性帮他一把。
【十】
爱上金钱才沦为生活的奴隶。或许我用5元一杯的花毛峰解决了暂时的迷茫,但一旦茶水尿尽,膀胱不再憋涨,心头却未必能舒畅起来。
——摘自《桑狼语录》
早上赵晴起床帮我充了一杯牛奶,说我身体太瘦,一定要在饮食上注意营养搭配。我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肚,一口气喝了底朝天,心头顿觉温暖。我让赵晴再睡一会,死妮子很是听话,跳到硬板床上假寐起来。
临出门前,我轻轻地向赵晴道别,赵晴叫住我,要我给她一个拥抱。我回到床边,伸手抱了抱,死妮子便扭住不放,娇态十足地问我今天能不能不去上班,抽时间陪她去逛一逛。
赵晴回蓉有些时日了,而我成天只顾生计,是不是有点自私,我眼睛腾地一酸,说晴儿乖,周末一定陪你,去东湖公园,坐在湖边品品蒙顶黄茶,观白鹭翻飞如何?
话毕我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赵晴委屈地点了点头,我看了看手上的假劳力士,离上班时间很近了,便挎上业务包夺门而出。
最新卷 第8节
路上想起谢骨干的窘迫,我给吴间道去了一个电话,这厮在南充宾馆睡得迷迷糊糊,被我吵醒后异常恼火,操起电话粗话连篇,说老子正出差呢,长途加漫游,有屁就给老子赶紧放!
吴间道每次出差都有猎艳的习惯,这厮扬言只要去一个地方,必定在一个地方留下纪念,虽然那些纪念总让橡胶套子装着扔进垃圾桶,但依然令他有一种征服世界的成就感。电话里那头传来的声音略带沙哑,我当即损道:“你龟儿子是去夜总会出差吧,当心得艾滋。”
“得了得了,你娘的口不积德,当心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吴间道满腔怒气。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正欲说对谢骨干实施经济援助的事,这厮懒懒地丢下一句:“昨夜酒醉,天大的事等老子睡好觉再说……”
幸好吴间道文才不高,否则就不是老子而是孔子了,再打过去,手机已无法接通。狗日的肯定学严守一拔掉了手机电池!
骂骂咧咧走进公司,郑岚就催促我参加童泼妇主持的全体会议。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郑岚谁决定的全体会议。郑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大抵是觉得我的理解力太差,极不耐烦地说:“除了老总还有谁?”
我想这童泼妇若非让更年期急坏了脑子,来公司四百零五天,还是第一次参加全体会议。
宽敞的会议室齐刷刷坐满来自各部门的中高低层,连四百元一月的保洁工也出席,真是“一个都不少”。或许童泼妇还有返老还春的幻想,四十好几的老女人,还装新潮扮可爱的穿牛仔套T恤,一身赘肉在腰杆、小腹、大腿上高高凸起。
业务员们给我留了会议室最靠前的一个位置,以至于我更能清晰地欣赏童泼妇的半老身材,我心下正诅咒这群王八蛋,童泼妇就说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我们。
话到这里嘎然而止,童泼妇似要留个悬念让大家猜测,以宋磊为首的业务员面带猪相,一副落井下石的市侩嘴脸。会场忽地骚动起来,童泼妇两手撑在会议台上打了一嗝,会场立刻鸦雀无声,老员工们个个胆战心惊,凝重的气氛告诉我,“小自然”地板公司的末日就要来临。
我想最坏的结果也比不上拿不到工资,虽则仅有可怜的两千多块底薪,毕竟也能买些柴米油盐。
童泼妇干咳几声,神情沮丧地说:“由于小自然地板长时间打不开西南市场,厂家决定予以封杀,将公司旗下寥寥无几的经销商也以优惠条件收回……”童泼妇话未说完,会场又骚动起来,老员工们窃窃私语,有几个下岗职工情绪异常激动,说操他妈的,下岗就够可怜的了,想不到还要经历二次下岗。
保洁工甚至掩面而泣,掏出纸巾擦拭着忧伤的眼睛,我没看见她的眼泪从脸颊滑下,我只看到一场没有掌声的会议。显然很多人不相信这是事实,就如我不相信幸苦大半年回报一个“竹篮打水”。
不过市场部的员工大多年轻力壮,个个早就作好心理准备,这家倒闭,亦可找到下一家继续销售事业,前途似锦。
会议结束,童泼妇挎着坤包步履蹒跚地走出办公室,郑岚问我怎么办,我说还能怎么办,黄瓜拌大蒜,凉拌!回首念及赵晴回蓉后的开销,心头隐隐不安。
If winter es, can spring be far away?
就此失业,该不该将真相告诉赵晴?
走出新时代大厦,心底涌出从未有过的惆怅,曾经踌躇满志的到“小自然”任销售总监,对四川市场的渠道开发信心满满,一年下来却是两手空空。虽则我和童泼妇只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此刻竟也倍感愧疚,吴间道说做男人输得起亏不起,在这场战斗中,我认为自己亏了,亏了时间,亏了志气。
至于输家,我想当数已过而立之年的童泼妇,这位曾风靡成都策划行业的女强人,借助摩托罗拉入市中国的机遇狠赚了一把,投资“小自然”实木地板公司,几乎倾尽所有。此次公司倒闭,童泼妇从云端跌至地狱,疼痛可想而知。
晃悠到王府井宇辉人才市场,恰逢星期四的大型招聘会,场内人潮汹涌,应往届大学生们拿着厚厚的简历四处投递,他们昂首挺胸却眼神游离。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头淹没了招聘单位的张贴海报,较之三年前,就业形势更为严峻。
参与此次招聘会的单位着实不少,各行各业应有尽有,我随意找了家卖强化地板的销售公司聊了聊,负责人说他们正缺一位西南区经理。我一下来了兴致,和他聊了整个建材市场的现状,并说出自己的一些想法。负责人颇为满意,给了一张表格让我填写,我问他公司的待遇如何。他的回答似乎十分为难,勉强说了一个我不太喜欢的数字:1800。
我不再说什么,丢下表格头也不回地走了。重庆人有句俗话,人在社会上不能越操越孬,做人低调,生活高调,“小自然”付我底薪二千五,你的酬劳再少也不能低于这个数。
逛完人才市场一无所获,心头的希望虽未熄灭,但也仅剩星星之火。踏上过街天桥,我感觉步伐沉重,举目四望,倒是王府井影城门口的电影海报引人入胜,这没有生命的物体,在心中莫名地漾起丝丝暖流,它让我觉得成都不再湿润而忧郁,因拥有一千多万人口勃勃生机。
当年的A大同样勃勃生机,一个系就有上万人,其中半数学生热衷恋爱,阵势空前绝后,成双成对是校园惟一风景。突地怀恋在A大的日子,狗日的谢骨干,当初要不是他泼冷水,放言公务员是一个“高危”行业,今天我就不会在成都飘来飘去。
谢骨干所谓的“高危”,无非担心我侥幸成为国家干部后假公济私贪污受贿,好不容易仕途坦荡,却因政治觉悟不清醒,最终落得个双规的下场。
影城正在热映香港功夫巨星李连杰主演的新片《游侠》。
往事历历在目,读大二时赵晴在南大门吃夜间烧烤被体育系的两个男生性骚扰,我收到求救短信,单枪匹马赶到现场将两个畜生揍得鼻青脸肿。其实论个头我远远不及体育系男生,但爱情的力量往往“以有限为无限”,凭英雄救美的正义,我用愤怒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这场斗殴轰动校园,很多人以为我学过太极或者柔道,我自然有些得意,将李连杰当虚拟世界偶像英雄的赵晴,从此把我当成她现实中的英雄偶像。
我和赵晴耳鬓厮磨,她说至今也想不通最珍贵的第一次怎么就便宜了我。面对这个问题我唯有坏笑不语,男人都有处女情结,倘若赵晴是双破鞋,当时我的英勇行为就值得考究了,而且更值得考究的是,我现在还爱不爱她?
本打算买两张夜场票和赵晴重温浪漫,凑近售票窗口询问,热片票价都在58元以上。摸摸钱包我还是忍了,租张盗版DVD也才一两元钱,既经济又实惠,何况在自家看碟,不担心旁人偷窥,又可对女人动手动脚,何等的美事。
手从钱包里缩回的刹那,忽觉以面对楚楚伊人的赵晴,正要离开,职业串串们蜂拥而上将我围住,有人高声地问:
“兄弟,做不做兼职,每天120!”
我礼貌地表达了自己不想做兼职的想法,还是有人喋喋不休,有人叫我帅哥,有人叫我小伙子,但都是同一个目的:
“做不做兼职?”
我原本心情就不是很好,嗡嗡嗡的杂音令我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朝吼道:
“瞎你娘的狗眼,老子像没有工作的人吗?”
我的回击成了导火线,有人不屑地辱骂:“拽什么拽,瞧你那熊样就是个穷要饭的……”
这声音十分刺耳,我脆弱的神经就这样轻易给激怒,猛地一拳挥去,耳畔立马传来眼镜碎裂和杀猪般的嚎叫。陡觉大事不妙,顾不上回头,我赶紧撒腿跑向天桥,拿出罗伯斯的速度直奔成都最繁华的春熙路口,躲进伊藤洋华堂化妆品专区方才摆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