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大地出现在各种场合,所以,我们教室里经常有她的身影,她们教室里,我也时常光顾。他们班人多,桌椅也多,看上去就是间教室,显得整洁。我们班人少,桌子全是大写字台,教室里堆得满满当当,墙上全是各人的作品,桌上摆着永远都收拾不完的东西,看上去凌乱,但有种家的感觉。张彦青也喜欢这种感觉,常常跟我们聚在一块儿,仿佛是这个班里的第十五名成员。
有个英国诗人拜伦曾经说过:“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江南的冬天来的快,去的也快,假期回了趟家,回来没多久,天气就开始暖和了。天气转暖,花就开了,我们的写生课就开始了。
春天是画花的季节,我们几乎每天都背着画夹到处游荡,先是学校的花房,再是校园里的花园,校园里画够了,就到公园里去画。画完迎春、玉兰,接着樱花、桃花、梨花、茶花就开了,到了阳春四月,当然我指的是阴历,牡丹、芍药、杜鹃开始绽放,满杭州城里到处都是花香。
我们集体办好了季票,整个春天几乎都呆在公园里。早上,太阳刚刚照亮了大地,我就得起床了,到食堂去买饭,还不到开饭时间,只能将就着买些面包之类的东西充饥,顺便买上些装到包里,这是我的午饭,和几个同学骑着自行车就往西湖走。
白堤、苏堤上,柳树抽出了嫩芽,绿绿的枝条拂着绿绿的湖水,朝阳红红地从城市的高楼大厦间升起,在水面上映出它的身影,游船的浆荡起涟漪,搅碎了点点荧光。在这样的环境里穿行,连我们都觉得遐意。
苏堤的尽头是花港观鱼公园,门口已经停放了许多辆自行车,显示着有很多比我们还早起的人们。公园里的花朵娇艳欲滴,顶着晶莹的露珠,各种各样的花卉开满了枝头,将整个公园都点缀得五颜六色。花儿只有早上才显得艳丽,到了十点以后,就有点打蔫了,下午就显得有些焦躁,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这也是我们这么早就得跑来的原因。
到了公园,大家就散开了,各找各的地方,中午都在杉树林集合。我先是去画牡丹花,这东西娇贵,九点以后就不行了,得赶快。随着太阳的升起,公园里的游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有很多游人跑到我身边驻足观看。有三个老外聚精会神地站在我身后看了好久,直到我画完了要起身离去,一个中年人才说:“Beautful!Are you sail?”我回头看看他的脸,不象是开玩笑,就问:“You want buy?”他点点头说:“Yes;one hundred?”我笑着问:“US dollar?”他摇摇头说:“Chinese Yuan!”我心说:这老外真抠门儿!就摇摇头,收拾起画夹准备离开,谁知他又挡在我面前,高大的个子象堵墙,身上有种令人窒息的动物香水味儿,熏得我赶紧摒住了呼吸,他冲我伸出两个手指头说:“Two hundred?”我仰起头,看着他说:“eight hundred!”他从兜里掏出个皮夹子,拿出一沓人民币,数出三百元来,伸到我面前。说实话,这已经让我有些心动了,我冒着寒风在室外脚手架上爬来爬去,整整画了一个礼拜的广告牌子,得到的报酬也不过是一百五十大元,现在只是画了一个小时,就能拿到三百元,不动心才怪!但还是摇了摇头,他又加上十张大团结,看看我的表情,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叹了口气,又加上十张大团结。我的心里都快乐开了花,真怕他再把胳膊缩回去,犹豫了一下,就接过了那一沓钞票,从画夹上取下那幅牡丹花,交给了他。他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Thank you!”就把画卷起来走了。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人惋惜地对我说:“你应该卖八百元的!”其实,从他的笑容中,我已经感到了惋惜,但想想,能卖五百元也不错了,就高兴地吹着口哨走了,留下那些看热闹的人在议论纷纷。
到杜鹃花丛中继续我的写生,不过心情却不再那么平静,总希望还有几个老外站在我身后问我:“Areyousale?”只要再卖出一幅画,我一学期的费用就解决了。虽然也有外国人停下来看看,但大都扭头就走了,空留下我的失望。
中午时到杉树林里集合,大家一起聚餐。不过,说是聚餐,实际上只有“聚”,没有“餐”,每人几个小面包,几口就塞到嘴里了,喝的就是白开水。生活最好的陈邦逸也不过是换了瓶雪碧,外加上多买了根香肠。这个公园周围全是风景区,又远离市区,想找家饭馆也不容易,只在入口处有家饭店,里面菜价贵的吓人,我今天挣得这五百大元,进去就够我一人吃的,还不一定保证能吃饱。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35节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35节
作者: 石韵zhouhuiying
吃完午饭后,大家就坐在草地上休息,也有用功的同学又去画画了,比如:石芦芸,她是最努力的一个。下午的花卉大都蔫不拉及的,我们也懒得去画了,就坐在草地上打扑克,谁输了罚款五毛饭票。
今天,我的运气似乎特别的好,打了一个多小时,就赢了好几块,大家都嚷嚷着晚上要我请客。正打得起劲,发现大家突然都不作声了,脸上都憋着笑意。我感到纳闷儿,回头一看,见张彦青背着个画夹站在我身后,做着各种惩罚我的姿势,大家这才笑出声来。
我诧异地问:“哎,你怎么来了?”她在我身边坐下说:“许你们天天来,就不许我们来?”“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吧?”我接着问她。“美得你!我们是来写生的。”原来,她们班跟我们一样,也搬到公园里来上课了。
她一来,我就打不成了,因为她总是在一边捣乱。沈穆对我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你们俩赶紧走吧!在这儿搅得我们也玩不好!”我不情愿地把手里的牌给了江涛,被张彦青拖着走了。
我们俩背着画夹转了一下,见到好几个他们班的同学,来到水边,见有棵紫藤树,就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她抱着画夹画一串串紫藤花,水里有不少红色的锦鲤鱼在游来游去,偶尔会有条鱼跃出水面,发出“哗啦”的声响。远处的桥上聚集着大量的游人,把买来的鱼食或手里的面包屑撒到水里,引来大量的红锦鲤往来争夺,密密麻麻沸沸腾腾的,就像是开了锅一样,连湖水都呈现出红色。我就把中午吃剩下的面包捻成碎末,一点点地向水里投去,很快就有几条鱼聚集过来,并且越来越多。张彦青看着好玩儿,也不画画了,从我手里抢过面包,也来喂鱼。
我看了看四周,小声对她说:“你们老师来了!”她慌忙回头去找,看了一圈儿也没见人,这才醒悟过来,嚷嚷着:“你骗人!”我早就趁机抢过那仅有的一点面包来了,等她再来夺时,面包已经没有了,她懊恼地抓起把青草就扔进了水中,鱼儿行惯性地跃出水面争夺,但很快就发现不是食物,便纷纷散去。
看看没什么可玩的了,我这才抱起画夹来,提醒她说:“快画吧!要不然交不上作业了!”她也不情愿地拿起了画夹,我笑着说:“好好画!今天晚上咱们可以大吃一顿!”她惊喜地问:“怎么了?你从哪儿挣了钱了?”我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急忙抢过去,仔细地点了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这么多!怎么来的?”我说:“上午的时候,碰见个老外,非要买我的画,就卖了这么多钱!”她笑着提议道:“那咱们以后就不用画广告牌子了,站在公园门口卖画得了!”
画到下午三点来钟,我们俩又来到杉树林,有些人已经走了,有几个人还在打扑克,还有几个躺在草地上睡觉,我过去问:“我们要回去了,你们走不走?”沈穆和江涛嚷嚷着:“等等我!我也走!”便站起来收拾东西。
我们骑着自行车,沿着湖西的公路往回赶,两边全是高大的林木,将窄窄的公路遮得严严实实。走到汾阳别墅,我惊奇的发现这个地方的大门开了,就停下来对他们说:“你们等等!”我推着自行车到售票口问:“这个地方可以进去吗?”售票员面无表情的说:“可以,票价两块!”“那季票能行吗?”我又问。“不行!”售票员断然地说。
这个地方有两块匾额,一块写着“郭庄”,一块写着“汾阳别墅”,我们几乎天天从门前路过,但都关门上锁,不对外开放。我赶紧对他们说:“这个地方开放了!咱们进去看看吧?”他们几个答应着,把自行车支在一边锁上。我过去买了四张门票,反正今天挣了钱了,我也不在乎这八块人民币。
看看门票上的说明,这儿以前是一户大商人的私宅,因商人姓郭,故名郭庄,又名汾阳别墅。进得园来,见楼台亭榭,依山水而布,假山奇石,点缀其中,园内水流均与西湖水相通。房屋建筑,均是木结构,也没什么雕梁画柱,显得简约朴实。园林用材,大多随地而取,所以就有许多竹桥、木墩、根雕之类。整个园林显得古朴,文化意味浓厚,极具江南风韵。
我们边走边看,一边看一边感叹。穿过后花园,沿着“咯吱”作响的竹桥来到座圆门前。穿过门洞,就置身于水榭之中,眼前豁然开朗。天气有些阴郁,周围景色显得雾蒙蒙的,眼前是西湖水面,碧波万顷,远处的群山时隐时现,苏堤上的垂柳在风中摇摆,几只白鹭鸣叫着,向远处飞去......张彦青坐在石凳上感慨地说:“这姓郭的也太会享受了,要给我这么一个地方,我就天天坐在这儿,哪儿也不去!”大家也都不想走了,就在水榭里坐下来,沈穆说:“咱们这一辈子,到老了要能有这么个地方呆着,也就值了!”我打断他的话说:“别感慨了!现实一点吧!还这辈子,连下辈子算上也买不起这后花园!还是趁着现在,在这儿多坐会儿吧!”沈穆笑着说:“咱们也就这么一想!这个地方就是想买,国家也不可能卖。不过,我要是有钱了,就在这周围盖个别墅,哪怕小点儿也行。”我们笑着说:“好啊!等你盖起别墅的时候,我们轮流着到你那儿度假!”他笑着说:“好啊!我就专门设计一层观景台,上面摆上茶水、咖啡,大家还在一块儿,边聊天边打扑克!”
多年以后,我常常想起汾阳别墅的对话,对沈穆来说,他要得就是有钱人的人生,平凡永远都不属于他,所以他成为我们班里最为发达的一个,后来又成为我们班里最为凄凉的一个。
第二天下了英语课后,跟松田美希胡吹海聊了好一阵才回到教室,里面闹闹哄哄的。我一进去,钱瑜琦就递给我一张表格说:“把你的车票贴好,准备报销。”由于我们要经常出去上课,所以学校里给报销公交车费,还有些午餐补助。但我们都是骑自行车去公园,根本不坐公交车,所以平时的公交车票都积攒着,再跟老乡和其他班的同学要点,贴到报销凭据上。
学生报销需要申请,沈穆就让徐斐写份申请书,徐斐倒是手脚麻利,没多大一会儿就写完了,沈穆一看就笑了起来,然后把申请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也笑了起来,就对全班同学念道:
各位领导:
为了更好地学好本领,建设祖国,我们班要到杭州花圃、花港观鱼、太子湾公园
等地写生。每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背起画夹,迎着朝阳奔向公园。
我们就像是勤劳的蜜蜂,不知疲倦地劳作;我们就像是翩翩的蝴蝶,在花丛中穿梭,
直到太阳西下,我们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我们不怕风吹雨打,我们不怕日晒雪霜,
就像是革命的老黄牛,任劳任怨。希望学校体谅我们的辛苦,给我们报销那一点点可
怜的车票费,我们会感激不尽。
此致
敬礼
我一边念,大家一边笑,我对徐斐说:“行!你这申请书都快赶上文化大革命的请战书了。”朱筠笑着说:“就你这申请书,要是递到系里,能把系领导的牙酸倒!”我把申请还给沈穆说:“重写一份吧,这份肯定得打回来!”沈穆笑着说:“我看挺好的!有点像咱们美术系的风格——无哩头!”我也笑着说:“你不怕挨骂的话,你就去交!反正我不跟你一块儿去!”大家都怂恿着说:“挺好的!就这么交上去!”我说:“你们这帮人啊,唯恐天下不乱!”
下午在教室里整理这几天的写生稿,沈穆进来笑着对我说:“报销申请给打回来了。”我把画板放下说:“打回来正常,没打回来我才感到惊