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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她来到我们教室,有好几个人在打扑克,陈玉斌等人上日语课,所以不认识松田美希,见我带了位衣着打扮跟普通女孩有明显差异的人进来,都感到诧异,沈穆、江涛虽然认识她,但都不熟,我给大家介绍说:“这是我的日本朋友—松田美希。”美希接着就是一个90度的大鞠躬,说:“请大家多多关照!”陈玉斌瞪大两眼说:“噢!你就是松田美希呀?我们早就听说过你,就是没见过真人。”美希笑嘻嘻地问:“您是听谁说的?是他吗?”说着,用手指着我。陈玉斌说:“他?他要是有个女朋友,绝对不会让我们知道的!”我一听,这话里有话,赶紧岔开话题说:“哎?你们不是学日语的吗?有什么问题可以跟美希请教啊!她的水平可绝对不比你们日语老师差。”陶拥军点着头说:“那是!我要跑到日本去教中文,管保比他们日本人强。”
见他们在打“拱猪”,我就教着松田美希怎么玩儿,等她学的差不多了,就和沈穆、江涛一起打牌。第一把我们就赢了,乐得她满脸都是笑容,输了的人往脑袋上扣高帽子,上面用毛笔写着三个大字:“我是猪!”沈穆、江涛商量好,第二把集中攻击松田美希,这一招果然奏效,美希老是掉进别人的陷阱里,我们输得很惨,她倒是乐呵呵地接过帽子来就扣在了自己头上,还美滋滋地对我做着鬼脸。
玩到中午,我们叫着美希一块儿吃饭,她也不客气,这丫头有股子男孩子脾气。到食堂买了些菜和啤酒,一人一瓶,她也举着个瓶子跟大家对瓶吹。正吃着饭,突然发现方瑾一瘸一拐地和朱筠一起来打饭,我们把她叫过来一起吃,问她:“你好点了吗?”她说:“没什么大事儿了,就是走路还有点疼。”我说:“我正想着怎么给你报仇呢,准备抓住那条狗,剥了皮炖一锅肉,给你好好补补,可惜一直没看见它。”她撇着嘴说:“哼!你也就是嘴上说行!有本事真把它抓来!”陶拥军在一边添油加醋地说:“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一见了方瑾就没脾气了?”我悻悻地说:“你知道什么?我这是‘LadyFirst’,表示尊敬!算了吧,跟你说你也不懂!”
大家一直喝到两点才散,我也不去教室了,直接回宿舍睡觉。
周二的人体写生课我又去晚了,进门一看,又换了个模特儿,年龄不大,但身高却不矮,跟服装模特儿班的同学站在一块儿,绝对不比她们低。模特儿听见开门声,有点紧张,抓着浴巾就往身上遮,我赶紧问大家:“还有没有没来的?没有我可就关门了啊?省下有人查卫生!”大家哄堂大笑。其实我说的是个典故:我们系的领导有位搞政工工作的,好像是从部队转业的干部,从一入学,我们就听老生们说,有次他走进了人体画室,装模作样地转了一圈说:“你们的卫生怎么搞得这么差!”说着就出去了。后来,他经常以查卫生的名义往人体画室跑,老师们烦了,就说:“要是人到齐了就锁上门吧,防止有人查卫生!”不过,到底是真是假我们不知道,我是没看见他来查过卫生。
我把门反锁上,冲着模特儿歉意地点点头,然后就去找我的画板和画架,发现今天画室里的人特别多,寻摩了一圈儿,见张航、方瑾、石芦芸三个人都来了,就问石芦芸:“你病好了?”石芦芸笑笑说:“好多了!最起码来上课没问题。”谢天谢地!我们这十四个兄弟姐妹终于都到齐了!
二十、现代素描
画了一个多月的光屁股人体,说实在话,我都画的有些腻味了。接下来的专业课是现代素描,到底怎么个现代法,谁也说不清楚。问过老生,他们都没有学过;问过老师,是从我们这个班开始的实验课程,别的班也没有安排。授课的是耿老师,现在他对我们想严肃也严肃不起来了,一年多的相处,再加上在桂林同吃、同睡、同玩了半个月,大家都跟朋友一样,我们都懒得叫他耿老师,直接称呼为“老耿”。
老耿是踩着上课铃声的节奏到的教室,往讲台上一站,就说了几句话:“咱们绘画的工具有很多,比如:铅笔、钢笔、毛笔、炭精条、木炭条、各种画笔、颜料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工具可以画画呢?希望大家动动脑筋。今天的课程是:每人寻找五到六样可以用来画画的材料,必须是传统绘画材料之外的东西,每种材料绘制一幅作业,明天交上来。好了,行动吧!”说完了,他就转身走出了教室,我们听着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去渐远。教室里先是一片静寂,接着大家就开始相互询问:“找什么东西呀?”“怎么找啊?”“上哪儿去找呀?”“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大家讨论了一会儿,也没个结果,就三三两两地散去了。沈穆、江涛叫我说:“我们俩想到保淑山去,你去不去?”我琢磨着:反正也没地方去,呆在教室里也干不成什么事儿,就答应他们一块儿出去走走。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31节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31节
作者: 石韵zhouhuiying
我们仨骑着自行车来到西湖边,湖边的游人已经很多了,到处是拍照的人群。顺着上山的路往上走,由于保淑山不是旅游风景区,山上的人并不多。保淑山是因塔而名,保淑塔是杭州有名的三塔之一,另两座是六和塔和雷锋塔,雷锋塔已经垮塌了,保淑塔是座砖塔,并没有什么可游览的地方,塔上也不能上人,所以游人极少,有些人也是上午出来锻炼的杭州市民。山上都是树木,以松柏为主,也有些槐树、枫树之类的。杭州的山大多都是土山,并没有多少岩石,红土上生长着树木、竹林、野草,郁郁葱葱。
我们到了山上,围着保淑塔转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什么可以应用的东西,正感到失望,江涛从树上摘了个松球说:“这东西涂上墨汁,不一样可以在纸上画出肌理效果来吗?”我从地上捡了块松树皮说:“你那个东西可以画的话,我这玩艺儿更可以了!”沈穆揪下把松针说:“树皮能行的话,松针肯定也行!”大家突然感到了一些启发,又在山上找了找,揪下些枫叶、桐叶之类的东西放进包里。
从山上下来,沈穆突然跑到个垃圾箱前,拿着根木棍在里面搅来搅去,也不管是脏还是臭,我和江涛两个人在一边看着,看看他能找出些什么东西来。突然,耳边出来叫骂声:“侬个畜牲!做撒西(做啥)?”我们抬头一看,见有个拾荒的妇女,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污垢能有二尺厚,鞋子漏着脚趾头,还左右不一个颜色,头发乱蓬蓬的,里面夹杂着一些树叶、草籽,脸上抹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左一道右一道的,都快看不出本来的脸色了,她一边骂着一边跑到垃圾箱前,指着沈穆说:“这是我的地盘!侬来做撒西(做啥)?侬个畜牲!”沈穆本来被这脏女人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听见骂他,也不甘示弱地说:“畜牲是侬!”那女人跳着脚骂:“侬是畜牲!”“畜牲是侬!”两人“鸡生蛋、蛋生鸡”的互相叫骂,我和江涛两个人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也不去拉架,看着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是个头。
最终还是沈穆败下阵来,因为那女人突然冲上来要与他发生肢体冲突,所以他赶紧落荒而逃,跑得比兔子还快!脏女人忿忿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望着沈穆的背影骂了一句:“畜牲!抢我东西做撒西(啥)!”
我和江涛两人赶紧去追沈穆,一想起那女人气急败坏的样子,以及沈穆和她的对骂,就禁不住笑得肚子疼,沈穆在前面等着,看见我们俩的样子说:“你们俩笑什么呢?”我捂着肚子说:“没见过为了点垃圾和一个要饭的吵架的!”沈穆依旧气鼓鼓地说:“谁让她骂我来着!你们两个也不过来帮忙!”我笑着说:“帮忙?帮什么忙?帮你跟那个女叫花子抢垃圾?呵呵,笑死我了!”江涛笑得捂着肚子“哎呦”直叫,嚷嚷着:“不行了!不行了!肚子疼!你们让我喘口气!”他刚停下来,沈穆冲着他“嘿嘿”一笑,他禁不住又笑了起来,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了人行道上。
在外面溜达了一上午,中午赶回学校吃午饭,跟陈玉斌、张航、吴帆等人说起沈穆与那脏女人的故事,大家全都哄堂大笑,笑得连午饭都吃不下去了。这个故事以后甚至成了一个经典,经过一些好事者的加工,变成了如下结尾:1、沈穆和那女人搂抱着滚做一团,女人咬破了他的嘴唇!2、那脏女人突然解开衣襟,露出脏得不能再脏的乳房,抓着沈穆的脑袋往自己的胸脯上按,沈穆在我们的帮助下落荒而逃!3、我们三个人一拥而上,准备教训一下那个脏女人,但那女人抓起把垃圾箱里不知何年何月丢弃的面条子塞进嘴里,我们三人恶心得连呕带吐,被那女人赶得满山逃窜!
下午的教室里简直成了一个垃圾场,到处摆放着捡来的各种东西,从破旧的轮胎到碎玻璃、烂树叶。大家用各种手法在纸上、木头上、塑料板上绘出种种千奇百怪的图形,一边做着各种试验,一边相互观摩,相互取笑。教室里热火朝天,连隔壁教室的同学也学不下去了,纷纷跑到我们这边看个究竟。
第二天,老耿先翻了翻我们的作业,接着就布置了第二道题目:“重量与分解”。拿了几个土豆,让我们画出它的份量感与质感,然后再让我们自己把土豆切成一块块的薄片,还连成土豆的模样,将薄片的感觉再画出来。
第三次的作业更为有意思,不知他从哪里买来了两只活鸡交给沈穆,对我们说:“先把鸡杀了,画一张带羽毛的作品;然后再把毛拔了,画一张素描;最后把鸡肉都剥下来,光留下完整的骨架,再画一张。”大家望着那两只咯咯叫着的母鸡,你推我、我推你的,谁也不敢下手。女生们用激将法说:“瞧你们那点胆量!几个大男人的,连只鸡都不敢杀!”沈穆毕竟是班长,见大家都不敢动手,恶狠狠地说:“怕什么?你们不杀,我来!”说着,抓起只鸡来,钱瑜琦赶紧说:“先不要杀!还没东西盛鸡血呢!”大家一想,也是,便委托她和吴帆、方瑾等几个人到班主任家里去借,钱瑜琦说:“咱们顺便借些油盐酱醋,还有锅子、炉子什么的,画完了正好炒鸡吃!”
几个人很快就回来了,连菜板子、菜刀都拿了过来,大家笑着说:“完了!老耿一家今天别想开火了!”把东西放在一边,找个盆子盛鸡血,大家都看着沈穆杀鸡。沈穆抓过只鸡来,把鸡脑袋一扭,露出嗉子,右手拿过一把美工刀来,往鸡脖子上蹭了一下,母鸡在他手里直扑腾,紧张得他手直哆嗦,大家说:“你在干什么呢?杀鸡还是给鸡挠痒?”他低头一看,那一刀连鸡毛也没割断。
他只好再次横下心来,猛地一刀下去,很快就见有血流了出来,那只鸡在他手里一扑腾,吓得他一下就把鸡给扔了出去,大家纷纷躲开,怕鸡血溅到身上。只见那只鸡在地上扑腾了一会儿就不动弹了,大家凑过去一看:由于用绳子捆着双脚,鸡是不动弹了,但那只鸡正伸着脑袋,瞪着眼珠子东张西望!大家说:“怎么了?不是见血了吗?”这时,突然听见沈穆“嗷”一声叫喊,我们回头一看,见他捂着自己的手,手指头上鲜血淋漓!原来,那一刀没割到鸡脖子上,倒在他自己手上划了一下!他赶紧冲出教室,往校医院跑去。我们大家全都愣愣的,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这个故事,后来又成了我们班的另一个经典,并延伸出多个歇后语,比如:沈穆杀鸡——死不了!沈穆杀鸡——小心自己!
等沈穆手上捆着一道道的纱布回来的时候,那两只鸡终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只是张航干的,另一只是我宰的,整整接了半盆子的血。
等大家画完那两只死鸡,也到了中午了。午饭是吃不成鸡肉了,只能咽着唾沫等晚上了。下午支上炉子烧了一锅开水,把那两只鸡烫了烫,陈玉斌和陶拥军、江涛、陈邦逸负责给鸡拔毛,陈玉斌一边揪着鸡毛一边说:“什么破鸡呀?身上衣服这么难脱!”
等他们把鸡给剥了个赤条精光,下午接着画。画完了,又换了锅干净水,把鸡除去内脏,好好洗了洗,扔到锅里炖了好一会儿,捞出来剥去皮肉,光剩下一副完整的骨架,摆到盘子里,接着画骨架,一直到快四点了,大家才完成今天的作业。
剩下的就是剪刀、包袱、锤子,大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