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低调,有时候比高调更能令一个人动见观瞻,这是卫襄这些年来在工作中学到的。除了低调,他学到的还有,事业上的辉煌成就绝对能够彰显一个男人的价值。一念及此,卫襄又是微微冷笑。
他来到三楼,玻璃打造的屋顶及菱形墙迎接星光洒落,窗边,立著一架天文望远镜。他轻轻抚摸那价值不菲的望远镜--曾经,拥有一架属于自己的高阶天文望远镜是他最大的梦想,但如今,这梦想已微不足道。相较于过去的一文不名,现在他拥有的物质生活足以教大多数人羡慕不已,他有一份点石成金的职业,挂管理董事头衔,手上有权运用的资金高达数十亿美金。他管理的基金连续三年拔得绩效评比的头筹,在私募基金领域,“SeanWei”这名字等于赚钱的保证。而且,是赚大钱。
公司高层极信赖他,甚至任由理应常驻东京亚太总部的他,不时飞往台北,短暂停留。他们不管他来台北是为公为私,是寻找潜在投资标的也好,寻欢作乐也罢,总之一切行程由他自己作主。他只对一个人报告,那个远在纽约华尔街的最高Boss,谭昱。
但就连亲手拉拔他的谭昱,也常常无法掌握他的行踪,他在公司是出名的独行侠,没有朋友,心事成谜。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老爱飞台湾,没人知道他在阳明山买下这栋怪奇屋,还有一个更重要、更私密的理由,透露他隐微的内心。他俯下身,墨瞳贴近望远镜的视窗,左手扶著镜身,移动角度,不一会儿,他便抓到了他要的画面。一株月桂树,浓荫下,飘动著一截紫色衣袂。
月色迷蒙,慢慢
,晕染出一道纤细的女子身影,她露出半边清美的脸蛋,手上把玩一片月桂叶,若有所思。卫襄锁定她。
目光阴郁,心跳猛烈,铜色肌肤隐隐约约似发著烫,臂膀肌肉紧绷
隆起,他全身进入戒备状态,如一头饥渴的野兽,相中猎物。他看著她在月下发呆,然后,一个服务生忽然过来唤她,她惊醒,盈盈一笑,跟著那年轻人一起回到自己开的餐厅里。他目送她,直到那清淡的影成了他眼底一枚脱不落的血色印记,他仍凝定不动。殷海蔷--迟早有一天,她会踏进他所设下的陷阱。
为了布好这陷阱,他花了整整十一年的时间,十一年来,每一天,他都在筹划。终于,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手机铃声响起,磅礴的乐音催动他体内嗜血的兽性,他几乎是兴奋
对著萤幕上陌生的来电号码微笑。他接起电话。
“……是我,海蔷。”
无线回路那端,传来一道清澈的嗓音,像朝湖心里抛入的小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卫襄深呼吸,语气是不为所动的冷漠。“殷海蔷?”
“是。”
“好久不见。”
“对啊,好久不见了。”她安静两秒。“你还好吗?这些年来。”
“还不错。”
“听樊亚说,你现在在美国一家很大的投资集团工作,他说你们公司是专做私……嗯,是私募基金吗?”“是。”
“那是什么?跟一般基金有什么不一样?”
“是针对特定投资人进行募款的基金。”他简略
解释,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淡淡补充。“我们不接受一般大众的资金,因为我们投资的标的风险都比较高。”“这样啊。”殷海蔷有些伤脑筋似
叹息。“老实说,我对这些金融投资上的东西不太懂。”“你不必懂。”身为殷家的大小姐,她只管知道怎么花钱就行了。
“樊亚说,你能当上这间公司的管理董事,肯定是付出一番心血的,这些年来,你很辛苦吧?”他没听错吧?她的口气似乎蕴著几分对他的怜惜?何必!
他微掀唇。“这没什么。你这个本来可以茶来伸手的大小姐自己出来开餐厅,才算辛苦吧?”“我觉得你好像在讽刺我?”她苦笑。
“你听错了。”他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她沉默半晌。“樊亚说你想跟我见面?”
“殷樊亚的公司需要我的资金挹注,我只是想找一个比较能信任的人跟我谈而已。”“这么说你还信任我?”
“你不会跟我玩阴的。”
“樊亚也不会啊。”她低语。
卫襄听出她话里的淡淡无奈,剑眉一拧。“你跟殷樊亚好像感情很好?”“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海蔷对我很重要,我很喜欢她,所以你最好别伤害她。
略显阴沈的嗓音在卫襄耳边回荡。
当初,他提出跟殷海蔷会面的条件时,殷樊亚曾如是警告。
除此之外,殷樊亚还告知他一个令他震惊的内幕,只是那内幕是真是假,还有待确认……“那我们要约在哪里谈?”殷海蔷柔声打断他的沉思。“你的办公室吗?”“我在台湾没有办公室。”
“那,还是来我的餐厅?”
“到我这里。”他冷声道。要谈判,就得到他的
盘来。
“哪里?”
“我住的
方。”他解释。“就在你餐厅附近,再上两个弯道就看到了。”“你--”她半犹豫半惊奇
问。“该不会是说那间奇怪的玻璃屋吧?”“不错。”
“原来那间屋子是你买下的?我们一直在猜到底是什么人呢。”她轻轻
笑了,笑声如风铃清脆。“你的品味……还满特别的。”“很怪?”他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也不是啦。”她委婉
否认,顿了顿。“你真的喜欢那房子?”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买?”
他轻哼,不语。
话题陷入无言的僵局。
殷海蔷又是无奈一叹。“好吧,那我们就约在你的住处见吧,至于时间,就今天晚上可以吗?”“我没问题。”
“那好,我待会儿过去。”
订好约,她却还迟迟不挂电话,他听著她细微的呼吸,仿佛能看到她脑海的思绪纷飞。“你还想说什么?”他主动开口。
“卫襄。”她低唤他的名,就像从前一样,轻轻
、温柔
,拨弄他心弦。他恨自己仍感到些许震撼。
“你到底为什么想见我?”
为了想问你为什么。
他冷冷
想,嘴角冷冷
牵起自嘲的弧度--“因为我想跟你谈个交易。”
“我没问题。”
“那好,我待会儿过去。”
订好约,她却还迟迟不挂电话,他听著她细微的呼吸,仿佛能看到她脑海的思绪纷飞。
“你还想说什么?”他主动开口。
“卫襄。”她低唤他的名,就像从前一样,轻轻
、温柔
,拨弄他心弦。他恨自己仍感到些许震撼。
“你到底为什么想见我?”
为了想问你为什么。
他冷冷
想,嘴角冷冷
牵起自嘲的弧度——
“因为我想跟你谈个交易。”
正文 第二章
他要跟她谈个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她很好奇,好奇催动她心韵怦怦
跳。
是好奇吧?殷海蔷扪心自问,如此强烈的撞击,如此窒闷的痛感,当然是因为好奇,不是因为对过去还有一些些眷恋吧?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对自己发过誓,不去想,也不后悔,就让回忆风干成灰。
但今夜,她就要见到他了,一个来自过去的男人。
晚风有些凉,殷海蔷披上羊毛披肩,走在山间道路,转过一个弯,一幢奇形怪状的屋宇赫然出现眼前。
她停下来打量这房屋。
原木跟玻璃,都是她喜爱的建筑材料,但那位鬼才建筑师就有办法将之组合成一种她捉摸不透的风格,就像她曾深深爱过的那个男人,她喜欢他身上的许多特质,但最后,却发现自己永远无法懂得他。
他是个谜。
殷海蔷吁然长叹,伸手轻轻推开屋外的木篱笆,院落里,傲然长著一棵老榕树,粗大的枝干间,系著一张帆布吊床。
庭院面积不小,但显然疏于照料,杂草横生,枝蔓凌乱,角落几株玫瑰花容失色。
一座毫无生气的院子。
殷海蔷怔然凝望眼前景致,心口一阵揪拧。
说到底,他从没真正把这间房子当成家吧?
她别过眸,不忍再看,盈盈来到门前。
大门半开,刚巧让出容纳一个人走进的窄道——唉,他这意思是要她自己走进他的王国吧?他不会迎接她,她必须自行找到他。
她穿过玄关,大厅的奇景令她目瞪口呆,建筑师竟然挖了一条长长的水道,看起来像游泳池,池畔是一张原木咖啡桌、一张舒服的躺椅。
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只有一套,一张沙发、一张餐椅,餐桌上一套餐具……到庭是建筑师诡异,还是他诡异?这里摆明了不欢迎任何客人。
殷海蔷站在大厅中央,一时有些眩惑,仿佛来到了某种异次元空间,她环顾周遭,找不到男主人。
看来她的难题未解。
她苦笑,走上斜斜的楼梯,二楼是毫无隔间的开阔格局,有家庭剧院音响、书柜、沙发、吧台、撞球桌——撞球算是一个人玩的游戏吗?她戏谑
想,眸光流转,凝定墙上一幅普普艺术大师安迪沃荷的作品。
这画,当然是真品吧?以他现今拥有的财富,大概不屑买赝品。
话说回来,他人到底在哪里?
殷海蔷微微颦眉,不一会儿,找到一架木梯,上方天花板开了个窄口,很像是通往某间阁楼或储藏室。
难道他在里头?
殷海蔷扶著木梯,慢慢
爬上去,俏脸刚探出窄口,一见室内装潢,她倒抽口气。
这里完全不是她想像的那种阴暗狭窄的阁楼,而是一个宽敞阔朗的空间,四面墙全是大片大片的落
窗,屋顶更完全由玻璃打造,仰头望,一弯弦月勾在天际。
原木窗台边,栖息著一盏盏造型各异的小灯,点亮了,宛如一带银河与星空争辉。
而他,就坐在银河畔,双腿伸长,跨在窗台上,修长的手指间夹著烟。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戒掉抽烟的习惯——殷海蔷恍惚
看著那一点在烟头跳跃的红火。
趁他专心吸烟的时候,她悄悄观察他,他肤色比以前白了点,或许是长期待在办公室内吧,脸部的线条成熟了许多,下巴的弧线隐隐带点岁月的苍凉感。
他的鼻梁,好像有些许歪,是因为受伤断过吗?她心弦一扯,胸口微闷,目光再往下,看他比以前更宽厚结实的肩膀,更有男人味的身材。
他长大了。她微微一笑,年轻时那残余的青涩已完全褪去,十足是个大男人了。
她握著木梯把手,下颔歪在微凉的木
板上,静静
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脸。
眸光在空中交会,思绪进出火花,回忆在花火里闪耀、升华,然后,慢慢黯淡。
“好久不见。”她说了他在电话里曾说过的开场白。
他没有回答,烟衔进嘴里,深吸一口,然后吐出。
“你还是没戒烟。”她幽然低语。“你答应过我要戒的。”
他冷冷勾唇。
她痴望他两秒,小心
离开木梯,爬上阁楼。
往外看,悬在山崖边的高度令她有些晕眩,她收回目光,压抑恐惧感,直视许久不见的男人。
卫襄好整以暇
吸烟。
他知道她怕高,也猜到她站在这样的玻璃阁楼肯定很不自在,他是故意让她走上来的,故意要她面对自己的惧高症。
“这房子……很有意思。”她找话题打破僵凝。“楼下的水道是游泳池吗?”
“嗯。”他漫应。
“好特别。”她微笑。“我喜欢院子里的老榕树还有吊床,你会躺在上面睡觉吗?”
“我没那种闲情逸致。”
“说的也是,你现在工作一定很忙,做你们这一行,大概经常要加班到三更半夜吧?”
“还好。”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
“那生活呢?”
“还好。”
“你平常除了工作还做些什么?”
“哼。”他以冷哼代替回答。
奸难进行的对话,这样交谈下去,永远也无法了解彼此,她害怕这样的沟通方式。
殷海蔷闭了闭眸,深呼吸。
还是开门见山吧!
下定决心后,她睁开明亮的眼。“卫襄,你是不是恨我?”
卫襄震动一下,没料到她问得如此直率。
“为什么恨我?”她轻轻
问。
他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