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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拳套只能利用自己的技巧,不断地碰一下对方的双头肌,晃动脑袋,让自己不至于被打的太重。
在这一回合结束前的几秒钟,红拳套那只受伤的眼睛又被结结实实的打中了,鲜血流满了他的半张脸。
结束的时候,裁判走上前,询问红拳套是否认输退场,他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在短暂的一分钟休息时间里,红拳套的助手们用冰水给他冲洗眼睛。他紧咬着牙齿护套,两手笔直地张开,靠在柱子与绳索上面,不停地打着哆嗦,带血的冰水流过他的脖子,胸脯,弄湿了他的短裤。
第三回合的前半段,红拳套似乎仍然保持着先前的谨慎或说无能为力,黑拳套攻势依然凛冽,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问题所在——他在前两回合耗费的力气太多了,他现在需要休息,大概只需要两分钟,一分钟也够了,但他的对手一直在等的也就是这个。
一个细微,转瞬即逝的空隙,红拳套扭转了近乎大半个身体,手臂在空中形成一个坚固的弓形,巨大的拳头穿过那道空隙打中了黑拳套的下巴,这一下可真厉害,黑拳套双脚离地飞了起来,倒下的时候他的头撞到了柱子上面。
黑拳套同样捱足了九秒钟才站起来,在扶着绳子直起腰的那一刻,他摇晃着吐了,吐出来的东西并不多,带着血。
接下来红拳套就没给对手机会,他几乎没在防守和闪避,而是咄咄逼人地向对手一次次地靠近,他坚实准确的拳头令人不无畏惧地联想起了砸在牛排上的松肉锤——前两回合他挨的拳头都被还了回去,还加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息。
黑拳套试图再一次打到对方,有一次他把红拳套打倒在地,接下来红拳套又把他打到在地。
打呀打呀,打呀。他们的脚在台子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唧唧声。
两个拳手鲜血淋漓,精疲力竭。他们的彼此殴打堪称毫无章法且无所顾忌,而裁判只在他们扭饱的时间过长或者实在闹得不像话的时候才会拉开他们。
红拳套连续几拳(甚至可以说是虚软的)打在了对手的下巴上,突然之间,黑拳套停止了防守和攻击,他踉跄后退,血、牙齿和碎骨头从他的嘴巴里冲出来。
“喔,”艾比说:“看来他还记得,汤姆的下巴上星期才做过手术。”
他紧紧抵靠着包厢围绕着丝绒帐幔的矮墙。
红拳套正在往上看,别西卜无法确定他们的目光有无接触,但后者立刻像是看到了死神那样猛烈地转过身去,在黑拳套还没能彻底倒下之前,他动了起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对手的脸上打了个正中,即便没有撒沙和别西卜超越普通人的视力,包厢里的人也能清楚的看到那张被殴打的脸上的每一簇皮肉就像被子弹集中的果冻那样激烈的晃动荡漾。
这也许是黑拳套的最后一次倒下了,裁判开始数秒,十秒结束,黑拳套的助手立刻冲上去,从绳圈下面把黑拳套移出去,挪到早就准备好的担架上。
裁判举起了红拳套的手,胜利者似乎想要微笑一下,随即他略微低下了头,猛烈地呕吐——就像是个高压水龙头那样,黑色的血混合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口,然后又是一口。这里原本是个剧场,场地空旷,反射与传导的性能依然良好,即便在包厢里,呕吐的声音依然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还有含混不清的呻吟与痛苦的哭泣声,来自于担架上那张粉碎的脸。
浓重的血腥气与胃部分泌物的臭气缭绕在台子周围。
“这场比赛能超过五万吗?”犹大问。
“能,”艾比说。
“那么一天这里能有几场比赛呢?”克洛文问。
“最少五场,最多七场,一般而言,每两小时一场,有一场安排在下午六点,这样客人们可以赶得及回去吃晚饭,另一场安排在凌晨四点,有些客人如果没能在夜总会消耗完他们的精力,就会赶到这儿看一场拳赛。”艾比一边说着,一边心满意足地舔着嘴唇:“每一回合都能下注,也可以就比赛的最后输赢押注。”
“仅此两种?”
“仅此两种。”艾比说,“我不建议弄得太复杂,让人愉快的东西都很简单,比如酒,比如性。”他再次拍了拍小手:“好啦,我们走吧,下面这个才是我想让您们看的东西呢。”
Hanuman(猴神) 第两百一十九章 “工作”(2)
那也是一个拳击赛场,和之前的那个一样大,让人奇怪的是它被装点的就像是个粉红色的快餐厅或是内衣店,到处都是蝴蝶结、糖果、卡通的猫和兔子,就连观众们坐着的椅子都带着米老鼠的耳朵。
只有拳击台的地面图标没有改变。
这儿没有包厢,艾比给他们预留了个好位置,距离台子很近,但也没有近到得担心被拳手的血和唾液溅到衣服。
“这个比赛的门票是一百元一张的。”艾比说,看着那些正在陆陆续续入场的观众,更准确点,赌客们。
“有什么不同吗?”犹大问,不过撒沙和别西卜估计他是明知故问,这个年轻的,野心勃勃的红发魔鬼原本就是这场交易的中介人。
“这是场儿童拳赛。”艾比说,他将视线停在康斯坦丁身上,然后是别西卜,撒沙,最后才是犹大。
“这可真有点令人惊讶。”康斯坦丁。克洛文平静地说:“我以为这种赛事只能在他尼看到。”
“原先确实只有他尼有。”艾比说:“但这确实是项好运动,所以现在这儿也有了。”
“合法吗?”
“当然。”艾比甜蜜地微笑了一下:“完全合法。”
挂在拳击台上方的大屏幕边缘的led灯带开始闪烁,提醒赌客们注意,屏幕上出现了两个拳手的照片与资料,两个都是孩子,一个女孩,八岁,一个男孩,7岁。女孩皮肤白皙,男孩皮肤黝黑。
别西卜首先看到是那件熟悉的黑色卷毛绒大衣。
他还是第一次给异性买衣服,他记得那件衣服里面裹着的暖呼呼的小不点儿,就像是没断奶的猫。今天她仍然被裹在那件大衣里,被一个肌肉结实的男人抱上拳击台。玻璃发夹被取下来了,零散的头发用一根橡皮筋捆着,当那个男人给她脱下大衣的时候,她就像是刚从睡梦中清醒那样微弱地挣扎。试着去抱男人的腿,但她随即就被捏住肩膀强行拉开,大衣被脱下来,赤裸着奶油色的上身,只穿了黑色的防护背心与一条桃色丝绸运动短裤的她被强迫着转过身面对裁判与她的对手。
小女孩顽固地反抗着,哭泣并发出细小的尖叫,而那个男人——是她的爸爸,耐心地对她说着话,他告诉她是他的小公主,勇敢的小公主;说来吧。宝贝,上去打他,那是个没用的孬种,你会很开心的;承诺比赛结束后带她去儿童乐园,吃炸鸡和冰淇淋。以及一条白色的卷毛小狗。
她也许被说服了,或许没有,但那无关紧要,男人不耐烦地咆哮了一声后掀起绳索跳下了拳击台,小女孩扭头看他,并往后退,一直退到拳击台的边缘。一个女人伸出手把她往前推,别西卜与撒沙毫不意外地发现那个女人正是那天的“妈妈”。
裁判在整个过程中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儿,他耐心地等着,等着那个满脸泪水的小女孩自己放弃——她放弃了。垂着两只带着硕大手套的手,转过身去,面对那个男孩。
两个孩子的高度都没能超过拳击台的绳索栏杆。
男孩的五官几乎是扁平的,眼睛很小,个头只到女孩的肩膀。体重也要比她轻,记录是五十三场三负,名字叫做另。
艾比看了看屏幕:“……哦,多么有趣的巧合,她也叫艾比,和我一个名字,”他嘟着嘴摇了摇头:“虽然她的表现不太灵光,瞧,七场六负,可我喜欢她,我愿意给她一个注。”
“那个男孩是他尼人。”克洛文说。
“是的,”艾比叹了口气:“我这儿的孩子还是他尼的居多。不过我想这项赛事会很快流行起来的,毕竟有那么多人喜爱并热衷于此,上次才有个妈妈来告诉我他的孩子自打学了拳击之后就再也没被下三流的小混蛋们骚扰过,他变得强壮了,变得勇敢了,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小男子汉。”他摇晃了一下脑袋,不无感慨:“这可真是令人倍感欣慰,不是吗?……您们想要下注吗?”
犹大愉快的眨了眨眼:“我得和你唱个反调,艾比,我喜欢那个男孩。他叫什么?另?真是个古怪的名字。”
“另在他尼的本地语中是猴子的意思。”艾比突然叫喊了一声:“天哪,他确实是只暴躁的小猴子!”
另大概只忍耐了几秒钟,对手的进攻既虚弱又笨拙,虽然她要比他高,也要比他胖,但她十分胆怯,她的手臂颤抖不止,拳头根本没有力度可言。
艾比不必询问其他人是否需要下注了。
另只打出了一拳,拳头打中了对手的头部右侧,也就是太阳穴的位置,那是异常有力的一拳,这一拳结束了整场比赛。
她的父母既失望又愤怒,他们朝空中疯狂地挥舞着胳膊,认为自己的女儿仍然可以继续打,但裁判拒绝了,确认休克的小女孩被送下了拳击台,担架经过别西卜的身边,黑色卷绒毛的大衣盖在她的身上,光着的脚露在大衣外面。蓬松的衣领盖住了她的下巴,有血从她的耳孔和鼻子里流出来,少量的,不会超过一汤匙,沾湿了惨白的嘴唇和面颊。
大衣的装饰毛球在担架下面晃来晃去。
清新带着玫瑰味儿的风从悬挂在天花顶部的管道里吹出来,可总也驱散不了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
“艾比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一心想把自己的拳击赌赛生意拓展到大陆的每个角落,但他基础薄弱,他没有地方,缺钱,也缺人。”
切加勒。比桑地说,吃着一只有着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牛奶硬干乳酪,这种奶酪人们一般用来磨成碎屑洒在通心粉上吃,切加勒喜欢前一种吃法,但直接佐着香醋吃他也很喜欢,他津津有味地吮了吮沾着奶酪的手指。
“比桑地的资产中不动产确实占了大头,而犹大有钱,”切加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面前是两个大男孩。但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赌场纳税,但大家都知道,每个赌场主人都会从每日利润中抽出一笔不小的现金作为股东分红与对自己的嘉奖,这笔钱是见不得光的:“克洛文有人。”
“如果说需要管理的话。不是天堂宫更适合一些吗?”别西卜说。
“艾比需要的可不是管理者,”安东尼。霍普金斯说:“他是个权利欲与独占欲强烈到可怕的施虐癖,他能够容忍别人的手伸进他的钱袋子里抓一把,却绝对不会允许什么人对他指手画脚——他需要的是拳手。”
“噢,所以我们看见了克洛文。”北边同样非常流行拳击或搏击赌赛,虽然那是不合法的,但转入地下只会让它们变得更为血腥下流,从那儿出来的拳手可以说是“职业型”的,比起一般拳手,他们更疯狂。无耻和残忍,他们漠视生命,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不仅仅如此,”大霍普金斯给自己的儿子倒了点葡萄酒:“他想要的是孩子。”
他们现在并不在海神岛,而是在格兰德小镇上。霍普金斯先生所有的那栋小屋子里,这里现在由安普负责管理和警戒,不为外人所知,非常安全。但也因为这个,这里没有预备太多的食物,幸好安东尼。霍普金斯习惯性地储藏了大量的酒和奶酪。
别西卜看了撒沙一眼,撒沙慢吞吞地咽下了一块浸在酒里的达丽球干奶酪:“那么他应该去找他尼的人。”
他尼是个极其特殊的地区。它原本是个小国家,却拒绝加入任何一个联邦,所以在那场几乎动摇了整个人类社会基础的大动荡中,它没能获得足够的援助与支持,在一切平息之后,它原本靠着旅游与se。情业方能勉强支持的经济已崩溃多年。它的王室在动乱中死伤殆尽,之后的统治者宣布它之后只是一个大区,他尼大区,问题是,这时候已经没有那个联邦愿意接纳这个贫瘠。狭小又负债累累的所谓大区了。
他尼的人们只能想法设法自寻出路——拳赛是其中之一。
他尼的拳手没有最低年龄限制,没有还不及成人腰部的孩子就开始接收艰苦而严苛的各种训练,起初只是为了在成年之后成为职业拳手,后来有人发现孩子的拳赛一样受人欢迎,不仅仅是赌赛,它甚至可以成为一个旅游观光中的表演项目,很多人愿意花点钱看着两个七八岁甚至更小的孩子在拳击台上打得鼻青脸肿,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