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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这里,必须通过层层全副武装的岗哨,必须有绝对合理绝对正当的身份。婚后,他曾经几次提出搬离,都遭到了父母的反对。
他是他们最宠爱的唯一的么子。聪明、独立,才华出众,从小到大,没有和父母起过一次冲突。
整个家属区,没有哪个人不羡慕凌家有个事事完美的小儿子。
如果今天凌云是“外面有别的女人”,那么他的父母根本不会出面干涉,年轻人的事自然由他们自己处理。
而现在,他们的儿子“似乎包养了一个男人”,就大不相同了。
警卫员替凌云的车开门,凌云看了看别墅般的洋房,驶进车库。
虽然他已经预见到了事情的结果,心还是不免有些沉,双方都必须做出某种妥协,过程将比进入这里艰难得多。
走出车库,院子里静悄悄的,他可以肯定在客厅里有三个人在等着他,而勤务兵,警卫员,国家配置的保姆,司机和孩子都已经被打发走了。
事情的结果正如凌云所预料的一样,婚当然没有离。
原因并不在于父母的压力,而在于袁秋丽本人。
是的,她可以离婚,不用她开口,会有一笔不少于百万的赡养费,两个孩子自然是凌云抚养,她将能做一个只享受天伦之乐,不承担经济责任的轻松母亲。
然而,离婚后呢?百万必须成为不得不小心斟酌使用的生活费,成为她全部的依赖。想去哪个国家就去哪个国家,高兴买什么东西就买什么的生活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这只是简单预见的事实,并不是她离了现在的生活就不行。更不是她不能离婚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某种恐惧,失去安全的避风港的恐惧。
她的条件,就算离了婚,也不愁找不到新的婚姻,而且一定会是个不错的人。
但是没有人能比凌云更好,没有人能像凌云那么有安全感。有谁比得上凌云,即使只有接近。
她一直生活在精细之中,没有半点粗俗的地方。竟要那些粗制滥造的男人介入她的生命吗?她怎会再爱别人!
她不可能离婚。
所以事情就模糊了起来。
谈话的重点似乎在离婚的问题上,他们在调解一场婚姻危机,而不是凌云有没有男性情人的事。
那个人,彦木,变得遥远起来,仿佛只存在于某种可能性中,缺乏真实感。凌云的承认好像只是承认,没有实质意义。
凌云回来的时候,彦木正在吃面,面煮得很烂,盐加多了。他一根根的放到白开水里涮。
“别吃了,我们烧饭。”凌云拎拎手里的菜。
炒鱼片,牛肉白菜汤。很快就上桌了。
彦木问,“你太太原谅你了?”
凌云拿了两个勺子,一人一个,“事情解决了。”
“什么叫解决了?”彦木喝口汤,味道好极了。
“我说,离不离婚都随她,她说她不离。”凌云盛饭。
彦木等他继续说,等了半晌,也没下文,“就这样?”
凌云开始吃饭,“就这样。”夹了鱼片到彦木碗里,“你最喜欢吃的,冷了就不好了。”
彦木呆呆的问,“她不生气了?”
“不知道,大概过两天去米兰,看完时装发布会,心情会好点。”凌云把菜放到他嘴里,“别愣了,不是饿得很吗?”
彦木嚼嚼吞下去,“她没要你做什么和我断绝往来的保证?”
凌云点头,“好像有说过。”
彦木问,“你答应了。”
凌云想想说,“我大概什么也没说,她当时哭得含混不清,我只好去拿面巾纸。”
彦木被他打败了,他低头吃饭,至少他们没离婚,总算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过了一会儿,凌云说,“小彦,你讨厌我吗?”
彦木说,“不。”
凌云停下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用情不专,三心二意,是个混蛋?”
彦木含着鱼片,“没有。”
凌云看他,“撒谎。”他的眼神中有无奈,“如果,我离婚,你就会立刻离开我,是不是?”
是的,在事情闹到那步前,彦木应该会先离开,不管造成什么后果。
“你和你太太很般配,她爱你,你也爱她,好好过日子,该有多好?”
凌云握住他的手,“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彦木沉默了。
凌云用手挑起他的下巴,“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希望不要遇见你,或者在结婚前遇见你。”
“你这样不累吗?”彦木想拿开他的手,却让另一只手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凌云说,“小彦,我得到你的信任,却可能永远无法得到你全部的信赖,但,”他缓缓的说,“我不能放了你,你明白吗?”
彦木笑了笑,没有回答。
麻雀
变不了凤凰
感情
代替不了食粮
心
一直迷惘
因为
灵魂太容易受伤
我依赖的
是否
无论多么寒冷的晚上
我都能
看见
你温暖的面庞
第二天,他们搬了家。新家位于市中心某处静僻的高档小区。
龙行天下的官司胜诉,得到几百万美金的赔偿,打开了欧美市场的通路。
公司上下一片欢腾,许多人提出要全面进军海外,董事会也表达了开办更多海外子公司的意向。
可是凌云不这么看。他认为目前的国外业务已经足够,再把钱投下去得不偿失。
龙行天下在国内坐着第一把交椅,在欧美不过是个小虾米。
中国有十三亿以上的人口,这个行业的消费群不足亿人,市场潜力无限,外国公司争相挤进来,龙行天下反而把大笔资金砸到欧美那些饱和的市场捞一尾漏网小鱼,岂不可笑。
一个中国市场比数个欧洲国家的消费人群总和还多,随着消费者数目的增加,龙行天下目前所占的市场份额很快就会被稀释。现在必须抓紧时机,踏踏实实的在国内扎下根。
至于海外经营,要以发展比较快,潜力比较大的待开发国家为主,欧美市场采用渗透进入。
拓展国外市场主要方式是由已经建立的较有余力的子公司进行衍生,国内资金基本不向外移动。
他的见解很有说服力,吵吵嚷嚷的“龙行天下全球化热潮”落下帷幕。
申诉的成功使得龙行天下的名气翻了好几倍,客户数量呈指数上升,营业额数月内翻了十倍,各大银行纷纷赶着融资,股市火爆到让人眼晕。短短几个月新开了五家颇具规模的子公司。
客户的增加,对大多数人是好事,对彦木却不好。原来的仓库已经满足不了需要,必须换成大仓库,所以彦木这个唯一的搬运工不得不一趟趟从这个楼搬到那个楼。
做了这么久的体力活,彦木比开始要耐受得多了,不过像这样强度的劳动,任干了多久的人也够呛。已经结茧的手又磨出了血泡,全身上下都要挪位了。
肩上扛个沉甸甸的木头箱子,右手提着装满光盘的纸箱,不知道是他今天的第几趟。
应该在凌云耳边吹吹风,多给物流部发点预算,再招几个人手,要是老这样,他大概活不到新年。
前面的电梯眼看要关上,彦木忙喊道,“等等!”
看不见全景,感觉里面好像没几个人。
有人低声斥责道,“彦木,你东西这么多,进来干嘛?等下一趟。”
彦木道,“装得下,人又不多。那么多东西就我一个人搬,不抓紧,到夜里也搬不完。”
“小彦?”另一个声音叫他,隔着箱子,听不清楚。同时有人想把他肩上的东西往下卸。
“不用卸了,反正一会儿电梯就到了,现在卸,马上出去还要再扛起来。”彦木把箱子稳了稳。
“小彦!”又叫了一声。
彦木想转过去看看,东西太重,视线动不了。
箱子一下被拿开,“小彦,你怎么在这里做搬运?”
凌云的脸出现在上方。
彦木手里的纸箱随即被人接了过去。
视野开阔了,彦木才发现周围的几个人都是经理一级的,陆经理也在。大概凌云和总公司的几个部门经理来这边视察。
揉揉疼得快断掉的肩膀,彦木道,“搬东西的生病,我和他是哥们,正好我那边没什么事,就来替班,免得他被扣工资。”
“你还真热心?”凌云的口气听来似乎真有几分称赞的意味。
彦木道,“还不雷锋同志闹的?”
“你还雷锋呢,雷锋同志有欺骗领导的吗?”凌云板起脸。
彦木连忙说,“我哪敢呐,真是替班!”
凌云看着他,好一会没说话。他虽然装的轻松,但从他的眼神里就知道他疼得很,手上有好些个血泡。
几个经理心里打鼓,不知道凌云是喜还是怒,摸不准他们说的意思。
一个搬运小工和总经理大人扯不到一块儿去,但看来两人很熟。凌总是夸他呢,还是训他,或者是这个叫什么木的私自离了本职工作,让凌云不高兴了?
陆经理尤其冒冷汗,彦木为什么说替班,凌云是知道他不是替班才说他欺骗领导的,还是别的原因。不管是哪种情况,有一点是肯定的,凌云和彦木早就相熟。
电梯的铃声响了,凌云他们先到了。几个人都没动,经理们等着凌云。
凌云看看彦木,“小彦,你去三楼叫企宣的李策划到五楼会议室来。你的东西放在电梯外,麻烦陆经理另找人帮忙。你回自己的岗位。”
陆经理连忙说,“是是,小彦啊,你回办公室去,仓库的东西有别人负责。”
彦木没什么事做,就提前回家了。
几个月前刚开始当搬运工的时候,买了一根针用来挑血泡,后来手上起了茧,就不用了。
他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总算还没丢。
凌云一进门,就看见他在沙发上皱着眉,捏着针往手上戳。
他抽走彦木手中的针,“消毒了吗?”
彦木伸手要拿回来,“这要消什么毒,你是没起过泡吧。”
凌云没给他,找出药箱,给针消毒。
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凌云给他清理。每刺一下,他的心就缩紧一下。
他多久没有能和他好好在一起了?他不知道他的手上已经结了这么厚的一层茧,那是磨破了多少次才成这样的?这根针又用了多少次了?
记得好几个月前他手上就曾带过伤,那么,那时起,他就被调去做搬运了。
他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得罪了上司。让他一个人做搬运工,对于心胸狭窄的陆礼林来说,这个报复很轻,证明彦木的“错”不大或者根本就没什么错。
全部弄完,彦木到浴室洗手。
凌云跟进来,圈他在怀里,拿着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清洗他的手指。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人不说话,房间里就静悄悄的,只有水流声涓涓潺潺,彼此可以感觉到心脏跳动的节奏。
温暖的气息环绕在周身,秋天了,空气透着丝丝的凉意,人的体温显得非常舒服。
手指与手指交缠,呼吸和呼吸融合。
那双大手拿毛巾擦拭他的手,恍惚间,彦木仿佛回到了稚年。
镜子里,他在他的怀里,恰到好处的契合,协调,自然。
男人放下毛巾,大手交握在他的腰上。“八个月还是九个月?”
“什么?”彦木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被调去搬运。”凌云说。
“就今天,替班。”很少照镜子,镜子里的人是自己吗?什么时候自己的脸已经这么成熟了?
凌云在他的颈边叹气,吹得痒痒的。“小骗子。”
轻轻的摩娑他的手,“疼得厉害吗?”
“还好。”彦木没再辩驳。
“肩呢,痛得很,是不是?”凌云吻他的头发。
“不是太严重,其实也没什么,你别大惊小怪的。”彦木觉得开始热了。
“背呢?”吻到了耳朵,舌划过耳垂。
“还……”脸被转了过去,唇贴上了他的唇。
“既然不严重,”男人气息不稳,捕捉他的舌,“我们来做点严重的事。”
彦木大骇,推挡他,“不行,我腰痛!”
男人一把将他抱紧,激烈的吻他。彦木的唇被他几乎咬破,舌也被他的肆意蹂躏,上衣褪到了手肘。
然后,他停了。
尽管在同性面前裸露上身没什么羞耻的,但是被人直直的盯着看,实在有点难堪。
肩上有被箱子摩擦留下的印记,一条条的,像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