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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赢了,不过真可惜,赢了的人总是想着再赢一次,第二次他输了,连着先前赢来的东西和他的小儿子。”犹大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犬齿:“那场的庄家很慷慨,赌赛结束后所有参赌的赌客都获赠了一次廉价的近似于白送的快活机会,包括他的父亲。据说那孩子不间断地嚎叫了一整夜,这可真难得,要知道。如果纪录没出错的话,他只有八岁,而且严重营养不良——把这件事情记录下来的是个热血沸腾想要拯救迷途小羔羊的神父,他刚到地方就被这真真切切的地狱吓的头也不回的逃跑了,从那之后。他的脚尖就没在沾过一点属于拉斐特的灰尘,五十年后他死了,他的日记辗转多处,后来被赠送给了拉斐特政府,我正是在矿业博物馆内看到这一记载的……啊哈!”方向盘被猛烈的转动,从宽阔的车道转进一条窄窄的小马路,“看看。这可真是个坏毛病,”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好吧,让我们回归正题,我亲爱的朋友们——我只是想告诉您们,我正要带您们去看的,是被官方许可并监督的合法拳击赌赛(他在合法上加了重音)。有组织有账本儿的记录超过一百五十年,比拉斐特市的历史更为悠久。”
(注:拉斐特是由镇改市的)
这是圣诞节的第二天,他们经过一个小区,白雪皑皑,中央和住宅前的道路被清扫过。露出灰黑的水泥,两侧的积雪被堆的很高,每家每户门前和走廊上,庭院里的,五颜六色的圣诞装饰还都是闪亮簇新的,撒沙锐利的眼睛捕捉到一座雪堆的圣诞老人头上正蹲坐着一只肥墩墩的松鼠,它的目的是那对被充做圣诞老人眼睛的榛子。警惕的小动物动作飞快,没几秒钟,两侧腮囊就变得圆鼓鼓的。
既然是合法的拳击比赛,所有的一切当然也是光明正大的,犹大的克莱克斯停在一座看上去像是个热闹的小剧院的建筑前面也就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了。
整栋建筑堪称古老,在门前右侧安置的电子展示屏幕倒是挺先进的,你可以在上面看到近一星期的比赛安排,上一星期的每一场拳击比赛赢家,还有每季度与每年大赛的冠军的简略资料,然后就是今天即将开始的比赛的选手的详细资料,配有照片。
屏幕的最上方写着“伊夫力健身馆”。伊夫力是个本地词,意为野猪打斗的地方。
迎接他们的人有着大部分西大陆男性有着的淡黄色毛发与棕色眼睛,他是个年纪约在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却有个女性的名字艾比,身材异乎寻常的瘦小,几乎只有犹大的三分之二,当他走在走廊上,身边都是被刻意放大的拳手相片板时,就像是一个被巨人护卫簇拥着的侏儒国王。
他说起话来细声细气,走起路来还略带点蹦蹦跳跳,眼神天真无邪犹如儿童,很难想象他会是拉斐特市拥有最多拳击赌赛赛场及控制着最多拳手的大老板。
“上帝啊,”艾比甜蜜蜜地否认道:“在拉斐特,拳击赌赛是合法的,公开,清清白白的,我承认我是有一百来家能够合法开设拳击赌赛的健身馆,但我可从来没有控制过什么拳手,我的赛场也没有拳手,没有,一个都没有,每个愿意上台子的拳手都是自由和自愿的,他们都是些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有健全的婚姻和家庭,不吸毒,不嫖娼,很少酗酒和抽烟,这是一个健康的赛事,向上的赛事,充满了智慧、力量与人性闪光点的赛事,比篮球好,比足球好,比棒球好,我从未见过能比拳击更能令人感动到流泪的比赛。”
“他倒是没说错,拳手确实是不被允许吸毒和嫖娼的,酒和烟也会被限制,因为以上这些都会影响到他们的发挥。”犹大轻声说。“不过这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没有注册过的‘黑人’是不会有人太过关心这些问题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先生们。”艾比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我说过,这是项好运动,人人喜爱,当那些年轻人跑到这儿来,要求参加比赛,上帝啊,看看他们的眼睛,充满了勇气和渴望的眼睛,我又怎么能拒绝他们呢?我不是那种心如铁石的人。”
“你当然不会拒绝他们啦,”红头发犹大调侃般地说道:“没有死神光临的赌赛怎么能值得起每张五十元的门票呢?”
“每个拳手。”侏儒国王冷冰冰,干巴巴地说,“无论是谁,要在艾比的赛场里打拳,就得签协议。我承认,其中是有些身体不怎么样的小伙子,但既然他们一意孤行,又有谁能来阻挡他们?其中一些人或许就渴望着这样的结局呢,一个辉煌的,轰轰烈烈的,在所有人的赞誉与敬仰中死亡。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的死去,不比孤零零的,插满了管子,浑身萎缩地死在医院的病床上更好吗?”
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他们喜欢这个,我知道。”他这样低声咕哝一句后,又重新急急忙忙地说起话来:“但是。”他认真的强调:“我必须说,外界的一些人总是对拳赛有所误解,不不不,拳赛的死亡率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高的,现场有经验丰富的急救医生。而门口总是停着设备齐全的医疗救护车,只要锣一响起来,裁判举起胜利者的手,受伤的孩子们马上就能得到最及时的救治……么么么,我只能说,有些孩子只是太不走运了,但你能告诉我,有什么运动能保证不会出现残疾和死亡吗?不,不能,就连扑克牌和国际象棋也无法豁免,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去申请免除扑克牌比赛与国际象棋比赛呢,这完全就是一种歧视。”
艾比深深的叹了口气:“请原谅,只要一谈到这方面的事儿,我总是有点无法控制,要知道,我是那么的热爱这项运动。”
他确实说了太多的话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并且上了两层楼梯,来到了赛场。
既然是合法公开和清白的赌赛,场地自然也不会设置在阴森昏沉的地下室里,这座建筑的层高很高,南面有着巨大的玻璃窗,除了明亮的自然光之外,还有人工光源补充,每个角落都是干干净净,清晰可辨,长方形的场地中央是个正规的拳击台,银色皮革包裹的护栏,灰色的地面,中央有着一对扭曲人形形状的标志图样,是橙色的。
“看得出那是什么吗?”艾比愉快地问道:“提醒一下,与我们将要看到的有关。”
“忒修斯式的拳击,”撒沙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互相拳击,直到一个人死亡为止。”
艾比睁大了眼睛, “令人惊讶的学识!” 小小的双手惊喜地对着拍打了一下:“我喜欢你,”他诚恳地说:“真的,你一定是个爱死了拳击的孩子,对不对?”
撒沙没有做出回应,正如这栋建筑外观予人的第一印象,这里确实是个剧场。舞台已经被拆除了,阶梯式座椅被改为环绕拳击台一周。但悬挂在三面墙壁上的包厢被保留了下来。
观众们正在入席,撒沙略微估算了一下,人数大约有五百至六百人,前面犹大已经提过,门票价格约为五十元一张,那么这场赛事最起码可以收入两万五千元到三万元,不过既然是赌赛……艾比的真正利润还在后面呢。
“每个人都会下注。”艾比说:“一百起,最高一千,”他的面颊肌肉猛地抽动了一下:“这是法律规定的,不过我们正在设法提高上限,这是个多好的运动啊……哦,请往这里走,上面的视野会更好的。”
他带着犹大、撒沙和别西卜走到了一间小包厢前面,然后骄傲而恭谨地掀起了丝绒的帷幕:“请进,我的客人们,请进。”
有点出乎意料,包厢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天哪,”艾比矫揉做作地喊道:“看看我这记性,真抱歉,我忘记和您们说了,一位客人要比您们到的早点——请允许我介绍,这位是康斯坦丁。克洛文。”
被殷勤介绍的男人站了起来,他很魁梧,让人联想到熊,包厢外的光线几乎被全部遮挡住了,“康斯坦丁。克洛文,”他自我介绍道:“很高兴见到你们,犹大,别西卜。比桑地,还有,撒沙。霍普金斯。”
他微微点头,然后伸出手,光线虽然十分微弱,但别西卜和撒沙还是能够看到他的右手中指上纹着四道青黑色的荆棘,就像个粗大的戒指。
Hanuman(猴神) 第两百一十八章 “工作”(1)
他们居高临下。能够看清楚不仅仅是已经站在拳击台上的两名拳手,还有周围衣着体面的赌客们。
这些兴致勃勃的客人们是来看拳击比赛的,打扮倒挺像是来看一出精彩的歌剧,恋人们依偎在一起,夫妻带着孩子,偶尔轻声地说一两句话,喝点健身馆免费提供的软性饮料,也有人自己带来了酒,健身馆不提供酒,但如果有人想要让自己热血沸腾一下他们也不会去阻止,毕竟昏头涨脑的赌客们往往会失控,他们会一次又一次地投下更多的赌注,直到口袋空空。
比赛开始前两个拳手敷衍地相互握了握手,他们面对面站在一起,两个人有点相似,或者说,大部分拳手都是这样的,像是在用自己的相貌和身材给拳击这项运动一个拟人化的机会——脑袋上只留了一层薄薄的发茬,隐藏在耷拉着的肥厚眼皮下,眯着的眼睛,挨了太多次重击而不得不走样变形的嘴唇和鼻子,即便痊愈了仍然能够看得出其碎裂的严重程度的下巴,公牛一般粗短的脖子,厚实的胸脯,肌肉发达的四肢,缠着绷带戴着拳击手套的双手——一个红拳套,一个黑拳套。
他们都是一线拳手,经验丰富,肌肉和骨髓却还没被那一场又一场的比赛榨取殆尽,只是红拳套看上去要比黑拳套年纪更大些。开场不到十五秒,黑拳套就打出了闪电般的一击,打中了红拳套的脸颊,把他打到在地上,失败者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助手尖叫着阻止了他,等裁判数足了九秒,他才站直了。这时候,人们才看到刚才的一拳甚至祸及到了他的眼睛。
这对红拳套相当不利,接下来的两分多钟简直就是黑拳套的表演时间。他脚步轻快,动作敏捷,拳头沉重的就像是能把对手直接砸进水泥地面,而红拳套却只能闪避。阻止,在是在避无可避的时候借助扭抱来拖延时间。
等可谓淡而无味的第一回合结束,赌客们开始预备下第二次注,之前只是安静观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在拳手们靠着包软皮的柱子,他们自己的角落休息的时候,押注的赌客们起身走到拳击台下面仔细观察他们的状态 ,就像是在打量一匹马或者一只狗。
“您们觉得怎么样?”
艾比问,他把两只手的指尖对在一起。笑容殷切的就像是个帮七十岁的老女人拉生意的皮条客。
“那是两个好拳手。”别西卜客客气气地说。
“毋庸置疑。”犹大说。
“我以为您们会有点失望——汤姆是个好孩子,”艾比假惺惺地耸了耸肩膀:“老家伙却有点儿令人失望。”
“您有一群安静的客人。”
康斯坦丁。克洛文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带领到另一个方向,他几乎没有北方口音,态度谦逊。神情温和,但如果他就是那个四道荆棘戒指的克洛文,安东尼。霍普金斯的旧识——那就绝对不会是个好好先生。
确实,那些人既不站立起来挥舞拳头,原地蹦跶,也从不呐喊或者尖叫,他们以一种冷漠与疏远的态度看着两个强壮的男人在拳击台上厮杀。让整个赛场安静的犹如一场葬礼。
“拉斐特虽然是个新城市,但它毕竟属于十三大区,能在这儿定居的人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艾比谦虚地弯了弯腰,“包括我,我有两张学士证书。每个人都有正当职业。收入稳定,按时纳税,遵纪守法,通情达理且爽快大度,”艾比滔滔不绝地说道:“他们绝不会为了点儿小钱嘟嘟嚷嚷。纠缠不清。看,您们可以看看,给出去的,收回来的,都是现金,没有支票,没有签字,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利索,清楚明白。”
他走到包厢的最前面,指给他的客人们看,看那些灰绿色的钞票。
***
黑拳套占上风,他利用红拳套那只受了影响的眼睛,连续不断地从那个方向用上勾拳把他打倒在地,在他艰难的爬起来之后又用灵活的脚步与佯攻把对手逼到绳子上面,如果红拳套想要借着倒地挣脱出去,他就用反方向的打击强迫他直立,然后用更为狠毒的一拳击破对方的企图——无论是想要反击、拖延还是逃避。
红拳套只能利用自己的技巧,不断地碰一下对方的双头肌,晃动脑袋,让自己不至于被打的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