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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琳——要出去?”
“嗯!今天要上班。”
“那是酷刑耶!星期天上什么班!”詹楚嫣抱不平的直嚷嚷。
“上私人班,去当临时情人一天。”詹楚琳一解释,詹楚嫣更迷糊,什么跟什么嘛!
“琳琳,你去当谁的临时情人?”
“我的老板。”詹楚琳一进房,詹楚嫣也跟进去。她更衣,她也忙着一直跟在妹妹身前身后打转,不问出答案不肯罢休似的。
“为什么?他不是二○年代的古板绅士吗?那种男人你也要委屈自己去冒充他的情人呀!”詹楚嫣坐在床沿,大言不惭地宣示。若是她,她才不会委屈自己咧!
“他好歹也是我的上司,上司有难,身为员工,本就有救助义务,帮帮他也无妨喽!”詹楚琳上一身全白裤装,直发略拢向后,搽了淡红口红。
“琳琳,你很重视这个任务是不?”
“有吗?我会吗?平常装扮罢了,有何不同?”詹楚琳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仞眼,很普通嘛!哪来重不重视可言。
“是很平常,只不过呢——
“只不过什么?”
“感觉上似乎不同了。”
“感觉?什么感觉?”詹楚琳再做最后一番审视,才满意地离开镜子前。
“反正很异样,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不出就算了,我要下去了。”詹楚琳一出房间,便直接下楼,怕让他等太久。
她一出门,詹父与詹母纷纷投以小女孩长大了的欣慰眼神。
“嫣嫣,你没约会吗?”詹母见大女儿随小女儿身后下楼,便问她。
“我又没对象。”詹楚嫣装出一副可怜相。
詹父白了她一眼,便对詹母说:“暖蓉,明天叫人替嫣嫣作媒。”
詹母还煞有介事的说:“好,我马上叫人办。”他们夫妻一搭一唱,詹楚嫣可不爱来这套——相亲,她立刻为自己声援。
“不,我已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大可不用费心!”
“真的?你确定?”虽然詹母不信自家女儿会乏人问津,但还是不放心再一次强调地问她。
“我非常的确定。妈,我上楼了。”当詹楚嫣临上楼,从窗外看出,秦孝柏已来接詹楚琳了。“妈,那个二○年代绅士来了。”经她大呼小叫,詹母忍不住也去探探那名女儿口中的古代绅士。
不过他们看到的却不是什么耸搁有力(台语)的男人,而是一位翩翩美男子。
楼上的人讶异,詹楚琳更是莫名其妙。“你是谁?”
秦孝柏洗掉厚厚的发油,换下暗沉的西装,头发洒上自然的保湿水,让它们随意的披在额间。宛如换了个人似,厚厚的钨丝眼镜换上一副雷朋墨镜,使他看起来时髦帅劲。
“你——”詹楚琳没礼貌的指着他问。
“秦孝柏,你忘了?”詹孝柏太满意她的反应了。
“你——”詹楚琳不敢说——你们真会是同一个人吗?不过她的表情已泄露出大多的疑惑。
“上车吧!没时间了。”
“喔。”坐上车楚琳还在想:同样的车子、同样的人,可是不同的装束竟让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詹楚琳怎么也猜不透,既然他有一副这么好的脸蛋,为什么要让自己埋在老土的形象内?
“你很纳闷对不对?”秦孝柏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詹楚琳吃惊自己心里的想法被拆穿了。“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刻意隐藏你自己的优点?”
“待会你就会知道的;到时这个由你交给奶奶。”秦孝柏由仪表板上取出一小小的红纸袋。
“这是什么东西?”她是应该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毕竟她是送礼的人啊!
“一只手镯,金镶绿玉的手镯,奶奶她不会问你为什么送这只手镯的。不过万一她问起你,我们怎么会来往,你可以坦白对她说,我们是主雇关系,因近水楼台的缘故而展开恋情。”在未进秦家大门之前,她是詹楚琳;可是只要进了秦家,她可就得善尽扮演好他秦孝柏的情人。
他家住在莺歌,是烧糕起家,子弟如大树般开枝散叶;人口不但兴旺,各个也很长进,各自发展事业,十分有成。
车子一入秦家的土地,秦家围墙外已有很多车辆停放,他们光要找个停车位,也在秦家前后绕了好几圈,才停在田埂间。
他们步行了约百公尺才到原先所见到的秦家大宅。
秦家大宅,门庭若市,显见已来了不少宾客了。秦家奶奶做大寿,这是莺歌镇的大事之一,门外花圈、花篮已排满宅院四周。
“你家真是无以伦比的有名望呢!”詹楚琳只知道秦孝柏的双亲是商界名人大亨,殊不知他的“根”也这么强硬。
“那是他们的事,我可没沾到半点好处。”秦孝柏厌恶多年来夹着秦家洹赫家世而没有真心相待的朋友过日子。阿谀奉承、伪善虚假的话,他不希望听也不爱听,可是他是金矿,和他做朋友,一定也少不了那么一点好处的;故他在未离开秦家前,几乎没有生活的目的,直到父亲决定搬出老宅为止。
在这当口,有人过来招呼他了。“孝柏,你终于到了,奶奶还在嘀咕,怕你又落跑了。”开口说话的是他四叔的儿子,也是他的堂哥秦孝建。
“我告诉过伶红,我会来。”秦孝柏显得不怎么热络的与他交谈,那说话的口吻也不友善。
“那丫头不知又周旋去哪了?”秦孝建也不在乎他高不高兴与自己攀谈,反正秦家第三代各个不是NB468个二五八万,就是不吭一句的阴阳怪气模样,秦孝柏也不例外。
“我们先走了,还要去向奶奶贺寿,顺便介绍我的女朋友。”他加重语气在“女朋友”三个字上。
“她是你女朋友?我还以为她是今天的佳丽。”秦孝建才想对詹楚琳展开攻势而已,秦孝柏却已先行声明:此女非公共产物,是属私人拥有的。
秦孝柏没有意思延续话题,便带着詹楚琳先行离开,往内堂走去。詹楚琳发现,每一间房、每一根梁柱,不单张上大寿灯,又结上红彩,犹如庙会似的好不热闹。
“你家很盛大的在办这次的寿筵嘛!”詹楚琳一方面赞叹场面的浩大,心底却不认同这样的奢华。
“每一年都很盛大,因为这也是她的众孙选妻、选婿大会。”
“相亲大会?”
“我们先去向奶奶祝寿,待会你就会见到秦家寿筵的奇景,不急在一时。”他们穿过人群,詹楚琳才发现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大过寒酸。各家闺秀不是名牌便是满身的“金”光,独独自己什么也没有。她略为皱眉,他问:“怎么了?”
“我似乎来错了。”
“来错?为什么?”他们的脚步停留在一颗相思树下,他要的是个平凡却有信心的冒充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畏畏缩缩。
“别人即使没首饰也有名牌,而我却——”
“你有没有听过合宜的穿着比什么都要来得美观?你平时的信心呢?只要拿出二分之一来,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愉快的。”秦孝柏知道她可以的,在宙斯俱乐部她都可以给他错愕的要求,现在她也该能够胜任。
“你保证没问题?”
“没问题。”秦孝柏现在的坚毅令她刮目相看。原来他的外表是伪装,连个性也是假的;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吗?她不敢确定。
乍见他口中的奶奶,感觉上,秦奶奶丝毫没有一点望族的威仪气势;秦奶奶没有一张严肃的五官,更没有一双凌厉的眼神,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是完完全全的和蔼可亲。
“奶奶!”秦孝柏先开口问候。
“你终于出现了。”秦老太太以诙谐的口吻说着,心里暗道:你这小子放了我这老太婆好几回鸽子,这一回我可是绞尽脑汁才以十二道金牌硬召你回莺歌祖厝来的。
“我有告诉伶红,她没说吗?”
“红丫头有提过,可是谁叫你纪录不良,老是声到人未到,耍得奶奶对你也没信心了。”秦老太太抱怨。
“奶奶,我真的是因为工作忙,没空回来,才会失约的。”秦孝柏努力挽回声誉。
“就只有你理由最多也最正当,奶奶知道你不会骗我,你最老实了。”秦孝柏的伪装太成功了,连奶奶也相信他是最老实的人。其实老奶奶早摸清他的底细,只差不讲明罢了!
“对了,奶奶,她是楚琳,我事务所内的小姐,不过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秦孝柏介绍詹楚琳给秦老太太认识。
“奶奶,您好,楚琳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时詹楚琳终于有了上场的机会。
“你说你叫——”
“我姓詹,詹楚琳。奶奶,您可以叫我琳琳。”詹楚琳为了取信秦老大大,露出一贯的和气笑脸。
“琳琳?好,好名字。琳琳,你家做什么的?”秦老大大又开始例行身家访问了。
“奶奶,我的家人全是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特殊的。”詹楚琳不觉得自家家境有什么令她难以启齿的。反正她也不适合当什么少奶奶,自己有多少斤两,她自己最清楚了,她也不曾有过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幻想。
“上班族,这也不错,只要不是赋闲在家就可以了。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在?”
“爸、妈,还有个姊姊,人口很简单。”
“是很简单,不像奶奶,儿女、孙子近百,每一回家族聚会,奶奶老认不清谁是谁。”她们两个女人愈聊愈起劲,几乎忘了他这个男主角的存在。
“楚琳,礼物。”秦孝柏顶顶她的手肘提醒她。
詹楚琳这才记起礼物忘了送老奶奶,急忙由白色包包中拿出红纸袋。“奶奶,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秦老太太接过手,便问:“谁送的?”
“我挑,他(她)送的!”两人异口同声说出口,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糟糕!穿帮了。
秦孝柏连忙圆谎:“其实是我们同时挑,我送的。”秦孝柏在她说出是出身上班族家庭,他可不敢要她说这手镯是她买的。拜托,这手镯的价值可在六位数以上,一个上班族哪来闲钱买这种奢侈品送人!
“孝柏、琳琳,你们先上座吧!准备用餐了。”
他们一应对完奶奶的问题,便赶紧找位子坐下。远远的,便看见秦镇山夫妇进门。
秦孝柏举手招呼他们:“爸,我在这。”
“孝柏,你这么早呀?”
“没办法,奶奶叫伶红出面告诫我,再不来,我的未来婚姻对象可没了选择要与不要的余地了。”秦孝柏无奈的解释。
“妈叫传令官去下通牒?难怪你没理由拒绝。”秦父对这个儿子也会害怕奶奶的命令,深感有趣。
“爸,你认得楚琳吧!”他差点忘了介绍詹楚琳给父亲认识。
“她不是你公司的女职员吗?”秦镇山认得她,一个礼貌周到的女职员,只是他没料到,他们竟会凑在一块。
“临时情人。”秦孝柏解释,不过也同时有意无意的瞟了她一眼。
“冒充的吗?”秦镇山太佩服他这个儿子了,竟会出这种烂招术来避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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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点,别张扬。”
他们父子如老鼠娶新娘,压低声音嘀嘀咕咕老半天,在一旁的秦太太便转移阵地与詹楚琳也搭上线。
“詹小姐,你和孝柏该不会是来真的吧?”哪有做母亲的会开口向儿子的女朋友问起这样的话?
“他怎么说我们的事?”詹楚琳也不敢乱发言,以免误了老板大事。
阮若菱瞧她神情也略知一、二。“你不是?”
“我——”詹楚琳对秦孝柏投以SOS讯号。秦孝柏在父亲的紧迫盯人之下,早已分身乏术,哪来空闲可以兼顾到她!詹楚琳也只有“自力更生”了。
“你怎么?”阮若菱虽知儿子平日的为人,不过这种有欺骗老人家之嫌的事,这种做法,她还是不怎么赞同。
“其实我们才刚刚正式交往,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解释这件事。而且今天他是第一次以这种打扮出现我面前,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以貌取人或者单纯的只是爱上他这个人。”詹楚琳半扣承内心的想法,不过这个说法也满能获得阮若菱的认同。女人总对英俊的男人有所向往,自家儿子老是以古板形象出现,也难怪女孩子们对他的第一印象始终无法挤上及格边缘。
“原来如此。不过,琳琳,你放心,孝柏他是一个很老实的男人,他不会做出任何有违礼规的行径。”阮若菱虽生子身,却不了解子心。她以为儿子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安分守已的本性,她怎么也不可能知道他也会有离经叛道的一面——经营起女人俱乐部。
寿筵席开五十桌,没什么外人,绝大部分是自家人参与,不过有一桌倒是很特殊。
“那一桌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你们秦家的人,若说是媳妇之类,怎么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好似争艳夺目的选美佳丽。”詹楚琳终于发现今天的主要项目——相亲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